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聯系
入夜, 暮色微涼。
言聽白一動不動坐在窗邊,一直保持着白天的姿勢,指尖捏着信紙。
“灼灼我心。”
薄薄的信紙像是熔漿, 燙得他指尖不自覺的顫栗,就像真的有滾燙的漿流肆意在胸腔裏奔流, 身體裏看不見的地方被高溫反複碾燙, 所到之處遍地焦土。
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黑暗中瘋狂滋長的心魔, 多年壓抑的欲.望,一切的一切,都像滔天的大浪, 将他徹底吞噬淹沒。
言聽白顫抖的握住雁歸,眼底是孤注一擲的希望,他默默念出一個咒語, 想召喚白菡的幻影。
他在閉關的時候曾經成功過一次, 那時他臨近出關,反而心魔更勝, 最終克制不住鬼使神差的幻出了白菡的幻影。她就坐在那個荷花池邊的長廊下,溫柔的看他, 滿眼缱绻,芬芳的嘴唇像是盛開的芙蕖,帶着微甜的誘惑,讓他忍不住沉淪。
雁歸劍微微嗡鳴, 劍身随着靈力的暴漲而抖動, 言聽白任由心底的思念泛濫,最終全部彙成指尖的靈流,一股腦的傾瀉而出。
竹屋光芒大盛, 跟随靈力一齊膨脹的還有無限生長的心魔,它像暗地裏伸出觸角的惡鬼,趁虛而入,迅速攫住宿主的心髒,尖銳的倒刺穿進最深處。
白菡的幻影并沒有出現。
言聽白“噗”吐了一大口鮮血。
“聽白!”
松林長老一步跨進屋內,他一直注意着言聽白的動靜,一瞧見光亮就迅速趕了過來,誰知剛進門就看到對方口吐鮮血,靈氣倒流。
他一掌拍在言聽白後背上,用自己的真氣阻止對方血氣激蕩,一邊膽戰心驚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言聽白,再也沒有往日的端方持重,不再平靜如水,不再運籌帷幄,而是心神大亂、眸如死灰。
“聽白...你,”他遲疑着,“跟白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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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話音未落,言聽白又重重吐出一口血,潔白的袍襟霎時盛開了朵朵殷紅的花瓣。
松林長老驚了一下,再沒問下去,他什麽都明白了。
手指迅速在言聽白肩膀的兩個大穴點下去,他從随身的乾坤袋裏翻出了一瓶藥丸,倒了兩顆喂進對方嘴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男歡女愛、兒女情長,饒是他修煉了上千年,也搞不懂啊!
終是拍下一張昏睡符,将言聽白安置到床榻上之後,松林長老才慢慢走了出去。
郁長澤從崖下回來,從翟櫻櫻嘴裏得知了來龍去脈,整個人也徹底懵了。
小師弟走了?小師弟是小師妹?師兄魂丢了?
“小師弟不是在山崖下消失的嗎?”
“......嗯,小師弟法力高強,可以原地遁形。”翟櫻櫻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憑借自己的直覺亂猜。
“小師弟是小師妹?”
“嗯,千真萬确。”
“師兄他......”
“師兄......喜歡小師妹。”翟櫻櫻說着心底就忍不住吐槽,喜歡就上了,又沒人攔你們,演什麽虐戀情深!
郁長澤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其實他也隐隐約約覺得小師弟像是夢裏的見過的仙子,可是他沒好意思說,只敢把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在內心深處,如今看來......
“那小師妹......”
“小師妹喜歡師兄。”
郁長澤心下一空,确實,之前不覺得,現在從真相倒推,一樁樁一件件清晰畢現。白菡确實很喜歡大師兄,平時也總是喜歡圍着對方轉,一見到對方整個人都神采飛揚,師兄不在的時候則是乖巧的小師弟形象,也挑不出錯,但總是靜靜的,笑容也淡了三分。最明顯的還是大師兄閉關之後,小師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整日沉默練劍,再也不見之前的活潑爛漫。
他心底有點失落,但想想兩個當事人的兩情相悅,頓時又釋然了,他們都是自己最親的人,如果能在一起,那他也開心。
“既然他們情投意合,那小師....妹,為什麽要走?”郁長澤不能理解。
“那就要去問師兄喽,”同樣身為女子,翟櫻櫻感同身受,“整日冷冰冰,還丢下昏迷中的人閉關,人家怎麽可能不傷心?”
郁長澤無言以對。
“而且一去就是五年!”翟櫻櫻越說越替白菡委屈,“等了五年也沒見想明白,出來還是就知道練劍!”
“這下好了,用劍把老婆捅走了。”
郁長澤:......
松林峰的清晨。
楚玉錦禦劍來到言聽白的竹屋前,手裏拎着一包東西前來探望。
郁長澤守在門外,打量了他一眼,說道,“請回吧,我師兄誰也不見。”
他之前跟楚玉錦打過交道,當時是教對方禦劍,對方不僅心不在焉還不屑一顧,這讓他對此人毫無好感。
“我......”,楚玉錦剛開口,盈盈秋瞳就開始蓄勢,水汪汪的,“我只是擔心言師兄,想來看一眼,昨日看他狀态不好,我內心很煎熬,他平時與我有恩,我只是想表達一下心意......”
他身材柔弱,個子矮郁長澤一頭,一說話,小鹿眼中立馬汪起一包淚花。
郁長澤很頭疼,他最不擅對付這種裝柔弱的小白蓮。
“喲,這誰啊,”翟櫻櫻突然冒了出來,誇張的瞅着楚玉錦,“不近看我還以為是哪個峰的小師妹呢,這梨花帶雨的,可是誰欺負了咱們楚師弟?”
“沒有沒有,”楚玉錦慌忙搖頭,“我只是擔心......”
“沒有就好,”翟櫻櫻立馬打斷他,“這大清早的,蹲別人門前哭哭啼啼,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松林峰怎麽對不起你呢?”
“我不是,我只是想看看言......”,楚玉錦柔弱的辯解着。
“我大師兄正在鑽研仙法,閑雜人等不得打擾。”
“我......”,楚玉錦看翟櫻櫻的架勢,今日是不準備讓他進門了,只好轉變策略,“我昨日見小師弟消失......”
“我小師弟下山辦事了,受我師父所托,楚師弟有什麽意見?”翟櫻櫻斜着眼梢看楚玉錦。
楚玉錦:......
翟櫻櫻卻沒停嘴,朗聲說道,“雲陽宗訓誡第二十八條:無故傳播搬弄是非者,剝落靈識,逐出宗門,楚師弟可懂?”
楚玉錦咽了一口唾液,有點緊張,“我...我懂。”
“那就好,”翟櫻櫻嫣然一笑,“請回吧。”
"......",楚玉錦無話可說,只得捏緊手中的東西,抿抿唇轉身走了。
郁長澤震驚的看着師姐一番操作,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師姐,可以啊!”
“這有什麽,”翟櫻櫻一翻白眼,瞥撇楚玉錦遠去的背影,“對付這種白蓮花,我手到擒來!”
郁長澤由衷佩服。
翟櫻櫻頓了一下,望向屋裏,“師兄怎麽樣了?”
郁長澤搖搖頭,“沒動靜,估計還沒醒。”
兩人頓時一陣沉默,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小師妹真的永遠走了,那師兄......
他們從來沒見過師兄這個樣子,更不知道這個樣子的師兄以後會怎麽樣。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大師兄絕不會輕易邁過這道坎。
“有辦法找到小師妹嗎?”郁長澤皺眉問。
翟櫻櫻沉默了,在她一出生就帶着的記憶裏,小師妹是從很遠的地方......好像是...天上?
“仙女?”她驚訝的叫了出來。
白菡是小仙女下凡?
“什麽?”郁長澤奇怪的問。
“大師兄是小師妹的情劫,情劫你懂嗎,白菡是天上的仙女!”翟櫻櫻驚訝大叫。
郁長澤滿臉迷惑,“你在說什麽呀?”
“算了,跟你說不通。”翟櫻櫻焦躁的沖進屋內,一進門就看到言聽白呆呆的靠在床頭,手指還捏着那封信。
“大師兄,白菡有沒有給你留什麽東西?”翟櫻櫻焦急問道。
聽到白菡的名字,言聽白終于擡起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人。
“不可能的啊,不可能就這麽結束的,”翟櫻櫻不相信,上前拼命搖言聽白的手臂,“你好好想想,她有沒有給你留什麽東西?”
信紙被弄得嘩嘩作響,翟櫻櫻也顧不上禮儀了,找線索要緊,一把搶過信紙,迅速看了一遍。
別說,還挺感人,但是什麽線索都沒有。
言聽白呆呆的摸着額頭,不知道翟櫻櫻在激動什麽。
翟櫻櫻一把拉開他的手指,認真盯着他的額頭看,什麽也看不出來。
“不可能,”翟櫻櫻斬釘截鐵,以她這麽直覺,以她穿越者的經驗,故事絕不可能就這麽結尾,一定還有什麽她沒注意到的地方,這一切都将是師兄追妻火葬場的鋪墊。
絕對是這樣的,翟櫻櫻忽然福至心靈。
“這裏,”言聽白忽然伸出指尖,輕輕點着眉心,“......有她留下的光。”
翟櫻櫻登時激動起來,立馬湊近細看,“快聯絡她。”
言聽白困惑的看她。
“試試,”翟櫻櫻滿臉期待,指指言聽白的額頭,“用師兄的靈力。”
可以嗎?言聽白猶豫的看着她,慢慢斂下眼睛,将全身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額間。
額頭相抵的觸感還猶在心頭,醇厚的靈流慢慢湧上眉心,在那裏仿佛有一團溫暖的柔光在緩緩浮動。
有隐隐金光漸漸泛上眉間,但又像被什麽東西阻滞了,将出未出。
翟櫻櫻激動的看着那團金光,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真的有戲真的有戲!
郁長澤也跑了進來,同樣震驚的盯着大師兄。
言聽白閉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受眉間白菡留下的那縷魂識,用自己強大充沛的靈流去接近它,觸碰它,包裹它,融化它。
片刻,翟櫻櫻激動的問大師兄,“感覺到了嗎?”
言聽白緩緩睜眼,面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他調動了所有的靈流和識海,但是仍然什麽都感覺不到。
“哦,沒關系,可能沒這麽快成功,下一次,下一次肯定可以!”翟櫻櫻馬上給師兄打氣,“先休息一下,養好身體,肯定可以聯絡上的。”
言聽白沉默的望着她,只覺得師妹是在安慰自己。
遠在天宮的白菡猛然一顫,手中的話本突然掉到了地上。
她瞬間睜大了眼睛。
清隽蒼白的側臉近在眼前,白菡呆呆的看着仙識中的畫面,一股完全陌生卻又異常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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