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老鼠
霍格沃茲重新恢複了平靜。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草包洛哈特經過一段時間的戰戰兢兢之後,發現霍格沃茲并沒有辭退他的意思,于是又恢複了騷包的樣子,穿着華麗的長袍,頭發梳得閃閃發亮,每天在餐桌上收一大堆來自粉絲的禮物與崇拜信。
“真是惡心透了。”羅恩頂着黑眼圈,有氣無力地望了一眼教授席。
其實現在圍着洛哈特的學生已經少了許多,畢竟洛哈特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已經半年了,他是有真才實學還是空有一張臉,早就被大家看清了。
剩下的人不是沒看清,只不過他們更喜歡看臉。
只要有臉有身材,那麽在他們心裏洛哈特說的話全是真的,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洛哈特吹噓自己上過月球他們都會毫不懷疑地相信,并且排斥任何說洛哈特壞話的人。
“……本質上他們支持的不是洛哈特,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赫敏說了一長串,羅恩聽得迷迷糊糊,差點栽進面前的一碗水果燕麥粥裏。
“我怎麽記得你曾經也是其中一員。”羅恩打了個哈欠。
“我沒有!我只看了他的書……那些內容是真的,我沒想到……算了!”
赫敏氣沖沖地抱着書離開了大廳。
哈利也打了個哈欠,赫敏在的時候他一直忍着,他在桌子上找着能給自己提神的東西,最後挖了一勺風味乳酪,酸腐的怪味直沖鼻腔。
“阿嚏……羅恩,你不該那麽說話。”
“那是事實,你聽聽她之前怎麽說斑斑的,說斑斑老了,早就該死了。”
羅恩忽然傷心的抽泣起來,他整個周末都在找斑斑,昨晚差點把寝室都翻過來。
哈利糾結地說:“其實赫敏是在安慰你,她說的是有些動物年紀大了會悄悄離開,給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那個,避免同伴與主人看到之後傷心。”
“她可沒有你那麽好心,她直接告訴我不要浪費時間,聖誕節假期之後的考試馬上就來了,應該多放點心思在課本上。”羅恩猛然擡頭,紅着眼睛低聲吼叫,“我的寵物失蹤了,她卻叫我多複習,不要費神找了?!她怎麽能這麽說話,斑斑在我們家待了很多年,它就像我的家人一樣。”
餐桌上的格蘭芬多學生被驚動,朝這邊看了看,沒有說話。
哈利一個勁的抓頭發,不知道怎麽打圓場。
事情發生在他兩個好朋友之間,不管他站在哪邊都不對,而且哈利很清楚“誤會”是怎麽産生的。
赫敏對羅恩假期一點都沒有複習甚至沒寫完作業論文很不滿,而羅恩的寵物斑斑是一只肥老鼠,禿毛稀疏,還缺了一根腳趾。赫敏與哈利前面十一年都在麻瓜世界長大,在麻瓜心裏,老鼠是什麽樣的存在?
肮髒、醜陋、專門傳播疾病。
就算到了巫師界,這種根深蒂固的概念也挺難改變。
赫敏能接受巫師把癞□□、蛇作為寵物,唯獨習慣不了老鼠。
除非是倉鼠。
但斑斑就是一個很普通很醜的肥老鼠,沒有魔法生物的特異之處,唯一的本事就是活得久。
赫敏沒法對一只老鼠産生感情,就算那是朋友的寵物,她的語氣可能暴露了這點,正好羅恩處于最傷心最敏感的時期,一下就爆發了。
哈利拿起一塊牛角包塞進嘴裏,沉重地嘆了口氣。
他想,薩爾到底算不算自己的朋友,如果有一天薩爾跟格蘭芬多閣下也吵起來,自己要怎麽辦?
***
霍格莫德,距離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最近的一個鎮子。
也是不存在于麻瓜地圖上的村鎮,因為這裏的居民都是巫師,人們在街上行走時可以任意使用魔法,街上有繁華的商鋪與茶館酒吧。
正值英國最冷的季節,厚厚的積雪堆得很高,寒風一陣陣地吹,樹枝光禿禿的,街道兩邊還殘留着聖誕節裝飾。
早晨七點,遠處的霍格沃茲城堡已經蘇醒了,學生們穿上校服,忙着去大廳裏吃早餐趕作業,準備迎接新一周的課程與考試,霍格莫德村卻還陷在沉睡之中,路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
雪堆裏鑽出了一只老鼠,它凍得瑟瑟發抖,快要爬不動了。
看到四下無人,老鼠的身體忽然膨脹,變成了一個禿頂的矮胖男人。
破舊的衣服緊緊地繃在身上,他的眼睛非常小,臉跟鼻子很尖。
趴在地上好一會,才慢慢站了起來。他似乎已經不習慣用人類的模樣行走,縮着脖子,雙臂一直蜷在胸前,手指在臉頰兩邊無措的亂動。
“呼呼嘶吱……”
矮胖男人的嗓子裏發出古怪的聲音,然後他猛地捂住了嘴,左右張望。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過雪堆,跑了一陣後,又像是想起什麽,用一種別扭的姿勢撅高屁股,趴伏着倒退前進,用袖子掃掉雪地上的腳印。
矮胖男人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着什麽。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家酒吧的後門,門口停着一輛馬車,馬在溫暖的馬廄裏舒服地吃着草料。
矮胖男人看看周圍,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然後爬上馬車躲進後面放貨的地方。
“嘎吱。”
伴随着木門的搖搖晃晃,還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五桶蘇格蘭威士忌……不行,這價格已經很不錯了,剛過完聖誕節沒有多少貨,現在是冬天,酒價本來就會漲的。”
“我明明訂的是十桶威士忌!”
一個更大嗓門的人憤怒地說,他帶着一股風,沖出來直接扯下了馬車後面的遮布,露出上面的酒桶。
“等等,那是三把掃帚的貨!別動!”
“笑話,去那個酒吧的人喝威士忌?他們只會點黃油啤酒!”
酒吧門口的吵鬧持續了好一陣,最終豬頭酒吧的老板憤怒地摔上了門。
送酒的人聳了聳肩,套上馬車,慢悠悠地往三把掃帚酒吧去了。
豬頭酒吧的老板,一個身形瘦高頭發灰白的老頭隔着玻璃窗盯着馬車,神情怪異,他拿起桌上的煙鬥抽了一口,找了張不瘸腿的椅子坐下來思索。
等馬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他像是下了決心,快步走進酒吧裏面的小房間。
老頭抓起一把飛路粉,撒在壁爐裏,低聲嘀咕了一句咒語,然後随手把桌子上的一個缺口木杯扔進火裏。
木杯消失之後大約五分鐘,壁爐的火焰再次騰起綠光,一個穿着星星月亮睡袍,戴着紫色睡帽的老巫師慢吞吞地走出來,他的手裏拿着剛才那個木杯,只是現在裏面裝滿了熱氣騰騰的蜂蜜茶。
“早上好,阿不福思。”
穿睡袍的老巫師正是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他打了個哈欠,然後重新戴上眼鏡,咕哝着說,“這個杯子砸在地上的聲音效果特別好,吵醒了所有人,把阿芒多的助聽器都震掉了。”
豬頭酒吧的老板嗤笑一聲,抱起手臂說:“等到你被挂在牆上之後,我天天往校長辦公室扔杯子,讓分院帽的尖叫聲把你吵到頭痛。”
“噢,告訴你一個秘密,分院帽被借走了,我可有很長一段日子耳邊能清淨了。”
酒吧老板瞪圓眼睛,顯然不信。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
他說的是實話,雖然戈德裏克是分院帽的主人跟制造者,但是分院帽是屬于霍格沃茲的校産,所以無論誰用它都是“借”。格蘭芬多創始人這次離開的時候,很客氣地告訴霍格沃茲現任校長,他要用門鑰匙去一個封閉的巫師領地,歸期不定。
但無論如何,不會超過今年九月。
也就是說,格蘭芬多創始人承諾一定會在開學之前把分院帽送回來。
鄧布利多捧着蜂蜜茶,彎着腰坐在壁爐前面的椅子上,笑着說:“來一點?沒放糖,只有蜂蜜。”
“行了,收起你那套,你知道我沒事是不可能找你的。”酒吧老板惡狠狠地說,他像是在嘲笑鄧布利多,語調尖銳刺耳,“我今天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他是你的學生。”
“我的學生可太多了……”鄧布利多自言自語。
酒吧老板湊近一步,像是要一拳打在他臉上,眼裏的惡意更重:
“我保證這是一個讓你記憶深刻的人,很遺憾我記不住他的名字,但我記得他那張臉!他十幾歲的時候長得像個猥瑣的小混混,尖嘴小眼睛,簡直像地溝裏的老鼠,現在頭禿了,臉卻還沒怎麽變。”
鄧布利多聽着這番話,神情逐漸起了變化。
“你想說什麽,不可能,那個人早就死了?哈,沒錯,我也記得你這個學生的照片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被稱為英雄,他被食死徒殺了,食死徒炸掉了整條街,這個可憐的家夥只剩下一根手指。”
“彼得·佩迪魯。”鄧布利多急切地擡頭問,“他在哪裏?”
“躲在送酒的馬車上,我正在跟那個該死的商人讨價還價時,無意中擡頭發現的……那家夥以為豬頭酒吧的玻璃窗有厚厚的灰塵,我就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了嗎?”
酒吧老板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了他故意掀開馬車遮布,裝作要搬酒壇子,伸手在裏面胡亂揮舞了一通,确定裏面沒有使用隐形衣或幻身咒的人。
“……他确實上了馬車,我親眼看到的,但是怎麽也找不到。”酒吧老板怒氣沖沖地說。
鄧布利多忽然開口:“彼得是一個阿尼馬格斯。”
“什麽?好吧,原來如此!”酒吧老板厭惡地皺了皺眉,随後驅趕道,“你可以走了。”
“謝謝,阿不福思,這個消息對我很重要。”鄧布利多放下蜂蜜茶,往壁爐走去。
“等等,你不去追嗎?三把掃帚?”酒吧老板挑眉,不理解地問。
“……彼得的阿尼馬格斯是一只老鼠,外面冰天雪地,他要趕路只能躲在馬車上,之前他可能是凍得受不了才變回巫師的模樣行走的,老鼠太小了,我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鑽進三把掃帚某個旅客的行李箱裏,如果我直接出現在三把掃帚,他會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鄧布利多拿起飛路粉扔進壁爐,轉身留下一句,“無論如何,非常感謝,這挽救了我的錯誤。一個可能無罪的人在阿茲卡班監獄蹲了十幾年,我需要想辦法。”
火焰騰起,人影消失。
酒吧老板沉默地看着桌上的蜂蜜茶,一直看到它徹底沒了熱氣,才拿起來連杯子一起丢進了垃圾桶。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不福思很樂意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哥,潛臺詞是:你犯了一個大錯,你有麻煩了。
呃,大概哥哥的頭痛就是我的快樂之類
————
小矮星彼得,因為聽到羅恩哈利說戈德裏克·格蘭芬多出現在城堡裏(前面劇情有,說了一晚上那次),吓得趁着霍格莫德周,從城堡裏跑了
————
最後,哈利的煩惱精準了,羅恩赫敏以後要結婚,這兩個吵架他最好啥也不幹
至于他最後煩惱的那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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