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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十八 /

是很精彩,精彩的一場大戲。

這一說法一旦生成立馬不胫而走,沒多久就沸沸揚揚,小喇叭更新說說的時候特意搜索安子祺想把他屏蔽,結果發現已經不是好友了。

周思揚抱着手機哈哈大笑,周圍吃飯的人不多,沒出正月,略顯清冷。

“你把你的特別關心删了?”

安子祺攪攪碗裏的面,不說話。

“笑死我了,你知道我一上午收到多少消息嗎?百分之八十都是勸我離你遠一點的,我都快感動哭了,這群人早幹嘛去了。”

“所以,還剩百分之二十?”

“那百分之二十可以忽略不計,重要的是小喇叭找到了新的商機,已經準備火一把了。”

安子祺有些郁悶,嘟囔着:“他們怎麽接受的這麽心安理得。”

“接受什麽?”

“接受我喜歡你這個事實。”

“沒有啊,他們都勸我離你遠點,你沒聽到嗎?”

“可是,他們沒有對我有什麽特別厭惡的感覺。”

周思揚咬破嘴角的果粒,忽閃忽閃眼睛:“好像,是這麽回事。”

冬天午休時間特別短,吃個飯的功夫差不多就過去了,出了小飯館剛走到學校門口,就看見門衛室裏走出一個人,周思揚覺得這人看上去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哪見過。安子祺卻推了他一把,對他說:“你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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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揚左看看又看看,了然,聳聳肩走了。

進教學樓路過優秀教師展示欄的時候他突然靈光乍現——剛才那是學校一個副校長吧……去年夏天——

——今天中午你去哪了?

——和你說話的時候看到陳校長了,找他說了點事。

靠!這還是個連續劇啊!

陳副校長,五中最神秘的校長之一,管什麽負責什麽從來不外說,甚至不經常在學校出現,有人說他是教育局的人,只是下來挂個名監督的,周思揚從來沒對這個人物有過什麽興趣,以至于剛才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瑪德,他跑出了教學樓,四處找兩個人的身影,沒找到,只好怏怏地往回走,才走沒兩步一條胳膊就搭了上來:“跟你說多少回了,拉鏈拉上去,灌一脖子風,不怕咳嗽啊!”

一句話一條胳膊而已,周思揚瞬間安心了不少,他任由安子祺給自己拉拉鏈,不說話。

“我三姨夫,聽了點風言風語來問我的。”

“你三姨夫?”安子祺的坦白讓周思揚不只有一點點的驚訝。

“嗯,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怕我影響了他的仕途,勸我收斂點。”

“親三姨夫?”

“嗯。”

“你家這真是……大家族啊!”

“嗐,行了,走吧,回教室趴一會兒。”

“我這也是和校長攀親戚的人了,是吧,是不是?”

“是,然後呢?”

“感覺突然身價就上升了。”

安子祺:“……”

高三的文化課如果用一樣東西來代表一定是卷子,大考小考随堂考,周考月考期中考,不考的時候卷子也能摞半截身子那麽高,一二班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開學第一天每一科一張卷子,讓他們自檢一下水平,老師在講臺上踱步,下面或是歪着身子算題或是趴在桌子上寫題,總之沒有幾個正兒八經坐着好好寫字的。

半節課過去安子祺翻到數學卷子最後一面準備讀題,數學老師:“班長。”

安子祺也沒幹過這營生,加上做題做的入迷,沒聽到。

“班長誰啊?”數學老師又喊。

安子祺後桌捅了捅他:“安哥,老師叫你。”

安子祺猛地擡頭。

“上來看着點,我去接杯水。”數學老師拿着水杯走了,安子祺長長地嘆口氣起身往講臺上走,每一步都那麽沉重,底下除了幸災樂禍還是幸災樂禍,只是沒有太放肆,周思揚半靠着牆邊憋笑看他,張誠捕捉到小聲問:“哎,安哥是不是追你呢?”

周思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怎麽不說校花喜歡我呢?”

張誠自認為很有邏輯地回道:“校花喜歡你那叫早戀。”

“他喜歡我就不叫早戀了?”

“這不一樣,怎麽說來着?大家都是兄弟,好掩飾,抓到了打死不認誰能把你怎麽樣?”

“讓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挺好。”

“所以你倆……”

“張誠,坐好。”安子祺很及時地替周思揚解決了一個不算危機的危機,四周籲聲四起,不怕死的起哄道:“咿呀,張誠,你自言自語呢。”

張誠不羁地一笑:“嗯,自言自語呢,瞧我這一張碎嘴,真是。”

周思揚翹着一邊嘴角笑,埋頭做題去了。

從安子祺的角度看下去角落裏的那個人一頭黑發埋頭奮筆疾書,敞開懷的白色羽絨服襯着那麽好看,耳朵好看,側臉好看,脖子好看,胳膊好看,手好看,手裏的那支筆……手裏的那只碳素筆更好看。

基數班第一節 考數學,偶數班考語文,三四班數學語文老師在走廊裏說話,偷偷帶手機的小喇叭收到一張照片,盯夫狂魔。小喇叭一邊替周思揚感嘆一邊開始想起了CP名,真是完美的一對呢。

他們白天在教室的交集很少,少到有時候旁人起哄安子祺都未必多說一句話,他對一切不承認也不否認,暧昧不已,就給別人留下了無限的遐想空間,緊張的學習中填了很多絲樂趣。

今天的水平檢測卷不難,考完以後不少人對答案,他們兩個待在自己位子上刷題。張誠拉着凳子靠近周思揚問:“黑馬大哥,數學最後大題寫了嗎?”

周思揚寫了兩個字,擡頭笑眯眯地看張誠:“寫了,老師說了,別空着,實在不行你寫個解啊!”

張誠:“……你真寫了個解啊?”

周思揚:“騙你的,最後一題寫上了,不知道對不對,怎麽了?”

張誠拿過自己的草稿紙放在周思揚跟前:“我就是想問問,我做出來了,但是不知道對不對。”

周思揚看了一眼最後結果,放下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過程,下意識叫到:“安子祺。”

他們兩個人之間就隔了一個人,随便叫叫就能聽見,安子祺幾乎是同時回頭:“怎麽了?”

周思揚問:“數學最後一題多少?”

安子祺:“選做題?”

“不是,二十一題,你選做選了哪個?”

“不等式。”

“解集多少?”

安子祺起身走過去,把自己的答案放在周思揚桌子上,有順手拿起張誠的解題過程看了兩眼,說道:“單調性對了,取值範圍不對。”說完順口問了句,“一樣嗎?”

周思揚點點頭:“一樣。”

沒多說什麽,連草稿紙都沒拿就回了座位,衆人震驚,一驚學霸的世界原來應該是這樣的,二驚這倆人相處方式這麽熟稔,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一天天心驚膽戰。

周思揚一把薅過張誠:“來,看這裏。”

張誠木木地,看過去,周思揚講一句他嗯一下,講完了還在剛才的一幕中無法自拔,周思揚問他懂了嗎?他點點頭:“卧槽,剛才是安哥過來看我做的題了是嗎?”

周思揚:“……”

張誠抓住周思揚的小胳膊,驚道:“你不知道,之前我們高二的時候安哥只給陳思淼講題,別人一是不敢問,二是問了都未必能得到回應。哎,那回我們班徐靜雅給你寫情書的時候,我們全班給她加油才把那情書放到安哥桌子上,其實後來想想真不如親自給你。”

周思揚:“……”你可真會說話。

“這回陳思淼和徐靜雅他們不回來上課,我一開始以為安哥會一學期都不說一句廢話的,你可真棒。”

周思揚禮貌性微笑:“客氣。”

張誠還想說些什麽,周思揚把安子祺的草稿本隔空飛過去,翻開自己的題集不說話了。草稿本越過前面同學的腦袋準确無誤地砸到安子祺的腦袋上,張誠說的話安子祺都聽到了,那麽厚的草稿本砸過來他也只是彎腰撿起來放進桌兜裏,坐了一會兒後扭頭看了周思揚一眼沒說話。

張誠悄悄地把凳子移回去,不想再和任何人說話,這倆人絕對有貓膩,如果沒有将來畢業的時候他裸奔,真是蒼了荒天,一個兩個怎麽脾氣那麽大,不就是說了句話嘛,一言不合就扔東西,惹不起。

這一下午的課都用來考試,以至于晚上都沒有作業。放學以後走讀生往外走,周思揚不搭理安子祺,走的有點快,繞過兩個拐彎,安子祺追上去把人拉住了。

“放手。”周思揚說道。

“你。”安子祺看着周思揚的臉醞釀道,“吃醋了?”

“開玩笑,我吃哪門子醋,放手。”

“陳思淼轉學了,徐靜雅和我也沒關系,那天是她以為因為她我們兩個不愉快了,所以來道歉的,張誠就是個局外人,自始至終都不清楚,胡說八道的。”

“我不聽。”周思揚扭頭往家走。

安子祺跟上去:“真的,我發誓,沒有了,真沒有別人了。”

“我不聽,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周思揚故意鬧別扭的語氣聽上去莫名的乖巧,撓的安子祺想笑,這是最近壓力大想找點樂趣,安子祺也不拆穿他還是一個勁的安慰,一直安慰到了家門口。“拉可以”早就撲了出來,汪汪個不停,周思揚突然站住問:“咱倆冷戰那天晚上我奶奶出來看你,你為什麽跑?”

安子祺正撸狗,聽他這麽一問想了想:“哦,因為我怕狗。”

周思揚笑出聲來:“你怕狗?”

“嗯。”

“那你這算什麽?”

“現在lucky不一樣,那時候不認識它所以怕。”

“你真怕狗啊?”

“啊!”

“那你第一回 送我回家的時候那麽多狗叫你……”

“那不是你在嘛。”

“那後來你一個人回家……”

行吧,什麽都別說了,千好萬好沒有自家男朋友好,好好過日子才是人間正道。

周思揚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其實本來也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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