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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十七 /
出租屋久不開火,大年初一的中午兩個人圍着一個小小爐子在安子睿帶來的大袋零食裏翻找,嘴不停手不停,眼看就要落地成盒了,嘟的一聲,手機電量不足百分之二十,周思揚翻到床上找充電器,手機響了,奶奶叫他們回家。
“火熄了吧,回家了。”周思揚一邊充電一邊說。
安子祺把手機扔過去:“家裏沒人了?”
“嗯,奶奶說給你炖了雞,讓你趕緊回去吃。”他拿着安子祺的手機劃拉,“我真的奇怪,你說我奶奶怎麽對你那麽上心呢?明明我才是她的大孫子。”
安子祺把爐裏的火弄滅,其他東西歸置好,說道:“我長得好看呗。”
“要不要臉。”
“不要。”
“你真是,絕了,我第一次見你這麽厚臉皮的人。”
“是不是後悔沒有早一點認識我?”
“誰給你的自信。”
“你給的。”
“滾。”
他們的日常似乎和其他小情侶沒什麽區別,貧貧嘴撒撒糖逗逗趣,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他們幾乎不會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牽手,不是怕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而是怕自己的行為打擾了別人的生活。
并肩走着,偶爾撞個肩,相視一笑,心有靈犀的某個動作,就很完美。
他們這樣走過一條條大路小路大街小巷,從古桐出發,在清水和百長路過,又回到古桐,回到五中,那個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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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這天高三開學,荒廢了半年的文化課在一片哀嚎中開始了。
分班是這群離校半年的學生最惦念的一件事,一大早校門口大紅紙前就圍了一群人。安子祺和周思揚是一塊兒來的,拎着餅和豆漿有說有笑。
彭越和寒旭早早地站在了門口等着,看到兩個人都不怎麽淡定。
周思揚見到了寒旭他們,打了個招呼,往分班表那邊走,還沒在那前面站穩寒旭就說:“揚崽,安哥,你倆都是一班,別看了,走吧。”
安子祺對寒旭突如其來的主動寒暄有些意外,他點點頭笑了笑沒說話。
周思揚跳了跳,似乎是看清楚了,回來問:“分重點班了?”
寒旭:“嗯,幸好你高二最後一次考試給力。”
周思揚心虛,那可是為了愛情,不給力能行嗎。
“你們倆也是?”周思揚問寒旭和彭越,彭越搖搖頭:“沒有,旭哥二班,我在三班,一二班是重點,我稍微差點,沒擠進去,以後還得仰仗你們了。”
周思揚擺擺手:“好說好說。”
寒旭看看他又看看安子祺,欲言又止。安子祺倒不覺得有什麽,寒旭這樣的表情眼神這一路走來他不知道見了多少,就連周思揚都調侃說:“你猜有多少人以為咱倆是一對,又有多少人勸我離你遠一點。”
安子祺當時說的是:“那得看你人緣了,如果你人緣好的話後者居多。”
周思揚毫不客氣地反擊:“那你放心,哥的人緣那就是觀音的香火,旺旺旺。”
而事實是再旺的香火也架不住安哥的威懾力,寸草不生的效果免不了一次次上演。
寒旭大概很後悔在這兒等着這倆人一塊兒上樓,原本熱鬧不已高三走廊被四個人的到來按了靜音鍵,周思揚揣着兜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安子祺則面無表情地進了教室,周思揚和寒旭還有彭越道別,也跟着進去,好吧,新一年的地道戰開始了。
高三一班的氣氛略微有些低迷,等着班主任來講話的時候紀檢部老部員來找安子祺,高二放假的時候部長交接工作已經完成了,按理來說安子祺和紀檢部已經沒什麽關系了,何況高三是不能再管這些事的,這些老部員自然也下崗了,那麽問題來了,他們平日裏沒有什麽特別好的關系,找他做什麽。
紀檢部老部員沒叫他出去,而是直接走了進來。
安子祺和周思揚分開坐的,為了避免一些學習之外不該有的麻煩,他們覺得将地道戰進行到底,眼下一個在最後一排,一個在中間位置,和原來的座位差不了多少。
重點班人相對少,不設同桌制,單人單桌,四列七八排,安子祺在第四排,挨着窗戶。
“安哥。”那人進來不遮不掩地直奔安子祺,周思揚垂着一只耳機玩手機,聞言擡起頭去看。
這個人他見過,當初他手上的鏡子沒少被這個人沒收過,個子不是很高,微胖,一身名牌,據說是因為家裏想把他培養成一個文藝青年所以送到了這兒,其實很費解,哪的好學校不能學藝術,家裏那麽趁錢何必跑到這兒受苦呢。
但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別人無權過問。
“有事?”安子祺問。
“胡主任說高一高二開學之前你得先管着紀檢部的日常工作,我們幾個想了想,覺得這段時間我們也沒什麽事,如果你需要我們可以幫忙。”
“等等。”安子祺疑惑地擡了擡頭,“你是說我管?”
“對,學生會別的事情沒什麽,但是紀律很重要,正月十七開學之前你還得管着,其實也沒什麽,你要是不想管,我們就行,畢竟論實戰經驗我們充足。”
安子祺品了品這狐假虎威的話,問:“為什麽是你來告訴我?”
“有什麽問題嗎?”
“沒。”安子祺拿了一張紙放在手下,問:“你還有事嗎?”
男生想了想搖搖頭:“沒了。”
“那好,你等會兒拿着這個找老虎一趟。”安子祺唰唰唰寫了一行字,把紙遞了出去。男生接過紙看了一眼,頓時瞳孔地震:“我怎麽了?你寫我幹什麽?”
安子祺扣上筆蓋,淡淡地說道:“上課期間串教室,量化扣一,有什麽問題嗎?”
男生氣着了:“我是來通知你的,這也算嗎?”
“我不是讓你拿着去找老虎嗎?如果到時候老虎說我冤枉了你,那就是我錯了。”
男生還要說些什麽,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大哥,你該慶幸安哥居然知道你叫什麽。”
“就是,我們要是犯了錯安哥可能寫個空頭支票扔給我們,讓我們自己寫名字,羨慕你啊!”
“是啊,你自己都說了安哥還是部長,那如果部長說話都不管用,當毛的部長啊!”
“別在這兒掙紮了,朋友,安哥是部長,你可未必還是他的部員,去吧,學習去吧,大好時光別浪費了。”
一二班按道理來說應該都是五中的優等生,但因為五中本身是個刺頭雲集之地,那刺頭中的優等生就變得有些可怕。
男生被氣得臉紅了好大一片,抓了那張紙跑了。
“我去,剛才說話那架勢,要不是看到旁邊是周思揚我還以為這是高二一班呢,拽個X啊!”這一波一旦起來了就很難善終的落下,原本窸窸窣窣自顧自的教室裏掀起了一場突然的“風暴”。
開學第一天,班主任還沒露面,本來就是亂糟糟的時候,沒有寒假作業,也沒有什麽任務,自己聊自己的,串教室什麽的最正常不過,只是偏偏那個男生說話不太好聽,平日裏得罪的人多,他自己又特別看重紀律,所以倒了黴。
安子祺想回頭看周思揚一眼的,還沒來得及轉頭就聽見周思揚說:“我坐你旁邊很丢分嗎?”
安子祺心說,你又開始了。
周思揚旁邊坐着的那個也是剛剛說話的叫張誠,原來就是一班的,他旁邊圍着不少人,好像是在聊寒假的趣事,被那個男生打斷了。周思揚一點都不認生的性子讓張誠覺得挺投緣,就和周思揚貧起來。
“那哪能啊,黑馬大哥。”張誠說。
周思揚靠在牆上右腳搭在左腿膝蓋上,笑着:“好說好說,以後需要幫助盡管開口。”
張誠也不跟他客氣:“放心,以後少不了問你,诶,今天你跟安哥一塊兒來的?”
安子祺手裏的筆沒停,一圈一圈轉着,這個話題一提起周圍漸漸安靜了,吃瓜是人的本能,吃大瓜是上天的施舍,是最大的本能。
周思揚依舊笑着,右腳轉着圈晃悠,沒耽擱太久回道:“是啊,我們路上遇到了,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好奇,畢竟我們安哥平時不和別人一塊兒走,所以問問。”
“是嘛,他這麽獨呢,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高二的時候我倆就經常一起走,那時候我還以為是我把人都吓跑了,原來是他啊!啧啧啧,是我想多了。”
話題的中心就在那坐着,抱着一本厚厚的地理書轉着筆,沒什麽反應,大家寧願當他什麽都沒聽到。
聽說這一片最近少了不少混子,當然也有新面孔,但還是少了,而且聽說去年死了個人抓了個人……
後面那兩位有一搭沒一搭的尬聊了一會兒,老師推開前門進來,走廊的寒氣很快被屋裏暖氣發出的熱氣吞沒,桌椅挪動的聲音此起彼伏,然後安靜下來。
一二班好在好管,多多少少聽話,有分寸,同時也不好管,五中再爛至少這倆班不能垮,不管怎麽說這倆班得好好的送走,也不是說其他班不管了,看造化。
“安子祺。”班主任喊道。
安子祺嘆口氣舉了舉手:“到。”
“來來,上來點個名。”班主任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姓王,穿着黑色的羽絨服踩一雙運動鞋,臉上沒什麽笑意,據說是教歷史的,不是好惹的主。
安子祺合上書起身走過去接過一張花名冊用AI一般的聲音念着名字,完美诠釋了什麽叫麽得感情的點名機器。
點完之後他剛要下去,王老師吐出一句:“既然你名都點了,那班長就是你的了,大家有沒有異議?”
高三的班長誰當誰知道,事兒又多又煩,低年級亂七八糟的,學校也亂七八糟,自己還得學習,誰想當誰當,于是無異議,全票通過。
安子祺站在兩排桌子的中間,咬緊了牙,他似有若無地瞥過周思揚,十分無奈:“老師我……”
“胡主任是不是讓你管着高三的紀律,其實我們都覺得你最合适,鎮得住。”
安子祺還是不想接手,誰知道王老師接下來說了句:“那你要是不行,周思揚,你來吧,你倆學習好。”
周思揚:“????”
“我?我不行老師,我沒當過。”
“你……”
“老師,我來。”
安子祺回自己位子上坐下,無視周圍的目光,翻開了那本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這叫什麽?為愛付出嗎?真男人,他這麽想。
而其他人的表情就略顯精彩了,先前就有兩任校霸關系不錯的傳聞,後來又有安子祺是同的說法,早晨這倆人又來了場偶遇,剛才這算英雄救美嗎?咦~好像知道了點不該知道的東西——
“安哥是不是對周思揚有意思啊?”
“我覺得有可能。”
“我天,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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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