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謝如安在片場玩兒了一天,小臉都快笑爛了,劇組結束了今天的拍攝內容,謝如安也被化妝師姐姐帶着去卸妝洗臉了——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小流浪兒,頭發有些亂,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還花着,在謝铎銳看來十分不忍直視。
謝铎銳翻着今天的報紙,坐在休息室裏等着謝如安洗好之後回來找他。
“謝公子,”杜則坐在謝铎銳身邊,道:“由于小孩子由于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培訓,加上情緒多變難以控制,演技嘛……也得看情緒,演技精湛的兒童演員不好找,但是小安不一樣,他非常非常有天賦,悟性很高,雖然有的時候還略顯稚嫩,但是加以培養,未來發展不可限量啊。”
謝铎銳輕輕咳嗽了一聲,笑道:“那什麽,杜導誇得這麽厲害,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看得出來,小安也很喜歡你,你要是真想表揚他,不如請他吃個蛋糕,記得偷偷的,背着我,他一定更喜歡你了。”
杜則失笑,道:“真的?我給小安買了你不生氣?”
“只能吃一點兒,”謝铎銳想了想,道:“不然牙疼我找你。”
杜則摸了摸鼻子,心想謝大少爺弟控真是多年不變,道:“那肯定的,小安好像是要換牙了吧?我有分寸,現在天太晚了,不如我明天去買,明天你再帶着小安過來玩兒。”
“已經換過了,你沒看現在一口小白牙了嗎?對了,我可沒時間,”謝铎銳攤手,“我再過一個星期就要高考了,這麽天天在外邊玩着,要是考好了倒不說,考砸了我怎麽向我們家老爺子交待?”
杜則啧啧兩聲,道:“別了吧,太謙虛就是驕傲了啊,我有個侄子和你一個年級,把你當作目标,你的照片還在他書桌前貼着呢,學不下去了就看看,說是特別有動力。”
“……”謝铎銳略無奈,“你侄子誰啊?”
“這我不能說,謝公子也別去查了,就你一個粉絲,對你天天玩兒居然還能考這麽高分數很崇拜而已。”
謝铎銳無奈地看着他,“得了,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吧,拐彎抹角說了那麽多,再不說小安就出來了,你可沒機會了。”
杜則和謝铎銳對視幾秒,笑出聲,攤手道:“好吧,我是這麽個意思,我原定的小演員不是腿斷了嗎?我讓人去看過了,是真不行,在醫院住着呢,醫生說小兩個月都好不了,我拖不起,人媽媽看兒子這樣,怎麽還舍得兒子來劇組受苦,寧願支付違約金也要解約,我總不能讓人真賠錢給我吧,只好和平分手了,好在才拍沒多久,之前因為那小演員要上學,都是拍的其他人的戲份,也還沒拍多少。”
“哦?”謝铎銳大概知道他想幹嘛了,翹起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後呢?”
杜則一看謝铎銳那眼神就知道謝铎銳也懂看了,于是幹脆直接道:“我想讓小安接替他,雖然謝公子你是不可能在乎我那點小錢了,但是片酬我還是按照之前給那個小演員的,一分都不會少。”
謝铎銳好心提醒:“你之前給那小演員的片酬,好像也是我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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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則:“那你看你不是省了一筆錢了嗎?”
謝铎銳笑道:“可是你剛剛還說我不會在乎那點小錢。”
“……”杜則和他對視了足足一分鐘,最後痛苦抱頭哀嚎:“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麽精明了嗎?太沒意思了!相識一場,給我留點面子啊!得了,謝公子,你就說吧!你同意不同意吧!”
謝铎銳差點笑出聲,道:“我可做不了小安的主,我家上面有我爸我媽,還有我家老爺子,這種大事會讓我做決定?你可太高看我了,你要真想,跟小安說都沒用,直接去跟我家老爺子說。”
杜則不哭了,臉扭曲了一瞬。
謝铎銳十分好心,“你要是聯系不上我家老爺子,我帶你去。”
……
杜則無奈臉,“謝公子,別玩兒我了,我很認真的,你相信我,小安真的很有天賦,而且看得出來,他也很喜歡演戲。”
“他那就是愛玩兒。”謝铎銳眼睛都不眨一下,道:“今天不是拍戲,我帶他去動物園,他看着小猴子都能玩兒一個下午。”
杜則嘴角一抽,還想說什麽,就見謝如安從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在看到謝铎銳之後笑開,跑進了謝铎銳的懷裏。
“行了,”謝铎銳玩夠了,把人抱起來,邊走邊道:“杜大導演,你說的事情我會跟我爸提的,你先做好兩手準備,我有消息通知你。”
杜則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二十不過五,是喜劇電影的新生代優秀導演,完全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再加上前一次合作的關系,所以謝铎銳雖說不是很樂意,卻也沒有當面拒絕。
不過這個角色本身,也是謝铎銳不樂意的原因之一,他不想讓謝如安去出演一個孤兒。
片場的事兒之後,謝铎銳就先忙着高考的事情去了,期間杜則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問,都被謝铎銳以“打擾考生高考是一種犯罪”給擋了回去,但是謝如安那小鬼,好像真的很喜歡電影。
謝铎銳不樂意歸不樂意,但是他從遇到謝如安的時候就想過,以後會給謝如安想要的生活,其中必然包括尊重他的喜好,盡量給他更寬松快樂自由的成長環境——盡管這樣會讓自己心裏很不舒服。
謝铎銳收起了杜則托薛東帶過來的合約,準備等到高考結束之後再找機會跟謝宏聞談談。
1997年的高考是在6月6日到9日,六月的天氣勢必是很炎熱的,站在室外感覺渾身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的,但是高考的那幾天卻體貼地涼爽了一些。
雖然謝铎銳一直拒絕,但是宋瑞琴還是特意請了假在那幾天陪着謝铎銳去考場,謝如安在上學,不好請假,也每天下課就坐車去考場外和宋瑞琴相會。
謝铎銳自己對高考其實并不是特別重視,一次考試怎麽可能能夠決定他未來的命運,他的命運,他想做什麽能做什麽,從來都是捏在他自己手裏的。
謝铎銳哭笑不得,但是看着太陽下焦急地望着校門口的母親和弟弟,還是覺得很感動,宋瑞琴再怎麽出色能幹,也還是個母親,和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
最後一天考完,宋瑞琴看着他帶着微笑出來,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看起來比他緊張多了,謝铎銳心裏一暖,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宋瑞琴,“媽,謝謝您。”
宋瑞琴一愣,眼眶頓時紅了,她原本是像是小時候一樣摸摸謝铎銳的頭,但是她發現謝铎銳已經長高了太多,她整個人都被他擁在了懷裏,感慨萬千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管孩子有多大,在母親的心裏,他都是需要保護的小孩子。
高考完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大學的問題,謝宏聞沒有問過謝铎銳要不要子承父業,因為他兒子從小到大就用實際行動表示了自己對于官場的不感興趣,謝秦就更不會去幹擾謝铎銳的選擇,于是謝铎銳很快決定了自己未來四年的專業——經濟學。
謝铎銳雖然是在充滿了文學家情懷和氣質的謝秦手底下長大的,卻一點也沒有沾染上謝老爺子的文藝氣息,從生下來開始就對銅臭味感興趣,小時候就會拿着謝老爺子買的東西和錢跟同學做點小生意,十歲以後開始和簡尤等人想着各種法兒賺錢,只要不出格,家裏人都不管他,随他折騰,沒成想基本上都還給他賺了,尤其是《有事沒事就偷笑》這部電影,謝家人看過都覺得還不錯,也确實賺了不少。
所以謝铎銳會選擇經濟學也算是在謝家人的意料之中,但是意料之外的是,謝铎銳說完這個之後,又掏出了一份文件,“專業和大學的事情就這麽說好了,接下來我們說說小安的事情吧,爸媽,你們看這個。”
謝宏聞和宋瑞琴都是一愣,接過文件翻了翻,神情漸漸嚴肅下來,謝宏聞把文件簡單地翻了一遍就放了手,給宋瑞琴仔細研究,問謝铎銳道:“《孤兒》不是你之前投資的那個電影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謝铎銳将前段時間謝如安在片場的表現和杜則的話轉述了一遍,道:“說實話,小安确實挺有天分的,我看他拍戲比以前見到的那些小演員好多了,加上小安好像真的很喜歡,經常纏着我去片場玩兒,所以杜則跟我說的時候我沒拒絕,你們是小安的爸媽,你們來決定吧。”
謝宏聞沉思片刻,問道:“你怎麽看?”
“說實話,爸,我不想小安演這部電影,這個角色……我覺得不适合他,”謝铎銳道:“他要是真的感興趣,以後再有機會,有合适的角色,他再去跑個龍套也無所謂。”
謝宏聞看了眼謝铎銳,道:“所以你拿回來給我們倆看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去做那個出面拒絕的惡人?”
“……”謝铎銳失笑:“爸,別說得那麽直白啊,小安是真的很喜歡,我可以瞞着小安拒絕杜則,但是以後合作的機會多了,難不保杜則一時嘴快就說漏嘴了,小安心裏肯定得難受。”
謝宏聞雖說表面上對自己兒子不管不問,但是謝铎銳在做什麽他一清二楚,《孤兒》的劇本在謝铎銳開始研究之後,他就已經看過了,自然知道謝铎銳的顧慮,想了想,正準備點頭,反正自己一直就是這麽個惡人的角色,再來一次也沒關系。
宋瑞琴突然道:“我覺得可以。”
謝铎銳和謝宏聞齊齊一楞,宋瑞琴笑了笑,道:“我是做媽媽的,我比你們兩個男人更清楚孩子心裏在想什麽,小安每次去完片場回來都會拉着我聊很久,我看得出來他确實很喜歡,既然是喜歡的東西,去嘗試也沒關系。”
謝宏聞想說話,被宋瑞琴一個眼神攔了下來,謝铎銳皺了皺眉,道:“可是這個角色……”
《孤兒》,顧名思義,是個無父無母的小流浪兒幾經波折尋找父母的故事,杜則想要謝如安出演的就是這個小流浪兒,或者流浪兒的經歷都是相似的,電影裏很多的情節設置和謝如安的親身經歷相差無幾,謝铎銳最心疼謝如安的那段經歷,恨不得讓謝如安做個催眠,忘掉那段記憶,怎麽還會願意他再去演這樣的角色。
“你不問問小安,怎麽知道小安會介意呢?小安一直以來就很堅強,有些事情他都已經不再在意,小銳,你這麽在意,反而會讓小安難受,”宋瑞琴把合約還給謝铎銳,道:“這件事你不如親自去問問小安,他如果想要去做,那我作為母親,尊重小安的選擇。”
這事兒怎麽搞得自己就像是惡人一樣,明明自己想的也是讓小安更好,謝铎銳頭疼不已,無奈地看着宋瑞琴,“媽……”
“你當初自己去做生意做買賣的時候,其實媽媽也不願意,誰樂意自己那麽點大的孩子去做這些事情,”宋瑞琴神态溫和,“可是我和你爸爸也沒有阻止你。你爺爺希望你從軍,你爸爸希望你從政,可是你想經商,我們都對你有期望,可是我們更尊重你的選擇,因為我們都希望你開心,我們都非常愛你。”
謝铎銳從未聽過宋瑞琴跟他講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愣住了。
謝宏聞的表情有些尴尬,側頭看向了一邊。
“小安現在還小,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平安快樂地長大,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所以我也一樣尊重小安的選擇,”宋瑞琴道:“劇本我之前就看過了,非常非常不錯,這份合約我也看過了,我覺得可以,只要小安願意,你覺得呢?”
謝铎銳沉默了良久,嘴角慢慢露出笑意,探過身抱住宋瑞琴,輕聲道:“有您這樣的母親,是我的幸運,我愛您。”
宋瑞琴笑着摸了摸他的後頸。
謝宏聞僵着臉咳了咳,宋瑞琴和謝铎銳一起笑起來,謝铎銳笑道:“爸,你也一樣。”
謝宏聞冷哼了一聲,皺緊的眉頭松了下來,眼底露出些許笑意,真是十分表裏不一。
幾人聊了近一個小時,謝铎銳詳細地說了說杜則提過的接下來的拍攝計劃,确保了不會影響到謝如安的生活和學習,這才從書房裏出來。
謝如安今年八歲,前幾天謝铎銳特意給他量過身高,這孩子居然已經一米三了,當然,也就堪堪到身高一米八七的謝铎銳的腰際而已,謝铎銳覺得他還小,加上和他一起睡習慣了,宋瑞琴雖然提過幾次讓謝如安在隔壁自己的房間睡覺,但是兩個人都有點不願意,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謝铎銳準備等着他上初中了,才讓那只小八爪魚自己睡覺。
謝铎銳打開房間門的時候謝如安正坐在地上,靠在床背書,聽見他開門的聲音,擡頭呲牙一笑,“哥哥,和爸爸媽媽說完大學的事情了呀?”
“嗯,過些天哥哥去大學轉悠一圈,帶你一起。”
天氣炎熱,地上也熱乎乎的,倒也不會感冒,謝铎銳坐在他身邊,探頭看了會兒他在背的課文,等他背完了一個段落起身喝水了,才道:“還談了會兒你的事情。”
“我是事情?”謝如安捧着杯子,疑惑地看着他,“我有什麽事情?”
謝铎銳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問道:“你喜歡演戲嗎?”
謝如安心裏一跳,那瞬間還以為謝铎銳看穿了什麽,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謝铎銳說的是真正的拍戲,謹慎道:“我……挺喜歡的,很好玩兒,我可以做和自己不一樣的人,哥哥,怎麽了?有事兒嗎?”
看謝如安的表情有些緊張,謝铎銳微微一笑,把合約遞給他,“這是那天杜則哥哥給我的,你先看看,看不懂就問我。”
那份文件雖然樣式有些古老,但是謝如安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他曾經接觸過無數次,他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差點要裝不下去,咬着牙把文件接過來看。
房間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翻動文件的聲音,謝铎銳看着謝如安的表情漸漸從茫然轉到震驚,再轉到驚喜,終于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小朋友,看明白了嗎?”
“這個、這個,”謝如安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地拿着文件,“杜則哥哥的意思是說,想讓我去演那個角色嗎?就我那天演過的那個?”
“嗯,他說你演得很好。”謝铎銳點點頭,“你想去嗎?”
謝如安不假思索大聲應道:“想!”
謝铎銳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謝如安頓時又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問道:“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去?”
“拍戲又苦又累還不拿錢,反正投資都是我在做,你相當于是去幹白活,大夏天的有時候還要裹着棉襖,不管是真是假還要挨揍,哥哥怎麽可能舍得你去做這個?”謝铎銳嘆了口氣,捏了捏謝如安的臉,無奈道:“我不是不想,我是特別不願意,我聽你說想去,我腦袋都大了一圈,可是如果我不願意的話,你還要去嗎?”
謝如安這次想了很久,謝铎銳就這麽一直安靜地看着他,看着那張漸漸張開的,愈發漂亮細致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成人式的思考,謝铎銳看得出來他很為難,卻還是沒有說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謝如安才擡起頭,一雙白黑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謝铎銳,堅定道:“哥哥,我還是想去。”
謝铎銳沉默了一會,看着謝如安越來越緊張,終于還是嘆了口氣,苦笑着拍了拍謝如安的肩膀,道:“嗯,不愧是我謝铎銳的弟弟,我還以為你還要說你什麽都聽哥哥的呢。”
謝如安愣了愣,猛然笑起來,激動地抱住謝铎銳的肩膀使勁晃悠,“謝謝哥哥!我最喜歡哥哥了!”
這句話還是沒忘掉,謝铎銳失笑。
謝如安從小時候開始,總是喜歡說“我都聽哥哥的”,謝铎銳作為這個哥哥,當然是很高興的,但是正因為他是謝如安的哥哥,所以他才想讓謝如安真正獨立起來,有自己的主張,身為謝家的子孫,如果連決定自己未來的勇氣也沒有,那他這個哥哥教得也太失敗了。
謝铎銳看着謝如安的笑臉,心情複雜,他既高興于謝如安的成長,又心酸于他的成長。
……當然,對于謝如安參加這部電影,謝大少還是很不滿意,可又舍不得對寶貝弟弟發火,于是第二天在給杜則打電話的時候很是冷嘲熱諷了一番,聽到杜則茫然窩火又不能發出來的詢問,這才心情舒暢地挂了電話。
與杜則的合約正式簽下來已經是七月的事情了,謝如安放了暑假就進了劇組,謝铎銳大學的事情都辦妥了,也沒什麽事忙,于是天天接送謝如安,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片場守着,簡尤翟行等人聽到消息之後也聞訊趕來,慘烈地在片場圍觀了一天,十分熱鬧。
謝铎銳每天在片場看着,看着謝如安認真地背臺詞,一次又一次地反複說着一句話,累得渾身都汗濕透了,但是臉上永遠帶着笑容,他是真的很喜歡演戲,謝铎銳終于放下了心。
為了不影響謝如安的學習,謝如安的戲份全部集中在了暑假期間,九月一開學,謝如安再次回到了學校,謝铎銳也開始了為期四年的大學生涯。
簡尤依然跟他一個學校,兩個人甚至選了同一個專業,只是這一次沒那麽幸運,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級。
謝铎銳是京城人,家就在本地,再加上潔癖嚴重,對環境極為挑剔,所以從未住過校,但是上了大學之後,他決定住校。
京城大學人才濟濟,先不說其他方面,至少能完全考分數硬考進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住校才會和他們接觸更多,謝铎銳對未來已經有了大概的規劃,人才永遠是最難得也最寶貴的,而他需要人才,無數的人才,再也找不出比學校更好的發掘地點了。
開學當天謝铎銳沒讓家裏人送自己,自己坐車到的學校報道,當天就搬了床單被褥到學校,給自己置辦了一系列的生活用品,甚至還是寝室裏第一個到的人。
上午十一點,謝铎銳收拾好了自己的床位,又洗了個澡,光着精幹的上半身端着水杯在窗邊吹風,寝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男生提着大包小包闖了進來,看到謝铎銳之後愣了愣,随即笑開,熱情地打招呼:“同學你好,你來得這麽早啊?我還以為我就夠早了呢,我是你的室友,我叫鐘連。”
謝铎銳快速套上衣服,幫他接東西,笑道:“你好,我叫謝铎銳,是啊,今兒太興奮了,來早了,你是第二個到的。”
“是啊,唉,這天氣也太熱了!”
“京城就這樣兒,每年夏天都熱得人心慌。”
“從報名點拖着東西走到宿舍樓,我都差點中暑了,你一個人來的啊?”
“是,不是可以做校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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