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拜師

☆、拜師

燕嵘正準備爬上鳳臺,突地狂風大作,周遭砂石一下子飛上了天,在其身邊環繞。

他察覺背後有異,下意識地回頭一看,身後果然有人,竟是牢裏的那老頭!

“你這小伢子怎地這般不惜命?又跑這來了?”老頭緩緩靠近,燕嵘察覺不對,一個不留神,攀住鳳臺的雙手打滑,他從上面跌落下來,狠狠摔倒在地。

燕嵘欲再起身,驚覺自己已不能動彈,胸口與四肢似是被無形的手壓住了!

“你幹了什麽!放開我!你到底是什麽人?!”燕嵘掙紮道。

老頭竟笑呵呵地站在一旁,說道:“我知道你來是要找誰,癡兒,可你別忘了他如今是何身份,定已早早避出城去,怎地還會在此?”

“……”燕嵘不說話了,這老頭說的對,元清現在跟了孔金明,此刻定已出城避難了,不可能……也不會在這裏等着他。

“那你放開我啊,還困着我做甚?”

老頭沒等燕嵘說完,手指一點,燕嵘立即感覺困意上湧,雙眼竟已是睜不開。

可他是誰,怎會輕易屈服于困睡咒,愣是把眼睛撐出一條縫,迷迷糊糊地看着周遭,可這感覺似鬼壓床般,難受至極。

不過片刻,自天際垂下一陣鈴聲,接着白光散下,四周陰寒蕭瑟之感竟瞬間消失,有的只是撲面而來的芬芳與暖意。

想來定是有仙人來了,可眼前朦胧,燕嵘只見一淡蒼青色身影,那人周身還環繞着飄帶,他讓燕嵘體會到一種,燕嵘兩輩子都未體會過的感覺——從內而外的溫暖。

仙人落地,一開口,燕嵘便是驚住了,這不是魏滄行的聲音嗎?!

“都說讓你看好這裏,怎地讓鬼門裂隙開了?是想引來禍水麽?”

“這不怪老頭我,我也不能将世事盡數掌握,況且,如今看來,那縷殘魂已經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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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殘魂被十色齊謎控着,心中滿是煞念,我必須……”

“歪比巴蔔……”

“比巴比巴蔔……”

……

燕嵘躺在地上不能動,耳畔聲音竟也越來越模糊,他心裏一直在琢磨:“這人是魏滄行吧?是魏滄行嗎?是的吧?他們在說什麽?什麽殘魂禍水的……他怎麽會……”

他想着想着,終是遭不住體內洶湧的困意,這人雙眼漸漸阖實,昏過去了。

待清醒時,燕嵘發覺自己仍睡在鳳臺前,那兩人已不知去向,他緩緩擡頭,見天空黑雲閉月,四下空寂無人,街上彌散着的,是一層如鬼煙的薄霧。

昨日還無比繁華的昌州,今日宛若一座鬼城。

對了!那鬼門裂隙……

燕嵘急忙起身退至開闊處,看向不遠處的高樓,其上方天空竟已恢複如常,還能看到點點星辰!

“這……怎麽可能!”

燕嵘繞着樓宇又轉了一圈,最後他确信,鬼門裂隙已是補上了,要想如此快地堵住裂隙,除非有法寶,不然就要消耗不少修為,時間當然也不會如此快,少說也得六七個時辰。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便是燕嵘昏睡前見到的那二人!那個糟老頭還有那身着蒼青袍子,聲音與魏滄行一模一樣的仙人,定是他們出手,鬼門裂隙才會這般快地被補上!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測,燕嵘決定找個人問問,可他剛邁出一步,便急忙鑽到牆角躲了起來——原是街道那頭走來幾十名鳳凰閣侍衛,各個穿着紅甲,手執一盞夜鷹垂燈,他們快步走到鳳臺,将燈挂上鳳臺左右。

燕嵘識得此燈,乃驅瘴避邪的利器,他縮在角落裏大氣不敢出一聲,待這群人走遠,方才小心翼翼地出來。

“太危險了……”待在城中實在要命,一是要被鳳凰閣的人發現了,保不齊要被殺,二是遇上個惡鬼怨靈,燕嵘也無自保之力,思來想去,他還是貼着牆,火速找到小城門,偷摸着溜出去了。

燕嵘直奔芋頭廟,他想得清楚,魏滄行定是深藏不露,平日裝作懶散,邋裏邋遢的模樣,其實他功力不淺,天下有亂時,便會出手。

“莫不是個隐世高人?和他師父一樣……”

可轉念一想,燕嵘又覺得不對,如果魏滄行真深藏功力修為,那為何前世這人怎麽那般容易便被自己捉住?

琢磨來琢磨去,燕嵘不知不覺已是走到芋頭廟前,他靠在廟前棗樹下,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起來。

他此番前來,其實是為拜師,因為,自己現在這般,根本無法把元清奪回來,要想修習求法,雖然最好的途徑還是拜入仙門,但那些地方不易去,前世自己是被師父元辰看中,帶上山去的,如今獨自去拜,估計爬到半山腰便已累死了。

所以當下最好的選擇,便是跟着像魏滄行這樣的散人修習。

燕嵘一咬牙,稍稍握緊拳頭,站在那芋頭廟門前半日,終是下定決心,敲響了這位前世仇敵的門。

“砰砰砰……”

三聲門響後,破舊木門終是緩緩打開,魏滄行探出頭來,只看了他一眼,便又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燕嵘:“…………”

他又接着敲,不一會小廟門從裏面轟開,燕嵘被震得退後三步,再看從裏面出來的魏滄行……

只見這人左手撚着一張黃符,右手執桃木劍,胸前挂一面銅鏡,身着破洞八卦袍,朝着燕嵘大喊:“你是人是鬼!”

燕嵘哭笑不得,答道:“是人,我沒死。”

“我不信!”

魏滄行眼睛睜得滾圓,一臉嚴肅,細眉緊蹙,竟顯得幾分狠戾,他慢慢朝燕嵘走近。

“哇呀呀呀呀呀!”魏滄行開始繞着燕嵘轉圈。

……這傻子怎麽可能是那仙人?燕嵘真的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他只呆呆立着,等那魏滄行上前,任由這人把符紙貼上在自己額頭,用桃木劍戳自己胸口……當然什麽也沒有發生,燕嵘沒有顯形,沒有魂飛魄散。

魏滄行愣是不信,仍不停用桃木劍尖點着燕嵘,燕嵘眉頭一皺,滿是不耐煩地問:“戳夠了沒有?”

魏滄行終是收了手,驚問:“……你沒事?”

“我怎會有事,”燕嵘氣笑了,用手點了點胸脯,一字一頓道,“看好了,我!沒!死!”

“怎麽會?”

“哼,聽你這口氣,怎麽?我沒死好像讓你很失望啊?”

魏滄行擺手道:“不是!你一尋常人,怎地能在鬼界煞氣下,安然逃離?”

“我是被高人所救。”燕嵘說這話時,仔細觀察起魏滄行的反應,可這人竟無甚表情變化。

魏滄行撓了撓頭,嘀咕着:“是嗎?哪路高人?昌州城中現在如何了?”

“那高人已将鬼門裂隙合上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怪不得天漸漸放晴了呢!”魏滄行看向天空,不住感嘆道,“你也是有福之人,這都沒死……”

“若真是有福之人倒好了,魏滄行,我有是要與你說……”

燕嵘走上前去,可這人突然後退一步。

“……”

燕嵘停下,這人依然在退後,直到退回芋頭廟裏,他朝燕嵘喊道:“你若是能……能進這芋頭廟中,我便信你還活着!”

燕嵘真是要被氣笑了,當即走了過去,可經過廟門的一剎那,他竟覺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随後便開始覺得,心跳又不斷加速,一種無形的恐懼感在他胸腔內蔓延開來。

他急忙四下看看,可小廟內并沒有什麽陣法,他體內确是有那種,靈魂顫動的感覺,好在這股子邪風刮得不長,燕嵘定住身形,沒讓魏滄行發現什麽。

“奇了怪了,好好的自己這是怎麽了?”

魏滄行看燕嵘平安進入廟中,一臉的不可思議,終是放下戒備,慢慢丢下手中符紙與桃木劍。

“那你即平安出城,為何不回酒肆,跑我這來做甚?”魏滄行問道。

“這便是我要與你說的事……”

燕嵘說完,便撲通一聲在魏滄行面前跪下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燕嵘不覺得,在這世上想達到目的,不就是該跪便跪,該硬便硬麽。

“诶呀我去!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跪下了?”

燕嵘咬咬牙,終是一個俯身,拜了下去:“請先生……收……收我為徒吧……”

魏滄行愣了半日,蹦出一個字:“啊?”

燕嵘又說了一遍:“請先生!收……收我為徒!”

魏滄行哆哆嗦嗦着問:“你是認真……的?當真要……拜我為師?”

“當真!”

燕嵘起身,只見魏滄行石化了般杵在那,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為何……要拜我為師?你……你到底在想什麽?”

燕嵘早便想好了一套說辭:“這次在昌州城中的經歷,讓我深知,沒有修為行于世上,是何其危險,故特前來拜先生為師,學習仙法,以求自保。”

“……你當真的是這般想的,才來拜我為師?別是想從我這學些本領,去做壞事吧?”

魏滄行不知所措,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他此刻真的是又驚又喜,早便想将此子收入門下,只因此子真的一副先天道體,資質自不用多說,關鍵是……

這人底子好,養大了定是個大帥哥!如今他竟自己送上門來了,豈有不收之理?

燕嵘聽他這般說,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了,只為自保,絕不做壞事!”

魏滄行連忙點頭,忙是扶住燕嵘,滿臉興奮藏不住,想說些什麽又說不出,最後只蹦出一句話:

“唔……你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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