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蒼狼的身份

“哈？那你跟他對戰過嗎？”雖說艾文覺得顧欽應該也是個不簡單的人，但顯然沒想到對方的志向如此遠大！

包括附近聽到他們談話的幾個參賽學員都一臉“你不要自不量力了好嗎”的表情睨着他。Z的實力是公認的，就算這些高年級學員也默認了由他來擔任總指揮，大家對他是心服口服，所以大家争奪的名額實際上只有六個。

“有。不過第一次對戰的時候我就被他給坑了。”顧欽聳了聳肩。

“坑了？結果怎麽樣？他沒虐你吧？”想到邢戰對羅傑出手之狠，艾文打了個冷戰，換做自己恐怕都要當場哭出來了。

“虐我？”顧欽好笑地瞥了眼邢戰，後者表情淡淡，“我還想虐他呢，可惜當時太輕敵，差點着了他的道。”

“輸就是輸，找什麽借口，真是大言不慚！你說的這個人可是Z啊！你還真當自己是蒼狼了？”一個本來就看他們不爽的學員出言諷刺。

“不是蒼狼就一定差了嗎？你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艾文忿忿不平地反駁，“顧欽！快告訴他你是怎麽虐Z的！”随即他想起Z是自己的另一個朋友，身體僵硬了一下，轉頭傻笑着對邢戰說，“那個，我不是針對你……”

邢戰自然不會在意，反而接口道：“在顧欽的主力部隊達到之前，我開啓引力系統用周圍的小行星将主艦包裹了起來，他想要攻擊主艦就必須先撬開最外層的小行星。”

“這不是重點。”顧欽真想翻白眼，“重點是最後明明我已經炸散了你的主艦，結果系統卻沒有判定我取得勝利，因為身為總指揮的你居然不在主艦上！反而親自駕駛機甲到前線來攻打我的主艦。”此後的幾次對戰他見識到了邢戰有多麽喜歡沖在最前頭，有時是機甲，有時是戰艦，當然有時也在主艦上，偏偏這個人什麽都擅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給顧欽的布局增加了很多難度。

“咦？還可以這樣？那後來呢？”艾文睜大眼睛。

“後來他登上了我的主艦，以那些NPC的實力根本攔不住他，我沒辦法了，于是選擇自爆主艦與他同歸于盡。”顧欽聳了聳肩，“還是被他贏了，因為雖然雙方損失差不多，不過身為總指揮，都親自登上敵軍主艦了，這點應該是很加分的。”

很加分？顧欽的話仿佛為衆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大家若有所思。

“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自信不建議你們學他。”顧欽發現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在聽，就下意識地把他們當作剛加入軍隊的新人指點起來，“戰場上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産生變數。總指揮最大的作用是掌控全局與應變突發狀況，而不是上前線親手摧毀多少戰艦才能體現你的能力。身為一個總指揮，整個軍隊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的一言一行關乎着戰場局勢的變化，關乎着你手下士兵的存亡。你必須時刻判斷敵軍的數量、下一步的行動，随時調整作戰方案，才能将傷亡降到最低。所以在真正的戰場上，總指揮官是不能離開自己的位置的。”

“真正的戰場上，也不是你想自爆就能自爆的。你的命只有一條。”邢戰冷不丁插口。戰争不是虛拟網絡，自爆就等于永別。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顧欽在現實中也會笑着啓動自毀程序，他就忍不住産生一種暴躁的情緒。

顧欽目光深沉地對上邢戰的視線：“如果被敵軍包圍，沒有增援，手下部隊傷亡慘重，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并且可用能源即将枯竭的情況下，難道你會選擇束手就擒？”他的話語不像假設，反而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邢戰眼中光芒一閃，就是因為有着這樣的遭遇，他才會重生。這麽說來，顧欽也一樣……當初他們都選擇了同歸于盡嗎？

“哥哥，我覺得剛才的對戰內容貌似在哪裏聽到過。”麥片輕輕戳了戳身邊的麥粉。

麥粉想了想小聲回答：“是不是在戰術課上，教官給我們講過的經典戰例？”

“啊！我說怎麽那麽耳熟！感情你是拿課本上的戰例框我們呢？！”剛才出言諷刺的人又開始蹦跶了，“小學弟，你當我們沒念書嗎！”

“不對！”羅傑震驚地瞪着顧欽，大聲反駁，“這不是書本上的戰例！這是蒼狼和Z第一次交鋒時的對戰場景！”他的聲音大到驚動了更遠處的人，原本就格外關注這邊的人群一陣騷動，慢慢向這裏靠攏，除了Z還有蒼狼也來了？在哪裏？在哪裏？？

“呦，你們在讨論什麽？”就在這時，安格斯與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向新加入的學員介紹，“這位是謝歡，是負責帶領本屆參賽隊伍的主教官。”

謝歡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卻留着一把有些邋遢的絡腮胡，看上去是一位嚴肅而經驗豐富的中年軍官。他一出現，這群高年級學員立馬噤聲，一個個像正在接受檢閱的士兵一樣繃緊表情挺直脊背。謝歡肅殺的眼神從四位新生身上一一掃過，艾文、方為雄頓時全身僵硬，本能地跟着學長學姐們站起軍姿，而邢戰和顧欽卻沒有任何退讓地對上他的視線，目光冷漠。

謝歡微眯起眼，這兩人就是校長要求重點關注的對象了？“你們四個先過來審核。”他沒有多說什麽，帶着衆人走到一個類似接待窗口的地方，工作人員是NPC。

邢戰率先上前，将手掌按在桌面正中的一個光屏上。而後NPC讀出了信息：【戰網ID號******，昵稱Z，登記時間3004年5月5日。體質等級B-，戰力區軍銜中校，戰術區軍銜将軍。真實姓名邢戰，第一軍校一年級學員，通過審核，允許進入。】邢戰的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顧欽随後也把手放了上去。【戰網ID號******，昵稱蒼狼，登記時間3014年7月11日。體質等級D，戰力區軍銜二等兵，戰術區軍銜将軍。真實姓名顧欽，第一軍校一年級學員，通過審核，允許進入。】全場有一瞬間的寂靜，仿佛在消化剛才聽到的信息。過了好半晌，年祾煦掏了掏耳朵：“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他是蒼狼？”

“這怎麽可能？！又是個冒名頂替的吧！”“你白癡啊！沒看到他第一次登陸戰網的時間？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升上将軍軍銜的除了蒼狼還會有誰？”“可是…可是他才一年級？！”“Z不也是一年級？”“Z是元帥的兒子，這個顧欽又是誰？不行，我得去好好查查！”……

不管外界因為蒼狼的身份掀起多大的波瀾，已經進來的顧欽是不知道了。顧欽重生前只在第一學期考核時進來過一次，那次直接傳送到一個巨大的訓練場中。而這回他所處的位置則換成了學校的中央廣場，和現實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其他人的身影。

發現邢戰就站在自己身旁，顧欽想到剛才看的資料：“你升上B級以後就沒有繼續提升戰力區的軍銜了？”以對方如今的實力，也離将軍不遠了吧。

“沒必要。”上戰網是為了找能夠幫助自己鞏固實力的對手，既然現實中有一個安格斯做陪練了，他自然不需要再使用虛拟網絡。

“是啊。”顧欽自己也一樣，現在耽誤之急是提升體質，他的實戰經驗已經足夠，他身邊最好的對手就是邢戰了，兩人用的都是軍隊上的套路。

兩三分鐘後，顧欽看了看時間：“其他人怎麽還沒進來？”邢戰沒有說話，他大概能猜出是怎麽回事，顯然，這些人需要花點時間來接受蒼狼的身份。

又過了幾秒，身邊的空氣一陣扭曲，緊接着出現了艾文的身影。艾文連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都沒有就直接撲到顧欽面前：“顧欽！你居然不告訴我你就是蒼狼！虧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呢！你知道嗎？剛才那些學長學姐一個個都傻眼了，就連教官也一樣沒回過神來，都顧不上我們了。”艾文的話音剛落，方為雄也進來了。

顧欽玩味地笑問：“你又怎麽能确定我就是那個蒼狼？”

“看你第一次登陸戰網的時間啊！這麽快就已經是将軍軍銜，肯定是真正的蒼狼！”艾文斬釘截鐵地說，“還有其實剛才你說到跟邢戰對戰的時候我就該反應過來了，好不容易有人就要揭露你的身份，結果被教官打斷啦。你這家夥也太不夠意思了！當初我認錯人的時候你不說還看我笑話！怪不得當時邢戰那麽生氣呢！”

“蒼…蒼狼！”沒等顧欽回應，羅傑也出現在附近，看上去格外激動，一下子握住了顧欽的手，顧欽差點條件反射地攻擊他，“你…你好！我是羅傑布朗！我…我看了你好多對戰錄像！我把每一次對戰都研究了好幾遍！我……我一直在努力！請問你可以當我的導師嗎？我絕對不會給你丢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