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立功遭嫉
下車之前,她從包裏拿出濕巾,擦掉臉上的妝容和脂粉,何鏡水不喜歡她化妝,曾說塗上了口紅的她就像是吃小孩的妖怪。确認臉上擦幹淨了,她才下車,同章永正道別。剛打開車門,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何鏡水與她面對面站着,她一下愣在了原地,忘記問他為何穿着如此單薄。章永正也從車上下來,看看那個小鬼,再看看阮年。何鏡水本想去大門口看看阮年回來沒有,誰知剛打開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光景。人們都說小孩子的記憶跟金魚差不多,轉眼就忘了,但是卻忽略了孩子的喜愛程度。他見過那個男人,他很确信。
“阿年,快點進去,爸爸媽媽在吵架。”何鏡水用清脆的聲音叫她,用最熟悉的稱呼叫她。阮年拉起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沖進去。章永正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坐回車裏。
還未進門,阮年就聽到了争吵的聲音。何爸爸與何媽媽都屬于理性的人,不會像莽夫與潑婦那樣對罵,又是摔碗又是上手。他們會用道理來說服對方,這種吵架方式有時候會讓阮年覺得這一對并非是夫妻。他們各自盤踞在沙發的兩端,阮年并未采取的勸架行動反倒有些毫無疑義。她跟何鏡水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仿佛是在提醒這對夫婦還有小孩子在場,不要太過于激動。大概聽了一下他們争吵的內容,阮年捋清了頭緒,關鍵的問題就是他們那個遠在國外的女兒。
“你說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這麽不矜持,才到那邊幾天就這樣。你這個媽是怎麽當的。”何爸爸生氣地說。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自由,她愛怎麽玩是她的事情。況且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這個當爸的就合格嗎!”何媽媽回嘴。
“如果不是你慣着她,也不會一到國外就交了男朋友,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
“你還別說她,你忘了當年你都做了些什麽。”
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争吵的原因,無非是阿靜在國外交了男朋友,那位男朋友是何許人也,來自何方,長相如何,均是未知數。何鏡水拉拉她的衣服,她咽了下口水,張嘴說:“何爸爸何媽媽時間不早了,也該休息了。”
剛說完,何爸爸就将剛才的那個話題扔給了她:“阮年,你說阿靜這個年紀應不應該交男朋友。”
阮年還未回答,旁邊的何鏡水就開口了:“該,阿年也有男朋友了。”
何爸爸一臉錯愕地看着她,然後站起身,嘆了一口氣,上樓去了。她本想解釋的,但何媽媽此時也站了起來,上樓了。她看着一臉無辜的何鏡水,用自己覺得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盯着他。“都是你害的。”
她再次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像是立了功的大臣一樣,被衆星拱月似地請進了經理的辦公室。她坐在經理對面,聽他如訴如泣地講述着自己的苦難境地。原來,她所在的這個部門跟雞肋差不多,處于即将被砍掉的部門。存活不下去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沒什麽好點子,二來是沒什麽好單子。如果到年底還沒有起色,可能就要棄之。而章永正就像是甘霖一樣,給他們這個部門帶來了一線生機。其中,阮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經理跟她談了将近兩個小時,前半段是在說“發家史”,後半段則是在贊揚她。阮年出來的時候,耳朵依然在嗡嗡發響。她不知道是否應該打個電話問候章永正一聲,畢竟是他将這個部門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問題是,她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被當成神一樣供着的阮年難免會招致他人的嫉妒,她不怕那些閑言碎語,更不怕他們耍花招聯合對付自己。她要讓自己成為無所畏懼的人,用魯迅先生的話就是:我走我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只是她無法忍受的是,自己是靠出賣色相工作的。她曾在鏡中觀察過自己,并不漂亮,至少不是大衆眼中的标準美女。她的眼睛細長,鼻子也不挺,嘴唇較薄,時常會抿成一條縫,看上去異常讓人難以接近。當初吳天地為什麽會看上她,她自己也很納悶,但是反過來一想,如果沒有一個人看上她,那她豈不是太沒有魅力了。雖說她和章永正有些交情,還不足以讓她出賣色相,況且是章永正看上了她的色相,她又沒看上他的。
阮年本想忍氣吞聲地忍過去,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在謠言愈傳愈烈的情況下,她終于爆發了。她什麽時候和章永正一起吃飯了,什麽時候出雙入對了,又什麽時候手牽手了,這些不實的傳言從一個人口中傳到另一個人口中,傳着傳着就越來越誇張。自從酒桌一別之後,她就沒有見過章永正,這些關于他們親密交往的傳聞又是從何而來,她一清二楚。
那個外號叫小光的女人,是出名的八卦散步者。阮年曾聽到她說其他同事的壞話。她想,這應該屬于正常現象,職場不就是這樣,只要有女人就會有八卦。她将她的人生劃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十八歲之前,極盡瘋狂或者努力學習,而十八歲之後她告誡自己,無論外界如何變化,都要榮辱不驚,淡定戒驕。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這種氣魄并非凡人能夠擁有的,世俗人間,總會有人抓狂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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