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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三 / 校霸來開眼界
“季北風你知道吧,前段時間剛放出來那個,他左手手腕有一道疤,那是當年跟着安子祺打架,把玻璃打碎了不小心自己劃得。”
“季北風跟着安子祺?”
“啊!當時安子祺不入夥不拉幫,身邊就跟了三個人,一個是季北風,一個是那個吳三身邊那個叫小偉是吧,還有一個我不知道叫什麽,綽號文殊,安子祺打架有段時間戴口罩,那個文殊也戴口罩,反正這麽多年沒人知道長什麽樣。”
“那當時你們這就沒有能和他抗衡的嗎?這也太誇張了吧。”
“有,不過死了。”
“死了?”
“你記得你剛來的時候我和你說過,這一片在古桐市市郊,說好聽點是市郊,說不好聽點就是挂着市名的村子,沒什麽人管,上面恨不得把這一塊劃出去,沒人管了就會亂,于是出了一群人,他們隊伍龐大,分類雜亂,各種人才聚全了,打架的負責打架,學習的負責學習,動腦的負責動腦,安子祺不屬于他們,可關系不錯,惺惺相惜吧,那群人的老大和安子祺是結拜兄弟,現在都成了不可說。”
“那個人叫什麽?”
“溫然。”
柔和的夜風不斷拂過安子祺的耳朵,他面無表情地走在路上,沒想着回家,因為沒想着睡覺,十點多了,明天雖說上午都是自習課,而且沒有早讀,但還是要早起的,可他就是不想回家不想睡覺。
這裏有一片野墳,雜草叢生,安子祺路過一個又一個或木頭或石頭立的墓碑停在最幹淨最齊整的一個跟前,然後點了一支煙放在墓碑前,坐下。
今晚的星星依舊那麽明亮,明天是個好天氣,也不一定,萬一風雲不測呢。
“我要升高三了。”安子祺說,“還有兩個多月吧,差不多,你留的那點資産終于要派上用場了,我來跟你和嫂子說一聲,畢竟那是你們結婚的錢。”
“不過,這筆錢我沒打算用來上大學,我也想把它當做結婚的錢,我遇到一個人,是個男生,我記得你和我說你遇見嫂子的那天是下了雨,在屋檐下狗血的躲了個雨,就愛上了,而我是替他擋了下太陽,他長得很好看,比我好看,比文殊好看,比你好看,甚至比嫂子都好看,可是我不知道怎麽讓他接受我。”
“我可能,不适合談戀愛,不會說話不會做事,以前打架不用說話,後來學習不用說話,現在想談戀愛卻要不停的說話,我還總是說錯,你說咱倆差哪了,怎麽你三兩下就能把嫂子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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蟋蟀在不知之地發出立體環繞的聲響,蚊子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叮上一口,螢火蟲遠遠的飛着,只有他說着沒頭沒腦的話,許久得不到一聲回答。
“我說完了,該走了,今天又說了好多,我現在怎麽有這麽多話說呢?溫然,我會再來看你的。”安子祺看着那支煙燃盡,用土将煙蒂埋葬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如果是白天,他走過的地方能看到一條人踩踏出來的小路,僅供一個人行走。
第二天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就像往日的每一個周日一樣,安子祺坐在自己座位上不知枯燥地刷題,第一節 課一切正常,第二節課一切正常,第三節課紀檢部查人數的時候陳思淼突然走到安子祺身邊遞給他一本習題冊,并說:“三十二頁第五題你能做出來嗎?答案我媽收走了,我想不明白。”
安子祺不動聲色地拿起習題冊翻到三十二頁找到了第五題,一會兒之後習題冊回到陳思淼手上,第三十二頁那張寫了字的紙被換成了解題步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因為學霸的世界鮮有人能參與進來,這裏不是重點高中,也不是重點班級,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
做完這些事安子祺起身和班長了說了一聲出去了,走廊裏他的“下屬”游走于各個班級的窗戶玻璃,見他路過只是問候,連去哪都不能問上一句,學生會主席那天開會重點說了紀檢部的紀律問題,說高三走了剩下初中部和高一高二的千萬不能放松警惕,這個時候他們最容易犯錯,重點叮囑安子祺注意點,安子祺當時破天荒的參與會議已經很難得了,哪裏會在乎他們說了什麽,紀檢部說到底還是聽老大的,主席的話耳朵裏過過就算了。
安子祺直直地走向七班,連個猶豫都沒有,紀檢部的成員考慮着是不是跟上去必要時候拉拉架,安子祺已經站在了七班門口:“周思揚,出來一下。”
周思揚正沉迷于彭越傳來的小說根本聽不見安子祺叫他,寒旭捅了捅他,他還不樂意地嚷道:“幹嘛?看書呢。”
寒旭說:“安哥找你。”
周思揚翻頁的手明顯停了一下,但還是說:“讓他滾。”
寒旭:“……”
不等寒旭去看安子祺,安子祺已經走了進來,走到周思揚身後拽起周思揚的胳膊,周思揚被吓了一跳,嘴裏下意識罵道:“艹,誰啊!別碰我。”
而等視線和安子祺對上以後只是翻了個白眼,沒再吭聲,可安子祺怎麽拽他都不動,無奈安子祺只好把他逼在窗臺處,自己貼過去強行摁住他的手附耳說了句什麽,周思揚一把推開他:“在哪兒?”
安子祺:“跟我走,班長是誰?”
舒朗舉起手。
“幫他請個假,如果需要假條找紀檢部補,玉城,要是補辦假條你就找主席,說是我要。”
門口站着的小夥子突然被老大叫了名字,激動之餘忙點了點頭,對舒朗說:“我叫趙玉城,四班的,有需要你找我。”
話說完兩個人已經下樓了,小喇叭的說說忙不疊地更新,是個問句:諸君可在前現校霸身上看出些不一樣的花火?評論區不限。
再說安子祺和周思揚下樓後直奔大門,老魏聽着黃梅戲遠遠地就看見兩個小祖宗跑過來,他打開大門根本不想攔住問問,只是說了句:“注意安全。”
安子祺應了句:“放心,活着。”
周思揚沒和老魏說話,一直問安子祺:“你怎麽知道的?他們為什麽不找我?到底在哪?”
安子祺忽略了所有問題,說:“我不想讓你和他們有牽扯,但是我不認識你的朋友,只能叫你出來認人,一會兒保護好自己,有我在,不需要你,記住沒?”
周思揚拽住了他:“那他們呢?你一個人顧得了他們那麽多人?”
“未必會動手,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我不知道你和他們認識多少接觸多少,你得記住,他們那些人不敢下死手,也沒什麽膽子,就是人多造勢,還有就是嘴髒,垃圾話多。”
“我無所謂。”
“嗯。”
“到底在哪?”
“千祭山。”
“那是哪?”
離這裏不是很遠的地方有一座山,雖然綠樹成蔭,但并沒有幾分生機,反倒是陰氣彌漫,像陰詭地獄,這裏以前是用來祭祀的一座神山,解放後一切歸于科學,這座山漸漸的荒了,這些樹是國家種的,它成了一座擋風山,擋住了南來的風雨。
那些混社會的人很喜歡來這兒撒野,山上有一座高塔,因為是這座城市的标識性建築之一,沒有推到,那些人就把這座塔當做地位的象征,傳說中這座塔鬧鬼,能號令學校底下的鬼魂殺人,故而但凡敢進樓登到最頂端的人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大。
其實不過是塔中機關重重九死一生罷了。
他們兩個和那一群人在千祭塔下碰面,為首的一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綠草墊上沖安子祺說:“我打聽過了,你們那個政教主任今天不在學校,而且今天沒課,整個學校的紀律你說了算吧!那你出來一趟一定很簡單,體貼吧。”
安子祺冷冷的:“不是說過不再接近文殊嗎?”
男人哈哈哈哈笑起來:“是說過,當初在溫然墳前我們說過你不再管我們的事,我們不再動你和文殊,可是現在是你先破了禁忌,既然你都主動破禁忌了,我們還怕什麽呢?再說了,不過是讓文殊傳個消息而已,知道他是你的心頭肉,沒敢碰。”
安子祺彎腰擠了擠鞋帶,擡頭低聲問周思揚:“是那幾個嗎?”
周思揚不知道在想什麽,晃了晃:“是,但是少一個,這裏只有六個,少一個臉上帶疤的。”
“臉上帶疤的……曲禮?”
周思揚詫異道:“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安子祺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對周思揚說:“以前認識,你等下就靠在這棵樹這兒別動,等我。”說完扭頭看向男人冷冷地說:“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吧,請假條沒寫,不能出來太久。”
男人歪頭看了看周思揚,笑眯眯地問安子祺:“怎麽?心頭肉換人了?這個好,武力值不知道怎麽樣,最起碼長得好,哎,我就奇了怪了,你身邊怎麽總能圍一群美男子,我們就總也碰不上呢。”
說完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周思揚抿抿嘴沒動,安子祺說過他們的垃圾話很難聽,周思揚有心理準備,但很顯然這群人是沒底線的,只是安子祺不讓他動,六個人還在對面手裏,他就不能動,甚至連個不耐煩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來。
安子祺卻不像他這麽忍着,三步跑上去一腳就把男人踢翻了,收回腿之後冷漠地說:“我先動的手,沒必要客氣,認識幾年了,你這樣,很沒種。”
男人嚣張的笑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的呻|吟,旁邊的人維持着一個半彎腰的姿勢準備随時戰鬥,而安子祺一個人站在那就像千軍萬馬一樣,氣場絕對有千祭塔那麽高。
他的話落下幾聲清脆的掌聲響起,男人身後走出來一個臉上帶疤的男生,男生大概二十歲左右,年紀不大,笑着,長相很不出衆。
周思揚離得不是很遠,将來人看了個清清楚楚,這個人昨天晚上還在跟自己科普當年的安子祺是多麽的可怕,今天就和安子祺對上了,還是以自己的兄弟為餌,一時間他有些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但他依舊沒動,對面被綁成麻花似的六個兄弟用眼睛告訴他要他快走,他不會走,他們這種人別的沒有,義氣不能少,不然關二爺就白拜了。
“揚,好巧啊!在這兒遇到你。”曲禮和周思揚打招呼,周思揚猶豫了一下,安子祺立刻說道:“站好別動。”好吧,那他就乖乖站着不動。
曲禮有那麽一瞬詫異,笑說:“不是說你們兩個關系很差嗎?怎麽看來那些從你學校傳出來的話還不如三十年河東寫的同人小說可信?”
安子祺從來沒有啰嗦或者放垃圾話的習慣,他喜歡直接上,這一次身邊有周思揚在,他不敢破釜沉舟,想着如果聊幾句能解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罕有的說道:“當年溫然說你是天生的小人,我不信,現在想想,溫然識人的本事我永遠趕不上。”
曲禮不惱,似乎這是一句類似于早安晚安的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他站在安子祺兩米開外,說:“安哥,季北風出來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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