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始

這一年初春才剛剛開始,我的故事正要從此說起。

沒有說書人轟轟烈烈的戰場厮殺,沒有絕世容顏的傾國傾城。

沒有兵臨天下的刀劍争鳴,亦沒有虛情假意的皇權争鬥宮廷暗帷。

在這裏,只有為了生活而簡單精彩活着的人。

他們或許為情愛所傷,或許為相守而悅,或許寂寞,或許滿足。

活着的一世,甘于天,甘于地,甘于愛人,甘于手足兄弟。

這一次,我要講的,是那個衆人寵在手心腹黑聰明的小皇帝沈楚秦。

哦,對了,也許他已不小了,也該用真心去嘗試着愛人了。

也許,他錯過,忽視過,遺忘過,漠然過,也許,他以為自己終究不會同本子中所寫那般癡兒怨女。

可是,當終是離去,我們才會明白,原來愛早就刻骨銘心了。

上天讓我們活着,這一輩子,有的人一生一世。而有的人,卻仍要選擇在愛人逝去後,接受另一段感情。

這可能就是,我們都不想讓他在寂寞了。

齊硫,大概他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就這樣孤單到白頭吧。

在歲月靜好的塵世裏,我的故事娓娓而至。

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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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司繼八年,春日正好。

大楚的皇宮裏,濃密的樹蔭裏藏着清秀的花朵。宮女笑顏如花,在湖池邊,楊柳下,亭臺上穿梭忙碌,淺淺的衣色在穿梭中帶起柔柔的香韻。

“小酥要慶生了,父父讓偶們不要亂跑”

“想吃宮宮的餅餅,你去拿”

兩個三歲大的小娃娃正扒着亭廊朝遠處看去。

說話不清楚的小孩穿着稍稍緊身的深紫色俠客裝,小小的錦帶在身上纏了幾圈,露出圓圓的小蠻腰和光潔的額頭,衣衫上繡着的争鳴的劍痕因為娃娃圓圓的身子而顯得可愛了許多。

“不袅,父父會罵”

白衫寬袖,青絲垂腰,宛如谪仙打扮的小孩拍了拍剛吃完果子的手,手插着腰向後退一步站到高一級的臺階上俯視瞪着他,“不聽話,不和汝玩”

白衣小孩說完就一扭一扭的走了,後面跟着的小俠客穿着玄色緊靴跟在後面,“安安,偶這就去,嗚嗚嗚,泥回來”他說完腳下這只腳拌那只腳,撲通一聲敦敦實實的摔在地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笨!”白衣小公子扭頭就跑了過來,伸出小小的胳膊給他拉起來,又像小大人一樣伸手在他臉上胡亂擦拭,“不是吾的錯錯,汝別哭了,爹爹又要說吾欺負汝了”

“那泥還吃餅餅嗎。。。。”

“不吃吶,笨濕了,快點回去啦”小公子拉住他的手小跑着消失在了宮廊的盡頭,沒有發現小俠客在他身後露出奸計得逞的小模樣。

“哎”宮廷之中繁花綠意的深處走出身穿金色長袍,黑發束在身後用白玉冠整齊的扣住,容貌看起來不大,風度卻勝人一籌的少年。

他手裏搖兩下用錦繡紋出來的錦扇,“哈哈哈,邵卿,你這娃娃可是當定我皇家的媳婦了,朕這侄媳婦可真是賢惠呀”

邵越一身玄黑色緊身長袍,外面用一層薄薄的金紗編成的外衫薄薄的套在身外,陽光一照,仿佛戰神下凡般閃耀。

但縱然一身光亮,卻認識掩不住邵越越發深沉陰郁的臉色。

“噗嗤,哈哈哈”閑王沈楚熙大笑出聲,拱手向着金衣少年,“皇上明鑒,哈哈哈哈,皇上想的跟臣一模一樣。”

被叫做皇上的少年,今日正是他二十慶生,縱然早已長大,可他一張俊秀的娃娃臉卻讓人根本就想不到這人已年滿二十。

邵越冷淡的瞪着兩個人,一揮袖子,冷冷的說,“皇上,禦裁找您試衣,午時要您祭祖,您知道了嗎?禦史大人放在您案前的典文您又背會了嗎”

“額。。。”沈楚秦一頓,扇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朕這就去”他說完便趕緊招呼着一邊的仆人迅速溜走。

邵越轉頭看一邊沒事人般的沈楚熙,“小王爺最近又重了兩斤,邵越收徒弟可不要小胖子”

“哎呀,什麽徒弟啊,這是你兒婿。別瞪啦。”沈楚熙摟住兄弟的肩膀,“小孩子嘛,正長身子,現在胖點以後就勁瘦了,越啊,我最近發現修文更忙了,這可不行啊,影響夫夫感情,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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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秦托着下巴坐在偌大安靜的書房中,與遠處的熱鬧不符,他靜靜的盯着從窗外印進眼簾的繁陰,輕聲道,“多少多年了。。。。”

老仆人班班唇邊帶着慈祥淺淡的笑意,站在書房安靜的角落,第一次發現,守護了這麽久的孩子終于長大了,這麽些年,少年竟然真的待在這空蕩沉悶的皇宮,守着這偌大之國,竟然真的已經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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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禦茶淡酒已經準備好了。”

“下去吧,累壞大家了,等此事過後老板我好好獎勵你們。”

“屬下先謝老板啦”

齊硫靠着宮廊邊,屈膝坐着,閉眼小憩,長發被全部挽起,穿着幹練的衣衫,袖口挽起到臂彎,露出麥色強健的雙腕,有些疲憊的皺着眉頭,阖眼淺眠。

他沒想到,當茶樓老板竟然比做侍衛還累,皇上這次壽宴,邵越作為齊家茶樓背後的主子,必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包下這個宴會以及外使來楚的所有茶水和甜酒的供應。

用一只胳膊擋住眼前刺目的陽光,他微微眯起眼睛,說道,“出來吧”

墨綠的武臣長袍從陽光照射不到的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做什麽”齊硫開口,淡漠的問道,與剛剛的和藹溫和判若兩人。

齊意站在與他三步之遠出,輕聲道,“需要幫忙嗎?”他頓了一下,“你看起來很累”

齊硫翻身起來,拍了拍自己的下擺,“宴會要開始了,齊大人還是先離開吧。這邊不用大人操心。”

他說完将手腕的袖口整理好,不緊不慢的回了忙碌的置酒殿。

齊意沉靜的凝望他消失,深吸一口氣,壓下因漠然忽視的疼痛,也同齊硫一般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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