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夢想值幾個錢
阮年回到家之後換掉已經被撕壞的衣服,剛脫下就有人推門進來了。她拿衣服捂在胸前,覺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平時都不會忘記鎖門的她,前一刻卻因為過于慌張而忘記了。她很害怕,僅次于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假如章永正真的做出什麽事情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像逃跑一般遠離了那個地方,內心遠沒有表面上那樣鎮定。
“快關上門。”她朝何鏡水吼道。
何鏡水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蛋糕掉在地上。阮年走到床邊,用力地關上門,上鎖,将自己完全與外界隔離開來。
阮年重新穿上衣服,看到何鏡水仍站在原地,才想到可能是剛才自己吓到了他。何鏡水的确是被她吓到了,阮年從未那樣同他說過話,她的聲調一直是平穩的,甚至不會大聲。剛才卻像他媽媽一樣大聲叱呵着他。
“鏡水有什麽事嗎?”阮年蹲在他面前,想讓自己看起來仍是之前的模樣。
何鏡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已經不能吃的蛋糕,再看看阮年,搖搖頭。阮年摸摸他的頭,何鏡水卻在她擡手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圈傷痕。
“你手怎麽了?”他問。
阮年這才發現自己手腕是發紅的,她想起自己剛才是如何被章永正壓在床上,想起這些傷痕是從何而來的。她将雙手藏在身後,面對何鏡水的時候竟然産生了第一次的心虛。“趕快去睡覺。”何鏡水走出房間,給她帶上門,阮年躺在床上,揉着發酸的雙臂,想起那“驚險”的一幕,仍心有餘悸。她要保護好自己,以後的路還那麽長,指不定還會遇上章永正那樣的人。
她報了一個跆拳道班,和何鏡水一起,兩個人周末的時候就會一同去家附近的跆拳道館。如果她先結束,就會等着他,如果何鏡水先結束,也會等着她。如果不知道的人,如果何鏡水大一點,還以為他們是在等互相喜歡的人。何鏡水對她說過一句話,令阮年感動許久。她本以為是小孩子說的話,不必當真,一直到後來無路可走的時候,她仍會想起這句話,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阿年,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她的一生中,沒有一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小的時候她希望得到父親的庇佑,父親卻過早地離開了她;大一點的時候她自以為找到了依靠,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現在的她,竟從一個小孩子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說實話,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感動的,只是用小孩子的口氣,反而成了玩笑。她揉搓着何鏡水的臉,笑着回答:“好啊,到時候我老了你可要養活我。”何鏡水拍着胸脯保證的模樣令她忍俊不禁,誰會當真呢?就連她自己,也認為是說笑。
阮年在思考着自己應該找個什麽樣的工作,以她現在這樣的年紀,去應聘什麽都市白領的一定會失敗,沒有人相信這個小姑娘有能力可以勝任任何工作。她也出去應聘了幾家,但是看到她是個剛成年的孩子時,都會搪塞過去。這個時候的阿靜,已經高中畢業,卻沒有報考任何大學。她想要去海外留學,沒有得到父母的同意。按照父母的意願,希望她在國內完成學業,然後到公司來幫忙。阿靜寧死不屈,她整天在阮年面前念叨着留學的事情,作為一個外來者,她自然不會說什麽。點醒她的,是阿靜的一句話“為什麽你不去”。她愣在原地,覺得這個想法也不錯。
阿靜因為賭氣,一夜沒有回家,何家一家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自家女兒歸巢。何鏡水頭枕在阮年的腿上,不一會就睡着了。她本要抱他回房間睡,誰知剛動一下,他就醒了,讓阮年再也不敢動。一直到淩晨兩三點的時候,阿靜才回來,畫着濃妝,滿身酒氣,走路還歪歪斜斜的。看到滿屋子的人,她大着舌頭說:“怎麽都在啊?”
何爸爸一甩手,茶杯就掉到了地上,阮年立刻捂上何鏡水的耳朵。何爸爸壓低聲音,對阿靜訓斥道:“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阿靜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父親說:“一些朋友聚一聚,不就是出去喝個酒嗎,我已經成年了,有這個自由吧,何必大驚小怪。”
何媽媽拉着何爸爸,語重心長地說:“你爸是擔心你,萬一吃虧了怎麽辦。你說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還不回家,能不讓人擔心嗎?”
Advertisement
阿靜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阮年聽見了,其中的敵對意味很明顯。“你們不睡,我去睡了。”她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站住,誰準許你上樓的。”何爸爸上前拉住阿靜,将她拽到沙發上。“我已經跟B大的老師打過招呼了,你開學之後就去。至于出國留學,別想了。爸爸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畢業之後就到公司來幫忙。”
本是安靜坐着的阿靜一下子跳了起來,顫抖着聲音說:“我不會去的,我有我的夢想。”
“夢想值幾個錢,就憑你畫的那些畫,老了也賣不出去一幅。難道到時候要等着餓死嗎?”何爸爸吼道。
阮年看見阿靜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燈光使她的眼睛異常明亮。“我就算餓死,也不會聽你的安排。”
何爸爸揚起的手臂被何媽媽抓住了。阿靜看了他一眼,三步兩步地跑上樓。“算了,該睡覺了,明天不是還要去公司嗎?”何媽媽将他拉上樓,阮年抱着何鏡水跟在後面。她将何鏡水放在床上,輕輕地關上門。然後來到書房,敲門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步
阮年終于在十八歲的時候如願以償地坐到了辦公室裏面,雖然是個打雜的,但是穿上職業裝的那一刻,她才切身體會到此刻的愉悅心情要遠遠大于自己的想象。她将此事列為影響自己人生的重大事件之一,即便再普通不過。但對她來說,還有什麽比這更令她高興的事情。同時她也明白,何爸爸為什麽會讓阿靜放棄去國外留學,而在國內完成學業之後就去公司幫忙。當看到矗立在繁華地段的一整棟樓時,所有的疑惑都不問而解。何家所擁有的,不僅是她看到的那麽多。她站在樓下,忽然失去了前進的腳步。她想,就算自己奮鬥一輩子,也無法擁有他們所擁有的。這個奢望而遙不可及的夢,就這樣扼住了她的喉嚨。
公司的名字叫星邁文化,表面上看來是做文化活動策劃的,其實已經涉及了不少領域,僅是阮年知道的就有影視,房地産這兩個大板塊。其他的她不甚明了,但能夠建起這樣高樓大廈的公司,實力必定不容小觑。她工作在15樓,屬于創意設計部。不進去不知道,進去了才發現,各處都是能人,比她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她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戰戰兢兢地不敢亂動。沒有人管她,只是在最初的時候有人将她帶進來,然後就無人問津了。她想如果自己表明“身份”,會不會引來關注。對于這個新來的小女孩,的确沒有多少人将她放在眼裏,想想也是,一個連高中都沒有上過,剛剛十八歲的人,能幹些什麽。說不定是哪個領導的親戚,出來見見世面,過幾天就走了。即便她是來打雜的,也未免有些牽強。阮年不知道被晾了多少天,每天回去何爸爸都會問她工作的情況,她一律回答很好。她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她害怕自己走出了那棟樓,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阿靜去國外的時候,她去送機了。她們擁抱離別,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應該謝謝我,阮年。”阮年脫離她的懷抱,看着她,她開始承認,阿靜總能激發出她內心邪惡的一面,總是能使她的欲望更加強烈。那句“謝謝”她始終沒有說出口。她的離開,對自己來說應該是好事,或許他們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不再有隔閡。事實證明,阮年的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
阮年第一次被指使工作的時候,是幫前座的女孩去經理辦公室送茶水。她推門進去,并未擡頭看和經理談話的人是誰。在出去關門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在這兒。”她回到座位上,感嘆世界還真是小。或許這次送茶水是一次契機,下班的時候她竟然被要求和經理一起參加一個應酬,并被囑咐打扮得漂亮一點。她就往自己的臉上胡亂塗了些化妝品,抹了個口紅。走進包間的時候她就料到章永正會在,果不其然,他正對着她笑。她被安排坐在章永正旁邊,自從那件事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經理笑呵呵地勸她敬酒,她端起酒杯對着他,一句話不說。章永正慢條斯理地拿起來,和她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阮年也小口啜了一下,便放了下來。此後就是無休止的商談,阮年雖然很想加入,但是因為對商談內容不是很了解而就此打住。再加上來人是章永正,更是讓她的交談興趣大失。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經理提醒要敬酒的時候,适時地拿去酒杯敬她。她沒有喝多少,反倒是章永正有些微醺,用一雙快睜不開的眼睛看着她。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就跟經理說能不能先離開。看到這個大客戶對這個小姑娘如此在意,他怎麽舍得放掉到手的單子呢。阮年如坐針氈,只能在經理的推搡中與章永正的觀察下繼續坐着。
“來來,章總,咱們喝一杯。”經理示意阮年舉起酒杯。章永正看了她一眼,問:“這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叫阮年。才十八歲,嫩着呢。別看年紀小,幹起活來卻麻利的很。”經理一邊陪笑,一邊說着。阮年有種被老鸨介紹給嫖客的感覺,什麽嫩着呢。
“喔,年紀這麽小就開始上班,高中還沒畢業吧。”章永正說。
“那什麽?”經理有些急了,具體阮年到底有沒有畢業,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個空降兵,無緣無故就來了。至于她上過什麽學,有什麽樣的背景,他一概不知。“阮年這小姑娘很厲害的,已經大學畢業了,是個神童,可能.......”他越說越沒底氣,用眼神瞅着章永正的神情,怕自己一連串的謊話被拆穿。阮年的臉面有些挂不住了,這個經理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其他同事還在場他就這樣說,讓她以後還怎麽解釋。她什麽底細,章永正比在坐的人都清楚,何必讓經理來吹噓。她慶幸章永正并沒有說什麽,而是反複地用手摩挲着酒杯。一席酒桌商談之後,她終于可以回家了,不過是坐章永正的車。在他面前,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他想送,她不介意,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她也從不會當成是客套之語。倒是其他同事,驚訝加上羨慕,或許就是那樣的心理。他們會想歪,就像阮年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庇佑一樣。
車子在看不見盡頭的公路上疾馳,阮年和章永正坐在後座,并無任何言語。章永正的頭忽然歪斜在阮年的肩頭,她本想躲開,他卻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讓我靠一會。”阮年不再有動作,小小的肩膀承受着他一部分的重量。
“你希望我簽下這個單子嗎?”他問道,仿佛是情人間的耳語。
阮年當然想回答“當然”,但轉念一想,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你随意”。
章永正伏在她肩頭笑出了聲,“你的謊話比你們經理的還要蹩腳。你要是回答個是,說不定我真會簽下來。”阮年不再說話,她知道章永正一定會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