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尋人
☆、尋人
燕嵘猛地一轉頭,就瞧見一張碩大的白紙上畫着一人像,人像頭頂寫着三個血紅大字:通緝令。
這人像的臉型畫的雖然像個難看的冬瓜,但确實把燕嵘臉上的主要特征給畫出來了,若仔細看着也能看出是他。
“诶呀,徒弟,你被通緝了耶?”魏滄行倒是一眼瞧出來了,搖頭道,“鳳凰閣這群大爺們至于嗎?來,快把這麻袋戴上,遮遮臉!”
燕嵘一言不發,直接一步上前将通緝令撕了下來,又将其扯成了碎片。
“戴什麽戴!戴了反而更引人注意,”燕嵘将碎片灑向空中,怒道,“他們要來便來!本座奉陪到底!”
魏滄行心焦,忙比了個噓:“诶呀!小點聲!你又發什麽神經?”
燕嵘只默默往前走,只要見到自己的通緝令,他便都撕下,要麽揉成紙團,要麽扯得粉碎,然後随手扔在地上。
他轉頭問魏滄行道:“鳳凰閣的人要是來抓我,你管不管?”
“怎麽會不管?”
“那我便不懼!”
“哎呀……好啦!”魏滄行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到地方了,別往前走了!”
燕嵘還沒注意,身側已是一座華麗樓宇,這樓朱門緊閉,門前紅燈籠已破碎了,棗色燈皮耷拉下來,随風緩緩搖動着。
“嗯……春香苑好像沒開門,”魏滄行捏着下巴上前敲了敲門,果真無人應答,“走,去暖翠池……”
燕嵘本來還郁悶着,見魏滄行這番,心中又奸笑起來,說道:“師父,您是不是經常來這種地方啊?”
魏滄行一愣,嘟囔道:“啊?什麽?什麽經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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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青樓啊,徒兒看你認得熟,是不是經常來此啊?”
魏滄行抽了一下鼻子,眼神四下散漫。
“什麽呀!昌州城我都走遍了,哪棟樓是幹什麽的,為師可記得一清二楚,而且,這些地方人多事多,我有時來……主要……便是喝酒,幫他們驅驅邪什麽的……”
燕嵘壞笑着問:“師父的意思是,城中尋歡作樂之地都記得?”
“我我我!什麽呀!你師父我才不喜這般露水情緣呢!”
“真的嗎?”
魏滄行揚手要打,燕嵘見狀急忙跑走,師徒二人你追我趕,一路鬧着來到暖翠池。
這暖翠池的門倒是大敞着,門前還有燃放鞭炮留下的□□紅紙,門內煙霧缭繞,一小厮見到二人前來,急忙上前笑臉相迎。
“客官,進來泡泡熱水澡,去去陰寒?”
魏滄行停下,一把将走在前面的燕嵘拉過來護在身後。
“不泡,我們只是來尋人的。”
“……尋人?男女?”
魏滄行答道:“男的。”
小厮笑着點頭,他打量了魏滄行片刻,終是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着。
三人穿過重重走廊,燕嵘瞧見這院內牆壁,長廊屋檐都貼了符紙,有些地方還懸着八卦鏡。
他正看得出神,這時走在前面的小厮說道:“今天來的客人不多,但應鳳凰閣的要求都記了名冊,道長若要是尋人,喏~”小厮從桌上拿了一本名冊,遞給魏滄行。
“便在這上面找吧。”
魏滄行翻了又翻,都沒找到童掌櫃姑父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小厮,問道:“你是新來的吧?”
小厮自是不知魏滄行為何這樣問,只如實答道:“是,前些日子剛來。”
“哦,難怪~”魏滄行翻完名冊,不禁皺眉,“诶呀,看來也不在這,這渣男是宿在情人家裏了?”
魏滄行剛要放下名冊,一旁的燕嵘瞟見幾個字眼,心下一驚,他定睛一看,那名冊上有一人竟叫:“楊偉子!!”
這……這是前世自己親信的姓名!此名不常見,燕嵘是不信世上還有第二人叫這名的。
他當即朝那小厮說道:“可以找一下,這個叫楊偉子的人嗎?”
小厮一聽,露出為難面色,說道:“這客人正宿在裏館,此時定是不便來見你們的。”
“沒事,我們可以等他!”
魏滄行不解,問燕嵘:“為何要見這人?你認識?”
“見……見見總沒錯!我覺得有可能,這名字一看便是瞎寫的,說不定是掌櫃的姑父不想讓人找到他,編的一個名字出來呢!”
魏滄行也覺得有禮,誇了燕嵘聰明。
燕嵘笑笑,又在心裏想道:楊偉子這厮前世死在自己前面,他又是生于長于北方之人,這時候不可能出現在南方的昌州城中,除非是……他又生性荒淫,如果自己推測沒錯……
這死鬼定是從鬼門裂隙處來到人間,附上了別人,來這暖翠池尋花問柳來了。
要說這楊偉子,乃北國尚城人,自幼拜入北郡煞星教,跟随極北煞星某趙姓男子修習鬼道方術,實為正統仙門眼中釘,後來他師父派他來跟随燕嵘,楊偉子便成了燕嵘親信,常伴于左右。
但……一日他不知在哪調戲了素女宮宮人,激怒了白水娘娘,白水娘娘拼盡一身修為引下天雷劫,将其劈成了渣渣。
燕嵘正想着待會見到這貨該說些什麽時,從裏館走出一搖扇婦人,婦人見到魏滄行,忙道:“诶喲~看看是誰來了!”
魏滄行上前一步,拜道:“劉媽媽,沒避出城去啊?”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院裏有地室,出事的時候我們都躲在那兒,倒也安全,只是……”劉媽媽拿着扇子,挑起魏滄行下巴,笑道,“你的柳河哥哥怕死避出城去,剛剛才回來,你說說你們倆,有無緣份?”
“啊?他出城為何不去找我?他現在在哪?”
“柳河哪知道你在哪?”劉媽媽指了指裏屋,說道,“他還在清香苑裏待着呢~”
“我……我去找他!”魏滄行說完,便飛似地跑走,燕嵘要跟進去,卻被劉媽攔住。
“小伢子,你是誰?”
燕嵘答道:“他徒弟,新收的。”
“哦~那去吧,跟着你師父去吧~莫要亂跑哦!”
“劉……姐姐,在這得花不少銀子吧?我師父每次來得花多少錢?”燕嵘有些好奇,他是看出來魏滄行不是第一次來了。
“小夥子嘴真甜,诶呀,怎麽說呢……你師父他呀每次來只給一個洗澡的錢,五個銅錢~”劉媽媽知道燕嵘不信,又補充道,“他呀,為我這店算了風水,可是個功臣!以前生意不好,他來只看了一圈,改動幾處,這生意立馬變得紅紅火火,客人是絡繹不絕,他自然是成了貴客,再說他與柳河一見如故,也從不點別人~”
“燕嵘!幹嘛呢!別走丢了!”魏滄行在走廊另一頭喊道。
哼,這家夥可能忘了自己來是為了幹什麽的了,燕嵘跟着他又穿過重重走廊,來到幽幽庭深處,此處小山流水,只見一俊美男子披發,端坐于院中撫琴,男子膚色白皙如霜雪,眉宇間帶着異邦人的特色。
這人睫毛濃長,雙目微阖,看着手上的琴弦,緩慢撥弄着。
燕嵘識得此人,他原名是公子羽新,乃昆侖雪宮的大師兄,擅彈琴,手執清曉琴,琴內是清曉劍,內力不凡,一曲琴音奏響,能殺人,亦能救人。
前世燕嵘帶領鬼兵攻打昆侖山時,他一人一琴立于昆侖下雪原,弦顫曲現,靈力蔓于山際,讓燕嵘折了不少鬼兵,但一人之力哪能抵禦燕嵘當年傾巢之勢,最終此人永遠立在了昆侖雪原之上,同山巅上的蒼白雪宮一同隕滅。
燕嵘曾是十分佩服此人的,幾次三番想将其招致麾下,奈何此人無比清高,不願合污。他見修真界動蕩,也不願插手,竟獨自回了昆侖山,這才導致燕嵘攻上昆侖時,無一人來援的局面。
至于公子羽新為何會出現在秦樓楚館內,也有一段惹人發笑的故事,原是此人來中原騎馬,因不熟絡摔下馬去,磕着腦袋便失了憶,又不知被誰帶到這當了伶人,這人就算失憶也沒忘了刻在他腦海裏的琴譜,正如此刻,他衣着寬松,露着結實胸脯,雙手在琴弦上舞動,奏出悅耳琴音。
燕嵘瞧了魏滄行一眼,好家夥,自己師父的鼻血已經流下來了。
“噓!不要打擾他,等他這曲彈完,我去有事先~”魏滄行溜開了,再回來時,他不知去哪洗了把臉,一頭亂糟糟的長發也打理過了。
待柳河一曲奏畢,魏滄行才輕咳幾聲:“柳兄!”
撫琴之人雙手止弦,餘音消散,他微微擡眼,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滄行來了,來,到我這坐吧!”這人聲音溫雅好聽,燕嵘都覺得骨頭酥酥的。
“我……我不坐了,我身上臭,怕……怕熏到柳兄。”
“哈哈,怎麽會……”柳河笑道,“你游歷四方,身上自是帶着各種氣味,讓我也感受感受這小小天井裏,沒有的味道。”
“柳哥!”魏滄行走過去幾步又停下,柳河把手擡起,示意他過去。
“我……我在努力攢贖金,一定要把柳哥贖出去,這裏可不是你待的地方!”魏滄行對這人的愛意藏不住,竟雙手抓住柳河的手說道。
好嘛,原來廟中那罐子裏的錢是魏滄行存着用來贖柳河的,那關自己什麽事?這不要臉的人還把燕嵘的辛苦錢給拿走了。
燕嵘在心裏翻着白眼,跟着魏滄行走入清香苑。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
楊偉子拿着狼牙棒:“作者你出來,咱們好好談談!”
歐克蹦:“楊兄!偉兄!冷靜!不能怪我!我真的是個取名廢啊啊啊!”
噗叽!
歐克蹦變成了一攤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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