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出關
五年後。
松林峰後山, 郁長澤身形一閃,長劍如游蛇一般帶着凜然寒光襲向遠處的目标物,與此同時, 伫立在肩頭的巨隼也迅速張開翅膀尖嚎一聲從天上發起攻擊。精純的靈力在周身流轉,一人一鳥配合默契, 郁長澤的每一步攻擊巨隼都能準确領悟, 第一時間給他最及時的輔助。
翟櫻櫻看的啪啪鼓掌, “師弟如今和蒼蒼默契如一人, 就是青鸾長老看了都要誇贊你調.教寵物有方。”
“師姐謬贊,”郁長澤伸出手臂讓蒼蒼降落在上面,“還是師姐的符咒更厲害。”
翟櫻櫻本就對畫符施咒比較感興趣, 言聽白閉關前将自己這麽多年收藏的整理過的關于此類的書籍全部送給了她,再加上閑暇時去玄衣峰旁聽,如今在術修一道上, 翟櫻櫻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佼佼者。
兩人相視一笑, 目光中的深意各自都明白。
好像是從言聽白閉關的那一刻起,松林峰的師姐弟就變了, 許是因為沒有了大師兄這座堅實壁壘的庇護,許是這麽多年被逼修煉形成的身體記憶, 許是為了保護新來的小師弟,酷暑寒冬,再也沒有人懈怠過一天。
松林長老立在高高的山頭,得意的捋捋亂蓬蓬的灰胡子。
青鸾長老睨他一眼, “高興個屁, 要我說還是白菡起的作用!”
山崖邊,素色雲袍烈烈翻飛,白菡一頭青絲高高挽起, 發尾被長風撩起拂在臉頰。她一手持長劍,劍比形快,身體蕩出去的一瞬間堆疊的劍意已經像波浪般劃過整個山谷,仿佛是一瞬震顫,山間所有的生物都抖了三抖。
高高的巨石經不住震顫簌簌滾落下來,長劍沒有改變去勢,只是原地挽出一個劍花,無邊的空氣像是被擰成一道重斧,無聲的、甚至堪稱柔和的将巨石碎成了齑粉。
白菡在一片滾落的塵土中緩緩收劍,身形像是崖邊清隽的松柏,半晌沉默無聲。
郁長澤和翟櫻櫻遠遠望着,一時都怔怔出神。
他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大師兄。
一樣的嗜劍如癡,一樣的日夜苦練,一樣的青柏身姿,一樣的淡漠平和。雖然身形相差略大,但是骨子裏那股不屈不撓又拒人于三尺之外的氣息簡直一模一樣。
翟櫻櫻疑惑,“是我記錯了嗎,我怎麽記得小師弟之前挺軟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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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長澤抿抿唇,“你沒有記錯。”
他也記得那個喜歡膩在大師兄身邊賣萌耍乖的小師弟,跟他夢裏見過的仙子一模一樣,而如今的眼前人,确實怎麽也聯系不上了。
白菡斂下氣息,慢慢轉過身。
郁長澤肩膀上的巨隼騰一下起飛了,拍着翅膀遠遠飛過去,小爪子穩穩擱在白菡肩頭,親昵的用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去蹭白菡的脖頸。
翟櫻櫻:“......看來只有蒼蒼沒變。”
她笑着走過去,遞出自己的帕子,笑眯眯道,“小師弟好厲害,劍法又有精進。”
“還差的很遠,”白菡輕輕笑着,接過帕子并沒有擦汗。
郁長澤想了想,輕輕說道,“不用跟大師兄比,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白菡的笑容依舊淺淡,點點頭說着,“二師兄說的對。”
松林長老已下了山頭,站在青鸾長老身邊遠遠的給三人招手,“今天別再練了,到此為止吃飯了!”
幾人坐在石洞裏的那處長桌上,白菡摸摸巨隼的腦袋,喂給它一顆靈果。
青鸾長老笑嘻嘻看着,又開始老生常談,“要我看白菡還是來青鸾峰吧,怎麽看這裏都沒有什麽值得眷戀的了。”
“啪!”廚房狠狠的一聲巨響,是刀砍在案板的聲音。
青鸾長老就當沒聽見,只一個勁兒的沖白菡擠眼睛。
翟櫻櫻忍不住了,冒着頂撞長輩的罪名也要說,“青鸾長老為什麽屢次撺掇我小師弟改投寵修,我師弟在劍術一道上天賦非凡,同大師兄一樣,就算改換門庭也該上斷風峰,怎麽也不可能上青鸾峰啊?”
說完,又看郁長澤一眼,“我們這兒倒是有個擅長禦寵的,青鸾長老怎麽不招攬?”
郁長澤無辜被cue,一時也很想聽聽青鸾長老的看法。
“非也非也,”青鸾長老笑着搖搖手指,“我們青鸾峰招人不看能力。”
“那看什麽?”
“臉。”
一直自诩雲陽第三俊朗的郁長澤:.....
松林長老很快捯饬出一桌子新奇料理,全擺在自己徒弟面前,而遠道而來做客的青鸾長老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杯苦參茶。
松林長老:“喝吧,降火,專治你的紅眼病。”
青鸾長老哈哈大笑,一飲而盡,撚起筷子就去夾白菡面前的食物。
松林長老一個勁兒給白菡夾菜,嘴裏不停叨叨着,“不是喜歡吃嗎,怎麽一點肉都不長啊,這麽瘦練劍多辛苦啊!”
翟櫻櫻一旁聽着就覺得很魔幻,都修仙了啊師父,吃飯還能長胖?
那這仙不修也罷。
郁長澤趁機也給白菡夾了一筷子,“師弟喜歡吃這個黃金糕,多吃點。”
白菡輕輕笑笑,夾起糕點放在嘴裏,小米的清香軟糯瞬間充斥口腔,帶着一絲微甜,那是記憶深處塵封的味道。
松林長老這麽多年不管開發多少奇葩菜色,這道黃金糕永遠是保留菜式,因為小徒弟愛吃,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我以前也不覺得黃金糕有多特別,”松林長老忽然樂呵呵說着,“普普通通,做起來技術含量也不高。後來某一天,聽白突然跟我說想吃,我簡直喜出望外,馬上做了一籠,從此以後基本每一天,他都會叮囑我別忘了做黃金糕,我才知道是小徒弟愛吃。”
正掰下一塊糕點喂巨隼的白菡手指一頓,微微發顫。
“他閉關之前給了櫻櫻咒書,給長澤求了禦寵心訣,給我了一道藍符,”松林長老突然笑起來。
“哈哈哈,每天跟公雞打鳴一樣,準時提醒我做糕,哈哈哈哈......”
眼底微微溫熱,白菡悄悄用靈力蒸幹濕氣,卻是再也吃不下了。
蒼蒼默默垂下腦袋,用自己柔軟的翎毛蹭蹭白菡,好像是輕輕的安撫。
“三年時間早已過,聽白怎麽還不出關?”青鸾長老一邊夾菜一邊随意問道。
“那就說不定了,”松林長老搖搖腦袋,面上格外自豪,“許是在參透什麽無上秘法,需要費點時間。”
上次言聽白也是閉關三年,結果十年後才出來。在閉關其中,他參悟了只有元嬰期長老斷風仙尊才會的太上劍訣,放眼整個雲陽宗,至今再無第三人能悟此訣。
夜涼如水,山風簌簌。
白菡回到自己的竹屋前,在荷花池邊的長廊裏坐了下來。
漫天螢火蟲萦繞在她的周身,有清淡的荷花香飄散在廊下,草叢花圃裏的小蟲子正在淺吟低唱。
仙女棒乖乖躺在她手邊,周身烏漆漆一團。
白菡沉默了許久,将手撫在上邊,黑色的劍身慢慢開始光華流轉,有金色的光點自劍身飄散出來,徐徐彙聚在廊下,漸漸幻出一個人形。
這是白菡練習了許久的幻術。
那人形只有一個熟悉的背影,清隽孤絕,傲然挺立,像是一株玉竹。手中緊握着一把長劍,然後慢慢轉身——
長劍瞬間出鞘,無數次的劃破這個幻影。
快得白菡根本來不及看清那張熟悉的臉。
白菡小心翼翼的撫着仙女棒,靜靜望着面前金光裏的幻影,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肩窩,寬闊的肩膀像是平坦的山脊,背上的肌肉好像在繃緊,然後——
握着劍的手臂開始動了,他正準備轉身。
白菡慌了神,她不想幻影這麽快消散,急忙手忙腳亂的摸仙女棒。
随後,金光一閃,似乎迸發出更盛的光亮。
白菡驚訝的擡頭。
幻影手中的雁歸劍“當啷”掉在了地上,言聽白轉過了身子。
深邃漆黑的眉眼熟悉又陌生,裏面仿佛暈着白菡看不見的風暴。清隽蒼白的面頰像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不帶一絲血色。淺淡的唇瓣微微閉合着,像是輕顫又像是有話要講。
白菡被自己變出的幻影驚呆了,五年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鮮活的小仙君,一時間,整個人凍在原地。
幻影中的小仙君慢慢擡腳,一步步走到白菡面前。
白菡身子都在發顫,仙女棒上的光華将她的面頰映的瑩白透明。
幻影中的言聽白停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蹲下身子。
白菡勉強穩定了情緒,微微垂眼與他對視。
離得近了看的更清楚,小仙君眼中的有厚的化不開的情緒,像是籠着一層厚厚的濃霧,白菡看不懂。
金光裏的幻影緩緩擡起一只手掌,輕輕的撫上白菡的面頰,很輕,又慢慢移到她背後的那個傷疤。
那裏早已痊愈,看不到一絲痕跡,一如白菡現在根本感受不到一絲觸碰。
但是她能看到,那只手臂在微微震顫着,手臂的主人驚惶、自責、痛苦、傷心,再不複往日的鎮定模樣。
白菡不願看到小仙君這種模樣,輕輕撫上那道光影,綻出一絲笑意,“我早就好了師兄,一點都不痛。”
手指穿過金光,只是徒勞的停留在虛空中。
金光裏的言聽白深深的注視着她,身體緩緩靠近。
白菡心髒跳了起來。
淺淡的唇影徐徐貼近,最終仰身吻上了白菡冰涼的唇瓣。
白菡閉上了眼睛,就像是拂過面頰的輕風,唇上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吧嗒——”
一滴清淚落下,打散了那團幻影。
——
中心峰。
白菡趕到的時候,新入門的弟子已經整整齊齊等在那裏。因着她們這一批弟子招收的時候距上一次只過了半年,因此新一批就往後延了兩年,現在才看到小師弟小師妹。
本來第一課是松林長老的任務,可白菡主動請纓來教授新入門弟子,松林長老當然樂呵呵答應了。
前有大徒弟分憂,後有小徒弟解慮,簡直是神仙日子啊,哈哈哈。
衆師弟師妹們一看是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師兄,頓時都放松下來,再加上這個師兄唇紅齒白,如畫中谪仙一般,一時氣氛活躍起來。
“師兄,你有道侶嗎?”一個紮着雙髻的朱丸峰小師妹脆生生問道。
“沒有。”
“師兄日後的道侶想要男修還是女修?”斷風峰的小師弟大聲問道。
白菡一愣,這屆弟子們的膽大程度确實超過她的想象。
“想要你個頭!”随着話音,一襲靛藍色勁裝的蕭若塵跳下佩劍,直接暴揍了自己的小師弟一頓。
白菡趕緊拉開他,好奇道,“你怎麽來了?”
“嘿嘿,”蕭若塵馬上換上一副笑臉,“下一課劍術是我教,我尋思着左右無事,就先觀摩觀摩你的課堂。”
白菡微微點頭,輕笑一下,“也好,你也可以一起教他們禦劍。”
白菡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學生們可不這麽想,一開始練習,馬上所有人一窩蜂的湧到白菡身邊,都想要她手把手教自己飛。
留蕭若塵一個光杆司令站在一邊。
觀察良久,他去人群中提溜出自己剛胖揍過得小師弟和朱丸峰的雙髻小師妹,強令他們必須跟自己學習,誰讓他倆剛才在白菡身邊拱得最起勁。
兩個小弱雞對視一眼,頓時小臉一齊苦成菜瓜。
白菡耐心的給師弟師妹們拆解動作,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示範标準的禦劍姿勢,輕盈的身子就像一張紙鳶,自由的穿梭在雲間。
衆弟子齊聲驚嘆,就連一旁的蕭若塵也停了下來,靜靜的凝視着空中那道身影。
白菡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學禦劍,因為不聽小仙君叮囑還摔了個大跟頭,兩人明明隔得很遠,但是他一瞬間就跑到自己身邊,明明眼裏的擔憂很明顯,嘴上卻毫不留情面的先訓斥自己一頓。
自己學會後他也絲毫不放松警惕,那一段時間每天禦劍都能看到對方飛在自己周圍,眼睛看向前方,身體卻随時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那時候自己調皮,輕輕在劍上翻了一個跟頭,下一秒連人帶劍都被對方收到身邊,罰自己一個月不許禦劍。
然後就有紙舟每天在竹屋前待命。
白菡輕柔的笑笑,忽然又想起了夏夜的那個幻影。
身影微微輕晃了一下,仿佛空氣在絲絲震動。
她甩甩腦袋,命令自己再也不要沉浸在那個幻影裏。
遠處的天際風雲開始變幻,霧團在剛才的震顫中無聲彙聚,在那化不開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言聽白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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