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光明聖子的修羅場十五

懲罰音效開啓那一刻，陸離清淺的眸中層層疊疊浮現震驚。

他禦風速飛行，在規定時間內趕到蘭因面前，為什麽還會被懲罰？

陸離正覺得奇怪時，蘭因剛好發難，溫柔的春風之神眼中不再是笑意，和陸離同色的白袍穿着身上，出塵矜貴。

蘭因伸手牽起陸離的手，把他往自己胸前拉，滿眼冰涼：“你去做什麽了？”

陸離第一次發現蘭因的強硬，他掙紮不開，最要命的是，懲罰已經施加在他身上。

陸離的身上像是起了火，又熱又燙，清冷的臉龐布滿紅霞，衣衫處被汗濕透，這樣的感覺很奇怪。

這到底是什麽懲罰嗎？火燒嗎？

火燒也不會那麽奇怪。

陸離有點不敢再在這個地兒待着，這種又疼又奇怪的感覺讓他想快速回屋，泡在冰水裏。于是，正難受的陸離沒有回答蘭因的問話。

蘭因的心一點一滴墜落冰湖，尤其是看見陸離潮紅的臉和微腫的唇，他心中充滿憤怒、猜忌、悲傷——

他一無所覺地在屋裏等陸離回來，還在想下次和陸離下棋時怎麽不着痕跡地輸給他。

而陸離一下午都不在，回來時便成了這副樣子。

他和人親了，親了很久，所以連嘴皮都磨破了。

蘭因稍微穩定心緒，一字一句問道：“你剛才和誰在一起？”

他要去殺了他。

陸離現在只想回屋，他又不能說出那只魔找他的事兒，便道：“……沒、沒有和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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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體上不可言說的痛，陸離說話時稍有停頓，氣息喘促，在蘭因聽來，這就是心虛。

他在維護那個男人！

蘭因的衣袍上漸漸染上風的力量，陸離還沒關注到他，道：“我、有些累，想回房休息，大人別過。”

蘭因不放開他，手臂如鐵般紋絲不動。

“就這麽怕回答？”蘭因從來沒那麽生氣過，春風之神的眼睛浮現淡淡的綠色，像是無邊綠意都汪在他的眼裏，大西國王宮裏的樹木搖曳，枝桠亂顫。

這是蘭因的神之眼。

陸離再多的痛苦，在看見蘭因的神之眼那刻都要清醒了許多，作為光明聖子，他清楚地記得蘭因的神之眼只在和災厄之神作戰時出現過一次，那麽，現在蘭因是得多生氣？

陸離忽然知道他為什麽會被判定任務失敗了。

任務上說的是見到蘭因，并安撫他，而現在蘭因那麽生氣，很明顯他的情緒沒被安撫到位。

陸離被系統的懲罰弄得很難受，比當初電擊時還可怕。他迫切地想避開懲罰，病急亂投醫：“蘭因大人……你別生氣了……”

蘭因聞言，綠眸裏如風吹湖皺：“你還知道我會生氣！”

他的手臂猛然用力，眸子如冰水：“我究竟哪裏對你不好，為了你，哪怕是兄長，我也……”

連兄長的牆角他都撬了。

蘭因的聲音忽然低下去，因為他看見陸離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一副動了念頭的模樣。

系統的懲罰随着時間的增加會越來越明顯。

陸離周身都忍不住顫抖，實在受不了，他沒了力氣，蘭因又握着他的手，陸離直接就倒在蘭因懷裏。

他道：“蘭因大人……我難受……能不能帶我回房？”

他怕自己沒法走回去，現在他四肢綿軟，比精神力崩潰時還難受。

陸離身上幽幽的香味直朝蘭因鼻子鑽，蘭因身僵硬，滿腔的怒火似乎都停滞一瞬，繼而又揚起一個新的高峰。

陸離就那麽放浪形骸嗎？

先是和別人親親我我，現在又想和他……蘭因的眸子變得冰冷，他就那麽想享齊人之福？

不可能、不可能的。

蘭因作為神的驕傲和對陸離的獨占欲，都讓他不可能和其他人分享陸離，哪怕以他的神格發誓。

蘭因伸手攬住陸離，溫熱的觸感傳來，掌心的觸感細軟得不像話。

他眼神晦澀：“陸離，你現在想要的，我可以答應你。”

陸離以為自己終于能回房了，靠在蘭因懷裏安心不少，虛弱道：“大人……你真好。”

他朝蘭因靠了靠，滿心信任。

“但。”蘭因冷酷道，“我們必須簽訂契約，背叛契約，雙方同死。”

蘭因被自己兄長塞因和菲爾德的下場吓怕了，他覺得陸離随時能劈腿成章魚，必須予以扼制。

而神明的力量，作為扼制，完足夠。

溫柔的春風之神并不是個沒原則的好人，相反，他一出手便是這樣的即死契約，一人不忠，二人同亡。

陸離清醒了點。

他有點害怕，按照他這個系統的尿性，如果說系統再次更換輔佐人……

這個契約不能訂。

陸離想，他哪怕是爬，也得自己爬回去。

他推蘭因，長長的黑發因為身體動作而搖晃，從蘭因的肩膀處滑過，黑發與白衣形成鮮明極致的對比。

蘭因見狀，心中的難受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果然，陸離是想不負責，或者只是想和他玩玩。

聽見他說願意滿足他，就開心得往他懷裏撲，聽見他說如果背叛他即死，就立刻不要他了。

當真是渣。

以往，蘭因看見菲爾德諷刺陸離，都覺得菲爾德實在沒有風度，感情之事，好聚好散也就罷了，沒必要鬧得那麽難看。

等到今天他被渣，他才知道，他把一顆心捧給陸離，陸離還不要是有多難受。

那個契約，如果陸離和他簽訂，陸離同樣能使用春風之神的所有能力。無數人為了得到神明的力量抛頭顱灑熱血，只為得到神明賞賜的一項能力，而陸離卻拒絕了這個唾手可得的機會，只為了不忠于他。

蘭因面無表情，一把拉住陸離，握住他光滑的胳膊：“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陸離招惹了他，像招惹兄長一樣，但蘭因決不允許兄長的前車之鑒發生在自己身上。

陸離：？！

他真沒想到，蘭因大人也有這麽強硬的一面，這和強買強賣有什麽區別？

陸離真是醉了，他不就是想讓蘭因大人送自己回房間，沒必要搞出那麽大的陣仗吧。

那種神契，和靈魂相連，他絕對不可能簽。

陸離周身發燙，如同有萬千螞蟻在啃噬他，讓他甚至覺得被蘭因握住的地方很舒服。

他快撐不住了，咬牙道：“大人，放開……我。”

“你忍不住的。”蘭因作為春風之神，風将所有氣息都傳送給他，讓他對某些事物的感覺格外敏銳。

蘭因忽然湊近陸離，在他耳朵旁道：“我不會，比你之前碰到的任何人差。”

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覺一傳來，陸離便完受不了，身一顫便暈在蘭因懷中。

蘭因萬萬沒想到他這麽經不起逗，不是該身經百戰嗎？怎麽一點事都受不住？

他本想現在叫醒陸離繼續簽訂神契，卻想到陸離絕對不會願意，不如之後尋個機會，給陸離簽上。

蘭因不會認為這樣的行為不尊重陸離。

陸離這樣風流成性的性子，只能這樣對待。

蘭因環緊陸離，準備帶他回屋。月色下，不緩不慢的腳步聲傳來，菲爾德披着大衣，挺拔的身姿在月亮底下拉出一條長線，他掏出槍，對着蘭因一槍射過去。

蘭因神色一凜，以風刃抵開這粒子彈。

菲爾德的桃花眼一片陰霾：“我想，我該告訴你，王宮規矩衆多，其中一條便是未婚者，不能茍合。你還是別對老師那樣，違反了規矩可不好。”

陸離睡着了，蘭因便再無可顧慮的，道：“這是王宮的規矩，還是你訂的規矩？菲爾德，今天晚上，是你和他在一起？”

菲爾德冷笑：“當然，我和老師渡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夜晚。畢竟，人類還是和人類最有共同語言。”

他就差明說了，你一個神，根本配不上老師。

蘭因攥緊拳頭，呵，陸離唇上的痕跡，果然是菲爾德留下的。

他擡手，罡風聚集在他手心：“既然碰了他，那你死吧。”

蘭因的怒火使得王宮內所有風都變得狂暴起來，風速大幅增長，幾乎阻斷了空氣、

菲爾德站在風暴中央，烈風從他臉上刮過，一道傷痕都沒留下。

他只靜靜看着陸離……的唇。

水潤的唇現在殷紅鮮嫩，比以往紅得許多，微微發腫，仔細看，唇上有破皮。

菲爾德再聯系這個傳說中脾氣最好的神明發怒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老師和人吻了，但不是春風之神做的，春風之神以為是他，所以想殺了他。

啧，除了他們，老師還勾搭了別的人？

“呵呵。”菲爾德的桃花眼瞬間迸射出殺意，陸離被這殺意一激，差點醒過來。

蘭因立刻隔絕了菲爾德的殺意。

菲爾德忍着怒意道：“春風之神，這麽沒有度量？的确，老師和我久別重逢，我們吻了許久。”

菲爾德為了刺激蘭因，寧願暫時認領下這頂綠帽子。

蘭因果然道：“找死。”

風暴突擊到菲爾德面門，頓時散開，菲爾德毫發無傷，他道：“春風之神，我們要打估計會打很久，我不願打這種小打小鬧的戰鬥，浪費時間。不如，等你們找到東西後，尋個時間，我們決一死戰，輸的人去鬼門關，贏的人抱得美人歸？”

蘭因也不想小打小鬧，他更想徹底殺死菲爾德。

蘭因道：“好，贏的神，會帶走陸離。”

兩人寸步不讓，交鋒意味火氣十足。

最後，兩人同時把陸離放在空中，一個人也不搭手，生怕對方多占了便宜，禦風輕輕把陸離送回房間。

菲爾德這才回去。

他召來侍衛長，桃花眼漆黑：“今夜，和老師待在一起超過三分鐘的以及有可能和他接觸超過三分鐘的，部帶來見我。 ”

菲爾德沒想到，陸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偷吃。

他想折斷他的羽翼，禁锢他的想法越來越深。

“不止如此。”菲爾德冷冷道：“王宮之中，一切樣貌中等以上者都調遣出去，從地方上選取其貌不揚者補上。”

侍衛誠惶誠恐地領命，然後出去。

出去之後，他才一臉不可描述，太子殿下……好像防小三的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