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人生若只如初見(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北關無雙城的春天到處柳絮紛飛,花開似錦,街上人流如織,時不時有穿着各式各樣道袍的修士經過。這日春光正好,景白正在城中一家酒樓用餐。他素喜清淨,因此要了樓上一個包間,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欣賞窗外的街景。忽然房門被推開,一個頭戴玉冠身穿錦袍十五六歲的少年閃身進來,快速掃了屋裏一眼,然後對着他拱手行禮,神情自若地問:“這位公子,酒菜怎麽樣,可還喜歡?”
景白見他做俗世富家子弟打扮,問的又是如此理所當然,以為是酒樓東家,雖然有些莫名其妙,還是微微點頭,說了句“尚可”。
那少年甚是高興,自顧自在他對面坐下,滔滔不絕介紹起桌上的酒菜來:“這道清風送爽,乃是用新生靈葵的嫩芽和無雙城獨有的靈泉水精心烹制而成,吃起來脆嫩爽口,唇齒留香;而這道胭脂肉,用的乃是尚未成年的靈獸肉,經過九九八十一天腌制,先煮後炸再炖,輔以各種秘制醬料,最後方能這般色如胭脂,入口即化;最妙的是這酒——”說着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臉陶醉說:“上好的梨花白,清香醇厚,回味悠長,這個時節喝最是應景不過——”
他聞着聞着一仰脖把酒喝了,舔了舔嘴唇,啧啧贊道:“好酒,喝酒當飲梨花白!”
這時店小二端着一壺靈茶進來,見屋裏多了一個人,以為兩人認識,問:“客官,要不要多加一副碗筷?”
景白愕然擡頭,看向少年。
那少年不請自來,沒有半分尴尬,仍舊嘻嘻笑道:“大家萍水相逢,也是有緣,一起喝過酒,那便是朋友,這頓我請了。”說着抓了一把靈石扔給小二,“多的算賞你的。”
店小二笑着出去。
景白見狀皺了皺眉。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幾個穿着青色道袍的修士氣勢洶洶沖上來,挨個房間搜尋,口裏叫嚷着:“那小子人呢,別讓他跑了!”
那少年頓時色變,沖到窗前一看,樓下亦站着幾個青袍修士,把守着各個出口,不由得有些慌亂。他轉過身,上下打量着景白,眼珠骨碌碌亂轉,忽然又不逃了,坐了回去,慢悠悠喝起酒來。
很快幾個青袍修士推開攔在門口的店小二闖了進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修士見了那少年,二話不說立馬拔刀,叫道:“臭小子,看你往哪兒跑,敢砸我們榮寶閣的場子,定要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那少年夷然不懼,挑眉道:“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另外一個領頭的疤臉修士見他如此鎮定,感覺有些不對勁,看了眼他,又去看景白,見他穿着白底鑲紫的道袍,道袍底部繡有一泓海水,手邊放着一柄長劍,坐在那裏不言不語,卻是氣度非凡,一身威壓撲面而來,不由得收起兇橫之态,問道:“敢問這位道友高姓大名,師承何處?”
那少年冷哼:“就你這眼力見兒,東海溟劍宗的人都認不出來,還敢到處坑蒙拐騙,不如早點回家抱孩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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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橫肉修士大聲說:“東海溟劍宗又怎樣,難道還能仗勢欺人不成!”聲音雖大,氣勢明顯不足。
疤臉修士拱手說:“原來是溟劍宗的道友,失禮了,看在溟劍宗的面子上,大家各退一步,只要道友的這位朋友願意賠償損失,此事便作罷,我們不再追究。”
那少年氣道:“你們榮寶閣拍賣法器,以次充好,被我識破,不但不知悔改,竟然還敢問我要賠償,真是豈有此理!別以為我真的怕了你們,我不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大家到時候不好收場!”
疤臉修士矢口否認:“我們榮寶閣最重信譽,童叟無欺,無雙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臭小子,想要訛我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兩——”
雙方各執一詞,聽的景白煩不勝煩,手中斬霜劍猛地出鞘,叮的一聲嗡鳴,空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劍氣,一團耀眼的紫光如雷電般炸開,呈水波狀向四面八方擴散。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被突如其來的劍光攻擊的東倒西歪,哀嚎不止。
景白點到即止,斬霜劍自動飛回劍鞘,看了眼地上衆人,推門離開。
少年狼狽地爬起來,見他要走,忙跟了上去。
疤臉修士領着手下氣急敗壞追出去,畏懼景白出身名門,劍法厲害,不敢輕舉妄動。景白目不斜視,施施然出了酒樓。少年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小心防備着身後衆人。
橫肉修士眼看兩人越走越遠,急得要沖上去,疤臉修士攔住他,盯着景白的背影,搖了搖頭。他們不過是為了求財,還不想因此送命,溟劍宗的劍修可是出了名的霸道難纏。
少年見榮寶閣的人沒有追上來,松了口氣,追上景白,擡起臉笑道:“這位道友,怎麽稱呼啊?我姓鐘,名令儀,來自河洛太微宮。”
景白直接無視,正要飛身離去,鐘令儀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道袍,急道:“喂喂喂,你去哪裏?”
景白拂袖甩開他,一臉不耐煩說:“太微宮的人都跟你一樣死皮賴臉嗎?”
鐘令儀聞言甚是委屈,“我們不是朋友嗎?剛才我還請你喝酒了呢。”
景白頓時語塞。
鐘令儀搖頭嘆道:“外面世界真是太危險了,我們不如結伴而行吧!我聽說無雙城外琅琊山有靈寶出世,正要去一探究竟——”
景白置若罔聞,擡腳就走。
鐘令儀攔住他,“哎哎哎,大家都是朋友了,怎麽能連名字都不知道呢。”
對方如此自來熟,景白頗為無奈,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好拱手道:“東海溟劍宗,景重光。”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天資卓絕大名鼎鼎的景白景重光啊,怪不得劍法這麽厲害,久仰久仰!”鐘令儀忙不疊拱手,“重光道友,一起去琅琊山尋寶怎麽樣?若有所獲,一人一半。”
景白掃了他一眼,一副嫌棄的樣子。
鐘令儀忙說:“重光道友,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別看我法術學的不怎麽樣,其實自保綽綽有餘,到時一定不會拖你後腿的。我早就打聽清楚了,琅琊山位于無雙城西南,那一帶全是崇山峻嶺,山高林密,綿延數百裏,靈氣混雜,時不時有妖獸作亂……”
不等他說完,眼前一花,一道紫光閃過,景白禦劍而去。
看着半空中的身影漸漸消失,鐘令儀挑了挑眉,決定另尋他法。
還未到琅琊山,路上的修士便多了起來,有騎各種靈獸代步的,也有騎紙鶴、雲錦、飛船等各類法器的,還有禦劍飛行的,空中時不時閃過一道流光,多是往同一個方向。鐘令儀尚未築基,還不能禦劍,乘的是一只玲珑可愛的玉葫蘆,可坐可躺,速度雖然比不上禦劍,勝在安穩舒适,長途飛行下來亦不覺疲累。
到了琅琊山腳下,更是熱鬧,聚集在這裏的修士足有數百人之多,三三兩兩擠在一塊光禿禿的山坡上,或站或坐,各自為伍,熱鬧如集市。有人的地方便有生意。幾個心思靈活的修士在這裏擺攤設店,有賣靈茶的,有賣吃食的,還有賣消息的,因為沒有競争對手,做的是壟斷生意,收入十分可觀。
鐘令儀正看的興味盎然,忽然聽的有人朝他招手:“這位小道友,來來來。”
說話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的年老修士,坐在一座竹屋前,手裏拿着一把葵扇。鐘令儀上前見禮。老道指着旁邊的竹凳請他坐,又請他喝茶,說:“老道的茶雖然比不得人家賣的靈氣充沛,卻是自己親手采摘炒制,煮茶的水用的是琅琊山後山的活泉水,清香甘冽,別有野趣,小道友若是不嫌棄,不妨嘗嘗。”
鐘令儀謝過他,問:“怎麽大家都等在這裏,不進山呢?”
老道說:“小道友也是來尋寶的吧?每次異寶出現,都是在月圓之夜,大家在等天黑呢。”今天正是三月十五。
鐘令儀若有所思點頭,又問:“道友可曾見過,不然怎麽知道是靈寶呢?”
老道搖着扇子,不緊不慢說:“每當月圓之夜,琅琊山深處便有一道熒熒綠光沖天而起,便是在山腳下亦能看得清清楚楚,這綠光還會移動呢,有時候在這裏,有時候在那裏,跟長了腳似的,行蹤不定,如此異象,不是寶物是什麽?”
鐘令儀聽的不由得激動起來,果然是靈寶,不是衆人道聽途說,以訛傳訛!
老道見時機差不多了,說:“寶物雖然行蹤不定,不過還是有大概一個範圍,小道友可想知道?”說着拿出一張地圖,“道友若是想要,只要二十塊靈石即可。”
鐘令儀一時沒說話。
老道以為他嫌貴,賣力推銷:“琅琊山方圓數百裏,人跡罕至,妖獸橫行,有了老道的地形圖,進山尋寶,也能減少幾分危險不是。老道這地形圖,可不是外面那些爛大街的貨色,定位準确,标注清楚,你看看……”當即施展舌燦蓮花的功夫,說的鐘令儀暈頭轉向,不買都不好意思。
鐘令儀拿着地圖離開,心裏感嘆這北關的散修跟各大宗門的修士大不一樣,自由散漫,能說會道,天生就會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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