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鹽江觀潮(下)
一時酒菜上來,酒是陳年梨花白,菜都是當地特色菜,有醉蟹、醋魚、蝦丸,還有一種“海瓜子”,和普通貝類不同,這種海瓜子個頭很小,外殼又輕又薄而呈粉紅色,肉質特別細嫩鮮美,用來下酒最合适不過。
兩人邊吃邊聊。舒令儀看看天色,快到申時了,太陽都開始西斜,不由得問:“今天會有海潮嗎?什麽時候來啊?”
景白說:“放心,人會失信,海潮可不會誤期,今天風大,浪潮想必更壯觀。”
舒令儀等的有些無聊,忽然說:“昭明君,你說世上有長得相似的人嗎?”
景白說:“名有雷同,人有相似,若是有血緣關系,更是不足為奇。”
舒令儀默默點頭,“昭明君,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姓鐘的姑娘,和我長得有點像啊?”她總算明白,為什麽昭明君待她格外不同了,大概是移情作用。
景白喝酒的動作頓時僵住,好半天說:“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不是認識了幾個散修盟的道友嗎,還跟他們一起喝過酒,其中一個袁道友說我像他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還說那個朋友姓鐘,出自河洛太微宮,不過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哦,是嗎?那位袁道友還說了什麽?”
“沒有,他們也只是泛泛之交,因為那位鐘道友是河洛太微宮的,所以才特別記得,可是後來又說仔細一看又不太像,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逗我玩兒,你知道散修盟的人,最喜歡貧嘴,說起話來總是沒個正經。”
景白沒有說話,轉頭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江面。江面呈淡青色,微風吹過,泛起陣陣漣漪,陽光照耀下波光點點,反射在酒樓大面積的琉璃窗上,讓人有一種目眩神迷之感。修道之人耳聰目明,江面仍是一片平靜,景白卻說:“來了。”
“真的嗎?”舒令儀忙奔到窗邊,踮起腳尖眺望,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景白站在她身後,伸出手半環抱着她,提醒說:“小心。”
舒令儀根本顧不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遠處江面,生怕錯過。過了好一會兒,水天相接處隐隐出現一道白線,如同一條游龍,迅速向前推進。輕微的轟隆聲由遠及近,像是一道悶雷,過了會兒,響聲越來越大,波濤翻湧,一道兩丈多高的水牆氣勢如虹滾滾而來,浪潮拍打在岸邊河堤上,發出震天聲響,卷起千堆雪浪。
海潮經過觀潮樓時,濺起的漫天水花像是下了一場暴雨。舒令儀尖叫一聲,又笑又跳,忙回身躲避。景白将她擁在懷裏,站在那裏屹立不動,是如此的安穩可靠,他及時施了一道法術,将漫天水花全部隔絕在外。
舒令儀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埋首在他懷中,仰起臉怔怔看着他。靈力罩像一個光球将兩人包裹在裏面,外面是一波接一波從天而降的浪花。景白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緊緊抱住,感覺過往的一切全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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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海潮走遠,浪花無力地縮了回去,舒令儀恢複神智,用力掙動,一把推開了景白,跑到一邊,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酒灌下。
景白輕咳一聲,“不看弄潮兒了嗎?”
舒令儀若無其事走回窗邊,“在哪兒?”
只見江堤邊上擠滿了觀潮的人,車水馬龍,彩旗飛舞。數百弄潮健兒,披發文身,雙腳踩在浪頭,争先恐後,跳入江中,迎着潮頭奮勇前行。岸上衆人發出震天歡呼,紛紛吆喝助威。舒令儀看的激動難耐,“昭明君,我想下去。”待在酒樓上多無聊,下面多熱鬧啊!
江堤上除了觀潮的看客,還有許多擺攤的商販,又有推着小車叫賣吃食的,舒令儀一擠入其中,頓時如魚得水,快活不已,聞着香氣撲鼻的蝦婆餅,一臉惋惜說:“剛才就不應該吃太飽,好香好想吃,可是我的肚子已經裝不下了,再吃它就要抗議了,而且好東西要餓着肚子才好吃,不然就是牛嚼牡丹,糟蹋東西。”
景白失笑,上前買了兩個遞給她,“那就留着晚上吃吧。”
舒令儀大喜,“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還是昭明君聰明。我還要再買兩個,蝦婆餅就算冷了也照樣好吃。”
路過一個首飾攤時,老板是一個修為低微的年老修士,叫住兩人,“兩位道友,要不要看看簪環玉佩啊,雖然沒什麽靈力,卻都是小老兒親手制作的,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不比外面那些首飾鋪差呢。”
舒令儀果然蹲下來看了半天,最後挑中一支造型簡單古樸但是價格卻最貴的白玉簪,還在跟老板讨價還價時,景白已經拿出儲物袋,準備往外掏靈石了。舒令儀立即推回去,連價也不還,搶着把錢付了。
對比她剛才磨着老板要求便宜一點的樣子,此時付錢的動作實在太幹脆利索,景白微覺詫異,說:“舒姑娘何必這麽見外,幾塊靈石罷了。”
舒令儀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個我自己買。”
景白唯有算了。
兩人又逛了一段路,舒令儀見太陽都快落山了,說:“昭明君,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啦?”
景白不慌不忙說:“來不及了。”
“啊?怎麽會來不及?”
“咱們來的時候一大早就出發,将近中午才到,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怎麽來得及趕回去?難道要冒着海上風浪摸黑趕夜路嗎?”
舒令儀呆立當場,“難道我們要在外面過夜?”
景白看了她一眼,不解:“在外面過夜怎麽了?”
舒令儀急得團團轉,“師父還不知道我偷溜出來玩呢……”
“那跟玄臨君說一聲就是了,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難道靈飛派有哪一條門規禁止弟子在外留宿嗎?”
舒令儀弱弱說:“可是,可是師父要是知道我不但一個人偷溜出來玩,還夜不歸宿,肯定會生氣的……”
景白忽然打斷她,“你就這麽怕顧玄臨生氣嗎?你只是出來游玩一天,又沒幹什麽違反門規的事情,有什麽好怕的!再說就算有事,自然有我擔着,你只管放心。”
舒令儀還是唉聲嘆氣,“要是我不那麽貪玩就好了,一看完海潮就往回趕,說不定就不用在外面過夜。”現在她只能趕緊給司天晴發傳訊符,讓她幫忙隐瞞。
既然今天注定回不去,舒令儀索性不管了,決定把鹽江城好好逛一遍。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景白沒有帶她入住客棧,而是七彎八拐來到一座宅院前。這院子在外面看起來和普通院子沒什麽區別,都是白牆青瓦,中間一扇大門。景白沒有敲門,而是運起靈力,隔空投入一張名刺,很快左邊牆上突然出現一扇小門,兩人走了進去。
一進去便發現裏面別有洞天,不是尋常人家住宅,而是一座廟宇式樣的建築,周圍遍植松柏,環境肅穆森然。走近了才發現門口上方挂着一塊黑匾,上書“無為居”三個大字,屋裏并不供奉佛祖菩薩,倒是和普通人家一樣,中間擺着桌椅,牆上挂着字畫,當中立着一個半人高的敞口青瓷花瓶,瓶中養着一叢翠竹。
兩人正在打量廳中陳設時,一個人影從屋裏跑出來,忽而大喊大叫,忽而用頭撞牆,忽而拼命捶打自己,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理智,又癫狂又可怕。很快又走出一個年約六旬須發皆白的老者,一把擒住那人,對着他好一通施法,累的臉色發白,終于将他安撫住,讓人把他帶下去,這才轉頭看向景白和舒令儀。
景白拱手行禮,“溟劍宗景白,拜見無為散人。”
無為散人說:“這倒奇了,溟劍宗什麽丹藥醫師沒有,昭明君竟然尋到我這籍籍無名之人的門上。”說着眼睛看向舒令儀,冷聲道:“你又是誰,怎麽沒有投名刺就不告而入,豈是為客之道?”
舒令儀頓時露出尴尬表情,此人脾氣如此古怪,一言不合就發作,昭明君尋他又顯然有事,自己才不想看他臉色,小聲說:“昭明君,要不我出去等你?”
景白搖了搖頭,“不用,你先睡一覺吧。”手上一道紫光閃過,舒令儀慢慢閉上眼睛,景白順勢抱住她。
無為散人當即明白,他要診治的正是昭明君懷中之人。兩人來到內室,景白将昏睡過去的舒令儀放在床上,輕聲說:“她失憶了,以前的事全部不記得,連父母都忘了,我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無為散人點頭,坐在床邊,握住舒令儀的手,雙眼緊閉,一道青光在兩人指尖游走,很快那青光在舒令儀身上游走一圈,半晌無為散人睜開眼睛,“此人靈識受損,以致記憶缺失,非常高明的封印之法。”
景白問:“人為封印?”
無為散人點頭。
“能解嗎?”
“封印之人道法高強,請恕老道無能,非元嬰不能解。”
景白皺眉,修為要在元嬰之上,而又懂奇門封印之術的——
無為散人說:“靈識乃是修士命脈,稍有差池,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大道斷絕,要想解開此人封印,如果說這世上有人能做到,唯有千機真人李道乾一人而已。”
景白愛憐地摸了摸舒令儀的臉,沉默不語。
無為散人又說:“還有,此人丹田處受過重傷,按理說應該無法再進階才是,但是不知為何竟然修煉無礙,真是奇哉怪也。”說着連連搖頭,大惑不解。
景白按照規矩,留下一大袋靈石作為診金。
無為散人卻不收,“昭明君若是能讓此人留下,讓我弄明白她為何能繼續修煉的原因,老道願意奉上雙倍診金。”
景白二話不說,抱起舒令儀就走。
無為散人不依不饒跟在後面,急道:“十倍如何?我就研究研究——”
景白突然停下,一臉怒容盯着對方,斬霜劍突然出現在空中,發出危險的嗚鳴聲,似乎只要他再多說一句,立刻就要将無為居夷為平地。
無為散人識相地住嘴,等景白禦劍離去後,氣得直說:“以後溟劍宗的人一律不接待,真是一群莽夫,動不動就拔劍威脅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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