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完
“滄行大力拳!!!”
魏滄行這次把門砸開了,因為封印廟門的靈力突然消失了。
“呼……呼……”魏滄行拿起小瓷瓶,不知吞了幾粒藥丸進去,一下将燕嵘抱起放到廟外樹下,自己又跑回去滅火。
“咳咳……”
“燕嵘!我在這控制火勢!你去村裏找找!村民家裏有水袋什麽的!”
若是你有一丁點靈力,撲火哪需這麽費勁。
雖是如此想,燕嵘還是應下,急急跑到村裏,只見村道上橫躺着一個人,走近一看是那黑衣方士,此刻已遭陣法反噬,死狀慘烈。
燕嵘冷哼一聲:“班門弄斧……”正準備走,看到這人腰間泛起一陣金屬光澤。
嗯?莫不是什麽寶物?
燕嵘撿起來反複看,竟覺得眼熟,可因天還黑着,看不太清上面花紋,只覺形制在哪見過。
等天亮些再說吧,燕嵘将腰牌收好,又跑去踢開一農戶家的柴扉,果真找到幾只挂在牆上的水袋,他急忙帶回廟中,魏滄行打着赤膊,正瘋狂從井裏打水。
“來!把口子撐起來!”
他身形雖消瘦,但力氣不小,抱起一大盆水便将水袋灌的滿滿當當,又使勁将水袋扔上廟頂。火焰爬上灌滿水的袋子,袋子旋即破開,這樣一連扔了幾個,火勢總算小了許多。
“你在下面待着!”
魏滄行說着,便把一盆水澆到自己身上,燕嵘剛想問你幹嘛,這人已是三兩下攀上廟頂,一下子撲在還燃着的火星上,東撲一下西撲一下,餘火盡數撲滅。
“嘶啊,燙燙燙!”魏滄行幾個來回下來,身上紅一塊黑一塊,總算是把石娘娘廟的火盡數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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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嵘:“…………”這是什麽貴物?!
“你沒事吧?”燕嵘假裝關心道。
“沒事,呼……”只聽噗通一聲,魏滄行竟直接跳下了井,“哇!爽爽爽!”
這真的是人嗎?他是從哪座山裏跑出來的野人吧?良才散人也這副德行嗎?
天漸放亮,燕嵘突然想起剛剛撿到的腰牌,便拿出來察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的心髒一下子掉到了肚子裏。
魏滄行在井裏喊道:“燕嵘!拉……拉我一把!嗝~”
可這人只盯着腰牌看,雙目睜得血圓,嘴唇哆嗦起來。
燕嵘冷汗涔涔,只覺得天旋地轉,這是前世自己手下射日将軍的腰牌,怎麽會出現在這?!
“燕嵘?诶喲喂!你幹什麽呢!嗝~”魏滄行喊不動這人,只好自己扒住井沿,一點一點地蹭了上來。
他頭發全濕了,實實地貼在臉上,全身衣服都被燒得不成樣子,幾近**,一上來就看見燕嵘這小子呆滞地坐在那,盯着手裏的東西看。
“嗝~我喊你你咋不應啊!差點上不來,你看什麽呢?”
魏滄行走近,看清了燕嵘手裏拿的東西,是一塊金黃色腰牌,腰牌上方是常見的流雲形制,中間镂字——射日,下方垂着幾根穗子。
“哇,這不多得啊,你從哪找的?”
“啊……什麽?”燕嵘一驚,急忙把腰牌收起。
“诶喲,我又不跟你搶,給我看看呗?”
燕嵘知道自己要表現得自然些,便把腰牌給他了。
“尼着也蔔是”魏滄行咬了一口腰牌,“金的呀,從哪拿的?”
燕嵘如實答:“從死人身上拿的。”
“呸呸呸!什麽呀!”魏滄行趕緊把腰牌扔給他,跑一邊用井水漱口去了。
“呵……怎麽可能?”
死的那個人是射日将軍?他怎會出現在這裏?如果真是他,他是怎麽來的?一連串的問題湧上燕嵘心頭。
現在想來,自己上一世活得好笑又瘋狂,燕嵘的鬼兵夜晚比白天勇猛,他就妄想着擊落白日,讓世界陷入永夜,便立了這麽個射日将軍。
“射他天威,揚我士氣!這天下,唾手可得!哈哈哈!”
射日将軍拱手道:“魔尊大人!射日箭弩已經造好!只等您灌入靈力,一舉将那白日射下!”
“哈哈哈,好!等着□□不在,我看他們還怎麽抵擋我的鬼兵!”燕嵘說着,捏緊拳頭,身後爆出數股鬼氣,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滿面春風,走到射日神機後,一甩貂皮大氅,數股強勁能流從他周身爆出,聚在了足有十尺長,碗口粗的鐵箭上。
射日将軍下令:“準備放箭!”
射日神機巨大弩身緩緩擡起,對準烈日。
“放!”
弓弦繃直,箭矢射出,帶出一陣霹靂,飛向太陽,頃刻間消失在視野裏,衆人都用手擋着眼,擡頭看那太陽。
燕嵘不耐煩道:“怎麽回事?這一發下去,那太陽怎地不痛不癢?連個屁都沒有?”
射日将軍又拱手道:“魔尊大人,這箭飛到那白日,需得一些時間,再等片刻,這烈日就将隕落,天下将陷入永夜!”
片刻過後……
“是不是射歪了?”
“可能是,大人,等傍晚時分,太陽下沉時我們再試,定能一舉擊落!”
傍晚時分,又是一箭放出,火紅的夕陽不減分毫,直直烤着燕嵘,仿佛在笑話他。
遂後,這荒唐的射日将軍便被荒唐的燕嵘趕下了山去,當時從蒼巒山下去的,都難逃一死。
……
不過這種荒唐的射日機構民間早早便是有了,所以這黑衣方士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射日将軍。
燕嵘也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去想,且行且看吧……
“喂!想什麽呢?”魏滄行坐到燕嵘旁邊,把這人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唔,沒什麽……”燕嵘看向身邊的人,只一眼,便呲出一口口水。
魏滄行身上衣服糊了,下面更是空空蕩蕩。
“噗,你這樣還不如不穿!”
“笑什麽,亵褲燒掉了罷了,我在廟裏藏了衣服,等身上幹了就換!”
清晨本就涼意十足,這人渾身又都是水,不一會便哆嗦起來。
“好冷,嘚嘚嘚……”魏滄行朝燕嵘靠了靠。
“……我去給你生火烤一烤。”燕嵘說完,迅速用魏滄行的火石生起一團火,撿了些燒黑的木炭,還有幹柴,燃起烈火,魏滄行急忙跑了過來,坐下取暖。
“火能傷人,也能救人,”魏滄行貼着燕嵘,像只貓兒尋找暖和地方,他覺得身上衣服貼着難受,便直接扒掉了,“世上之物都有正反兩面,有的只能看到正面,反面的那一片黑暗,被藏得嚴嚴實實的。”
“……你怎麽神神叨叨的?還有,別靠太近了!”
“啊,沒什麽,有感而發,你就當我發神經吧。”
火光跳躍,暖意襲來,魏滄行這家夥,哆嗦着睡着了,他把頭靠着燕嵘肩上,燕嵘不耐煩地朝這人看了看。
明明是二十歲的人了,身形還和少年一樣消瘦,燕嵘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瞧他,這人剛剛下井洗了個幹淨,平日黑乎乎的臉,現在也能看得清楚。
眉峰雖如刀削,但不覺冷漠,只因雙眉走向溫潤,細眉濃濃目,畫鼻淡淡唇,一切都長得恰到好處,雖無元清那般奪目,美貌無度,但也氣質出脫,如松如柏。
燕嵘把頭撇向一邊,狠狠咬了下嘴唇,将上衣脫下,披在這人身上。
“阿嚏!”不出意外,這人染上了風寒,不過他倒滿不在乎,邊穿衣服邊說,“小小風寒而已,對奔勞無依之人來說,此乃常事。”
燕嵘往後退了退,說道:“哦,那便離我遠些,莫要傳染給我!”
“切……”魏滄行穿好衣服,回頭又看了看黑乎乎的石娘娘廟,重重嘆了口氣,“這小廟,怕是無人修繕了。”
燕嵘忙道:“你別想啊!我是不會幫你的!”
“啧,瞧你那樣,我也沒說要修!”魏滄行滿臉不高興,拎起麻袋,說道,“走吧!”
二人走上村道,不出意料,那人還在那躺着,天亮了些,燕嵘更能看清他慘烈死狀,不過面目血肉模糊,不能分辨此人是不是射日将軍。
“哇!這人怎麽?嘔!”魏滄行捂鼻,“我忘了那婦人之靈!這一定是那惡靈幹的!”
“……沒事了,仇人已死,想必她怨氣也消了吧。”
“你個小孩懂什麽?昨晚我說了這裏有困靈陣法!惡靈哪有那麽容易離去?”
“唔,我覺得此地,”燕嵘十分不耐煩,但還得暗中點引此人,“沒有昨夜那般鬼氣森森了,歹人亡命,他的陣法豈有不破之理?戲本子上都是這麽演的啊……”
燕嵘當然不會告訴他,是自己破了鬼門陣,讓此人受到陣法反噬而死,
魏滄行聽他這麽一忽悠,竟覺得有理,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怎麽沒想到,歹人既死,陣法沒了靈力維系,自然難以壓住村民的怨靈……可是此人怎麽死的?誰殺的?”
“……是那婦人……”
“如果她先前就有殺了他的能力,為何還要求助于我們?”
燕嵘吞了口口水,一甩袖子,氣道:“诶呀随便吧!你想怎地便怎地吧!”
說完,他便氣呼呼地走到樹下,躺着睡覺了。
讓魏滄行搗鼓去吧,反正他也查不出什麽,就算真有本事算出了什麽,自己也想好說辭了。
“铛~~”
魏滄行狠狠撥了一下弦,渾厚琴音傳來,燕嵘起先不怎麽在意,可又聽見:叮~铮铮铮~泠泠泠!
琴音越來越急促,燕嵘被如此難聽的問靈曲所震撼,捂住雙耳起身瞧,就看見魏滄行坐在他那把短琴前,甩頭擺腦地彈奏。
這是問着問着中了邪還是怎地,燕嵘怕他一下子抽過去,便悄步走過去,看看這人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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