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2)
全身不由微微一震,擡起頭來看他,看見他正等待着她回答的樣子,她微微嘆了口氣,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我想……我、我也許是真的愛上他了……”
向上官銘語說出這席話來,當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的這份心意,她自己也才發現不久,便連慕容玄焱,也是沒有吐露,現在倒先向上官銘語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慕容玄焱知道了,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吃醋。
這樣想着,謝靜然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卻發現,聽到她的回答時,上官銘語的眼中劃過一道微微的黯然,但旋即又被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所代替。
上官銘語這才放下心來,她果然是對慕容玄焱有情……可是在放心的同時,心裏卻陡然湧上一股疼痛來。他可以選擇不将這個真相說出來,讓他們兩個産生誤會,也許他心裏的那股疼痛就不會存在……
可是這種事情,他卻做不出來。慕容玄焱是他的好兄弟,就算他的心裏疼死痛死,他也必須将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上官銘語勉強将這種情緒壓下,望着謝靜然,神情也是複雜得很,語氣中卻是有着欣慰:“原來娘娘早已對皇上鐘情,那微臣就當真放心了……”
如果別的女人說她喜歡慕容玄焱,上官銘語必定會有着幾分懷疑。可是對于謝靜然的話,他卻是毫無理由相信。他堅信,她絕對不是趙琳琅那種女人,就算她爹是謝麟,但那又怎樣,謝麟是謝麟,她是她,他和慕容玄焱一起看中的人,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謝靜然望着上官銘語,心裏有些疑惑。為什麽他的語氣是欣慰的,她卻偏偏從裏面聽出幾絲黯然來?
她不由細細向他望去,卻只看到他滿臉的欣慰和放心,也許那抹黯然,都是她的幻覺?
看他現在的樣子,明顯是在為她和慕容玄焱終于化解恩怨而感到高興,他果然是慕容玄焱最好的朋友,之前是因為替他不值,而為了他才來調戲她,現在,看到她和慕容玄焱終于不再怄氣,便相當于也是他最高興的事情一般。
有着這樣好的一個朋友,真是慕容玄焱此生最大的幸事,而她呢?
謝靜然不由想起了陸寧兒,想起了那時她誤以為她背叛南宮靜泓,拆散他和上官銘語的事情,想起了她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對謝麟和謝夫人說出她下落的事情,只感到心裏有些酸澀。
她是她來到這個世間之後的第一個朋友,那麽以後的日子裏,她會不會繼續跟她和好如初,她們還能不能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謝靜然呼了口氣,望向上官銘語,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上他,也許,是在很久以前,我便已經對他産生了情愫,可是我自己卻從來未嘗發覺,反倒還一直跟他鬥氣,認定他對我做的所有,都是有着什麽目的。可是現在……”
謝靜然的聲音不由黯淡了下去:“我真的從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替我擋住那一箭!在他昏迷的那刻,我真的體驗到了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痛苦和哀痛,便縱是我自己即将面臨死亡,我也不會有着這種感覺産生……我只恨自己,為什麽在這之前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情,以至于……”
謝靜然再也說不下去,因為這時,淚水已經從她的眼裏滑落下來,一顆一顆滴在她的手上,而她的聲音,也是因為哭泣而哽咽了起來。
她真的好恨自己,在慕容玄焱昏迷之前,還是對他那般的不客氣。
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她不由有些癡住,他那時對她說,既然她不相信他,他便證明給她看,那是不是說明,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他便已經……決定要将他的心意,對她表白出來?
想起那時的情形,她只感到心越發的痛,淚水也留得更加的肆虐。她真是沒用,在那時還一直激怒他,而在此刻,在他昏迷過去之後,她除了哭泣,竟再也想不出絲毫的辦法來救他,使他睜開眼睛,接受她真情的表白。
而她這樣一個沒用的女人,他為什麽要喜歡上她,為什麽甘願用他的生命來挽救她?
就算之前因為上官銘語的話而對慕容玄焱升起的那股憤然,也全數消失不見。
謝靜然只感到心痛得厲害,淚眼朦胧,看不清眼前所有。正在渾渾噩噩中,只感到一只溫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讓她心裏的痛也排除了不少。
耳邊傳來上官銘語含着微微痛楚的聲音:“娘娘,不要再傷心了,我相信皇上一定會沒事的!”
“要是真那樣就好了。”
謝靜然喃喃說着,并非不信任那些太醫的醫術,只是現在心亂如麻,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派遣她內心的擔憂。
“娘娘……”
上官銘語的手怔住,讷讷着說出這句話來,便不知該說些什麽。意識到他在為她擔心,謝靜然心裏湧起一陣淡淡的愧疚,他本是慕容玄焱最好的朋友,一方面在為慕容玄焱的傷勢擔憂,而現在,又要來安慰她,她怎能讓他的負擔變得如此之重?
于謝靜然舉起袖子擦去眼淚,擡起頭來看他,強笑一聲,說:“我相信你,都是我關心則亂,以至于都忘了我們都要給他打氣了……對了,現在你便跟我講講他小時候的事情吧,在他的那段時光裏,我一直便是空白的存在,所以現在,我決定要步入這片空白了!”
從現在起,她要決定好好的愛他,愛他的過去,愛他的現在,也愛他的将來。
上官銘語望了謝靜然一眼,眼裏仍然有着淡淡的擔憂,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點了點頭,說:“好,那微臣便将方才沒有講完的事情,全數向娘娘講出來!”
謝靜然疑惑看着他,突然想起剛才的話題,心又沉了下去。
難道上官銘語要說的,就是慕容玄焱與趙琳琅那些妃子們的事情?
謝靜然突然有着一陣排斥的心理,不由搖頭說道:“不,我不要聽!”
“不,娘娘,你一定要聽!”看到她的動作,上官銘語知道再不能有絲毫遲疑,脫口而出:“皇上從來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人!宮裏的那些妃子們,全部都是擺設!”
“你說什麽?”
謝靜然情不自禁失聲叫了起來,宮裏的妃子們,全部都是擺設?這個消息,未免也太驚人了吧?那些妃子們難道都是傻子,慕容玄焱不碰她們,她們也不向家裏人告狀?畢竟她們可都是朝廷重臣的女兒,得罪了他們,慕容玄焱在謝麟的面前就更加沒有勝算了。這一切,不會全部都是上官銘語編出來騙他的吧?
瞧見謝靜然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上官銘語心裏苦笑,謝靜然的想象力還真豐富,不過也不怪她,畢竟這樣的事情确實夠匪夷所思,誰知道一國之帝居然會守身如玉,連宮裏那麽多美人都從來不碰一下。
可事實就是如此,慕容玄焱跟他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都有着讓人無語的感情潔癖。死心眼一般認定,前方必定有個女子在等着自己,自己所有的忠誠,感情的忠誠,身體的忠誠,全部只能獻給她。
幸運的是,慕容玄焱終于碰上了,而他……
上官銘語眼裏劃過一抹苦澀,不由有些嫉妒慕容玄焱的好運氣了。
看謝靜然還在懷疑看着他,上官銘語笑了笑,說:“你應該知道,皇上還是有着很多暗衛的,有的時候,不方便做的事情,就讓他們去做了。”
謝靜然眼睛瞪得老大,嘴裏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你不會是說,那些事情,全部都是那些暗衛們做的吧?”
我勒個去,慕容玄焱也太狠了!那些妃子們真是可憐,眼巴巴進宮來當妃子,皇帝的床沒爬上,反而便宜了那些暗衛們。也不知道當她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眼淚會不會掉下來。
尤其趙琳琅,還以為自己深得慕容玄焱獨寵多少年呢,卻不知道她所有的寵愛,全部都是暗衛們給的……
這樣的真相對她,未免也太殘酷了。
“也并不是全部。”上官銘語的這句話,讓謝靜然的心又提了起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哈哈,當然不是了!”
上官銘語看到謝靜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再釣她的胃口,接着說道:“有些與世無争的後妃們,皇上對她們倒是手下留情。并且還希望着等穩固帝位後,就放她們出宮嫁人,所以還保全着她們的清白之軀。對她們,也只是下一點迷幻藥就過去了。”
原來如此。
這一下,謝靜然也徹底相信了上官銘語的話,畢竟上官銘語真的從來沒有騙過她。
她的雙眼,不由望向了昏迷中的慕容玄焱。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純情的一個皇帝,她以前還真是罵錯他了。她忽然又想起,他到現在為止,還從來都沒有碰過一個女人呢!難道他還是個純情小處男?
這個認知,讓謝靜然的心裏一陣莫名的甜蜜。古代二十歲的處男,還是個皇帝身份的處男,看來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難怪當時他吻她的時候,吻技這麽青澀……
敢情那還是他的初吻啊!
看到謝靜然渾然忘我地看着慕容玄焱,上官銘語淡淡嘆了口氣,說:“微臣還有一些皇上小時候的事情,娘娘要不要聽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謝靜然仍然沉浸在上官銘語講的故事中。在他的講述中,她仿佛也在體驗着與慕容玄焱一樣的喜,一樣的悲,一樣的怒,一樣的樂,經歷着他曾經經歷過的痛苦,體味着他曾經體味過的精彩,只感到心似乎癡了。
原來她真的極愛他,愛得甚過她的想象。只有似這般深的愛着一個人,才會甘願體驗他的所有,任他的喜怒哀樂,都全數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将他回憶中的痛苦剔除,将最美麗的幸福留存。
不知不覺中,外面已經全黑,顯然是到了晚上。上官銘語也停止了講述,對謝靜然說道:“現在已到晚上,娘娘可要宣晚膳?”
聽他這麽一說,謝靜然才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剛才午飯沒吃,現在肚子當真是餓得厲害。
可是就算這樣,謝靜然卻一點想吃的胃口也沒有,只是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吃,不如你先去吃點東西吧,你兩頓沒吃了。”
聽見謝靜然這麽說,上官銘語的眼裏劃過一道疼惜之色,卻是轉瞬即逝。他皺着眉說道:“這怎麽可以!娘娘也已經兩頓沒吃了,再不吃怎麽能撐得住!娘娘還是聽微臣所說,去用晚膳吧,要是娘娘因此而有着不測,那微臣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看到他這般的關心她,謝靜然心裏一暖,卻是嘆了口氣,說:“可是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能吃得下麽……”
上官銘語的臉色也黯淡了下去,也是嘆了口氣,說:“娘娘說得不錯,現在誰也是會沒有吃飯的胃口……只是,假若皇上知道娘娘為了他而讓自己受苦,皇上必是會自責不已,所以,就算是為了不讓皇上擔心,娘娘就去吃一點東西吧!”
聽他說得這般的在情在理,她當然知道她應該去吃點東西,才能不讓自己的身子在慕容玄焱醒來之前垮掉。
可是現在的她,真的一點想吃東西的胃口都沒有,慕容玄焱尚在病榻上躺着,她若是只顧自己的需求,那她又如何對得起他?
見謝靜然不說話,上官銘語也只有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勸她。他們都在沉默中時,卻忽然只聽見從裏室傳來一陣熟悉的輕吟聲。
謝靜然如同被針蜇一般,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喜道:“他醒了!”
一邊說着,謝靜然一邊便要向那邊跑去。上官銘語慌忙也站了起來,一下子拉住她,急急地說:“娘娘千萬不要這般激動,若是皇上真醒了,太醫必定會出來告訴娘娘的!而現在,必是太醫已經到了解毒的關鍵時刻,若是娘娘此刻進去,說不定便會擾亂太醫的診治,所以娘娘還是在這裏敬候佳音吧!”
被他這麽一拉,謝靜然也慌忙反應過來。看來她真是關心則亂,竟然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問題。于是她轉頭走了回去,說:“都虧你剛才拉住了我,不然我就真的要闖大禍了!”
謝靜然重新走了回去要坐下來,卻當真是坐立不安。耳邊慕容玄焱的聲音一直在傳來,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讓她聽得心也是一下一下的疼。
她真是沒用,他現在在受着這般大的苦,她卻什麽都不能做,反而還在這裏聽着他壓抑着痛苦的輕吟,她真是天底下最不可饒恕的笨蛋了!
這般想着,謝靜然不由站了起來,在房裏到處走來走去,一副典型的心神不寧的樣子。
瞧見她這個樣子,上官銘語也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說:“娘娘不要這般緊張,聽現在皇上的聲音,似乎毒性和痛苦正在逐漸減弱,所以看來皇上醒來的時刻,必定也是不會太遲了。”
“那就好。”
她也舒了口氣,聽了上官銘語這句話,心也放松了下來。看見上官銘語的臉色極為的疲倦,便知道他是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忍受極大的壓力,于是心一軟,說:“我看現在要去吃東西的,應該是你才對吧?你看你現在的臉色多難看,我真怕慕容玄焱還沒醒,你就先暈過去了。”
聽見謝靜然的話,上官銘語不由淡淡一笑,說:“其實娘娘現在的臉色,也是不比我好到哪裏去。”
“真的嗎?”
她現在的臉色,也跟上官銘語一樣難看?難道因為這一天來的擔心,便令得她的精神受到了這麽大的創傷?
上官銘語笑了笑,說:“所以娘娘才應該去吃點東西的,畢竟微臣可是有着武功,精神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而真正要休養的,卻是娘娘才對!”
謝靜然正要說她不需要去休息時,卻忽然想起來上官銘語一直以來對她的稱謂,不由朝他望了眼,說:“我早就跟你說了,沒人的時候你不必叫我娘娘的,可是你一直這樣叫,難道你沒有将我的話放在心上嗎?”
“當然不是!娘娘可千萬不要誤會!”
聽得謝靜然這麽說,上官銘語慌忙解釋,表情真誠無比,仿佛被她誤會,是一件極為嚴重的問題一般。
“既然你不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的話,那麽為什麽一直對我叫這麽疏遠的稱呼?”
謝靜然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真的因為他一直這樣疏遠地叫她而有點小怒氣,可是看到他不疊對她解釋的樣子,卻又心一軟,說:“好了,我不怪你了,不過以後,你可一定要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啊!”
他點了點頭,神情卻是有些鄭重:“我自是會一直記得你說過的每個字的!”
看到他這麽正式,謝靜然倒是有些不自在,于是便打了個哈哈說道:“既然你跟慕容玄焱是兄弟的話,那你便盡管可以叫我的名字了,不要叫我娘娘,也不要叫我謝姑娘,直接叫我謝靜然吧!”
上官銘語聽了謝靜然的話,不由一怔,然後趕緊搖頭:“娘娘可千萬不要這樣,微臣可不敢亵渎娘娘!”
謝靜然瞪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他只好苦笑:“好,那我便這般叫你了。只是,若是當着別人的面,我卻是這般叫不出來。”
謝靜然點了點頭:“我知道,就算是不要讓慕容玄焱吃醋,你也不能這麽幹嘛!真不知道慕容玄焱怎麽醋勁這麽大,今天只不過是看到南宮靜泓就生氣成這樣,真是讓我郁悶死了,難道我以後,都不能再接觸別的男子了麽?”
這樣說着,謝靜然才感到前途有些無聊起來,無論如何,上官銘語都算是她的朋友吧,墨落也能算是她的朋友吧,小七也算是她的朋友吧?可是如果慕容玄焱禁止她跟他們來往,那她豈不是很無趣?
其他的南宮靜泓和端木夜弦等人,她自然是再也不能見的了……
不對!假如她不見南宮靜泓,那她的九龍玉佩又要怎麽拿到手?
謝靜然忽然感到頭疼得很,索性不再去想這些問題,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等慕容玄焱醒過來再說吧,其他的閑事,以後再管好了。
也不知道和上官銘語在這裏等了多久,只感到窗外的夜越發的深沉了,裏室慕容玄焱的聲音也逐漸的消失,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困意。只是仍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裏室的門口,只希望能夠看到太醫的身影出現。
終于,當兩人的希望都逐漸失去的時候,只聽到一個分外親切、宛若天籁般的聲音傳來:“娘娘,皇上醒了!”
“什麽?皇上醒了?”
謝靜然不敢置信地朝那邊望去,只看到那個太醫正疲憊不堪地站在那邊,在他的臉上,有着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看到眼前的情景,謝靜然才終于反應過來,心裏湧動着無數激動的浪潮,想奔上前去看看慕容玄焱,卻在剛剛邁步的時刻,腳下一軟,幾乎要滑落在地。
上官銘語慌忙伸手來扶住她,在他的臉上,也是有着一種無線欣喜的神情,朝她說道:“娘娘,咱們都去看看皇上吧!”
說着,他便扶着她向裏室走去。因為剛剛從狂喜的熱潮中清醒過來,謝靜然仍是有些腳步踉跄,心裏卻是有些忐忑,有些矛盾,不知道見到他時,又要對他說些什麽話。
畢竟她和他可是一直對立的,雖然現在彼此的心意都已經知曉,可是若要就此說出一些以前未曾說過的甜言蜜語,卻也是困難得很。
謝靜然和上官銘語走進裏室,果然看見慕容玄焱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見她們進來,他的眼裏便掠過一道璀璨的光芒,聲音卻是別扭無比:“你怎麽來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聽到他這樣的話,謝靜然只感到啼笑皆非,卻又覺得心裏忽然好酸,眼淚幾乎又要從眼眶中流出。
他果然還是似以前一般,縱使心裏想着要見一個人,口中卻是埋怨着那人的出現。這般的口是心非似乎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了他的靈魂裏,令得他永遠無法根除。
可是無奈的卻是,他的眼睛,已經先一步背叛了他的心。
任誰看到他眼中璀璨無比的光芒,都能看出他此時心裏的真正想法,而她,自然也不會跟以前那樣言不由衷。
謝靜然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急急朝他奔去,将他緊緊抱住:“你不想我來,我就偏偏要來!我不單單要在這刻陪着你,在以後的每時每刻,你都休想将我趕走!”
他仿佛愣住了,全身都僵硬在那裏,讓謝靜然仿佛抱着一尊雕像一般。過了許久,她才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含着些微的無奈和深深的寵溺:“你……你當真決定了麽……”
“那是當然!”
謝靜然斬釘截鐵地答着,直直地望向他的眼中:“我再也不會那麽任性,我再也不會讓你為我受傷!我決定,以後我會好好地當你的皇後,我要用我一生的時光好好愛你!”
聽見謝靜然這般誓言一樣的話語,慕容玄焱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也是愣愣地望着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不由朝他瞪了一眼:“怎麽,對于我這樣的決定,你不願意接受麽?”
慕容玄焱被謝靜然這麽一瞪,才慌忙反應了過來,微微笑了笑,說:“若這真是你心裏的想法,我自然會相信你。”
謝靜然又是瞪了他一眼:“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除非是我心裏的想法,你才會相信?”
慕容玄焱被謝靜然這樣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苦笑了一聲,伸出手來撫着她的長發,說道:“其實對于你這般的話,我之前真的不敢接受與相信,只因我不敢相信,如此大的幸福,這般簡單便落到了我的身上……可是現在,我卻……”
謝靜然截住他的話:“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倒是很不懂,你的自信心,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的差了,竟連我的話,也是不敢相信!好了,現在我都說得這麽清清楚楚了,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我自然相信。”
慕容玄焱朝謝靜然笑了笑,笑中有着一絲從未見過的溫柔。謝靜然不由徹底被他笑容的溫柔所迷住,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愣愣中,只感到他的手仍在她的頭上輕輕撫着,有着一種令她目眩神迷的幸福感,讓她幾乎要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就這樣四目相對,讓彼此的深情在空氣中碰撞流轉不休,謝靜然的臉忽然紅了起來。想起了這裏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着太醫和上官銘語的存在,不由不自然地移開眼睛,嗔道:“這裏還有別人在呢……”
“哦?”
慕容玄焱的眼裏劃過一道笑意,朝謝靜然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然後便又望向上官銘語,說:“銘語,你們暫且退下吧,待得朕傷好之後,便論功行賞。”
“是,微臣告退!”
上官銘語聽了這句話,便趕緊和那群太醫們一起退了下去。見得他們走遠,慕容玄焱便又重新将視線投向了謝靜然,朝她微微一笑,說出一句話來:“現在這裏,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他的話音剛落,謝靜然的臉便不由漸漸紅了。真是不懂他,他為什麽要說這樣暧昧的話,讓她都感覺不好意思起來了。
尤其現在他臉上的笑那般的可惡,與平時的他大為不同,更是讓她的臉燃燒得越發厲害。
謝靜然想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可是她的眼睛卻仿佛長在了他的身上一般,無論如何,也是無法移開。
看到謝靜然這樣的反應,慕容玄焱不由一笑:“然兒,你方才說的話,真的一句不假麽?”
看見他笑得這麽可惡,謝靜然不由瞪他一眼,說:“不是,我剛才說的話,每個字都是假的!”
“真的麽?”慕容玄焱眸一沉,唇邊的笑卻更是可惡,“既然這是假的話,為何你現在的視線,還是一直停在我的身上無法挪開呢?”
謝靜然肚子裏的火氣不由湧起,瞪他一眼:“哼,誰說的,我現在就不看你了!”
說完,謝靜然真的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可是剛剛轉過身去,就只聽到身後傳來他的笑聲,笑得她心裏的火氣越發的大。
她惱羞成怒地轉過頭去,狠狠地看着他:“不許笑!否則我可要謀殺傷員了!”
看見謝靜然這個樣子,慕容玄焱低低笑了兩聲,才又接着說道:“你生氣的樣子,竟也是這般的好看,我也終于知曉,為何我以前那般愛惹你生氣了。”
“你——”
謝靜然咬牙切齒地望着他,敢情他以前一直惹她生氣,就是想看她生氣的樣子啊!
這樣的話,讓謝靜然真的又燃起了一股無名火,故意伸出手去撫向他的傷口,壞壞一笑,說:“你可要知道,一個人如果怒火攻心的話,他的行為可是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而我如果因為這樣,而失手做出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哦!”
他又是苦笑:“好,我不再說這種話了,你将手拿開可好?”
謝靜然朝他得意一翻眼:“那還差不多!”
話剛說完,便連自己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看着謝靜然笑,眼裏漸漸也浮起了笑意,其中還有着無比深沉的溫柔和寵溺,幾乎要讓她沉迷其中。
忽然,謝靜然的手被他緊緊握着,她一驚,擡眼望向他,只見他正望着她,眼裏有着淡淡的擔憂,聲音也是讷讷:“然兒,我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當真都原諒我麽?”
謝靜然不由愣了下,想起了他以前對她做過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見到她猶豫的模樣,神情一黯,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其實我本來就該明白的,又為何要再問……”
“你到底明白些什麽!”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忽然反應了過來,也終于明确了自己的心裏所想,于是一下子将他的手握緊,說:“你什麽都不明白!你根本就一點自信都沒有,遭到一點挫折,就要懷疑自己,連帶也懷疑別人!難怪你以前這麽喜歡吃醋,就是因為你沒有自信造成的!”
他聽見謝靜然的話,不由一愣:“然兒,你當真都原諒我麽?”
謝靜然點頭:“那是當然!以前的事情,就都讓它過去吧,我們最重要的是将來不是麽?并且,從此以後你可千萬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了,不要再動不動就吃醋知道麽?要是你再這樣亂吃飛醋的話,便連我也是要鄙視死你了!”
“既然然兒這般說,我自然會全部聽然兒的了。”
慕容玄焱朝謝靜然溫柔一笑,接着便将她的手拉得更緊,另一手卻攬緊她的脖子,将她的身子貼向他的胸膛。
謝靜然躺在他寬厚溫暖的胸膛上,聆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只感到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
耳邊又傳來他的聲音:“我真是傻,自以為自己什麽都懂,可是偏偏卻不懂自己的心,反倒還做了如此多傷害然兒的事情……然兒請放心,以後這種事情再不會發生,我畢生都會相信然兒的!”
謝靜然仰起頭望着慕容玄焱,笑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啊!要是你再敢以為吃醋而做了什麽對我不起的事情,我可一定饒不了你!”
慕容玄焱壞壞一笑:“那不知然兒打算用什麽方法來懲罰我呢?”
謝靜然裝作很仔細地想了想,才說道:“這個懲罰的方法嘛,很簡單了!要是你敢傷害我,我就一輩子不理你,我就去找南宮靜泓和端木夜弦,你覺得怎麽樣?”
“然兒,不許你胡說!”
聽見謝靜然的話,慕容玄焱慌忙截住,滿臉都是緊張的表情。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不由暗笑,看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看到現在的慕容玄焱,誰能相信他就是原來的那個暴龍皇帝?
看見謝靜然得意的笑,慕容玄焱也知道她是在吓他,于是也笑了一下,眼神卻忽的認真了起來。
謝靜然猝不及防之下,只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他的雙唇噙住,所有的話語,都再也說不出來了。
真是看不出來他是個受傷的人,現在竟然精神好得使勁在吮吸她的嘴唇!并且他的吻不同于以前的粗暴和掠奪,而是充滿了溫柔,給她另一種永遠沒有領略到的無邊幸福。
謝靜然徹底沉淪在他的吻中,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完全忘記了以前的他是個傷員。正當他們吻得難分難解時,卻忽然見他身子一軟,将手移離她的身子,滿臉痛苦之色。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也知道他不小心碰到傷口了,于是也慌忙從這一片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趕緊扶住他,着急問道:“你的傷口又扯動了?要不要我叫太醫進來?”
“沒事。”
他自己伸手去将傷口撫了撫,也許是輸入了一些傳說中的內力,很快,他臉上的痛楚之色便減輕了許多。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也放心下來,不由對他埋怨道:“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麽還這樣亂動,真是活該傷口被扯到!”
他聽到謝靜然的責怪,卻不但不生氣,反而對她嘿嘿一笑,說:“若不是這樣,我又如何知道然兒也會這般溫柔?不過話說起來,今日再度吻起然兒來,感覺可真是以前難得的好呢!”
謝靜然的臉上迅速燃起兩團紅霞,使勁瞪他:“你這個色狼,我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這句話還沒說完,謝靜然就只感到自己的身子再度被他攬住,而他的唇,又再次落到了她的唇上,不同于以前的溫柔,讓她徹底沉迷。
沒想到才吻幾次,他的吻功就這麽好了,也不知道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還是他什麽時候去請教了別人,偷學了幾招。看他這個樣子,哪像是個初學者,才幾下就将她的神志全數淪陷在他的吻中,尤其他們還是在這樣暧昧的情景下,沒準再吻下去,他們就會真吻到床上去了。
這樣的念頭讓謝靜然不由一羞,卻又不知該如何推開他。好在這時,慕容玄焱将她松開,雙唇也自她的唇上移離,輕嘆一聲,說:“然兒的味道這般的好,真是百嘗不厭啊!”
這個色狼!
謝靜然朝他白了一眼,卻只見他笑得越發得意,索性不去理他。正在這時,只聽她的肚子忽然發出一聲奇怪的響聲,不由臉又是一紅。
慕容玄焱不由笑了笑,說:“原來然兒餓了,那便趕緊宣人送晚膳來如何?”
謝靜然這才感到肚子當真餓得厲害,于是便點了點頭,向門外的宮女們吩咐了幾句,她們便趕緊去準備食物了。
轉過頭來,卻又看到慕容玄焱含着無限溫柔的眼眸,不由一愣。他緊緊将謝靜然擁住,說道:“你一直在等我醒來,連自己的身體也顧不上疼惜,這樣的你,又叫我情何以堪!”
謝靜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