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心魔
論劍的結果自然是言聽白的天虛十七式勝。
喧鬧的衆人熱烈的讨論了一陣, 紛紛感嘆今日真是大開眼界。斷風長老更是一陣惆悵,最後摸着自己的上邪釋懷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人群半晌後慢慢散去, 松林峰漸漸安靜了下來。
“師兄。”
言聽白微微轉頭,看到一身粉衫的楚玉錦安靜的站在旁邊, 秋水一般的瞳孔裏滿是崇拜和害羞。
“不知師兄...還記得我嗎?”楚玉錦的聲音越來越低, 帶着滿滿的謙卑, “當年的水仙鎮, 我們一起除過妖......”
“記得,”言聽白言簡意赅道。
“真的嗎?”楚玉錦立馬滿臉驚喜,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師兄這麽高高在上的仙君,沒想到能記得我一個小小的別峰弟子......”
“有什麽事嗎?”言聽白問道。
“我...我......”楚玉錦更加羞澀,有點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道, “我想跟師兄學劍。”
“師兄不願意也沒關系的, ”楚玉錦趕忙說道,“畢竟師兄事務繁忙, 指導我一個水平低劣的樂修......”
“可以,”言聽白打斷他的話。
“你想學可以每天抽空到松林峰來。”
“真的可以嗎?”楚玉錦格外激動, 臉蛋都紅了,“師兄真的願意教我?”
“嗯。”
“好!從明日起,我一定每日準時到松林峰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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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錦激動的又叫又跳,原地給言聽白鞠了好幾個躬, 這才不舍的離開了。
言聽白在原地立了一會兒, 感受着呼嘯在耳邊的山風,淡淡掃了一圈空蕩的山崖,重新抽出雁歸, 緩緩舞動起來。
白菡一整日都沒有出現。
長劍如游龍一般直上九霄,攪亂滿天星雲,有玫瑰金色的風團在他周身凝聚,随着無邊的劍意聚攏又分散。
白菡不要跟自己學劍。
虛空仿佛閃現一道金光,接着金光緩緩下墜,幻化成萬千道拖着金芒的利箭,初時帶着無比的淩厲,在接近地面時忽然又改變了力道,變成潤物無聲的雨線,溫柔的落入地面。
白菡讨厭自己。
“轟”一聲,柔和的劍芒狠狠楔入地面,本該卷起一陣輕塵的劍意生生将地面全部的石塊碎成粉末。
巨大的石塊嘩啦啦的墜向山谷,山腰的花木簌簌折斷倒塌。
言聽白愣愣的站着,手指緩緩撫上自己的心髒。
花間峰,楚玉錦的指尖猛烈震顫了一下。
他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怎麽樣?”隐在暗處的聲音沉聲問道。
“成功了。”
“真的?”對方有點不相信,“這麽簡單?”
“當然不簡單,”楚玉錦斜睐了對方一眼,“這可是惑心印,我修煉百年的心血。”
“言聽白竟然沒覺察到?不是說他劍法大成嗎?”對方有點疑惑。
“無欲則剛,”楚玉錦輕輕挑眉,桃花眼顧盼生輝,“再厲害的修者,只要有了心魔,惑心印就能趁虛而入。”
沉默了一瞬,那個黑色的身影慢慢從暗處走了出來。
是蕭沿。
五年前的七峰鬥法會上他因為暗算言聽白而被斷風長老關了禁閉,獨自在後山游蕩的時候遇到了命在旦夕的楚玉錦,一番試探,竟然發現對方是修煉百年的魅精。
當時的楚玉錦被妖獸攻擊,狼狽逃竄到雲陽山,只剩一口氣。蕭沿眉梢一挑計上心頭,他假意救助了楚玉錦,不僅用靈力為對方療傷,還将他安置在後山的山洞裏,時常帶些丹藥和靈草看望他。
楚玉錦深受感動,一二來去,魅修的本能讓他愛上了眼前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
後來有一天,蕭沿渾身是血的來找楚玉錦,楚玉錦心下大駭,滿心痛惜,再三追問才知道是松林峰的言聽白下的毒手。
在那個漫天繁星的夜晚,他散了自己全部的道行來救自己的心上人。
蕭沉吸收了魅修的靈核頓時功力大增,而沒有了道行的楚玉錦則形同廢人,只剩一道随身的印跡。
蕭沉眉目烏沉的盯着對方,打算榨幹他最後一絲價值。
“你既然散了魅靈剛好可以重新開始,我可以助你隐匿身息進入雲陽宗,你拜在松林峰的門下,正好可以替我監視言聽白。”
楚玉錦沒有其他去處,也願意為蕭沿這麽做。
湊巧的是雲陽宗很快就舉行了新一輪的入門弟子選拔,楚玉錦憑借蕭沿的點撥和自己的修煉經驗,在短短的幾個月裏迅速引氣入體并掌握了一些修士的入門功法,順利參加了選拔會。
遺憾的是松林峰第一個挑中了別人,根本沒給他展示的機會。而他最想進入的斷風峰也只挑選了蕭若塵一人,楚玉錦別無他法,只好入了距離斷風峰最近的花間峰,兩峰的後山甚至只隔着一線天。
蕭沿得知後很生氣,怒斥他沒有用。
楚玉錦心裏委屈,只好借助一切日常時機接近言聽白。
他要利用自己唯一剩下的惑心印,來掌控言聽白的情緒,替蕭沿找到可趁之機。
機會來的很快,他的第一堂禦劍課就是言聽白傳授的,他找到機會跟言聽白近身相處,但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竟然找不到對方的漏洞。
惑心印印如其名,它是趁着對方功力最盛靈脈全開之際順着其脈門進入心髒,在那裏吸收靈血生長,一旦對方心神激蕩,種印人馬上就會通過自己體內的母印迅速感受到,從而抓住對方的把柄。
它的種入機制只有一種,那就是被種人必須內有心魔。
而當時的言聽白,凜然正氣,無欲無畏,根本就沒有心魔。
楚玉錦很驚訝,他不明白這個在蕭沿口中十惡不赦為修煉不擇手段的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心魔。
後來,他靜靜想了一番,再回看蕭沿,頓時有了另一種解讀。
是他一直在騙自己,利用自己的感情來對付言聽白。
楚玉錦生氣的質問他,卻被對方捏住脖子警告道,自己日常服用的丹丸早已下了□□,如果不乖乖配合他,就等着腸穿肚爛而死吧。
楚玉錦徹底涼了心。但很快,毒藥發作的痛苦讓他喪失可神志,在蕭沿解藥丸的誘惑下點頭答應了和他的交易。
沒過多久,言聽白就閉關了。無從下手的楚玉錦為了求得解藥,乖巧的聽着蕭沿的一切指示,一邊巧意逢迎着對方只要言聽白出關立馬下手,一邊暗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蕭沿的目的是要言聽白的命。但他不一樣,他要報仇,他要得到言聽白的靈核來增長自己的功力,等到了那時他要親手碾碎蕭沿的骨頭讓對方跪在自己腳下,親手捧上解藥,親口忏悔自己的罪過。
五年的時間,仇恨在暗處慢慢滋長。
言聽白終于出關,他的劍法更加無人能擋,蕭沿躲在陰影後,眼紅的要滴血。楚玉錦則冷眼旁觀着,試探一切的機會。
終于,他發現了言聽白的心魔,原來一個人的強大并不一定都是正面的。
他終于出手了,将自己準備多年的惑心印種進了言聽白的心髒。
言聽白無辜嗎,楚玉錦心裏在搖頭,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蕭沿利用的這麽慘,所以,他毫無愧疚。
他要收割仇恨的雙方,讓這場争鬥永遠的結束。
松林峰的夜晚。
白菡沒有去松林長老的廚房吃飯,而是傳了一道藍符說自己累了要早點睡。
松林長老奇怪的在圍裙上抹手,問大徒弟,“聽白,你小師弟是不是生病了,怎麽這兩天總說累?”
言聽白安靜的幫松林長老收拾長桌,沒有回答。
松林長老拎出一籠黃金糕,“去,給他送去,一天沒吃東西了,再累也得吃飯啊。”
白菡的小竹屋前。
言聽白輕輕扣着門扉,“師弟,在嗎?”
聽着熟悉的聲音,白菡心顫了一下,沉默片刻道,“我睡了。”
“師父給你做了糕點,吃點再睡吧。”
“我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白菡說完立馬吹熄了燭火,屋內頓時漆黑一片。
門外沒有了聲音,只有輕風在吹拂着窗棂。荷花池塘裏卧了一只青蛙,嘴裏呱呱的清脆叫着。
白菡聽了一會兒,輕輕披上一件輕紗,慢慢下床走到了門邊。
“吱啞”一聲,竹屋的門開了。
言聽白提着竹屜轉身,在夜色中與白菡對望。
白菡頭發披散着,素白的裏衣外披着一件雲紗,淡淡的月輝勾勒在她嫩白的面頰上,如水般的杏眸像是蒙上一層薄霧般的情緒,纖細的身影如緞如雲,宛如夜色中披星而來的仙子。
言聽白愣了一瞬,說道,“師弟......”
白菡緩緩朝他踏出一步,目光轉向對方手中的竹屜,慢慢開口道,“我不是說不吃嗎?”
言聽白沒有說話,手指緊緊攥着糕點。
“我已經不喜歡吃它了,”白菡又走了一步,強迫自己貼近言聽白,說道,“我早就吃膩了,你能不能別來煩我了。”
話出口的一瞬間白菡就後悔了,她感覺到心像是被割成了幾塊,每一塊都鮮血淋漓的在傷口上反複摩擦。
更讓她痛徹心扉的是小仙君受傷的表情。
她好像恍恍惚只在夢中見過,漆黑的眸子裏像是沉潭,沉潭其上是深邃的漩渦,裏面盛着讓人悲傷的凜光。
白菡使勁攥住手指,強迫自己不要軟弱,這時候不狠下心來,那她就再也離不開小仙君了。
對方有自己的大道要走,不會囿于淺薄的兒女情長,她不應該因為自己的情劫而耽誤對方。
言聽白輕輕擡手,指尖微微發顫。
白菡心裏跳的很快,但還是狠狠心,扭頭躲開了。
“師兄...做錯了,”言聽白艱難的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不該離開這麽久....師兄給你道歉。”
“你有什麽錯?”白菡昂起腦袋,“閉關悟道、潛心劍術,你有什麽錯?”
“我......”,言聽白艱難的滑動着喉結,“不該抛下......受傷的你離開。”
“你不離開又有什麽用,你能給我治傷,還是說你能避免我受傷?”白菡覺得自己瘋了,明明心裏疼的要命,刀子一般的話語卻像竹筒裏的豆子一般前赴後繼。
她是瘋了,這麽斷了緣分也好,小仙君會徹底忘記自己這個白眼狼師弟,那她也走的心無旁骛。
言聽白徹底說不出話來,白菡的每一個字都徹底戳中了他的心魔,他這五年來日日夜夜碾轉難眠的夢魇,他每次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的那個血淋淋的脊背,那個無上密境以身焚焰的金色身影,一次又一次,提醒着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高大的身影頹然後退,言聽白踉跄了一步,面色蒼白的過分。
遠在花間峰的楚玉錦慢慢眯起眼睛,他感受到了言聽白的心魔激蕩的十分厲害。
白菡本能的踏近一步,又馬上停了下來。
“你回去吧,”她咬着牙說道,“我真的要休息了。”
說完,轉身進了竹屋拍上了門。
翌日,松林峰山崖邊。
楚玉錦到的很早,果然如他所料,即使言聽白受心魔折磨嚴重,卻不會落下一天的修煉。
他恭敬的朝對方行禮,“師兄,早。”
言聽白淡淡點頭,無一絲異樣,讓楚玉錦先将自己的劍法展示一遍。
楚玉錦聽從他的吩咐,認真将一套劍法施展一遍,果然如他的外表一樣,綿軟無力,有形無神。
言聽白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嫌棄,從第一招開始一步一步認真給他講解。
楚玉錦一邊留神聽一邊心裏思索着怎麽試探對方的軟肋。
翟櫻櫻和郁長澤在另外一邊練習。
“師兄,怎麽不見白師弟?”楚玉錦好奇問道。
言聽白一頓,淡淡回道,“她有事。”
楚玉錦瞥了他一眼,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又開始學習下一個劍招。
“師兄的劍法好厲害,白師弟也一樣,果然是一脈相承,”楚玉錦一邊說着一邊挽了一個劍花,像想起什麽似的,忽然捂嘴一笑,“師兄是不知道,有一次白師弟和蕭若塵比試,十招之內就把蕭師兄打得落花流水。”
言聽白嘴唇微抿,沒有說話。
楚玉錦繼續說道,“蕭師兄很不服氣就耍起了賴,上前一把抱住白師弟的腰,說要把他娶了做道侶,看他以後還能不能壓自己。”
“哈哈哈,師兄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言聽白緊緊攥住手指,眸中寒霜一片,看楚玉錦的眼神像是刀刃一般,“再分心就別練劍了。”
“是,師兄教育的對,”楚玉錦連忙驚慌認錯,“玉錦知錯了。”
手心的印記徹底激蕩起來。
無人看見的角度,楚玉錦微微勾起了唇角。
白菡禦劍去了青鸾峰。
青鸾長老坐在石頭上撸着小倉鼠,一邊樂呵呵的擡眼看她,“終于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了?”
白菡尴尬笑笑,鄭重道,“我要走了,特地來跟長老告別。”
“走,走哪?”青鸾長老眯起眼睛,“不會是要回家吧?”
“嗯。”
“還真要上天?”青鸾長老大叫一聲,“怎麽,不跟你的大師兄拜把子了?”
“......”
“不是,你這算是幹嘛來了,辛辛苦苦變成人,還受兩次重傷,還變得不男不女,啊不是,還女扮男裝,折騰這麽一道難道是為了體驗生活?”
“是渡情劫,”白菡看着他說道,“天機不可洩露,你又知道了一個秘密。”
“......”
青鸾長老半天才問道,“這是渡好了?”
“失敗了,”白菡搖搖頭,苦笑道,“對方眼裏只有蒼生大道。”
“......”
和月老約定的時間就是今晚,白菡回到松林峰開始發愁,是留封書信離開呢還是親自跟師父和師兄師姐告別?
別的她尚有把握,唯獨不敢看見小仙君的眼睛。
天知道昨夜她一宿是怎麽熬過來的。
思來想去,白菡決定還是留一封書信吧。
揮筆刷刷刷寫完一頁,白菡将信紙壓在了桌上的茶杯下。
最後再去看一眼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吧。
松林長老正在後廚研制新菜式,一見白菡頓時眼睛一亮,“快來試試我的新産品。”
白菡夾了一筷子黑乎乎的菜梗放在嘴裏細細咀嚼。
“怎麽樣?”松林長老眼睛亮晶晶的。
“好難吃,”白菡苦着臉。
松林長老立馬哈哈大笑,“就它了,今晚就讓你師姐師兄們嘗嘗!”
白菡:......
看着無論何時總在嬉嬉鬧鬧的松林長老,白菡輕輕彎起了唇角,真好,師父這樣的人,純真自得超然世外,像是小仙君的相反面,卻有一樣的稚子之心。
得道從來都不是只有一條路,但小仙君卻選了最難的那條路。
松林山崖邊。
白菡遙遙的伸出手臂,巨隼立馬利箭一般朝她俯沖而來,停在她的手臂上,用翅膀使勁蹭她的頸窩。
郁長澤早就習慣了,看蒼蒼反應就知道是小師弟來了。
他和翟櫻櫻笑着沖白菡招手,白菡也微笑着回應。
然後,轉臉望向另一邊,小仙君正背對着自己教楚玉錦練劍。
如果自己不走的話,應該也會很開心的跟在小仙君身邊學劍吧。⑨拾光
楚玉錦一套劍訣終于舞畢,高興的沖她招手,“白師弟,終于見到你了!”
言聽白也默默轉身,一瞬不眨的望着白菡。
白菡輕輕扯出一個微笑,淡淡走上前,看着言聽白的眼睛說道,“師兄,我有一個請求。”
言聽白深深的望着她。
白菡緩緩抽出仙女棒,笑道,“就當以後不學劍的紀念吧,我也想領教一下天虛十七式。”
仙女棒周身漆黑,泛着烏沉的光澤,劍尖直指言聽白。
言聽白靜靜看了一會兒冰冷的劍刃,又擡眸望向白菡,緩緩點頭,抽出了雁歸。
白菡迅速啓動,仙女棒在陽光下凜光一閃,像是一道劃過天際的弧光,向言聽白刺了過去。
言聽白揮刀一擋,撩起一片殘風襲向白菡。他并沒有謙讓白菡,而是在對方能接的到的範圍內盡了全力。
白菡旋身飛起,淩空挽出一個劍花,仙女棒立刻蕩起層層劍意。
雁歸劍橫臂當空,嗡嗡發出劍鳴,猛烈回擊了一個更厚重的劍意。
山間的松柏霎時無風輕擺,所有人的袍袖都跟着一起飛舞。
在遙遠的天邊,南天門緩緩開啓,月老騰雲駕霧穿風而來。
白菡嫣然一笑,忽然拿開仙女棒,用身體來接雁歸的劍芒。
在所有人碎裂的目光中,她像一只紙鳶,翩跹着朝山谷墜去。
“師弟!”所有人一齊發出驚呼。
言聽白甚至沒來及反應,身子已經緊跟着追了下去。
呼嘯的風聲擦着耳際,言聽白的手指終于夠到白菡的衣帶,手指一用力,就将對方抱在懷裏。
“師兄,”白菡輕笑着看向對方的眉眼,“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言聽白震驚不能言語,翻飛的發絲掠過眼梢,那裏有些殷紅。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白菡突然将手臂摟上對方的脖子,甜甜笑道,“我本想靜靜走的,但還是不甘心,想給你留下一點紀念。”
白菡說着就将額頭抵住言聽白的額頭,貼着對方的臉頰說道,“我祝師兄得償所願。”
一縷金色的仙魂從白菡的額間被逼了出來,緊接着沒入言聽白的額間,消失不見。
言聽白總是淡漠平靜的眸子再不複往昔,漆黑的眸光裏溢滿震驚心痛和驚惶。
白菡摸着言聽白的面頰,輕輕在那蒼白的唇上印下一吻,喃喃道,“再見了,我的小仙君。”
話音剛落,柔軟的身體化作淡淡金點,慢慢的消失在山谷中。
“不要!”言聽白撕心裂肺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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