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處心積慮(下)
顧衍還有事先走了,舒令儀站在那裏戀戀不舍看着他離開,落在景白眼裏,除了嫉妒委屈不安外,還有種即将失去的惶恐。
舒令儀見到他,想到他昨天晚上說的“心悅君兮君不知”那些話,不免有些尴尬,故作輕快道:“昭明君,恭喜了,溟劍宗又摘得星月桂冠。”
景白靜靜看着她,不說話。
舒令儀見他直直盯着自己看,又羞又窘,“昭明君,我先走了。”
景白忽然抱住她,臉上神情複雜難明。
舒令儀吃了一驚,心想難道昭明君又喝醉了,用手推拒着他,“昭明君,你快放開我,大家都看着呢——”
“那就讓他們看着好了。”景白無所謂地說。
“昭明君——”舒令儀輕聲叫他,“你又把我當成了別人嗎?”
景白忍無可忍,脫口而出:“你不是問我阿如是誰嗎,阿如就是你!”
舒令儀滿臉無奈,“昭明君,你在說什麽胡話!”湊到他臉上聞了聞,“你喝了多少酒,醉成這樣?”
“我沒喝酒,我也沒醉!”景白突然爆發,“你怎麽能這樣,口口聲聲說要嫁我,卻将我忘得一幹二淨,反而對別人關懷備注,你怎麽可以這樣三心二意!”
面對景白的指責,舒令儀簡直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從何辯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昭明君,你是吃了什麽丹藥,還是在發癔症啊?”
景白再也無法忍受,再這樣下去,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投入別人的懷抱,輕聲道:“你失憶了,二十年前的事完全不記得,就沒想過為什麽嗎?”
舒令儀神情一怔。
“你就是阿如,只是你自己忘記了。”
舒令儀蹙眉問:“昭明君,這麽說來,你以前就認識我?”
景白點頭。
舒令儀懷疑地看着他,“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景白心神大震,“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我?”
舒令儀忙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奇怪,如果你我是故人,早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才對。”
景白難以置信看着她,沒想到她居然懷疑自己,突然拽住她往外走。
舒令儀用力掙紮,“昭明君,你幹嘛,你要帶我去哪裏?”舒令儀見他不為所動,有些生氣,語氣也跟着強硬起來,“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找師父——”
景白聽到顧衍的名字,心裏越發來氣,一路拽着她來到鬥法場外面,站在笙歌攤子前,“你不是不信我嗎,口說無憑,笙歌你告訴她,阿如到底是誰。”
景白放開她時,舒令儀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
笙歌忙丢下小食攤,跑過來扶住她,一臉關心地看着她。
舒令儀看看景白,又看看笙歌,知道景白不會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她,心裏已是有些信了,怔怔問:“你們以前都認識我?”
笙歌沒有動作。
舒令儀又問:“笙歌,阿如是誰?”
姑娘連自己名字都忘了,笙歌一時間只覺心酸不已,忽然淚眼朦胧,拿出一個陶土娃娃放在她手裏。
這事提醒了景白,他忙從儲物袋裏翻出一對已經褪色的陶土娃娃。舒令儀看着娃娃背後“景小白”、“鐘阿如”的字跡,尤其是“景小白”三個字,字跡雖然模糊,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筆跡,心神不由得恍惚起來——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舒令儀腦子裏像是一團亂麻,喃喃道:“二十年前的事我确實迷迷糊糊記不大清,只知道父母都去世了,我是個孤兒,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
景白不忍告訴她真相,挑挑揀揀說:“你父母确實早已不在人世,不過你并不姓舒。”
舒令儀看着娃娃背後“鐘阿如”三個字,恍然大悟,“我姓鐘?”
“不錯,你原名鐘令儀,小名阿如,舒是你母親的姓。”
舒令儀呆立半晌,不由得問:“那我父親是誰,母親又是誰,家裏還有什麽人?”
笙歌最聽不得這些話,眼淚奪眶而出,抱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舒令儀手足無措,“笙歌,你怎麽了?”
景白喟然長嘆,解釋道:“笙歌以前是你家的侍女。”
舒令儀眼睛一亮,“笙歌,那你一定知道我家還有哪些親朋故舊吧?”
笙歌哭得更傷心了,景白想到太微宮一夕覆滅,也是默然不語。
這時幾個看完鬥法的修士來到笙歌攤子前,“老板人呢?還賣不賣東西啊?”
笙歌忙把眼淚一擦,熟練地做起顧客要的蛋卷餅、肉夾馍等小食。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修士拿起烤馍嘗了一口,甚是地道,摸着胡子滿意地說:“這種烤馍蘸醬的吃法,是河洛上邺城的吃法吧,小道友是上邺人?”
笙歌胡亂點頭。
另外一人說:“王道友,你老糊塗了,自從太微宮覆滅後,現在哪還有什麽上邺城啊,早就并入極意觀,改叫長洛城了。”
王道友好一陣唉聲嘆氣,說:“這麽多年,叫慣了上邺城,一時改不回來,小道友,大家都是河洛人,多的靈石不用找了。”
笙歌怔忡出神,太微宮沒了,其附屬的上邺城被改名長洛城,正逐漸被人遺忘,姑娘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太微宮鐘氏難道就此銷聲匿跡,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嗎?姑娘身上流淌的是太微宮鐘氏的血脈,怎能連自己身世都忘了呢?既然幸存下來,至少每年清明祭祖,要給宮主夫人燒香祭拜吧?
想到這裏,她決定順水推舟把一切都告訴舒令儀,身為鐘氏後人,哪怕事實再悲慘沉痛,也要承擔起後人的職責。
笙歌收起小食攤,三人在附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笙歌從舒令儀頸間拿下她一直佩戴的雙環雕花玉扣,轉動裏面的圓環,玉扣頓時發出絢爛光芒,催動靈力,用手指在空中寫下“河洛太微宮”五個大字。
舒令儀神情木然,呆呆問:“我出身河洛太微宮,父親是扶蘇真人,母親是雲容仙子?”
笙歌用力點頭。
舒令儀一時難以接受,搖頭說:“昭明君,笙歌,你們是不是在逗我玩兒?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景白神情嚴肅說:“阿如,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笙歌見舒令儀不肯信她,想了想拿出一張地圖,表示要帶他們去一個地方。
那地圖标注的是東海一座孤島,離蒼瀾島有一段距離。三人禦劍來到蒼瀾島港口,坐上一艘祥雲快艇,花了兩個多時辰來到地圖所标注的方位,只是到了地方,不見任何島嶼,只有茫茫一片海水。
笙歌急了,表示地圖沒有錯,夫人曾經親自帶她來過。
景白問:“這是雲容仙子遺留的洞府?”
笙歌點頭,驅使祥雲艇繞着周圍海域不停轉圈。
景白沉吟道:“幾十年過去,潮漲潮落,物換星移,随着海嘯地震的頻繁發生,一些小的島嶼或突然消失又或突然出現,不足為奇,我到水下看看。”運起靈力施了一道避水的法術,深入海底,過了一頓飯工夫,景白從遠處水面出來,說:“往東三裏的方向,水下有一座小島。”
景白運起靈力罩,将三人籠罩在內,禦劍往水底而去。往下行了一段距離,果然有一座像蘑菇一樣的小島,島上水草叢生,魚蝦成群。登上小島,最顯眼的是一座高達數十丈的圓形石柱,笙歌興奮起來,表示就是這裏,熟門熟路帶着兩人來到石柱下面,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敲擊地上的石磚,半晌石柱慢慢移動,露出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洞口。一進入洞口,便感覺到靈力充沛,景白頓時撤去靈力罩。三人往前走了一盞茶工夫,很快出現一座洞府,洞府門口靈光閃爍,顯然設有防禦陣。
舒令儀呆呆看着眼前的洞府,直到笙歌推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拿出雙環玉扣,嵌入防禦陣,防禦陣轟然打開。舒令儀本以為這個制作精美的雙環玉扣只是含有靈氣的普通飾物,一直貼身戴着,沒想到竟然是一把“鑰匙”!
進到洞府,眼前豁然開朗,迎面種植了一大片靈花靈草,其中有不少珍稀靈草,只是長久無人打理,任其生長,雜草遍布。穿過靈草叢,便是一座玉石築成的洞府,門口又是一道禁制,舒令儀照例用玉扣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大廳,裏面陳設簡潔雅致,當中放着一張木桌和兩把椅子,桌上放有茶具、花瓶、香爐等物,茶具只有簡單的一只茶壺兩個茶碗而已,令人意外的是牆上挂着一把七弦琴,整個大廳布置的不像是修士洞府,倒像是文人雅士的房間。
舒令儀拿下七弦琴,琴身側面刻有兩個古篆小字——扶蘇,輕輕撥動琴弦,七弦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有人在跟她柔聲細語,舒令儀不知為何,鼻頭一酸,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忙壓了下去。
大廳左右兩側各有兩個房間,左邊是煉丹房和煉器房,大概因為只是臨時之用,裏面東西不多,只有簡單的煉丹煉器之物,右邊其中一間是大卧房,另外一間是小書房,所有房間都設有禁制,舒令儀用雙環玉扣一一打開。
小書房有些淩亂,一側架子放滿了跟煉丹煉器有關的各種書籍,另一側架子放了一些丹藥法器等物,靠牆一張桌子上面散落着幾本筆記,其中一本就那麽翻開放在那裏,似乎主人還未來得及收拾。舒令儀拿起那本手寫筆記,扉頁上赫然寫着“舒羽賓”三個字,按照日期記載着每次的煉丹心得以及各種改良丹方。看着這裏的一切,她明明從未來過,感覺卻是那麽的熟悉,到了此時,她已經毫不懷疑自己的身世,想到太微宮的覆滅,想到父母的離世,一時間悲喜交集,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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