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比試
褚念搖頭,從湯中夾出一塊蘑菇:“吃吧,小心隔牆有耳。明日起的那麽早,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趙越堯吃下那朵蘑菇,挑了一下眉毛,素白的手指不安分的往褚念的背上摸索。
褚念沒有絲毫反應,仍然在喝湯。
趙越堯氣呼呼的,站起來就想走。手腕被褚念拉住,一股大力襲來,趙越堯被拉入了褚念懷中。
褚念調笑道,輕輕的摸着他的臉頰:“不過想逗逗你,脾氣就這麽壞?”
趙越堯低聲怒道,想要掙脫他的懷抱:“逗?你逗狗啊,混賬東西!”
褚念哈哈大笑,一邊見招拆招。既控制着趙越堯,不讓他離開,也不讓他傷到自己。
幾個回合之後,趙越堯徹底煩了,躺在褚念的懷中,一言不發。
褚念只覺得心髒悸動,他低下頭,俯身在趙越堯的耳邊說:“你微笑的模樣我喜歡,你生氣的模樣我也喜歡。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你下了藥。”
趙越堯聽着真摯動人的情話,心中不僅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想讓褚念閉嘴。
“堯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上街玩兒嗎?就在南岳。那次我們竟然去了花樓,你在花樓排的那個故事還沒結束呢,六哥有時候想起都覺得有點遺憾。”
趙越堯忍無可忍,抿着唇不高興:“你好煩,我就要走了。”
褚念只覺心中軟成了一汪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他都全部負責:“對不起,堯堯,六哥話太多了。”
趙越堯冷漠的看着另一邊,一言不發。
褚念忽然覺得趙越堯離他很遠,人在但是心很遠。他抱住趙越堯,感受着懷中的體溫,珍惜的吻着,覺得自己是想的太多。
一夜過後,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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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越堯現在不是權力中心的人,樂的清閑,沒有人會去關注他。
褚念離開帳篷的時候,特意囑咐:“今日狩獵的人很多,堯兒,你不要輕易和別人發生争執,知道嗎?”
趙越堯無奈的點頭:“我又不是腦子壞了。”
褚念叮囑:“記得用我送給你的弓箭,知道嗎?”
趙越堯敷衍的嗯了一聲,揮揮手,穿上騎裝,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若郁蘭此時正在整理床鋪,他神色淡淡的說:“我們該走了。”
趙越堯抿着唇,也不笑:“知道了。”
兩人并排着,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走到了官員隊伍之中。
兩人的官位都不高,自然是站在了外圍。
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趙越堯自然也是。地上因為全是泥土石塊,實際上硌的人生疼。他戳了一下旁邊的若郁蘭:“你的膝蓋痛不痛?”
若郁蘭只是輕輕的擺手,什麽話也沒有說。
跪了不知多久,皇帝的儀仗終于來了。整個場面聲勢浩蕩,他們這些跪着的人就像是蝼蟻一樣。
正中的位置擺放上金碧輝煌的龍椅,龍椅旁是兩盆散發着冷氣的冰塊。貌美的宮女在龍椅旁邊拿着扇子輕扇,低眉順目,一點動靜也沒有。
趙越堯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每個人都想坐上那張龍椅。極致的權勢,那是什麽東西都沒辦法比拟的。
再等了一會兒,穿着龍袍,眼下烏青的皇上便坐上了龍椅。
他身旁的總領太監用尖細的聲音,請所有人入座。
趙越堯兩人自然是坐在了最末尾,桌上只擺放了一碟小小的點心,相比較他人桌上的東西,簡陋的可憐。
自從來到了京都,趙越堯就不再是那個受盡萬千寵愛,永遠都能站在中心的小王爺了。
一個魁梧的男人恭敬的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張弓,一步一步的走上前,跪在中間:“天佑吾皇,請皇上射出今年秋獵的第一支弓箭,保佑趙國國泰民安!”
所有人再一次下跪,三呼萬歲,然後再說:“請皇上佑我趙國,國泰民安!”
趙越堯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就只是跪在地上摸魚。
這場狩獵,能看見朝中所有的重臣。有的須發皆白,鎮定自若,有的意氣風發。若是仔細一點,還能看出他們的派系與站隊。
太子穿着四爪蛟龍服,五官俊美到有些陰郁,站在最前面。別的皇子站在後面,他們不用像臣子一樣跪下,只需要微微彎腰行禮就行。
等皇上将箭象征性的射出去,這場秋獵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弓箭被總管小心翼翼的拿着,遞到了皇上面前。
皇後穿着鳳袍,戴着華貴的鳳冠。雖然五官平平,但是雍容華貴。
“陛下,請。”
皇上哈哈大笑:“每年秋獵都是朕先射箭,你們不煩朕都煩。今年,朕要換個人。”
這短短的一句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心中忐忑。
“所有的兒郎都給朕上前,朕要來一場比賽,勝者不僅可以代替朕進行這場射箭儀式,還能得到朕的賞賜!”
往年的賞賜,都是太子拿到的。
太子拱手:“父皇的提議果真不錯,兒臣謹遵旨意。”
趙越堯也被拉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靶子旁,等着比試。
實際上,在場的諸位世家公子都很有眼色,他們不敢和皇子們争,互相放水,每個都是點到為止,輸的漂亮。
若郁蘭冷冷的對趙越堯說:“等一下你可以假裝輸給我。”
趙越堯拿着弓箭,比劃了一下:“為什麽,你放心,我一定比你厲害!”
若郁蘭:“蠢貨。”
若不是被褚念告知不能惹事,趙越堯恐怕當場就要和若郁蘭打起來。
趙越堯拉開弓箭,瞄準百步之外的靶子,用力的射了出去,當場射中了靶心。
他在南岳對于騎射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不再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小王爺。
若郁蘭沒有射中靶心,他看了趙越堯一眼,離開了。
比第二場的時候,趙越堯決定放水認輸。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只是一時之間好勝心發作,不想輸給自己讨厭的人。
誰知道一個太監走來,直接将趙越堯領到了中央,衆目睽睽之下。
旁邊是站着的太子與褚念。
趙越堯心中散發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皇上看見趙越堯,微微眯起眼睛:“堯兒果然是少年英才,不枉皇伯伯對你寄予厚望。”
那些世家公子們認輸的太快,所以趙越堯根本就沒人和他比第二場。
趙越堯在皇帝那種探究的,充滿惡意的眼神中微微發抖。
旁白的褚念雖然面上沒有別的表情,但是心中焦急不安。而太子更是湧上了一股暴虐的情緒,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不想讓趙越堯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
太子拱手:“父皇,時間不早了,讓兒臣們開始吧。”
皇帝不在意的揮手:“開始吧。”
趙越堯拿起弓箭,太子和褚念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眉。
當固定的靶子比試完之後,就開始用移動的活靶子。中央被驅趕進來二十幾個下人,他們皮膚黢黑,穿着幹淨的衣服,但是臉上卻滿是絕望。
皇帝站起來,開始感興趣了:“這些都是犯事的宮人,誰插在他們身上的箭矢最多,誰就是勝者!相反,在這場狩獵過後,還能活下來的宮人,都能夠被赦免罪行出宮!”
這樣□□裸的殺戮,讓趙越堯拿着弓箭的手都在顫抖。
在場不少人的呼吸聲都開始急促起來。
皇上帶領着身邊的人走上了一座高臺,高臺之上,所有的風景盡收眼底。
趙越堯這才明白,這座高臺的作用。
“去吧,藏到你們覺得隐蔽的地方!”
宮人們聽到命令,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山林之中。
趙越堯三人騎在馬上,背着特制的弓箭,等待了半盞茶的功夫後,他們走進了山林。
山林之中,趙越堯驅馬故意走在最後。他不想贏,也不想殺人。
太子揮着馬鞭,一眼就找到了一個宮人的藏身之所,策馬飛奔過去。
褚念特意也走的很慢,他小聲的對趙越堯說:“堯兒,你別害怕。等一下随意射幾箭就行,父皇不會在意的。”
趙越堯咬着唇:“好吧。”
和趙越堯說完這句話,褚念就拿着弓箭,策馬離開了,他看樣子是想要将和太子一決高下。
趙越堯嘆口氣,坐在馬上慢慢的走。就算隔得很遠,他也能聽見宮人們痛苦的嘶吼聲。
時間沒過多久,這場“狩獵”就結束了。
三人站在中央,一支支沾血的箭矢被宮人放上托盤。
“一,二,三......”
數完之後,所有人得神情都變了。
宮人跪在地上:“陛下,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殿下的箭矢數量一模一樣。”
皇上也有些驚奇:“你小子竟然連一個獵物也沒有獵到嗎?”
趙越堯連忙跪下請罪:“臣自幼便有暈血之症,看見人血更是不行,所以便.....”
皇上自認為是個大度的明君,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計較。
丞相站起來提議:“陛下,不如再比一場。”
皇上站起來踱步:“朕的皇兒們果真勇猛,不如這樣,讓人頭頂果子,站在十米開外,能射中的人就算贏,怎麽樣?”
趙越堯心裏噗嗤一笑,覺得這個比試還挺兒戲,就和街頭雜耍賣藝的一樣。
在場的人或許也是這麽覺得,但是大家并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副皇上說的都對,英明神武的模樣。
皇上或許是被臣子們捧得飄飄然,摸着自己的胡須滿意的坐在龍椅上:“去,拿個果子給南岳王!”
趙越堯眉心陡然一跳,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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