20
當闫小可醒來時,甫一睜眼便看到了莫商白淨的小臉。好一個小白臉,皮膚比她還要白嫩,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天,一個男孩子,長得比女孩子還要秀氣,誰還有勇氣做他的女友?雖然闫小可抵死不承認他比她好看,但是輿論啊輿論,誰抗得住?輿論就說他最美,輿論從來都是睜眼瞎。
莫商睡得死沉卻依然摟着她,簡直想要熱死她。她伸出一只胳膊使勁地推開他,他哼哼唧唧得反而貼得更緊,一只手箍住她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哎,我困着呢,別亂動,再亂動把你就地正法。”他嘟嘟囔囔地吓唬她。
“你要悶死我了,一大早我的肚子就開始泛酸水了。”
“你可真煩人,你是睡醒了!也不想想是誰守了你大半夜才睡。”
“誰讓你不睡了?是你自己心懷鬼胎,不睡覺。”
“哎呦呦,我的小可可呦,你真是小妖精,忒能折騰人。”
“誰是妖精,你才是,纏人精!”
“嘿嘿,那我就坐實這個稱號,纏你到底。”莫商邊說邊把她騰空抱起,用被子把她包裹嚴實,讓她趴伏在他的身上。
兩個人蓋的被子都不是很厚,她貼在他的身上,很快感受到莫商的變化。
她不是未經世事的單純姑娘,當然明白那意味着什麽,她的臉“蹭”地變成绛紫色,心裏面排山倒海地湧上嘔吐之意。
她幹嘔了兩下,莫商便發現了,立時扶她坐起。她掙紮着從被子裏爬出來沖到廁所,抱着馬桶吐了個驚天動地,直到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才止住。
莫商看她吐完了,把她攙扶起來,讓她洗手洗臉。
闫小可只覺渾身湧起脫力的空虛感,狼狽不堪。
莫商這次沒有再打趣她,等她清理幹淨自己,便攙扶着她坐到沙發上,讓她緩一緩。
他心裏的悔恨滔天,只怪他不該失了自控,急躁冒進,害她這般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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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小可抱膝而坐,将頭埋在雙臂之間,心內沮喪無比,不過一個擁抱便要将她徹底打垮。她的毛病看來根本無法治愈了,想要痊愈的念頭當真是癡心妄想。
莫商猜她定是心內大亂,也不擾她。摸摸她的頭便離了手,“小可,別亂想,凡事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去買早點,你乖乖等我回來。”
他怕她趁他不在時逃跑,出門時便特意反鎖了大門。
闫小可聽到他鎖門的聲音,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他鎖門幹什麽?還想金屋藏嬌不成?也不仔細看看,她又算什麽美嬌娥,當真是太過擡舉了她。她連暖床的活都幹不了,頂多能做個老媽子罷了。他還舍不得什麽?她如此無能又不堪,他當真是瞎了眼。
待莫商買完早點趕回家,闫小可依然癱倒在沙發上。
他叫她吃早點,叫了好多遍,她都不聞不問的态度。他心疼她,跑到她的身邊,擁她起來。
她突然一下子憤怒起來,恨恨地推開他。莫商一個不防,便做了個屁蹲。他也不是軟柿子,猛地站起來又去抱她,闫小可還是狠命推開他。她推,他便偏要抱!
闫小可終歸是力氣不敵他,最終被他牢牢地抱在懷裏。她心裏五味雜陳混在一起,有對自己的厭惡,有對他的厭惡,有自卑自憐,有沮喪,也依然懷有希望,個中情緒亂成一鍋粥,她再是無法自控,哇地大哭出來。
莫商知道,闫小可又在打退堂鼓,可即使她哭得這般傷心,他也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他不準她自暴自棄,不準她縮進自己的殼裏,不準她孤獨終老。他說到做到,一定會讓她變成正常的姑娘,有人陪有人愛,為人妻為人母。
“小可,我知道你難受,身體不舒服,心裏也不痛快,可是你不準推開我,你也不準放棄自己。凡事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有轉機。你聽我的,好嗎?我會一直陪着你,咱們慢慢來,你還小呢,咱們有的是時間。乖,乖,不哭了,吃完早點,我帶你去花園走走,散散心。”
闫小可越哭越傷心,陳年積攢的委屈像是要一次發洩幹淨。好不容易有人哄她了,好不容易有人擁抱她了,連眼淚都有恃無恐起來,泛濫般滔滔不絕。她對莫商再升不起抗拒,她依賴這樣的安慰和溫暖,她緊緊地回抱他,恨不得變成小小孩童去做他的女兒,永遠被他保護起來。
莫商看她哭得洶湧,心裏也泛起酸水。她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樣的事情,竟會有這樣多流不完的眼淚?哎,他可憐的小女孩,從今晚後再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等闫小可抽抽搭搭終于止了哭,莫商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淚浸透了。
她紅着臉,低頭不敢看他。“你把衣服換了吧,一會兒我給你洗一洗。”
“沒事,晾幹了,抖抖鹽沫子,還能接着穿。”
“你流出來的眼淚才是鹽沫子。”
“這下你哭夠了也該餓了吧。快去吃早點,吃完帶你出去玩。”莫商拍拍她紅通通的臉頰,便牽她的手走向桌布。
闫小可很是賢惠地把早點重新加熱了一遍,兩個人就着熱乎氣将它們通通吃光。
傷心和哭泣,也算是個大消耗。
闫小可已然累得慘兮兮,只想一直躺在床上不起來,又怕他不給她緩沖時間,又要繼續訓練她。她早上連吐帶哭,現下可真是已經吃不消。
好在,莫商提議出去玩,她嘆口氣的同時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出去玩便出去玩吧,身體累到極致,或許晚上便能躲過他的訓練了。
當莫商把她帶到游樂園門口,她徹底傻眼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幹嘛帶她來游樂園?學習任務這樣重,門口花園溜溜圈不就得了?
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莫商便專挑刺激的帶她玩。她被吓得尖叫連連,沒玩幾次,連走路都開始打顫。她膽子其實挺小的,偏嘴巴犟得很,問她敢不敢玩,每次她都仰着頭率先沖上去。她不願被他嘲笑,多可怕的游樂設施,她都跟着莫商一起挑戰。
闫小可和莫商兩個人,就這樣在游樂園裏折騰了一天,從天上到地上,不是被扔得翻天覆地,便是被轉得暈頭轉向。
離開游樂園的時候,闫小可扶着莫商的胳膊,渾身猶如散了架。他們在街頭胡亂找了飯館,應付差事一般吃了晚飯,便急匆匆地趕回莫商家。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覺,當真已是累到極致的程度。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來游樂園玩,估計也是最後一次,她可再不想當一塊抹布被扔來扔去地兜圈子了。
一躺到床上,闫小可便不管不顧開始呼呼大睡。莫商倒是精神得很,一邊打游戲一邊看着她睡覺。他在心內暗暗下定決心今後要帶她去很多地方,他要帶闫小可看山,看海,看遍這天下美景。
闫小可夜裏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她想要去廁所,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又躺在莫商的懷裏。她推開他爬起來,回來後徑自裹着被子睡到邊角。
莫商被她的動作吵醒,吭哧吭哧地蹭過來,一只手抱住她,另外一只手直接鑽進被子裏。
闫小可正困得很,什麽反應都沒有,一歪頭又睡着了。
莫商卻再是睡不着,看她徹底睡熟了,整個人便鑽進她的被子。他終究是年輕氣盛忍不住,到底是擾了闫小可的清夢,把她給折騰醒了。
闫小可醒過來的那一刻便大驚失色。這一切都太過熟悉,一下把她打回到記憶深處。可是她看到莫商的那張臉,卻無法言說得感到心安很多。即便如此,她依然覺得羞恥,捂着自己開始哭了起來。
“你這個大騙子!大流氓!你還說不着急,不着急!可你現在幹的什麽事?我不喜歡這樣,我現在就要回家。”
“你別別,我錯了,我錯了。”莫商邊說着邊趕緊滾回了自己的被窩。
闫小可還抽搭着哭哭啼啼,好在這一次她尚且迷糊,倒是沒有犯惡心。
莫商看她沒有犯惡心的嘔吐,心安了一大截,老實地縮在被窩裏不敢動彈,閉着眼睛慢慢回憶着剛剛的手感。他心裏揣着僥幸,怎麽都無法入睡,伸出一個小指頭一下一下地戳闫小可的被子。
“喂,你不要生氣了。我這次真是保證再也不敢了。本來想逗逗你的,誰讓你睡得死豬一樣。”
“那我要是還不醒,你是不是就,是不是就那個了?你就是個大流氓,明天我就回家。”
“別呀,我真是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個沒忍住罷了。我睡迷糊了,誰沒有犯糊塗做錯事的時候呀?我不還沒睡醒呢。”莫商極力為自己辯解。
“你沒睡醒就幹出這樣的事情,你要是睡醒了,生龍活虎的時候,我還不被你一口吞下肚?”
“怎麽會啊!我若足夠清醒,一定能克制得住。你可千萬別老說再也不來什麽的,就是你老吓唬我,我才這樣着急想和你貼得更近一些。”
闫小可咬着嘴唇,不想再理他。心裏很是氣急敗壞,同時又暗自懊惱。不是做好犧牲所有要治好自己的毛病嗎?對他的觸碰卻是如此抵抗和不情願,那她的病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治好。等以後上大學了,他們兩個學習水平不一樣,勢必會分開。大學的女生那麽多又是适宜談戀愛的氛圍,他難免心猿意馬很快便會墜入愛河。她自己還需要不停打工賺錢,到時候他們兩個哪裏還有時間聚到一起?她可不想再去從頭适應另外的一個男生。而且大學的男生勢必要比高中男生更加血氣方剛,她指不定要受更多的折磨。
她深吸一口氣,緊接着又大大地深吸一口氣。豁出性命一般,撩開自己的被子便鑽進了莫商的被窩。她直接撲到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臉蛋深深地埋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莫商那邊怎一個驚字了得!好一個投懷送抱,撞得他的魂魄都要飛到九霄雲外。
他雖然早已心花怒放,卻不敢随意造次,也不敢碰她,不敢摟她,就這樣傻愣愣地直挺着身子任她抱着。他知道,她定是着急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想要盡早成為一個正常姑娘。他便不該有那麽多心猿意馬的想法,應當實打實地想辦法幫助她才對。
他用手輕緩地撫着她的頭發,安撫她。這是她喜歡的方式,每次如此這般,她的身體都會慢慢變得柔和,不再緊繃着身子。他的手緩慢下移,開始輕撫她光裸的脊背。
“小可,不要緊張。我什麽都不會做。我們先從适應身體的接觸開始吧。你看,我現在輕輕地撫摸着你,這是愛的表達。這是相愛的人才會做的事情。這不肮髒,也不龌龊。相愛才會肌膚相親,才會想要彼此融入。我喜歡你,才會如此渴望貼近你。不要抗拒我,不要抗拒彼此的觸碰。你看,這一次你的雞皮疙瘩可少多了。”
闫小可緊閉雙眼,感受着他輕緩的撫摸。慢慢浮上腦際的卻是和米娜共度的那一夜。那天,米娜也是如此輕緩地撫摸着她的全身,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身體的愉悅感。身體的接觸不全都只是痛。
闫小可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并沒有惡心的感覺。她開始喜歡被莫商這樣撫摸,這讓她覺得溫暖,讓她覺得自己有了些許分量。
莫商感受到她的變化,她的呼吸有些亂,她的身體貼他更緊了。他順應着她的渴望,輕輕地吻住她,一下,一下,又一下,他逐漸加深這個吻。兩個人更加親密地纏綿在一起。
最後關頭,莫商卻推開了闫小可。他沖進廁所,趕快用涼水沖洗身體,這才澆滅了周身的火焰,逐漸冷靜下來。他不能踏出最後一步,他不能太過急躁,若是她不能适應,他們的接觸或許又要往後退。他豈會糊塗地去做前功盡棄的事情?
等他洗澡出來,闫小可有些尴尬得紅了臉。“你怎麽,停了?”
“那當然,你還小呢,着急什麽。慢慢來吧。我可不做沖動的魔鬼。”
闫小可卻在心中腹诽,你不着急,我還着急嘞。等你以後變心了,我去找誰磨練自己?哎,可她一個女孩子,這樣的話又哪裏說得出口?
兩個人又躺回各自的被窩裏,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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