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往事不可谏(上)
笙歌告訴她,每當舒羽賓出海尋找煉丹煉器用的材料時,便會在此處洞府停留,扶蘇真人也經常随她一起來此小住,兩人或一起獵殺海中妖獸,或合作煉丹煉器,又或品茗撫琴消遣作樂,夫妻同心,志趣相投,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舒令儀越聽心中越是慘痛,來到卧房,這間房十分寬敞,分作裏外兩間,裏面是床榻,外面有一張大大的書案,顯然是給鐘扶蘇用的,上面堆滿了詩詞歌賦各種書籍,并有數十本名人法帖,除了筆墨紙硯之外,靠牆位置立着一只一尺來高的甜白瓷書畫桶,桶內插着十來卷書畫。舒令儀打開來看,其中多是鐘扶蘇自己所作,其中有一副人物畫,畫的是一個美貌女子侍弄花草、回眸一笑的場景,身旁另有一個四五歲的可愛女童,雙目圓睜、蹑手蹑腳作撲蝶狀,畫的活靈活現,十分傳神,兩人眉眼相似,一看便知是母女。舒令儀望着畫中那個跟自己模樣相似的女子,心神激蕩,五內俱痛,丹田處仿若受到重擊,體內靈力突然變得混亂,橫沖直撞,似乎随時要破體而出。
景白擔心地問:“阿如,你怎麽了?”
舒令儀臉色慘白,輕聲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景白還想說什麽,笙歌扯了扯他,兩人出了洞府,來到外面的靈草園。景白又是擔憂又是後悔,自責道:“也許我不該一時沖動,把阿如身世告訴她。”
笙歌卻顯得十分冷靜,表示此事遲早要說,長痛不如短痛。
此處洞府應該是建在靈脈之上,又用聚靈陣加持,靈氣濃郁,景白幹脆坐下修煉。笙歌以前一直伺候舒羽賓,對各種靈草的用途頗為了解,将洞府外能摘的靈草全都摘下來,用玉盒保存妥當,忙的滿頭大汗。
過了大半天,景白察覺到洞府裏靈氣波動越來越大,立即沖進去,舒令儀盤膝坐在書房地上,旁邊散落着一瓶空的丹藥瓶,瓶子上寫着“定元丹”,上面注釋說此丹能有效增加結丹機率,景白臉色大變,萬萬沒想到舒令儀竟然在此時選擇結丹。
洞府裏的靈氣一股腦兒全向她湧來,舒令儀位于靈氣風暴中心,身體像是一個容器,不斷接納外面源源不斷的靈氣,運轉功法,化靈氣為靈液,又将液态的靈力轉化為固态,儲存在幹涸的丹田中,如此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原本脆弱的筋脈容納不了固态靈液,強行被撐開,生生撕裂的痛楚就像是淩遲,割完一刀又一刀,不知何時到頭。
築基已是痛苦萬分,舒令儀沒想到結丹比之更痛苦十倍百倍,好在她早就有所預料,咬緊牙關硬是堅持下來。
結丹過程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只有闖過去了,才能成為金丹修士。景白心裏又急又怒,若在平時定要罵她行事草率不知輕重,這時也只能在一旁幹瞪眼守護着她,以防萬一。就這樣過了兩天兩夜,舒令儀周身的靈氣波動才逐漸平緩下來。
笙歌這兩天同樣緊張的不行,生怕舒令儀結丹失敗,急得坐立不安,問景白這是成了還是沒成。景白沉吟說:“結丹途中并沒有出現靈力潰散的跡象,應該是成功了。”
笙歌比劃着手勢,又問:”那姑娘怎麽還不醒?”
景白也不說出具體緣由,“每個人情況不同,再等等吧。”
如此又過了一天,就連景白都開始急了,想着要不要把顧衍叫來時,舒令儀終于睜開眼睛,整個人從裏到外像是脫胎換骨一般,雙目神光內斂,體內靈力滿的仿佛要溢出來,顯然修為更上一層樓。
舒令儀看着神情激動的兩人,語氣平靜道:“我結丹了。”
笙歌拍拍胸口,放下心來。
景白卻是連聲責備:“你怎麽這麽冒失,說結丹就結丹,你知道別人結丹事先要做多少準備嗎,結丹地點,護法的人,各種丹藥無一不精挑細選——”
舒令儀此番結丹看似草率莽撞,實則是仔細考慮後做出的決定,“什麽丹藥能比得上能夠增加結丹機率的定元丹?還有結丹之所以要挑選地方,不過是擔心靈氣不足,此地靈氣難道不夠濃郁嗎?至于護法的人,不是有昭明君你嗎?”
景白搖頭,“那你也不用這麽急,回到蒼瀾島再結丹也是一樣的,茫茫大海,杳無人煙,連個醫師都找不到,萬一出事怎麽辦?”剛才舒令儀一直不醒,着實把他吓得夠嗆。
舒令儀頓了頓說:“我想盡快結丹。”突然得知身世,舒令儀悲傷痛苦之餘,同時産生一種想要變強的急迫感,父母俱亡,家族覆滅,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唯一可以依恃的,只有自己。
景白嘆了口氣,“那你現在感覺怎樣,結丹途中有沒有留下什麽隐患?”
“沒有,我感覺很好。”舒令儀環顧四周,眼中露出痛楚之色,忽然說:“我們走吧。”
“不再看看嗎?”
“不用了,以後想來的時候再來。”
三人沉默着離開了此處,趕在天黑之前回到蒼溟城。
舒令儀結丹這三天,溟劍宗為了慶祝蔣翊奪魁,可謂是舉城狂歡,大街上到處張燈結彩,地上滿是來不及清掃的鞭炮紙屑,熱鬧的跟過年一樣。更可恨的是,築基魁首也是溟劍宗的劍修,其他靈飛派、極意觀、長天門以及散修盟的弟子,慘遭落敗,自然是大失顏面,恨不得早點回去,眼不見為淨,卻不得不裝作大度的樣子,留下來參加溟劍宗即将舉辦的慶功宴。
到了南城,笙歌回了自己住處,景白送舒令儀回去。擱在以前,舒令儀若是結丹成功,定然要敲鑼打鼓昭告天下,宣揚的人盡皆知,現在她卻提不起精神,似乎結丹這事微不足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景白很是擔心,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舒令儀一改往日活潑跳脫,神情木然說:“昭明君,我回去了。”擦着景白離開時,景白突然拉住她的手,期期艾艾叫道:“阿如——”
舒令儀淡淡說:“昭明君,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舒姑娘吧,或者叫我令儀也行,叫阿如我不習慣。”
“你以前都讓我叫你阿如,說叫阿如顯得親切,你也從來不叫我昭明君,都是叫我小白——”
舒令儀打斷他:“可是我不記得了。”
景白心上仿佛澆了一瓢涼水,怔怔看着她,惶恐無力的感覺一點一點漫過心頭,嘶啞着聲音說:“就算以前的事忘了,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呢?你也不記得嗎?”
舒令儀撇過頭去不看他,輕聲說:“昭明君,我現在心裏很亂,我連自己是誰都沒弄明白,現在不想說這些——”
景白壓抑着心裏的失落,想到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是自己操之過急了,叮囑道:“那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你剛剛結丹,元神還不穩,最近幾天不要濫用靈力,若是有培元丹,一天服用一顆,有助穩固元神,算了,外面賣的培元丹品質不好,等下我讓人給你送一些來——”
“不用了!”顧衍突然從院子裏走出來,寒着一張臉說:“昭明君的好意心領了,區區幾顆培元丹,我們靈飛派還不缺,就不勞昭明君費心了。”
舒令儀忙叫道:“師父!”
顧衍掃了她一眼,“你先進去。”
施令儀見他臉色不好,磨磨蹭蹭不肯走,“師父——”
“我跟昭明君有話說,你先進去。”顧衍聲音平靜,卻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舒令儀識相地進了院子,還順手把門帶上。
景白拱手行禮,解釋道:“玄臨君,你不要責備舒姑娘,是我堅持帶她出去的,這幾天發生了一些事——”
話未說完,顧衍突然動手,一道青色流光猛地在景白身前炸開。景白踉跄後退,一步瞬移,躲了過去。顧衍揮了揮衣袖,半空中出現一朵晶瑩剔透的碩大青蓮,化作千萬把青色蓮瓣組成的飛刃,齊齊朝景白射去。景白連忙祭出斬霜劍抵擋,抵擋到一半時,顧衍忽然又作罷,剩下的那些飛刃紛紛化作青色流光,消散不見。
顧衍突然攻擊又突然收手,弄的景白手忙腳亂,頗為狼狽,“顧掌門,你這是何意?”
顧衍冷哼道:“看來昭明君還記得我是靈飛派掌門,你私自将我靈飛派弟子帶走,難道就想這樣算了?”
景白頓時啞然,半晌說:“玄臨君,你是對所有弟子都這麽上心,還是單單只對舒姑娘如此?”
顧衍根本不理,而是面無表情警告他:“景重光,你最好離我靈飛派弟子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景白渾然不怕,“顧逸之,你身為一派掌門,靈飛派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還不夠你管嗎?什麽時候連門下弟子的私事也管起來了,不嫌自己管的太寬嗎?”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什麽該管什麽不該管,我自有分寸。”
景白走近他,壓低聲音說:“你之所以事事要管,大概是因為自己心思龌龊吧?”
顧衍瞟了他一眼,“那你呢,三番兩次帶走我這小弟子,難道不是別有用心?”
兩人怒目而視互相瞪着對方,空氣中的□□味一觸即發。
這時院子裏傳來哐啷一聲,原來舒令儀趴在牆頭遠遠偷窺着這邊,一時不慎,摔了下去,雖然人沒摔着,卻也驚醒了對峙中的二人。景白看了眼舒令儀的方向,轉身離開。顧衍則直接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舒令儀正手忙腳亂拍掉身上粘上的草屑泥灰,見到顧衍,連忙站好。
顧衍打量着她,“出去幾天,沒想到回來就結丹了。”
舒令儀輕嘆一聲,“我也沒想到。”
顧衍見她神情與往日大不相同,眉頭微皺,“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結丹,景重光到底帶你去了哪裏?”
舒令儀心中湧起無數複雜情緒,忽然問:“師父,我原本姓鐘嗎?”
顧衍臉色微變,好一會兒說:“景重光跟你說的?”他早就懷疑景白知道舒令儀的身世,果然如此!
二十年了,這一天還是來了,事情似乎正在超出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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