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術

“你要去哪裏？”賀州并不是個過分霸道的家長，相比于哥哥賀瀛，他的性格更加跳脫年輕化，所以聽見兒子話語的第一反應并不是反對，而是疑惑。

“不知道，我也只知道一個方向。”小崽子說話理直氣壯。

賀州：“……”

他覺得他兒子是不是把他當傻子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之前還被綁架過一次，別說現在不可能，未來估計也不太可能。

“不行。”斷然拒絕。

賀啓陽：“呵”

兩父子各自保留自己的意見，一個表示崽子太小，巴掌大，還要出去，忘記了之前發生什麽事情了是嗎？一個表示他的本能一直在呼喚他，不去不行。

賀啓陽開口道：“它一直在呼喚我。”

這裏就指得是本能。

賀瀛聽見他的話，平靜的詢問道：“有具體的方向嗎？”

賀啓陽搖搖頭：“我能感覺那是個很複雜的地方，方向随時随地都會變，估計也只有我能夠進去。”他已經猜到他大伯在想什麽了。

換言之，他大伯理解的想法，也懂他弟，所以已經找個兩全其美。

派人護送他過去，之後再護送他回來。

只可惜，這個想法，賀啓陽覺得不太行。

他現在的本能在告訴他有個地方在呼喚他，實際上，他自己也有些朦朦胧胧的，分不清方向，但是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不過去，他一定會後悔。

“我懷疑和我的傳承有關。”賀啓陽開口道，不然為什麽他剛覺醒傳承，那種呼喚就出現了，雖然他已經能看見腦海中的無名書了，可誰也不知道，哪裏到底是不是存在什麽和他血脈相連的東西。

“不是沒有可能。”大伯思考片刻，給予肯定。

“考慮到你覺醒的血脈是神話級，相比于傳說級，的确有可能多出一些奇特的地方，這種奇特的地方在其他兩個神話級覺醒者身上也出現過，你和他們相似卻又不同，想來可能是覺醒種類差異。”

“哦。”賀啓陽點點頭。

“你現在還能變回去嗎？”過了一會兒，賀瀛停止思考，擡眼看向賀州，準确的說是賀州手掌心中的那只小毛球。

賀啓陽有些疑惑他大伯為什麽這麽問，

想了想，還是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下。

随後再一次睜開眼睛，開口道：“今天變不回去。”

說話的時候，翅膀收起來，語氣有些悶悶不樂，道：“撐得慌，不想變，等明天估計就可以了。”

賀瀛也只是問問，沒有非要讓他大侄子非要變得意思。

只是好奇和習慣性的收集線索，一句話掌控欲作祟，聽見能變回去之後，也不強求，點頭：“随你。”

“那你是必須要這幾天過去嗎？”話頭一轉，轉到了賀啓陽最關心的一點。

賀啓陽聽見這話，立刻警惕起來，他大伯性格冷靜自持，小時候是一位合格的繼承人，長大後是位合格的大家長，相比于親爹，大伯在他心目中的威名更嚴重一點。

畢竟小時候他是大伯管的。

黑豆豆眼直直的看向賀瀛。

後者輕輕點點頭。

看見他大伯專注的眼神，賀啓陽就知道自己這次如果說服不了對方，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出去，上次被綁架的事件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

他爹也說過。

那個時候他急得差點要掀翻石城，估計他大伯也差不多。

得。

賀啓陽沉默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來。

“不是非要現在去，它沒有聲音，只是我感覺到有東西在呼喚我，一種類似于直覺的沖動，也不是非要現在過去，但是我感覺不過去我會後悔。”這個描述十分抽象。

但是的的确确是賀啓陽的真實感受。

他就是有種莫名的直覺。

此話一出，賀州眉頭緊鎖。

一方面根據這些話，顯然這次過去對他兒子的血脈擁有極大好處，可他也不能不想其他方面，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似乎哪裏？

連方向都沒有。

一旦他兒子去找之後，他估計連基本的情況都不了解，這不禁讓這位兒控爹心裏一緊。

賀瀛冷靜很多，表情變都沒變，依舊是那幅平靜的面孔，明明是雙生子，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要值得信賴很多。

片刻之後，他開口道：“你可以出去。”

“什麽？”賀啓陽有些疑惑。

“哥！！”賀州立刻回過頭看向他哥，語氣充滿了不悅，眼神滿是質問，那麽遠的路程，誰知道一路上出現多少獸怪，關鍵還說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該怎麽走。

這麽答應了，萬一出現意外怎麽辦。

“你不同意，他就不去了嗎？”賀瀛轉過頭對上賀州質問的眼神，語氣平靜的詢問。

賀州一時語塞，他兒子他當然清楚。

很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可能因為別人的拒絕就放棄自己的想法。

搞定完弟弟，賀瀛重新看向賀啓陽，開口道：“前提是你必須去太康院學習。”

“嗯？為什麽？”黑豆豆眼瞬間犀利，直直的看向他大伯，明明外表是個小毛球。

“你考進去了，家族花費很大力氣，巫牌的獲得也很不容易。”賀瀛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十分有條理性，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可太康院不一定對我有用。”賀啓陽老老實實的說道，語氣很直白，這句話是真的，他甚至也沒有誇大其詞。

按照現在夏朝目前的狀況來講，作為學院，它負責的是類似于解答疑惑，靠的就是學院內的講師和客座講師？為什麽太康院在陽翟城中的地位高，甚至還能成為王級學院？

原因就是他後面有衆議會。

因為衆議會的緣故，太康院的客座講師的實力要遠遠大于其他學院的客座講師。

學生們修煉自己傳承中的術，遇到不懂得可以詢問講師們。

因為實力差距，講師們即使不知道對方心法是什麽，也可以從自己的理解提出一些建議。

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裏。

太康院沒有神話級的講師。

不要說太康院了，整個夏朝，神話級也不過是才有這個概念，還是隔壁聯邦先提出，國內思考後，這才重新定義。

現在連賀啓陽一共就三位，其他兩個潛力還不一定有他高，怎麽教？

賀瀛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賀啓陽說的的确在理，有時候天賦太高考慮更多，但這不是他最主要的理由：“你想一個人出去，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

“太康院雖然沒有神話級的講師，毋容置疑的是，他們擁有豐富的經驗，起碼能夠将你的實力增長上去。”

“即使沒有辦法增長，也能給你其他方面的經驗。”

“如果你要出去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賀瀛難得開口說這麽多話，也沒有強求賀啓陽的意思，顯然，作為大家長，他對于安撫這類刺頭擁有豐富的經驗，說話不但不會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

相反，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自然也成功說服了賀啓陽。

讓他原本想要直接去呼喚他地方的想法暫時緩了下，準備明天去一趟太康院，看看什麽情況。

“好。”賀啓陽點點頭。

其他兩人瞬間松口氣。

特別是賀州，他立刻擡起頭給了他哥一個你真厲害的眼神。

賀瀛眼皮擡都沒擡。

第二天，賀啓陽真的按照他感受的那樣變回原身了，也跟随賀啓鬼一起去了太康院。

兩個人是不同屆，自然上課的地方也不同。

賀啓鬼将弟弟帶到後者上課的地方，就離開了。

然後，差不多晚上的時候一批回來。

他先下課。

畢竟現在他這個年級，一般都知道自己的術怎麽修煉，只有不會的語言詢問他們的講師，時間自然要比賀啓陽他們寬裕一點，如果不是擔心弟弟，今天他甚至可以不上學。

坐在車子裏面，在青銅門不遠處等待一會兒，沒過多久，賀啓陽修長的身影就從裏面走出來，拉開車門，表情充滿了凝重。

賀啓鬼皺眉：“怎麽了？”

顯然，這個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在他看來，他弟就算沒有學到什麽東西也不該是現在這個表情，而且，他同樣經歷過新生開學的第一節 課，那應該是關于如何接觸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如何讀取那些記憶。從而慢慢開始修煉。

這樣子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啊。

賀啓陽坐上車，靠在椅背上，聽見他哥的話，立刻想起今天上課時候發生的事情，臉色更加難看了，沒理。

賀啓鬼看見他這個樣子。

心中已經差不多有數，估計是第一節 課發生什麽事情，讓他弟不是很滿意，現在這個情況應該是生氣了。

只是不說話，那生氣程度應該還好。

他漆黑頭發下面的紅瞳閃過一絲笑意，心中有數，也沒有急着安撫他弟，相反，他同樣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撚住右側的蒼白色骨墜，手輕輕摸索那尖銳的邊緣，調侃道：“誰惹生氣了？”

“……”

“看來是沒有。”賀啓鬼了然。

他弟這脾氣不是會容忍人的，如果真惹了他，估計當成就報。

現在的話，應該是出了別的問題。

“那是別的事情？說說看，或許哥哥能幫你呢？”勾起唇角，賀啓鬼語氣都帶出一絲笑意，現在的他，完全不是之前那麽陰晴不定讓人心慌的樣子，現在他嘴角帶着一絲笑意說話，硬生生多出幾分人類氣息。

“是我的術。”被賀啓鬼這麽一打岔，賀啓陽也沒有辦法在繼續不爽下去，轉過頭，看向他哥，道：“它和那些講師說的不一樣。”

“他們說的方法對我沒用，即使後來他們親自過來幫忙，那些靈力一到我體內就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