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冷戰
“你他媽瘋了!”長易星被揍懵了。萬萬沒想到大哥竟然動手打他?
而且還下了狠手。
關鍵還是為了孟征!
從小到大,厲擇哪怕再生氣,也不會對他們三個動手。今天他不就是說了幾句關于孟征的話,就被狠狠揍了。
心裏頓時也蹭起一團火,在厲擇又要砸下來一拳頭時,他擡手擋住,反手揍了厲擇一拳。
“我不就說了想法你至于嗎,而且憑什麽你能,我就不能?!”長易星紅了眼,拳頭硬得像石頭一樣,砸在厲擇臉上時還硌骨頭。
厲擇舌頭頂了頂被拳頭砸到的臉,猛地揪起對方衣領:“只要我在一天,誰都不能。哪怕老子死了,你也不能!”
“草!”長易星啐了一口。他那張漂亮的臉已經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了。
兩人扭打在一起,完全不留手,每一拳都是實打實的。
……
孟征下樓吃飯的時候聽管家說老.二回來了,但是上樓後就沒見到人。
連同厲擇也不見了。
多半是長易星和厲擇偷偷在說私密的事,而且還很有可能是關于他的。不知道又想什麽方兒對付他呢。
孟征聳聳肩,修長的手指捏着銀制的湯勺,輕輕攪拌着精致小碗裏的什錦海鮮粥。
“嗯,今天的粥很鮮。下次裏面可以多放點香菇,再切小一點。”孟征嚼着粥裏的甜玉米粒。
“好的老爺,我會轉告廚師。”管家恭敬地說。
剛說完,管家餘光看到樓上下來兩人,張嘴準備喊大少爺二少爺早上好時,卻突然哽住。
孟征察覺到管家的異樣,順着對方目光扭頭看去。
“……?”孟征吓了一跳。
從樓上下來的兩個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人是誰啊?
孟征放下勺子,拳頭抵住嘴唇掩飾自己的驚訝。
“幹爹……我餓了。”那個眼睛被打成熊貓的人可憐兮兮地說。
“呃……”孟征皺眉,掩飾不住的嫌棄。
下樓的兩人朝着餐廳這邊走近。孟征視線越過長易星,看向厲擇。
厲擇身上的長袖灰色真絲睡衣還沒有換,身上到處都是灰,還有腳印,袖子和膝蓋那裏還擦破了。臉上嘛……眼睛、嘴角、顴骨都被打青了。
忽然孟征心裏有點怪不好受的。這兩人幹嘛去了打成這樣兒?
雖然對比起來長易星更慘一點,但孟征還是比較在意厲擇的傷勢。
“把家庭醫藥箱拿來。”孟征指揮管家說。他也沒問兩人剛才幹嘛去了打架。
很快管家提着重重的醫藥箱過來,孟征坐在沙發上,打開醫藥箱。正準備叫厲擇過來擦藥,卻見長易星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幹爹……我好疼,給我擦藥藥。”長易星腫着一張豬頭臉可憐巴巴地說。
孟征差點繃不住笑,拳頭抵住嘴唇憋住。他拿着棉簽想說先讓你大哥來擦藥,卻見厲擇站在對面一動不動冷眼看着這裏。
而後厲擇什麽也沒說,坐到餐桌上開始吃飯。
行吧,你逞能,你不疼,你吃吧。
孟征将沾了藥膏的棉簽擦在長易星臉上,對方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麽疼。
“要不我喊小朱來給你擦?”孟征說的是家裏拖地的仆人。
“不!”長易星揪住孟征的衣服,不許他走。
那邊餐廳吃飯的厲擇頓了頓,餘光注意到孟征妥協地繼續給長易星擦藥,不動聲色地用叉子戳爛了盤子裏的迷疊香煎三文魚。
那邊的管家額頭滲出了汗珠。
孟征越來越發現長易星城府很深——知道幹爹變了,并且利用這一點,反複試探幹爹。一旦試探出滿意的結果,就會越發得意,變本加厲,有恃無恐。
恰好的是,孟征還真就不會像原著中的渣爹那樣用殘忍的手段懲罰他們。
長易星從小就比厲擇圓滑,姿态低,懂得服軟。尊嚴和面子什麽的,都比不上日子舒坦重要。
就像現在,長易星懂得來和幹爹撒嬌要偏愛,而厲擇再疼都寧願憋着。
雖然孟征沒有生活在有兄弟姐妹的家庭,但也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作的孩子有偏愛這個道理。
厲擇的性格跟以前一模一樣,什麽都不說,憋在心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萬一沒人懂他內心怎麽辦?
“嘶……疼,幹爹你怎麽心不在焉的?”長易星。
孟征回神,自嘲地笑笑,他關心厲擇這些幹什麽。
“你們……”孟征閉了嘴,他覺得現在不适合問兩人剛才為什麽而打架,總之原由一定不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他搖搖頭,“我擦完了。”
孟征扔了棉簽,醫藥箱也不關上,等着厲擇來。
長易星也知道自己現在很醜,但他一點也不覺得丢臉,拍拍衣服上的灰,十分自然地走到餐桌前點餐。
他剛一坐下,厲擇蹭地站起身,似乎很不想和長易星待在同一個地方。沉着眸子往樓上走,無視周圍所有人,包括孟征。
長易星收回注意厲擇的餘光,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目光落到厲擇吃剩的盤子裏——三文魚被戳得稀巴爛。
孟征盯着厲擇上樓的背影,蹙了蹙眉。
過了五分鐘後,厲擇穿着一身從頭到尾一絲不茍的西裝走下樓梯。
那一身高級貴氣的西裝,再搭配一張被打花的俊臉,像極了衣冠禽獸。
他目光冷漠至極,沒有溫度,冷傲得像是任何一個人都不配在他視線之內。
長腿從孟征身邊邁過時,帶起一點微風,不作絲毫停留。
孟征表情怪怪的,獨自笑了笑,而後“啪”地一聲關上醫藥箱。
等個屁啊等,不擦藥算了!
狗東西甩臉色給誰看啊?
孟征一大早上的心情就不太美好,哪兒也不想去,就想趕緊讓系統恢複正常,可818一直在喊沒辦法。
長易星大爺似的吃飯完,之後幾次邀請孟征去他實驗室參觀。孟征一向不喜歡那麽嚴謹的地方。但最後還是去了。
……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裏面陰沉沉的,活像太平間,還傳來一股化學的氣味。
長易星走進去打開幾盞燈,瞬間點亮了一小片地方。他拉着孟征手準備往裏走,卻被孟征甩開。他輕佻地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都被打成這樣了,笑起來就更醜。”孟征在後面面無表情地槽了他一句。
長易星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揍得有多醜,他一向自信過頭。但唯獨在厲擇面前他不敢說顏值第一。
兩人站在燈光下的一座試驗臺前。
長易星拿起一次性手套仔細地戴上,動作很認真。而後他打開一個巴掌大的透明盒子。
“幹爹,你看。”
盒子裏放着一顆簡單的六角星形狀黑色耳釘。那耳釘看上去非常普通,六角星上沒有任何點綴。
孟征挑着眉看了一眼:“你帶我來就給我看這個?”
長易星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屑,帶傷的嘴角勾起:“這叫‘控智星’,戴在耳朵上,能連接人的腦神經,從而……”
他故弄玄虛地頓了頓,食指點在孟征的眉心:“從而操控這個人。”
孟征拍掉他沒大沒小的手:“研究這種東西,不怕遭報應嗎?”
長易星聳肩笑了,湊近孟征,擡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在對方的手拍上來時趕緊躲開:“你知道是誰讓我研究的嗎?”
“……”孟征蹙眉,聽這語氣,難道……
“是你的大兒子厲擇啊。”長易星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孟征擡眸直視他的眼睛,嚴肅起來:“你确定?”他記得原著裏沒有這個情節。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研究這種邪惡的東西是用來對付誰的。
但他不信厲擇已經道德淪喪到這種地步。
長易星懶懶地笑了,擡手拍了拍孟征的肩:“幹爹你緊張什麽啊,這東西還只是半成品,而且也沒有在人身上試驗過。”
他眼眸露出不易察覺的詭異。
孟征想把他那雙豬蹄子砍掉,動不動就對他動手動腳,沒個長幼尊卑的東西。
“他應該是在幾年前叫你研究的吧?”孟征。
“不,就在這個月。”長易星。
孟征一錯不錯地看着長易星,想從他眼裏看出什麽,但是對方總是眼含莫名其妙的笑意,讓他怪不舒服的。有種被獵物盯上細細把玩的錯覺。
他垂下眸子,視線再次落在那顆其貌不揚的黑色耳釘上。那顆六角星在燈光下,隐隐露出神秘的邪惡。
……
下午孟征和長易星回到別墅,一前一後走進大廳,擡眸和沙發上坐着的厲擇四目相對。
厲擇今天回來這麽早?而且那臉也太臭了吧。
孟征忽然有種被抓到偷情的錯覺,他心虛什麽,不就是去看了二兒子的實驗麽,又不是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幹嘛要在意厲擇怎麽想。
忽然想起那顆“控智星”耳釘,孟征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目不斜視朝着樓上走去,在經過厲擇時,一個眼神也不給地說:“上樓給我按摩。”
順便問問今早為什麽和長易星打架。
剛和厲擇擦肩而過,就聽到身後傳來厲擇不屑地輕嗤。孟征站定,扭頭。
厲擇還在沙發上安然坐着,絲毫未動,一副像是聽到什麽荒唐的言論一樣,更是沒注視孟征:“叫你的二兒子去。”
長易星懶懶地靠着柱子,雙手環抱,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好像他是個局外人,一切與他無關,他就是來看個好戲。
孟征吸了一口氣,這狗東西越來越氣人了。明明之前還一副“鴨周到”的三好兒子模樣,至少表面工夫做得非常到位。
結果這幾天開始越來越不得了了,各種對幹爹甩臉色、無視、不屑、語言諷刺。
孟征又把不準厲擇的脈了,甚至覺得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很像現實世界裏的厲擇。偏偏這個時候系統又出問題了,想要用功能卡都不行。
實在是太想知道厲擇心裏在想什麽了,要是有把刀子在面前,他一定挖開厲擇的胸膛,好好瞧瞧那顆心到底在想什麽。
“小星星,上樓來給我按摩。”孟征醞釀出一個笑。
長易星那張鼻青臉腫的臉比上午好多了,這會兒腫全消了,五官清晰立體,就是淤青還在,不過依舊掩飾不了出衆的五官。
此時臉上浮現一絲得意,站直了身體,朝厲擇看了一眼,笑着小跑過去,跟在孟征身後。
沙發上,厲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
昨晚本該下暴雨,結果積壓到了今晚。
夜裏的天空轟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将孟征從睡夢中吓醒,心髒貼着薄被砰砰跳着。
閃電瞬間将卧室內照亮,忽明忽暗。
劇烈的大風将窗簾吹得在半空翻飛,拍打的聲音讓孟征覺得刺耳。
大雨忽然越下越大,仿佛将昨晚沒下的全都積到今天一并下了。大雨被烈風順着敞開的窗戶吹進卧室。
孟征臉上都沾到了飄進來的雨水。
又是轟然一聲,孟征驚坐起身,什麽也沒想翻身下床。随便趿上拖鞋,奔出房門時才發現鞋子在情急下之下穿反了。
走廊已經全被飄進來的大雨打濕了,孟征反穿着拖鞋,差點在走廊上滑倒。
一路冒着斜吹的大雨跌跌撞撞往前跑。
頭一次覺得這走廊那麽長。
電閃雷鳴,孟征的清瘦的身影在閃電下忽顯忽滅。
厲擇卧房的門被猛地打開,大風趁機襲擊室內的門,順着敞開的大門吹了進去。
他坐在床頭一動不動。好像晚上一直沒睡。
此時閃電又照亮了室內。
他看清了門口站着的清瘦身影是孟征。那張一向淡定的臉上此刻有些無助。甚至還有極力掩飾的害怕。
室內重新暗下去的一瞬,厲擇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
作者有話要說: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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