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事有蹊跷(下)
一夜無話。舒令儀早上起來在土樓附近轉悠,有老漢牽着牛出去,有婦人蹲在井邊洗衣,也有小孩在游戲玩耍,一派和諧安詳的景象。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從她身旁跑過時,摔了一跤。舒令儀忙扶起他,問有沒有摔到哪裏。那小男孩好奇地看着她,問:“你是誰?”
舒令儀見他天真可愛,不由笑道:“我是仙師啊。”
小男孩聞言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舒令儀被這番變故弄的手足無措,莫名其妙——難道自己長得這麽可怕,以致于小孩見到她就哭?
那小男孩邊哭邊叫:“不要抓我走,不要抓我走,我再也不調皮了,嗚嗚……”
這時一個婦人匆匆忙忙跑過來,一把抱住他,哄道:“晨兒乖,這是好仙師,不會抓你走的,乖,快別哭了,回去娘給你糖吃。”
小男孩聽說有糖吃,慢慢止住眼淚,趴在母親肩頭,偷觑舒令儀,一副又害怕又好奇的模樣。
婦人一臉歉意說:“對不住,小孩子不懂事,讓仙師受驚了。”
舒令儀忙擺手表示沒事,心想聽這婦人的話有好仙師,那自然就有壞仙師了,問那小男孩:“壞仙師會把人抓走嗎?”
小男孩頓時吓得又哭起來。
那婦人神情微變,幹巴巴說:“小孩子胡言亂語,仙師莫要放在心上,平時他調皮搗蛋,我們總是用這些話吓他,不是故意對仙師不敬。”怕舒令儀再問出什麽話來,抱着猶在抽泣的兒子快步走開。
舒令儀蹙眉凝思,一般人都是用豺狼虎豹各種妖獸吓唬不聽話的小孩,這鄒家莊的人倒好,用仙師來吓唬小兒,看來在這裏,仙師比豺狼虎豹還可怕。
景白走來,望着哭着離開的小孩,問她怎麽了。
舒令儀說:“沒什麽,就是感覺這鄒家莊的人怪怪的。”
景白忽然問:“你知道攝青鬼怎麽來的嗎?”
舒令儀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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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身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報,可以躺在棺材中,卧在屍體下面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如果不死的話,便能修煉成半人半鬼的攝青鬼。因此攝青鬼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依靠強烈怨氣而生,生前怨氣越重,法力越高強,還可以攝取屍體的屍氣修煉,厲害的攝青鬼甚至可以鬼魂離體殺人于千裏之外。”
舒令儀越聽臉色越凝重,“這攝青鬼跟鄒家莊有仇?”
景白不置可否。
這時一個侍女來請,說:“莊主請兩位仙師過去一趟,有事相商。”
鄒弗林這次在自己住的花廳見的兩人,靠在座椅上,一臉虛弱說:“老朽身子不适,怠慢兩位仙師了,還請見諒。
舒令儀忙問:“莊主身體沒事吧?”
鄒弗林嘆道:“連日來厲鬼作惡,弄的整個莊子的人驚惶不安,老朽亦深受其害,痛失愛子,心憂如焚,以致于夜不能寐,病氣入體——不知兩位仙師可有應對之策?”
舒令儀明白了,這是在催促他們趕快行動,驅除惡鬼,試探問:“不知莊主可知道這厲鬼來歷?為何要纏着鄒家莊的人不放?”
鄒弗林用拐杖捶地,痛心疾首說:“厲鬼作惡,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嗎!老朽那剛剛死去的還未成年的小兒子,至今屍骨未寒!”
舒令儀頓時不說話了。
景白見狀說:“莊主放心,我們一定會将這厲鬼驅除。”
鄒弗林拱手道:“兩位仙師,不是老朽催促,而是這厲鬼每殺一人,修為便增長一分,天性又狡詐,一察覺到危險,便龜縮不出,越來越難對付。我們也曾想過許多法子,皆不中用,唯有向貴派求救,還請兩位仙師速速出手,還我鄒家莊上下一個太平!”
景白說:“既如此,那我們便想辦法将這厲鬼引出來。”
鄒弗林站起來行了一禮,“那就拜托兩位了。”
兩人忙說不敢當,告辭出來。
出了大門,景白腳步一頓,盯着懸挂在門上的一把桃木劍看了一眼。
舒令儀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小聲問怎麽了。
景白皺眉說:“那把桃木劍上有劍氣。”
“劍氣?劍修的劍氣?”
景白點頭,“我們溟劍宗有一門功法,劍修在結丹之後能将體內劍氣分離,存進特定的法器裏,用作攻擊。”
舒令儀說:“那把桃木劍儲存有劍修的劍氣?而且還是結丹劍修,那豈不是比什麽驅鬼符都要厲害!這個鄒莊主跟你們溟劍宗的人有來往?”
景白搖頭表示不知道,“也許是機緣巧合得到的吧。”
舒令儀笑道:“說不定是在萬法閣買的。”
景白颔首,“确有這個可能。”這個鄒莊主一看就不是普通凡人,雖然年紀大修為低,好歹是入了道的修士,有渠道獲得一兩件非凡法器,倒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舒令儀擡頭望着鄒家莊碉堡一樣的圓形土樓,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的房間像是蜂巢,感覺壓抑又沉重,問:“昭明君,你真要把攝青鬼引出來?”
“不管這攝青鬼跟鄒家莊有何仇怨,都要将之驅除,不能讓他繼續作惡,為禍人間。”
舒令儀點頭。
景白徑直來到鄒弗林小兒子停靈之處,推開棺材蓋,問舒令儀:“昨晚的鈴铛還有嗎?”
“有。”舒令儀忙取出一只鈴铛遞給他。
景白手持鈴铛施法,屍體上的濃黑煞氣像有絲線牽引一般,全都彙聚到鈴铛上,把巴掌大的鈴铛纏繞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像是一團流動的黑霧。景白出來,把鈴铛往空中一抛,那鈴铛便像只鳥兒一樣,輕巧地落在土樓最高處的一根旗杆上。
景白對舒令儀說:“鈴铛上的煞氣會将攝青鬼引來,你去跟這裏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從現在開始,不要亂走,攝青鬼非人非鬼,并非只能在黑夜裏出沒,還能在白日現身。”
鄒家莊的人知道仙師正在施法驅除惡鬼,全都躲進了自己房間,整個土樓廣場頓時變得空蕩蕩的。
兩人站在屋檐下等着。舒令儀擡頭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嘟囔說:“我要是攝青鬼,就不會在這時候出門,這太陽多毒啊,別說人,鬼都要曬化了好不好。”南越本就氣候濕熱,廬丘城位于南越最南端,更是常年天氣炎熱。
景白聞言失笑,左右看看,牆上挂着的一頂竹帽飛過來,輕輕落在她頭上。
舒令儀摸着頭上的竹帽,有些不好意思,“謝謝昭明君。”過了會兒又畫蛇添足般解釋:“我不是怕曬黑,只是覺得攝青鬼不會傻到大白天出現。”
話音未落,風中響起一陣清脆的鈴铛聲。
舒令儀臉色大變。緊接着土樓後面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兩人忙跑過去,只見先前來傳話的那個侍女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旁邊另有一個侍女,卧倒在地,背對他們,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舒令儀忙上前問:“你還好吧?”伸手欲扶她起來。那侍女等她靠近,突然發難,一個黑虎掏心,長長的利爪帶着濃郁黑氣往舒令儀胸口抓去。
兩人距離太近,事發突然,舒令儀毫無防備,眼看利爪抓破衣服,就要刺入她胸口,突然一盞青蓮燈出現,發出絢爛卻又不刺眼的白光。那利爪碰到白光,像被烈火灼燒一般,指尖冒出一縷縷黑煙,痛的立即縮了回去。
這時斬霜劍趕到,一劍将那僞裝成侍女的攝青鬼逼退。
那攝青鬼見一擊不中,化成一團黑氣離開,被附身的侍女頓時軟倒在地,暈了過去。
景白扶起舒令儀,問:“沒事吧?”
舒令儀搖頭,拍着胸口後怕不已,說:“這攝青鬼真是狡詐,竟然會僞裝成別人,多虧師父送的青蓮燈,不然這次就要吃大虧了。”
景白看着黑氣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那攝青鬼徑直來到鄒弗林的住處,恨恨看着懸挂在門上的桃木劍,沖着它龇牙咧嘴,突然一個箭步往前沖。那桃木劍嗡的一聲,發射出一道凜冽的劍氣,将攝青鬼逼的連退數步,不敢再靠前。攝青鬼不甘心,從旁邊屋子抓了個胖胖的中年婦人出來,一把扔在地上,挑釁地望着門口。正要舉掌殺死時,吓得瑟瑟發抖的胖婦人抱着攝青鬼的大腿,撕心裂肺哭叫:“柳娘子,我是福嬸啊,自從你嫁到鄒家,我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就連飛燕的事,也是我偷偷告訴你的,柳娘子,你可不能殺我啊……”
攝青鬼聽到“柳娘子、飛燕”這些熟悉的名字,神情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麽,舉起的手掌遲遲沒有落下。
景白和舒令儀趕到時,見到的便是這般情形。那福嬸見仙師來了,精神大振,觑準空隙,跟個球似的滾了出去。景白催動斬霜劍,跟攝青鬼纏鬥在一起。舒令儀一把拽住想要溜走的福嬸,指着遠處正在打鬥的攝青鬼問:“你認識她?”
福嬸吓得閉緊雙眼,連連搖頭,“我不認識,我不認識……”
舒令儀喝道:“你敢胡說?剛才明明聽見你叫她柳娘子!”沒想到這麽狡詐兇殘的攝青鬼,竟然是一只女鬼。
福嬸見仙師發怒,語無倫次、哆哆嗦嗦說:“柳娘子是我們鄒家莊的媳婦,年輕守寡,自從女兒飛燕死後,便化作厲鬼……柳娘子,我可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報仇千萬別沖我來……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救命啊,救救我,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舒令儀問:“她女兒怎麽會死?”
福嬸仿佛再也受不住驚吓,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舒令儀轉頭看向挂着桃木劍的大門,鄒弗林站在裏面正從門縫裏往外看,觀察雙方鬥法情況。舒令儀不由得來氣,扔下福嬸,氣勢洶洶走了過去。哪知走到門口,一道劍氣朝她射來。舒令儀忙翻身躲避,劍氣擦肩而過,留下一道傷口。舒令儀痛呼一聲,摸了摸身上的血,瞪着裏面偷窺的鄒弗林,怒道:“鄒莊主,你幹什麽?”
鄒弗林誠惶誠恐說:“仙師,不是我幹的,這桃木劍只要發動攻勢,便不分敵我,仙師還是離遠些。”
舒令儀的痛呼引得正在打鬥中的景白回頭,斬霜劍攻擊的動作不由得一滞,攝青鬼趁機化作一團黑氣逃走。景白看着漸行漸遠的黑氣,沒有追擊,飛身而下,來到舒令儀身邊。
舒令儀問:“攝青鬼呢,跑了?”
景白說:“跑不了,她還會回來的。”
鄒弗林見外面打鬥停止,攝青鬼走了,忙開門出來,拱手說:“兩位仙師……”
話未說完,只見斬霜劍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将懸挂在門上的桃木劍斬落在地,很快那桃木劍碎裂成渣,風一吹,揚起一片灰塵。
鄒弗林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法器轉眼便化為齑粉消失不見,神情一變,當即跪下說:“仙師息怒,仙師息怒。”
景白看都沒看他一眼。
舒令儀掏出一顆丹藥服下,身上的血很快止住了,冷聲說:“要我息怒也行,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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