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攻渣受不賤 …
這一個耳光重重抽在韓旭心上,本來透支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住,他被一下子打倒在地。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韓旭坐在地上,眼前陣陣發黑,可是他還是擡眼看着眼前他兩個至親的人居高臨下的姿态。
情人沒料到自己出手居然這麽重,他其實不是真是想打他,在自己也知道做了過分的事情之後。可他就是這麽個從不吃虧的人,條件反射地就回擊了。
他蹲下來拉韓旭,韓旭揮手拍開他,情人的內疚瞬間就轉成了怒氣,他最不耐煩鬧脾氣的男女,特別是一個從不跟他鬧的人。
他執意拉起韓旭,韓旭反抗得厲害,憑着一股意氣,情人竟一時不能得逞,兩人幾乎難看地撕打起來。弟弟一邊叫着別打啦一邊不知道該站在哪裏地跺着腳。
情人沒料到從來百依百順的韓旭有一天會像一個男人般和他打架,“瘋了你!”他制住韓旭的手臂,把他拖向洗手間,大力一丢丢進去關上門封住,沖弟弟大喊,去!把那邊那個櫃子推過來。
弟弟聽話地去挪櫃子,兩人合力把門堵上,一頭抵在走廊的另一頭,衛生間的門只能開了小縫,人是出不來。
不顧裏面韓旭的敲門和呼叫,情人喘着氣擦着嘴角的傷口,啐了一口說:“你先冷靜下吧,跟瘋狗似的。”然後負氣走開。
弟弟在外面站了會,說:“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先冷靜下。”
韓旭真要氣瘋了:“放我出去!你給我滾!”
幾小時後洗手間門打開的時候,韓旭确實已經冷靜下來了,他縮靠坐在浴缸旁,額頭靠在膝蓋上,因為感覺很冷,刻骨的冷,他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情人怕拉他不起,便直接把他公主抱起來,他沒有再抗拒,柔順的樣子。
韓旭被安頓到主卧的床上,弟弟不知在哪裏,情人坐在床邊,身體有些僵硬,他不擅長道歉,覺得此時開頭格外艱難。
“我……”
韓旭突然坐起來,走出去開始穿鞋。
情人有點慌了,“你要去哪?”
韓旭着急地說:“去醫院。小乖見不到我會哭。”
情人說:“可是我們需要談一談。”
“下次吧。”韓旭打開門跑出去。
醫院裏孩子果真在哭,小鼻頭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
抱着孩子在醫院的病床坐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韓旭想,明知道自己沒辦法留住那個人,卻偷偷肖像什麽天長地久……其實沒什麽打不了的,不過是現實讓他斷絕了一只以來的奢望。
一輩子太長太冷,他不過是想找個可以相依為命的人,冷的時候孤單的時候可以互相依靠着取暖。他抱着手裏的孩子,心還沒有徹底涼透。
情人沒料到再次坐下來談韓旭會跟他提分手。
“分手?!就因為我跟你弟睡了?!”
韓旭點點頭,“我想我現在還解不開這個結。”
情人冷哼一聲:“那你會你弟斷絕關系?”
韓旭搖頭:“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不是說說就能算了的。我已經讓爸媽操心這麽多年了,要顧及父母的心情。但是我不管他了……也不管你了。你們想怎麽樣随便吧……要在一起也和我沒關系。”
情人點起一根煙,狠狠抽起來,然後狠很地把半支煙念碎在煙灰缸。
“可以。”男人說的風淡雲清。
韓旭了解他,并不感因此而掉以輕心,知道他必然是做了某個決定了。
果然男人接着說,“可是如果你跟我分手,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一分錢。不管是家裏還是公司裏的。”
韓旭有點愣地看着他,他其實沒想到錢的問題,只是從感情的角度考慮,覺得既然情人永遠無法在他這裏得到滿足,既然自家弟弟也攙和進來了,實在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地在一起,他累了,想退出,就這麽簡單而已。
然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畢竟太過長久,竟占據了彼此人生的大部分時光,到這個份上不管他願不願意,不得不承認,彼此有太多盤根錯節的糾纏,不是說一刀切下去就能斬斷的孽緣。
韓旭心灰意冷想的固然簡單,然而金錢的問題生生擺在他面前,半點繞不過去。
略想了想,韓旭就做出了妥協。
他點點頭,“什麽都留給你,房子,存款,公司——反正你确實比我能幹,都是你賺來的……可是每個月我需要一萬塊。小乖的病,醫生說每個月大概是這個數。”
男人黑着臉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後冷聲說:“我說了,一毛錢都不會給你。就是這個意思,讨價還價也沒用。”
韓旭被逼得有點激動了,“他是你的兒子!”
男人嗤笑,“對我來說他只是你不知道從哪裏抱回來的野種,是你的兒子還差不多。”
韓旭知道這個男人從來殺伐決斷,在商場上沒有半天手軟,沒想到這一天他如數用到自己身上,絕情至此。
他無可奈何地難過地看着他,這次更多是為小乖。
之後韓旭試圖重新找一份新工作,本來按照他的能力找一份月薪過萬的工作不是難事,可問題是他前情人在這一行的名聲太大了,一些不好的謠言在同業間傳開,沒人敢雇他。韓旭曾經想過去投奔從前的同學,可是他一聯系到哪個人,開始還一口答應,可是再聯系就會滿口托詞,然後委婉或者直接地勸他和男人和好。
韓旭一直不理財的結果是到後來連他們父子的生計後來都成了問題,更要命的還是孩子的藥錢。
韓旭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要逼他回去乖乖認錯然後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地繼續做鴕鳥,還是想借此機會徹底跟他拆夥抹殺他的存在。
不管怎樣,韓旭是不不會回去的,唯有一點點被閉上絕路。
最糟糕的打算他也想過,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抱着孩子去跳白浦江。
可是每每看着小乖純真乖順的小臉,在病魔的折磨下仍舊那麽努力地活着,做父親的立刻就後悔居然會有那種想法。
他用身上所剩無幾的錢買了北上迪都市的車票——雖然隐居的話還是小城比較好,可是孩子的病離不開大城市和好醫院。
上車之前,他只給遠在老家的父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一切都好,只是孩子病了,所以他要帶孩子去看病,可能一個階段不能回去看他們。
父母似乎并不知道這邊的風波,仍舊問他弟弟在他這裏乖不乖,囑托他多照顧。
韓旭已經有點後悔自己的心軟了,其實心裏何嘗不明白,到最後父母最看重的仍舊是那個聰明調皮的弟弟,自己只是個生有反骨早早和男人搞到一起的不争氣的長子而已。
喟嘆一聲,他丢掉了手機,把一切都抛諸腦後,踏上北上的車。
在用最後一點錢買了最後一頓飯之後,韓旭看到了墊在飯盒下面的油漬麻花的招聘啓事。他知道夜店意味着什麽,前情人曾經流連歡場,甚至他們還是床伴的時候被拉到那裏開過葷。當時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覺得這是最後和唯一的機會,并且很想抓住這個機會。
沒有什麽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的了。
也沒什麽比能夠拯救自己的孩子更好的事情了。
這樣的韓旭沒有退路。
就這樣韓旭前半生狗血的簡歷,之後他遇到貴人肖桑,破格進入“七月流火”,開始了他開始了他夜店謀生的歷程。等待他的,不知道是坦途,還是一盆盆的狗血接着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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