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肆意放縱
複盤完今天的救援任務, 輪值時間早過,天都黑了。
林爾峥拿出手機,解鎖。
屏幕上只顯示着時間, 沒有任何消息和來電。
男人面色微沉。
今天那通被不知道是哪個男人接的電話過後, 他又撥了兩次過去, 都是無人接聽。
心裏燥意更甚。
擡頭看見拿着飯盒正往食堂走的餘躍, 林爾峥喊住了他。
“走,請你出去吃。陪我喝兩杯。”
邊牧一會兒要跟機長回家, 兩人直接把奧利奧帶上, 找了家室外的烤肉攤。
餘躍一個人幹到第四盤肉時,看見機長的盤子依舊比自己臉還幹淨。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烤肉夾子。
“峥哥,吃點啊!”餘躍朝機長腳下示意, “你看狗都吃這麽香!”
奧利奧又像聽懂人話一樣, 擡起腦袋看了救生員一眼。狗舌頭伸出來舔了兩下, 又埋頭繼續吃它那盤不加調料的烤牛肉了。
林爾峥淡淡搖搖頭,右手輕撣。
一截煙灰從男人颀長的指間掉落, 點亮猩紅明滅。
餘躍嘆出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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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哥, 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麽。要我說啊,這次的情況, 啧,不太樂觀……”
林爾峥端起酒杯, 輕晃杯壁。
他沒說話,眉梢很輕地揚了一下, 示意餘躍繼續。
餘躍趁着間隙又吞了兩塊肉,才繼續:“今兒你也看見了,人把車都開門口來追了——還是輛那麽拉風的超跑,這哪個小姑娘看了心裏不得突突跳幾下啊?”
林爾峥扯開唇邊, 似是不屑:“她不會的。”
沈惟姝,是不會被一輛跑車打動的。
“我當然知道小師妹不看重那些,她長了一副受過委屈的臉,一看家裏就不缺什麽。”餘躍又咔咔開了兩瓶啤酒,遞給對面機長一瓶。
“我的重點不是說跑車,而是态度——是那個男的對待師妹的态度!”
他搖了搖頭,“峥哥,你沒追過女孩子,不知道這些……”
“那沈小妹妹再怎麽樣,她也是個女孩子呀。再能幹,再厲害的女孩子,她都也想有個人對她好,疼着寵着哄着她啊!”
林爾峥皺了下眉,将煙頭掐滅,“你意思是——”
“我對她不好?”
餘躍張張嘴,輕啧了下,“你們這幾年,我也都看在眼裏。說你對她不好,那也絕對不是。但是吧——”
他抿唇措辭,眉心糾結成一個疙瘩。
“有時候女孩子要的吧,不是你那種——哎,我給你舉個例子吧!”
“就咱們隊裏那幾個,你沒看隔壁機組成天又送奶茶又送零食的?一聽小師妹玩游戲,平時不玩那幾個小子都趕緊下了一個。”
見林爾峥又擰眉,餘躍趕快道:“你別看不上游戲啊,這很能培養感情的我給你說!你想想,你要在女孩子面前秀個操作,再來句什麽人頭歸你你歸我,那小姑娘可不被哄得心花怒放的!”
“人家就天天這麽陪你妹妹玩游戲!”餘躍兩手啪地拍涼,又攤開,“你玩兒嗎?”
林爾峥舔了下唇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餘躍哼了一聲,“那再別說,外面那些操蛋貨了。他們追女孩,撩妹,那更是一套一套的……還是那句話,沈小妹妹也是個女孩子,她也是要人寵要人哄的!”
林爾峥又斟了一杯酒。
他盯着打晃的液體看了好幾秒,低低開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除了這些,我更想給她做點別的。”
餘躍:“什麽啊?”
是什麽呢?
林爾峥斂目,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說。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該處處都為她着想?
她那麽好,理當得到最好的一切。
她那麽珍貴,就該肆意發光。
他喜歡她,想擁有,想占據,想和她耳鬓厮磨,但更願意把她當成自己心上的一棵樹。
——以他之身軀溫養,供她長久的生機和繁茂,讓她長出一方天地,任她看盡風光霁月。
他喜歡她,是冷靜地陷溺,也是理智地出格。
林爾峥閉了下眼,又飲下一杯酒。
“我想守着她。”
男人被酒精稍過的聲音更沉,帶着顆粒感一般:“我就想守着她,就像咱們守着這片海一樣。”
“不管她知不知道,看不看得見,我一直都在。只要她需要,我就在她身邊。所有的風浪和危險,都由我去擋。”
——如果風浪是他,如果危險即他,他便甘願退後。
明明對她用盡全力,卻又膽戰心驚……
餘躍盯着機長的眼睛看了好幾秒,像是被觸動到什麽,“守……是啊,咱最會的,不就是守麽。”
他猛地端起酒瓶喝了兩口,又幹笑了下,“我當初,也是這麽想的。”
“我想着等我再安定一些,各方面條件都再好一些,再和陳瑾說結婚的事兒,那樣,她爸媽那邊我們也好交代一些……”
陳瑾是餘躍的女朋友。
不,現在應該是前女友了。
他們倆從高中開始就談戀愛,倆人扛過老師家長棒打鴛鴦,又熬過好幾年異地戀,這一眨眼,好了就快十年。
大學畢業後陳瑾在家裏的安排下,回到淮城的一所小學當了語文老師。
餘躍則堅持來了飛行隊。
對女兒男朋友的這個擇業,陳瑾爸媽很不滿意,一直在跟女兒施壓。
“我理解,我理解人家父母。”餘躍拍了拍桌子,“換我當爹,我也不願意女兒嫁個天天風裏來雨裏去,動不動就把命懸在鋼索上的男人啊。所以我就,我就想着再等等吧。等我條件再好點,腰包硬點,我在他們家人面前的腰杆也能再硬點。可是……”
他垂下腦袋,聲音也低下去:“陳瑾不想等了。”
“她說她等夠了。她說……”餘躍頓住,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麽,喉結翻滾。
“她說她根本不在意條件,也無所謂我這行有多危險,不然也會和我在一起了。她也不怕爸媽那邊反對——她要的是我的一個态度,我跟她站在一塊兒,堅決要娶她的态度!”
“可我混啊。我的态度讓她很沒有安全感,還讓她很失望……”餘躍抽了下鼻子,擡起兩只紅通通的眼睛看機長。
“她說,都十年了,沒想到我還是根本不懂她。”
林爾峥眸光微動,若有所思。
餘躍呼出一口氣,拿過機長的酒瓶,也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峥哥,咱們守這片海守得住,守個姑娘,還真的守不住……”
他抹了把眼淚,“你和師妹可別搞的,像我們現在這樣啊。”
林爾峥倏地擡眼,微微一震。
是這樣嗎?
他想守着她,護她安穩,遠離風浪。
可她想要的是什麽呢?
她是從不往後退的。
不管是困難,流言,質疑,還是否定,她通通都敢直面。
她也不害怕風浪。
她不已經來到風浪中心了麽。
原來,她要的根本不是站在他身後被庇護。
——她要站在他身邊。
他也根本就不懂她。
他的顧忌,一直都用錯了地方。
餘躍又開了一瓶酒,“說老實話,我還挺佩服小師妹的。我要有她這個勇氣和魄力,我和陳瑾也不會分了……”
他嘴一撇,又開始哭了,“峥哥,我後悔啊!我當初就應該幹幹脆脆把陳瑾娶回家,她早就該是我老婆!她,她多好一姑娘啊,跟了我這麽久——”
救生員哽咽出聲:“我白白耽誤了人家這麽多年!我就是個大!傻!逼!”
林爾峥的眼睛也有點紅了。
他拎起手邊的酒瓶,仰脖一飲而盡。
一瓶吹完,他又拿起趴在桌上哭的救生員的酒瓶,繼續往嘴裏灌。
深夜濱海道上的烤肉攤上,海風潮熱而鹹膩。
兩個大男人各自為了他們心愛的姑娘,一個哭,一個醉。
連續三瓶酒下肚,林爾峥才停了下來。
都說酒是穿腸毒藥,可他卻覺得這分明是醒世神藥。
頭重了,腳輕了,但意念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楚:
林爾峥,你他媽才是個大傻逼!
距離她第一次出現在基地,已經過去了五年。
她喜歡了他五年。
他居然讓她等了五年!
可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也只有這五年,是最為輕省的。
他的身上,一直有一份很沉重的擔子。
這份擔子叫責任,一頭系着機組兄弟的安全,一頭系着海上遇險者的哭求;
這份擔子也叫擔當,一頭裝着亡父的遺願,一頭盛着男人的熱血;
這份擔子還叫風險,叫死亡,叫離別……
于是拉動操縱杆時,他務必謹慎,推開機艙門後,他依然克制。
這麽多年,他是常态壓抑,習慣隐忍。
——活到現在,他從來都沒有一刻,是真正酣暢淋漓的。
此刻,酒精下肚,渾身冷滞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世界颠倒。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什麽責任擔當,什麽克制忍耐,都去他媽的吧!
這一刻,他只想肆意放縱。
所有的本能,所有的欲念,所有的渴望都化作一個名字:
沈惟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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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的那句話讓沈惟姝失眠到深夜。
躺下好不容易剛迷迷糊糊有了點睡意,枕邊的手機突然大震。
她看到屏幕上餘躍的名字,接起來“喂”了一聲。
剛說了兩句,她很快覺察到不對勁——救生員的舌頭怎麽捋不直了呢。
聽了半天,餘躍才把話明白:他和林爾峥喝醉了。
且林機長現在已經人事不省。
沈惟姝把手機放下來看了眼時間:
淩晨兩點半。
她低低罵了一句,沒好氣的:“你把地址給我發過來!”
挂了電話她穿上衣服,收拾好東西匆匆下樓。
沈澤誠和葉敏聽到動靜也趕緊起來了。
沈惟姝解釋隊裏有緊急任務,然後又好說歹說了半天,才讓沈主任才放棄送自己。
她拿上家裏的車鑰匙去到停車場。
這個點路上車很少,只花了平時一半時間就到了地方。
沈惟姝把車停到路邊,遠遠就看見那個燒烤攤子。
整個攤子就剩一桌人了,胖老板坐在火爐前,一臉愁苦地看着讓他被迫加班營業的人。
——兩個男人,一個仰面躺在椅背上,一個趴着倒在桌子上。
腳下還蹲着只已經睡翻了的邊牧。
奧利奧最先看到沈惟姝,嗖地一下就沖向了她,又是嘤嘤嘤又是搖尾巴的,活像個見到親媽的留守兒童。
餘躍聽到動靜,從椅背上起來了,迷迷糊糊的:“師,師妹……”
沈惟姝走過去,看到半桌子的空酒瓶,不由抽了口氣,“這全都是你倆喝的??”
餘躍擺了擺手,他整張臉紅得像龍蝦,看起來倒還清醒,“我沒喝多少啊,這都峥哥喝的。”
沈惟姝瞪大眼睛,聲音更高了:“你灌他的?!”
“我哪兒敢啊,他自己要喝的!我攔都攔不住!”餘躍一見這護短的架勢,趕緊腳底抹油。
“我想着你倆不住得近的,就給你打了個電話。這人我交給你了啊,我車到了,先走了啊師妹拜拜!”
沈惟姝:“……”
沈惟姝看着餘躍漂移一般的步伐,又扭頭看桌上的男人。
從剛才到現在,他就這麽一直撐着腦袋,臉朝桌面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沈惟姝抿抿唇,伸手推了把男人的肩膀,“诶。”
沒反應。
她又不客氣地在男人結實的二頭肌上啪啪打了兩下,提高音量:“醒醒!”
還是沒反應。
沈惟姝皺眉,一下子來了氣,轉身就走,“那你自個兒在這兒趴着吧,我先走——”
才剛邁步,胳膊就猛地被人一把抓住。
手腕上的力量強勁,還沒反應過來,她一下就被帶到他身前。
林爾峥另一只手撐着桌子,上半身起來,整個人緊跟着靠了過來。
他坐着,她站着,這是平時不可能存在的高度差——他像是被抱在她懷裏一樣。
她看見男人的眼皮動了動。
“別走。”他對着她的身體說。
男人聲線全啞,氣音帶着濕與熱,一吸一吐地噴灑在她的衣服上,又鑽進皮膚之下。
沈惟姝渾身一僵,心跳都亂了。
天!他好燙!
喝醉酒的人身上都這麽熱的麽……
腰間的力道更重,也更熱。
男人也不知道是抱還是靠,摟她越來越緊。
“姝姝……”他低喃着,磁音裏都是缱绻,“是你麽……”
沈惟姝屏息,眸光微動。
心裏好像有一小塊地方,倏地凹陷下去了。
她抿着唇不說話。
男人突然轉了下腦袋,臉深深埋到她身前,重重吸了口氣。
像是走失的大型寵物,努力确認主人的氣息。
“姝姝。”這一次,男人的語氣肯定了許多。
他又撐了把桌子,慢慢直起身。
一只手依然牢牢鉗着她手腕。
站定後,兩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些。
林爾峥緩緩擡眸。
看到男人的臉時,沈惟姝心裏一震。
她從來沒見過他現在這個表情。
林爾峥紅着一雙眼,目光迷離又深切。
似乎是醉了,又好像沒有。
眼神也跟昨晚把她堵在電梯裏時一樣,虎視眈眈的。
——不,此時的他,還要更為激進。
沈惟姝清晰看到男人眸底翻滾着強烈的,毫不遮掩的情緒。
這種情緒叫做渴望。
再确切一點,應該叫做……欲望。
男人已經不是虎視眈眈了,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一口吞掉她。
帶着垂涎欲滴的貪婪,以及拆骨入腹的迫切。
沈惟姝頭皮一緊,整條脊柱都麻了。
她下意識往後退,“你怎麽——”
腳還沒撤開,話還沒出口,她就又被捉回到那個充斥着酒氣和荷爾蒙的懷中。
他們的距離重新歸零。
男人的五官在眼前倏地放大,氣息随之貼近。
滾燙的,柔軟的唇片也重重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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