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青澀18

骨碌碌，一顆小石子不知怎麽滾到黑子腳邊。黑子停下腳步，看了這小石子一會兒，不知怎麽想的，輕輕地踢了出去。小石子往前滾了一會兒，停在路邊。黑子走上前，又踢了一腳。

這樣幼稚的游戲，黑子卻樂此不疲，一下一下地踢着。又踢了一腳，小石子往前滾去，直到碰到一雙黑色的球鞋。球鞋往上，是腳踝，再往上，是勁瘦的小腿，青峰單手把包甩在後面，看着面前的黑子。

而此刻，黑子的腳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再也前進不了一點。清晨适宜的溫度像加了一把火那樣，突然燥熱起來，還有路旁的知了，大聲地開始喧嘩。措手不及的碰面，黑子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早上好，哲。”青峰率先打破了沉寂，向黑子打了個招呼。

黑子愣怔了半晌，也出聲打招呼：“早上好，青峰君。”

之後，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黑子想到這些天的不言不語，還有那日賽場青峰那句仿佛徹底絕望的話，他攥緊了褲邊，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當時，青峰君為什麽要這麽說？”

青峰沒想到黑子就這樣問出來，不過，如果什麽都憋在心裏也不是黑子了。

“哲也，那天在這裏說的話我也很認同。”青峰的身後，就是人行橋，那天黑子對青峰說，比青峰更厲害的人，很快就要出現。

黑子随着青峰走上人行橋，上面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沒有一片落下的香樟葉。青峰走在前頭，黑子看不到他說話的表情。

“但是還是不行啊，我想要的東西，是絕對得不到了。”黑子發覺，青峰的背影，有些孤獨。

今天下午是全國大賽的決賽，在帝光的休息室裏，桃井急得打轉。赤司穿好衣服，見桃井不住地朝門口看去，于是問道：“青峰還沒有來？”

“嗯，電話也不接，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不要着急。”赤司在長椅上坐下，慢條斯理地道，“他會來的。”

雖然赤司表現地氣定神閑，一點也不着急，可桃井卻怎麽也放不下心，青峰這幾天的舉動就沒有能讓人放心的。事實證明，桃井在預言方面還是比不上赤司的，青峰果然來了。雖然是在快要比賽的前幾分鐘。

“能打嗎？”赤司看到走來的青峰，挑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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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轉頭，眸色暗沉，“能。”

帝光對鐮田西，鐮田西，鐮田西。昨天荻原壓抑的哽咽聲猶在耳邊。

“黑子……我們輸了。”

“抱歉啊，不能，不能完成和和你的約定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贏了……”

背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黃濑活躍的聲音響起：“小黑子你怎麽了？”

“沒什麽。”

但黑子今天的狀态卻很不好，綠間看着籃球從眼前飛過，飛出了界外。黑子喘着氣，汗一滴滴從額角留下。沒過多久，黑子被換下場。

“白金教練。”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主教練，黑子低下頭。

“沒事。”白金教練溫言安慰着黑子，“先好好調整過來。”

可黑子換下去後，球場的情況并沒有得到多大改善。從鐮田西中奪過球，黃濑過掉攔住他的人，正一鼓作氣想甩掉對方的人，斜刺裏忽然沖過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這對雙胞胎，黃濑笑了笑，以他的技術，還是可以輕松過掉的。

可沒想到，僅僅往右邊走了一步，右邊的那人哇的一聲叫出來，倒在地上。同時裁判的哨聲吹響。

“白色球衣8號犯規！”

“什麽！”黃濑叫起來，“明明是他自己摔倒的，這算我犯規？！”

黃濑一邊說一邊走向裁判：“你剛剛有沒有看清楚？我不接受……”

裁判又吹了一聲哨：“白色球衣8號，技術犯規！”

場外，白金教練看着一旁笑意滿滿的雙胞胎，那兩個人，比起一般球員，更難搞定。而且，白金教練轉頭，青峰大輝，已經4次犯規了。

中場休息時，紫原咬着美味棒，一只手放到黃濑頭上，“喂，黃濑仔，你能不能好好打。”

“這能怪我？”黃濑甩開紫原的手，“而且這話你應該對小青峰說吧，咦，說到這，小青峰去哪了？”

綠間把水遞給黃濑，“剛剛和主教練一起出去了。”

“哦。”黃濑接過水，看了一下周圍，“好像小黑子也不見了。”

“他出去吹風了。”赤司淡淡地回答。

外面陽光熾熱，但風很大，黑子靠着牆，牆投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了陽光。手機裏荻原元氣滿滿的聲音傳來，好似從昨天的打擊中恢複過來。

“黑子，你可要打敗他們，給我報仇啊。”

黑子關上手機，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堅定，一定會的。

“嘶——”臉上突然被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上，黑子轉頭，看到青峰站在他身邊。黑子伸手，想要拿下臉上冰涼的東西，卻意外的碰到青峰的手指，溫暖的熱度從相接處傳來。

青峰不自在地放開手。

“謝謝，青峰君。”黑子打開寶礦力說道。

青峰抓了抓頭發，說道：“這場比賽，我們一起贏下。”

“好的。”

傳球，跳躍，上籃，每一個動作忽然變得出奇的嚴絲密合，快捷有效。在鐮田西吃驚的目光中，帝光一上場就接連奪分，轉瞬間就逆轉比分。

可惡！雙胞胎其中一個目露兇光，恨恨地盯着青峰。只要再犯一次規，你就得滾下場。

青峰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在接二連三的假動作中，那人滿頭大汗，不可思議地看着青峰，這、這、這完全不是人能做到的。青峰把球拿到手心，不屑道：“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對手。”

随着結束的哨聲吹起，全場爆發出一片歡呼。93比46，帝光完全的優勢贏得比賽，達成全中二連霸。

黑子擦掉臉上的汗，微微笑起來，荻原同學，我們贏了呢。

三軍籃球館內，黑子放下手機，想到剛剛荻原的恭喜，嘴角還是止不住地翹起來，贏得了冠軍這回事，能讓他高興好幾天吧。不過真是想不到，黑子拿起籃球，看着高高的籃筐，以前在這裏總是覺得能進入一軍是最棒的事了，可是現在，他都能拿到全中會的冠軍。放到之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門外傳來一陣一陣有節奏的叩門聲，黑子轉頭，昏暗的光線中，有人站在門邊。

“赤司君？”黑子不确定地叫道。

那人走過來，燈光照亮他清秀的臉，赤司眼睫下垂，看到黑子手裏的籃球，“怎麽這時候來這裏？”

黑子也看向手中的籃球，臉上浮現回憶的神色，他彎了眉道：“因為這裏是改變我人生的地方。”在這裏，他遇見了青峰君，遇見了他的隊友。黑子擡起頭，對赤司說道：“很感謝那時候赤司君對我伸出援手，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就不會在籃球部了。”

赤司輕笑，暖色的燈光在他眼裏彙成潋滟的波色：“不用感謝我，那是你自己的努力成果。”他伸手，按下黑子頭上翹起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問道：“和青峰和好了？”

黑子一愣，他想到今天的那瓶寶礦力以及青峰稍顯別扭的神色，“應該是吧。”雖然回不到之前，但現在這種狀态是最好的了。

赤司沒有錯過黑子眼裏劃過的落寞，他手下的力度越加輕柔，“如果哲也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來找我。”

黑子輕輕地點頭。

全中比賽過後，接踵而至的就是虹村等三年級前輩的退部。黑子記得那天，虹村笑着對他們說，明年要實現帝光全中三連霸。并沒有電視劇裏演得那樣，虹村他們離開，有連綿細雨淅淅瀝瀝，那天只有酷夏灼熱的陽光，以及黑子紅了的眼眶。

那一整天，黑子的情緒都不高，他不是個喜歡離別的人。青峰那天給黑子買了很多的香草奶昔，黑子看到青峰手裏的一大袋的奶昔，愣住了。

“啊，我聽紫原說不高興的時候吃東西最管用了，喏，給你。”青峰把那袋香草奶昔遞給黑子。

黑子收下後，頓了頓，才跟青峰說道：“其實我不高興的時候不大吃東西。”

“不試試怎麽知道。雖然紫原那人不怎麽樣，但他腦子還是好使的，所以這個辦法估計有用。”

在青峰堅持下，黑子拿出一杯，插上吸管，香甜的味道充斥着整個口腔。好像，真的有點管用。

“我說吧。”青峰翹起嘴角。

那天的晚霞很燦爛，天邊的雲都被染成一片緋紅。黑子走在青峰身邊，晚風輕輕，吹走了白天的燥熱。他突然停下腳步，平板的聲音也在這樣的景色變得柔和起來，“青峰君，我們也是要分開的吧。”

“傻瓜。”青峰拍了一下黑子的腦袋，“分開又不是永遠的不見面，總會再見到的。畢竟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是呀，即使畢業分開總會再見到的。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永遠永遠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對原著劇情改動了一些。還有求評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