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青澀6

Misdirection，視線誘導，讓觀衆的視線被外物所吸引，從而忽視自身，是一種魔術技巧。

黑子托着下巴思考，他以後的方向是利用存在感弱的特點給隊員傳球，幫助隊員獲得更高的分數。首先，得讓自己的存在感更弱一點。那麽以後臉上就不要出現太大的情緒，對，就這麽決定了。

一軍的籃球館內，赤司雙腿微蹲，而後一個躍起，手上的籃球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準确無誤地進入籃筐。

身後有人在喊：“赤司，有人找。”

赤司回過頭，看到黑子站在門口。

“你想好了？”

“嗯。”

“吶，跟我說說吧。”赤司拿起外套，走出了籃球館。

聽完黑子的想法，赤司點點頭：“我會給三軍和二軍安排一場練習賽，你就在三軍贏得比賽的前提下，努力讓教練看上你吧。”

沒想到赤司這麽快答應了他的要求，他原來是一個這麽溫柔的人。黑子呆了呆，然後深深彎腰：“謝謝你，赤司君。”

“不用謝我，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赤司向籃球館走去，走倒黑子身邊，他停下來，說道，“我要看你是否能站在帝光的隊伍中。”

直到站在球場上，三軍的4號球員還覺得雲裏霧裏。搞什麽，突然來個三軍和二軍的練習賽。教練是抽的是什麽瘋，三軍和二軍對上，那肯定是完敗的好嗎。不過，每天和三軍的打也沒意思，好容易有了一場和二軍的比賽，不管是不是會輸，那也要好好玩上一把。

4號摩拳擦掌，鬥志昂揚。一開始，果然是二軍的中鋒搶下球，他馬上跑起來，死死盯着籃球，尋找時機斷了對方的球。可僅僅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籃球竟然直直往他身前飛過來。

4號接到球，愣了一會兒，然後立馬回過神，朝着籃筐跑去。對方顯然是也被吓住了，等去追4號的時候已為時已晚。4號利落地一個投籃，三軍先得了2分。

之後好像是變魔術一樣，球一直莫名其妙的朝他飛來。4號看着分數牌，這得分也未免太容易了點吧，二軍怎麽回事，集體水平下降？

31:25，4號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們，竟然贏了？他不是在夢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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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從球場中抽回視線，看向副教練，“您覺得8號——也就是我向您推薦的這個人，怎麽樣？”

副教練肅着臉：“我要和主教練報備一下。”

黑子抹了一把汗，看着記分牌。他，總算成功了。

秋季的天空很藍，澄澈地沒有一絲外物的痕跡。黑子走到一軍的籃球館，看到青峰旋着籃球，黑T恤襯得他的膚色更加黑了。青峰側過頭，見每天晚上和他一起的聯系的人終于來到一軍的籃球館，他笑起來，牙齒潔白，“哲，你來了啊。”

赤司彎起嘴角，弧線柔和：“哲也，我等你很久了。”

綠間拿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紫原半垂着眼，像是沒睡醒一樣。

黑子握了握手，又松開。他終于到了這裏。

不過命運總是在人得意洋洋的時候，狠狠打他一巴掌。沒過多久，帝光與南泉私立中學的練習賽就來到了。

即使黑子将外套衣擺攥得很緊，也還是緩解不了自己的緊張。青峰拍了拍黑子的肩，試圖安慰黑子。

“別擔心，只是一場練習賽而已。況且你之前都通過了升格測試，說明你已經有一軍的實力，沒什麽好怕的。”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以前是想都沒想過的，雖然只是替補，但還是很興奮。不過不要擔心我，我沒問題的。”

“可是你的話比平常多很多，真的沒問題？”青峰看着不停地冒虛汗的黑子，明顯的不信。

黑子自顧自地往前走，仍在不住地解釋。可是，青峰撫額，怎麽覺得他越來越緊張了。果然一上場，黑子就跌了一跤，鼻血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可黑子還是木着一張臉，“我沒問題的。”

副教練看了一眼黑子，然後把虹村換上場。

場上的比賽熱火朝天，黑子光是看着，就已經熱血沸騰。好想上去，和他們一起并肩作戰。副教練轉頭，看到黑子這模樣，問了一句：“還流鼻血嗎？”

“沒有了。”

“那好，上去吧。”

黑子脫下外套，旋了旋手上的護腕，走上場。青峰用T恤領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然後向黑子伸出拳頭。

“哲，上來了啊。”

黑子握拳，輕輕地向青峰的拳頭撞去。

“嗯。”

可是比賽卻不如人意，紫原看了看滾落在界外的球，又看向黑子，本來懶洋洋的眼驀然湧現一股淩厲的氣勢傾瀉而出：“你是在搗亂了嗎！捏爆你哦！”

黑子也不明白好好的傳球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不過他還是很誠懇地解釋：“我沒有在搗亂，所以也請不要捏爆我。”

紫原垂眼，看了黑子好一會兒才放下抓着黑子頭的手，“接下來給我好好打。”

但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黑子的狀态依舊不好，那神秘的傳球幾乎沒有發揮作用。場邊的副教練的眉深深皺起。

午休時，副教練叫走了虹村。

“黑子應該降級，晉級測試只是個巧合，他不能呆在一軍了。”

虹村有些驚訝，“雖然在上午的比賽中，他表現地确實不怎麽好，可這才是他的第一次比賽，不應該再看看嗎？”

副教練态度堅決，“從這場比賽中就可以看出他的資質，黑子應該降級。”

虹村沒有再說話了，畢竟他和黑子不熟，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等一下……副教練。”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青峰突然沖出來，“起碼應該再打一場。”

“讓黑子再打一場。”

副教練嚴肅地看着青峰：“一場已經足夠了，黑子不适合呆在一軍。”

“不應該這樣的。”青峰握着拳，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讓黑子再試一次。如果還不能讓您滿意，那就請您讓我和黑子一起降級。”

副教練往前走的腳步停住了，他站了好一會兒，才道：“好，讓他試最後一次。”

在自動販賣機的拐角處——青峰剛剛偷聽副教練和虹村對話的地方，黑子拿着青峰的錢包，微微仰起頭，眼角的東西也随着他的這個動作被逼回眼裏。黑子的朋友很少很少，小學只有一個荻原成浩，上了中學也就只有齊島和青峰兩個人。可是從沒有人會這樣幫他，完全不顧自己，赤誠熱枕地幫他。

青峰君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黑子的內心忽然變得很暖和很暖和。

等副教練和虹村走之後，青峰才想起來他是要去便利店買食物的。沒辦法，桃井給他做的便當真不是能吃的。

“青峰君。”黑子從拐角處走出來。

“啊？”青峰回過頭，看見黑子拿着錢包走到他面前。

“青峰君，你的錢包。”

“嗯，好的，謝謝。”青峰接過錢包，擡頭時看見黑子沒有什麽表情的臉，想當然地覺得黑子是因為比賽的事煩悶着。于是他伸出手，捏捏黑子的兩頰。黑子的臉上帶着嬰兒肥，兩頰自然是肉肉的。青峰只覺得手下的感覺好得不像話，一時沒忍住，多捏了幾下。黑子沒有反抗，任由青峰捏，直到青峰滿意了才放下手。

“吶，哲，不要擔心，打起精神面對下一場比賽。”

黑子茫然地擡起頭，不确定地問：“青峰君，你覺得我可以？”

“當然了。”青峰毫不猶豫地說，“哲，在沒有完全失敗，不要輕言放棄。”青峰伸出拳頭。黑子也伸出手，眼神再次堅定下來。

“我會的。”兩人的拳頭碰到一起，仿佛是敲定了什麽誓言。

下午比賽前，黑子坐在板凳上，看着場上的比賽，然後一遍遍和上午的比賽比較。他在想，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上半場結束得很快，赤司從場上走下來，看到黑子躍躍欲試地模樣，唇角微陷。

“哲也。”他走到黑子面前。

黑子看向赤司：“赤司君？”

“在上場前，我要跟你說幾點。”

“你之前的傳球是針對二軍和三軍的速度而言，而在一軍，你要改變你的速度。因為，我們更快！”

黑子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上午傳球頻頻失誤的原因。

“還有，有鬥志很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視線誘導是建立在你存在感薄弱的基礎上。你現在有把它藏在心裏。”赤司用食指抵着黑子的胸，那是心髒所在的位置，“你要讓它在平靜下沸騰。”

黑子點頭：“我明白了，赤司君。”

場上，外校的球員正拍着球，想着怎麽突破青峰。突然，手下一空，他的籃球竟然被截走了。

黑子狠狠地撞出籃球，要快！要快！

綠間愣愣地看着朝自己飛來的籃球，這是，怎麽回事？

比賽結束得異常輕松，綠間看着不停地在流汗的黑子，第一次正視起了這個以前他認為絕對不行的少年。原來，他完全爆發出來，會是這樣的效果。

帝光中學籃球隊的幻之第六人，從此，開始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