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風起青萍(下)
夜幕降臨,溟劍宗悠遠綿長的鐘聲終于響起,舒令儀停下修煉,一陣風似的跑出洞府。她已經從錢佩發來的傳訊符得知鬥法結果,雖說是意料之中,卻還是忍不住擔憂,怕徐珣一時想不開。
剛祭出玉葫蘆,正要離去,卻見景白從一顆大樹後面走出來,贊許道:“不錯,果然待到晚鐘聲響才走。”
昭明君竟然等在這裏看她有沒有早退,舒令儀越發歇了偷懶的心思,哼道:“昭明君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向來言出必行。”
“好,既如此,那我也幹脆包接包送,免得舒姑娘路上要是碰到什麽壞人,明天可就不來了。”景白笑着打趣,禦劍送她回去。
到了南城巷子口,笙歌照舊在那裏守着她的小食攤。
舒令儀眼睛一轉,指着她的攤子,豪氣地說:“你這些我全都包了,不過要換個地方現做現吃,可以嗎?”說着指了指靈飛派住的那片地方。
笙歌連連點頭,看了不動聲色的景白一眼,拉着小車跟在她身後,進了徐珣住的院子。
天氣剛剛入冬,蒼瀾島上草木還未完全凋零,但在南越這種溫暖濕潤的地方待慣了的靈飛派衆人,一到晚上還是不免覺得又幹又冷,頗不适應。徐珣在衆弟子中一向素有威望,今日落敗,雖然他本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大家言談之間還是十分小心,故意避開星月之争的話題,以免刺激到他。因此舒令儀領着笙歌進去時,院子裏靜悄悄的,大家都待在房裏各忙各的。
舒令儀弄出的聲響把無所事事的錢佩引出來,他掃了眼笙歌身後拉着的小推車,懷疑地問:“小師妹,你這是幹什麽?難道你跟這攤主合夥,做生意做到這裏來了?”
舒令儀沒好氣說:“二師兄,你以為我是你啊,成天就想着怎麽從大家身上賺錢。我包下了這位道友的攤子,想吃什麽盡管說。”
錢佩立即把大家都叫出來,院子裏瞬間熱鬧起來,“難得小師妹大方一回,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走過去問笙歌:“老板,都有哪些吃的啊?”
笙歌現場制作,雖然只是一些蛋卷餅、肉夾馍、煮馄饨等尋常小食,倒也香氣四溢,引的人食指大動。
舒令儀又去把司天晴等女弟子叫過來,大家聚在一處,頭頂一輪明月,就這麽站在外面,圍在笙歌的小食攤旁說說笑笑,吃着熱食,喝着熱飲,像是一場露天集會,倒也頗有野趣。
徐珣被院子裏歡快的氣氛感染,打開房門走出來,搖頭說:“小師妹,不用說,肯定又是你的鬼主意,大晚上的又吃又喝,又吵又嚷,小心擾了師父清淨。”
舒令儀一把把他拉進人群中,塞給他一個肉夾馍,“哎呀,師父才不會介意呢,你嘗嘗這個,這可是河洛那邊的特色小食。”
司天晴也忙拿了一杯熱飲遞給他,“大師兄,一天都沒見你吃東西,晚上天冷,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Advertisement
徐珣知道大家之所以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是不想他一個人悶在房裏,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一手肉夾馍,一手熱飲,大口吃起來。圍繞在他身旁的師弟師妹雖然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卻用實際行動關心着他,不知是不是肚子填飽了的緣故,徐珣很快從失敗的打擊中振作起來,恢複平日談笑自若的模樣。
錢佩看着女弟子手裏加了異香果的飲品一臉嫌棄說:“小師妹,靈酒都沒有,你這也算是請客嗎!”
舒令儀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你會說這個,早有人買去了。”
話未說完,景白提着一大壇酒出現,笑道:“這麽熱鬧啊,我沒有來晚吧?”
衆人紛紛打招呼,這些日子大家混熟了,對景白不像以前那樣客氣,态度變得随意起來。錢佩接過酒壇,打開聞了一下,贊道:“梨花白!還是昭明君懂酒,青梅酒軟綿綿的,女人才愛喝那玩意兒,咱們男人,就應該喝烈一點的酒,那才夠勁兒!”說着跑去抱了一排的碗出來,挨個倒滿。
舒令儀嫌他不講究,“你願意大碗喝酒你自己喝,我們卻是要把酒溫熱,配上白玉杯淺斟慢飲。”
幾個女弟子表示贊同,把酒倒進酒壺裏,問笙歌借爐子溫酒,一時間酒香四溢,穿牆過戶,把隔壁的顧衍也引來了。
徐珣忙迎上去,“師尊,你怎麽來了?”
顧衍笑道:“老遠就聽見你們這裏歡聲笑語的,我也來湊一湊熱鬧。”
徐珣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請他坐下。顧衍說:“不用了,我和大家一樣站着吧,本就是聚會取樂,不必拘禮。”
徐珣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只有幾樣小食果飲,有些不好意思,“小師妹一時興起,準備不足,師尊且喝杯酒吧。”正要去倒酒,顧衍叫住他,寬慰道:“亭岳,一時勝敗而已,莫要放在心上,來日方長,修真之道,路漫漫其修遠,能成大事者,不在一時之争。”
徐珣明白過來,師尊之所以破例湊起弟子們的熱鬧,都是因為自己,心中感動不已,目光堅定說:“師尊放心,今天這一敗,發現自己許多不足之處,天下才俊何其多也,我更應該努力奮進,見賢思齊,說起來還應當向小師妹學習,知恥後勇,砥砺前行!”
顧衍點頭贊道:“有此覺悟,雖敗尤勝。”
說到舒令儀,顧衍不由得擡頭尋找,見她跟錢佩湊在一塊不知又在鼓搗什麽,走到景白面前,玩笑道:“昭明君,我敬你一杯,謝你替我教導弟子。”
景白忙說:“玄臨君誤會了,我跟舒姑娘一見如故,不過是借洞府一用,何來教導之說。”
顧衍意味深長說:“一見如故嗎?我還以為昭明君跟我這小弟子似曾相識呢,所以才這般古道熱腸,處處幫忙。”
景白神情微變,看着顧衍說:“玄臨君是懷疑我別有用心嗎?”
“昭明君言重了,只是我這小弟子為人天真,不谙世事,我這做師父的自然要多提點一二,借用洞府一事已是深感不安,怎能再麻煩昭明君來回護送呢,這等小事,随便叫哪一位師兄弟陪同便是,就不勞昭明君大駕了。”
顧衍畢竟是舒令儀名正言順的師父,他既然作了安排,景白亦不好反駁,唯有沉默以對。
舒令儀和錢佩在那裏商量說沒想到師父和昭明君都來了,這些街頭小食自然拿不出手,不如烤肉,大家又吃又玩又體面。錢佩出去一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半爿靈獸肉,連肉帶骨足有一百多斤。舒令儀大贊他有辦法,找出鐵叉、鐵絲網等物,衆弟子一起來幫忙,切肉的切肉,腌制的腌制,燒烤的燒烤,一時忙的熱火朝天。
不一會兒,舒令儀端着一盤烤好的肉和一壺酒過來,笑道:“師父,這可是我親手烤的,酒也是剛溫好的,修道之人,偶爾也應該喝喝酒吃吃肉,沾沾人間煙火之氣,順應飲食天性,這也是另一種的道法自然嘛。”
顧衍罵道:“想喝酒吃肉直說就是,我又沒有禁止,哪裏來的這麽多歪理邪說!”
舒令儀嬉皮笑臉說:“這不是怕師父不肯賞臉嘛。”
顧衍見她如此,只得接過來嘗了一口。
舒令儀眼巴巴問:“怎麽樣,味道還行嗎?”
“你親手烤的,自己心裏沒有數嗎?”
“我覺得還不錯啦,烤焦的都切掉了,油滋滋,香噴噴的。有肉怎能無酒,這是上好梨花白,師父請——”舒令儀執壺倒酒,雙手捧杯,笑吟吟看着他。
顧衍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情景,跟此刻如出一轍,不由得晃了晃神,“令儀——”
舒令儀應了一聲,見他一直沉吟不語,“師父?”
“昭明君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失了分寸。”
舒令儀有些尴尬,小聲說:“師父,你誤會了,我對昭明君,跟對大師兄二師兄是一樣的……”
顧衍神情亦有幾分不自在,打斷她:“好了,你心裏有數就行,以後不要凡事都麻煩別人,你要學什麽法術,為師自會教你,何須別人越俎代庖。”
舒令儀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要學焚心術!”
“焚心術乃是結丹期法術,你現在就算學了,也發揮不出其威力——”
“師父又哄我了,段師叔可是結丹前就把焚心術練會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打好基礎比什麽都重要。”
“我不管,我就要學可以傷人元神的焚心術,師父,師父……”舒令儀磨着他叫個不停,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顧衍一臉無奈,“那就先教你一些粗淺的吧。”
舒令儀又蹦又跳,興奮不已,“謝謝師父!”笑着跑開。
景白一直注意着她的動靜,見她跟顧衍說完話,走過來問:“在幹什麽?”
舒令儀嘴裏哼着小調,手上忙個不停,“我在溫酒,昭明君要不要來一杯?”
景白又問:“剛才玄臨君跟你說了什麽嗎?”
舒令儀神情微怔,低頭不語。
景白見她如此,猜到一些,意興闌珊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舒令儀忙把酒壺一扔,“那我送你出去。”
兩人站在門口道別,舒令儀一臉歉意說:“昭明君,今天真是多謝你了,還勞煩你親自去買酒,也沒好好招待你——”
景白忽然轉頭,目光炯炯看着她,“你若真要謝我,那就不要和我這麽生分。”
舒令儀一時語塞,“昭明君,我沒有和你生分的意思——”
景白不客氣地說:“你現在就在跟我客套。”
舒令儀默然無語。
景白還要說什麽,發現笙歌遠遠跟在後面,時不時往這邊探頭探腦,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轉身離去。
笙歌見景白走了,姑娘一個人站在門口發呆,許久不曾移動,心裏不知在想什麽,走過去輕輕扯了扯她衣服。
舒令儀回過神來,“是老板你啊,今晚真是麻煩了。”說着拿出事先說好的靈石遞給她。
笙歌愣了一下才接過來,拱手表示謝意。
舒令儀又從儲物袋裏翻出一瓶丹藥,“老板,你手都開裂了,這是養膚丹,每天一粒,堅持服用很快就會好,日後莫要這麽辛苦了,早點回去歇着吧。”
笙歌看着手裏的丹藥,一時百感交集,眼淚不知不覺滾落。
舒令儀忙安慰道:“一瓶丹藥而已,何至于此,老板做事如此勤勉,以後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心想這老板雖是修士,卻修為低下,又是個啞巴,在外面不知受過多少冷眼,吃過多少苦頭,以致于一點小事就感動成這樣,着實叫人憐惜。
笙歌胡亂擦了把眼淚,用力點頭。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