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永夜宮02
兩人視線一轉, 這才想起蘇黎來,蘇黎捂着耳朵面色慘白,葉雲舟圍上去問道:“你還好嗎?”
蘇黎愣了愣, 打量着葉雲舟和慕臨江, 深受打擊, 難過道:“想不到兩位實力這般高強, 更是如此默契, 我只被那靈獸看一眼就無力反抗,更別提和它交戰了……是我不自量力,确實配不上慕兄,慕兄的道侶最起碼要有陳賢弟這樣的身手才對,再給我一百年我也沒把握比得上陳賢弟。”
葉雲舟:“……”合着你糾結這事呢。
葉雲舟安慰道:“世事無常,一百年之後你沒準兒已經記不清這事兒了。”
蘇黎道:“呃,是我想多了嗎?這話聽起來好像我一百年後會癡呆。”
葉雲舟說:“是你想多了。”
他偏頭問慕臨江:“那鏈條是限制靈獸活動範圍的吧,你讓我斬斷它,是想利用它?”
“就算繞到後方, 要避過巡邏的人也不容易, 何不讓它們去吸引守衛。”慕臨江注視着靈獸逃走的位置,“養虎為患啊。”
“我們還不走嗎?”蘇黎虛弱地爬起來問。
他才問出口,方才那股冷意重新襲來, 蘇黎仔細一看,只見這次一同過來四只靈獸,他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為首那只靈獸沖慕臨江低了低頭,讓開位置, 葉雲舟看得只想管慕臨江叫大王,他上前依次斬斷鏈子,慕臨江伸了下手, 揉了揉靈獸的腦袋道:“被囚禁在此的屈辱,你們知道該向誰讨回吧。”
靈獸伸出舌頭舔了下慕臨江的手,回頭和同伴飛快隐入林中。
蘇黎看得目瞪口呆,悶悶不樂地跟在兩人身後,直接穿越樹林往玄奚院的位置去。
葉雲舟的耳朵好了不少,有心情揶揄蘇黎了,落後幾步慫恿道:“年輕人別這麽快放棄,誰說道侶一定要修為高,只要心地善良,越脆弱越能喚起強者的保護欲。”
“我見識少,你別騙我。”蘇黎将信将疑,“慕兄是那種有保護欲的人嗎?他都讓你受傷了。”
“我又不脆弱。”葉雲舟理所當然地說。
蘇黎皺眉苦思,葉雲舟比了個噓,小聲道:“這樣吧,我給你表演一下,慕先生絕對喜歡保護別人,等你和他混熟,他也能這麽保護你。”
“哦,好。”蘇黎點點頭,被葉雲舟忽悠着看他開始表演。
葉雲舟快步追上慕臨江,若無其事地問:“還有多遠?我都看不清腳下有什麽,實在缺乏平衡感。”
“一刻鐘吧,等我們出去,外面的人大概都集中去對付靈獸了。”慕臨江算算時間答道。
葉雲舟摸着下巴,這時他忽然一個趔趄,像是腳下絆到了什麽,嘶聲抽了口涼氣。
慕臨江眼疾手快扶住他,緊張道:“怎麽了?”
“被樹枝紮到。”葉雲舟就着慕臨江的力道靠向他,一點點坐下,放輕了語氣,捂着腿有點委屈,“疼,是不是有毒啊。”
慕臨江蹙了下眉,沒第一時間去看葉雲舟的腿,在黑暗中端詳着他像模像樣的表情,這才随便去扯他支起那條腿的靴子。
“我有點暈,能讓我靠一會兒嗎?”葉雲舟偏頭按住慕臨江的胳膊,往他肩上靠過去。
慕臨江欲言又止,口吻平板地說道:“你大概是中了劇毒,別靠了,直接正正衣冠躺下吧。”
蘇黎在後面看了一會兒,聽見這話還以為葉雲舟真的踩到了什麽,趕緊過來道:“賢弟真中毒了?那怎麽辦……吸出來管用嗎?”
葉雲舟馬上坐直了身體站起來,嘆氣道:“慕先生,我可是好心為你正名。”
慕臨江視線從葉雲舟轉向蘇黎,毫不客氣地告誡:“他整個人都有毒,他的話你一句不用信,跟在後面少說話,我保證安全送你離開。”
葉雲舟背過身低笑,慕臨江順手從他肩上拂去兩粒剛沾上的蒼耳,蘇黎幾乎完全沒心思再觊觎慕臨江道侶的位子了,頹然道:“賢弟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慕兄對我好像完全沒有好感。”
“好感是可以培養的。”葉雲舟幹咳兩聲,“心愛之人就在眼前,你确定要眼睜睜看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嗎?”
“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當慕兄道侶。”蘇黎撓頭,“實在不行,做朋友也可以,出門在外靠朋友嘛!而且我看剛才你裝作跌倒時,慕兄确實很擔心,是發覺你作假時才敷衍的,你以後不要再騙他了,故意害人白白擔心,實在非君子所為。”
葉雲舟沉下表情,反過來被蘇黎說教,他不悅地冷笑一聲:“哼,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君子了?管好你自己,我與他輪不到旁人評斷。”
他扔下蘇黎追上慕臨江,懊惱地放話道:“張口君子閉口道義,本事不大口氣不小,不知底細就敢妄言愛恨,全憑本能沖動行事的小子,我懶得再管他。”
“惱羞成怒?”慕臨江背着手悠然道,“騙我有意思嗎?他說喜歡我時你打擊他,他放棄了你又慫恿他,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誰叫他敢說喜歡你,讓我覺得有趣。”葉雲舟冷着臉,片刻後話音一轉,笑得陽光明媚,“算了,不要再和那個不成熟的小子扯上關系了。”
慕臨江沒接話,靜默着走過一段只有沙沙聲的路,這才重新開口,輕飄飄地舊事重提:“我們不算朋友嗎?”
葉雲舟又被噎了一下:“盟友也是友,何必計較字眼。”
“只差一個字,是你要計較。”慕臨江說道。
葉雲舟略微回頭,蘇黎還不遠不近的郁悶跟着,慕臨江非要摳這個,甚至往周圍擋了道隔音結界,他煩躁地想了想,反問道:“什麽程度的交情算朋友?彼此又要互相付出什麽?”
“如果你承認我們算朋友,那就算。”慕臨江強橫地說,“如果你不承認,那就別走出這片樹林了。”
出路在即,葉雲舟沒從慕臨江身上感受到一絲殺氣,他不以為意,徑自往前,卻被慕臨江一把扣住手腕拽了回來。
慕臨江不容回避,直接且執着地道:“給我一個答案,現在,立刻。”
“你非要這時候問?”葉雲舟用了些靈力震開慕臨江的手,惱火地提高了聲音,“我沒有過朋友,你既然認真問我,我也不想騙你。”
他說沒有過,卻未說沒有,慕臨江竟然寬容地感到了些許安慰,他暫退一步,微微垂頭,有些凝重地扶了下眼前紗布,語氣蕭索:“如果得到引暮石,和殘魂對上,以我現在的狀态,全力一戰之後,還不知有沒有機會再問。”
葉雲舟單手掐腰轉身笑了兩聲,擡手道:“又來了是吧,給我賣慘!”
“這是實話。”慕臨江無奈,“你我也算同甘苦共患難過,還不值得你一句朋友嗎?”
葉雲舟迫于他逐漸平緩的口氣,不得不勉強靜下心來細想,承認朋友就等于承認和某人有了固定的交集,這是無形無質的鎖鏈,很容易禁锢自己……可他就算不承認,這種缥缈的拉扯感也越來越頻繁的閃過心頭。
“蘇大少爺上趕着和你做朋友。”葉雲舟啧聲說。
一提蘇黎,慕臨江的怨念更深,他看透了世情般滄桑道:“等離開此地,我報真名給他,他只怕有多快跑多快。”
葉雲舟莫名被觸動了一下,他不情願地道:“給我三天考慮時間,到時再給你答案。”
“哼,你大概是世上第一個交朋友還要思考三天的人。”慕臨江收了結界,算是勉強答應葉雲舟的條件,又低聲不快地抱怨,“……又不是向你提親。”
“提親最起碼要考慮三年。”葉雲舟正色,“今天有外人在場,我給你面子不跟你吵。”
“多謝葉公子寬宏大量。”慕臨江面無表情。
蘇黎只看見兩人氣氛從緊迫到僵硬到瀕臨爆發,卻收攏的悄無聲息,他被隔音結界擋在外面,不清楚這場不知何故的沖突是誰先妥協才得以偃旗息鼓,但走出樹林時,葉雲舟和慕臨江誰都沒表現出異樣來,好像剛才的一觸即發是他的幻視。
“這堵牆後面稍遠些就是玄奚院的檔案館,院中有四座哨塔,上面除了看守還有監控法寶,這裏算是一個不多見的死角,另外玄奚院內有禁制,不能用靈力。”蘇黎咽了下口水,“我從這邊逃跑過,雖然沒成功,但也算有經驗。”
葉雲舟擡頭就能看見牆後最近的一處哨塔,他靠在牆邊拿出一個單筒遠鏡向上看去,只見木架頂端懸着一顆剔透的寶珠,倒映出扭曲的庭院景色,幾排長廊般的屋舍門窗皆有圍欄,前院是一處用作演武場的空地,屋舍空地對面建了個行刑臺,繩圈高懸着,臺上血跡斑斑。
“哎,聽說了嗎,暗林裏那幾只畜牲逃出來了,到處襲擊守衛,咱們先找點活躲一躲,可別被叫去對付那些畜牲。”
葉雲舟正觀察院內情況時,慕臨江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隐約的談話聲就斷斷續續傳來,他心下了然,怪不得院內這麽冷清,想必不少人手都被調走去抓靈獸了。
“院內有禁制,影響術法範圍,聽不清其他了。”慕臨江遺憾道,“周圍沒人,翻∫牆吧。”
葉雲舟收起遠鏡,石牆将近三層樓那麽高,慕臨江一點地面翩然而起,數層衣擺像風中飄動的錦簇花團,蘇黎仰頭望了望,猶豫道:“我們要走的路,穿成慕兄那樣可能不太方便。”
禁制僅隔一牆,蘇黎蹲在将近三丈的牆頭,左右望了望,率先跳了下去,就地一滾卸力,打了個手勢鑽進屋檐和牆邊的空隙。
靠牆一排都是堆放雜物的倉庫,葉雲舟先拿出了劍挂在腰間,明顯感到在禁制下身體發沉,他落地時腿震的有些麻,慕臨江最後下來,屈膝蹲下單手撐地穩住身形。
“啧。”慕臨江對這個環境不太滿意,皺着眉按了下心口,低聲對葉雲舟道,“我倒忘了這個……我不能在這待太久,靈力受制,壓不住舊傷。”
葉雲舟一愣,反手拽住慕臨江也進了只容一人通過的小路:“那就動作快點。”
他進來才知道蘇黎說的不太方便是什麽意思,牆根下長着一堆葎草,葉子大片鋪開,帶着鈎刺的莖枝四處伸張,稍不注意就被勾住衣裳,隔着布料仍紮的腿疼。
慕臨江臉色清晰的沉郁起來,把衣擺提高了點,葉雲舟強忍笑意回頭,調侃道:“慕先生,只不過沒了靈力而已,別放棄從容潇灑啊。”
“閉嘴。”慕臨江呵斥,本名法寶算是身體的一部分,即便不能動用靈力也能召出,他握着傘揮開那些纏人的莖葉,如果忽略葎草,一路上竟然好運的沒遇到一個守衛靠近。
三人直接貼着牆繞到檔案館後,七層的藏書樓越往上越為機密,但借了靈獸的光,連檔案館門口都沒有守衛,三人幹脆堂而皇之進了樓裏。
一樓只有一個負責查閱調取檔案的管事,不等他發問,葉雲舟先發制人喝道:“臨時檢查!怎麽回事?外面稍微有點突發事故,你們就這般懈怠,檔案重地連個守衛都不安排?”
葉雲舟理直氣壯氣勢驚人,管事愣了愣,不免有點心虛,遲疑道:“這……守衛的事不是我負責,敢問您幾位尊姓大名,是哪個堂口的大人?”
“令牌你自己看。”葉雲舟随手從袖子裏摸出個東西,攥在手裏上前,管事不疑有他,在葉雲舟伸手時邊看邊要接過,卻不想葉雲舟陡然發難,右手握着劍鞘沖管事頸側掄了過去。
蘇黎扯着嘴角閉了下眼,驚嘆道:“賢弟的騙和偷襲真是爐火純青。”
“如果你是真心誇贊我就原諒你措辭不當。”葉雲舟把管事在櫃臺上擺了個打瞌睡的放松姿勢,又往他腿上放了個茶杯,若是他醒來或者被人挪動,茶杯落地便是信號。
三人從藏書樓中央的旋轉樓梯上樓,直奔最上一層,葉雲舟吩咐蘇黎道:“你就站在中庭欄杆這邊,別太近,小心被人發現,下面一有動靜就提醒我們。”
蘇黎點頭應下,慕臨江拿着扳指,七樓每間書房門口都有個橢圓凹槽,正好對上扳指正面的刻紋。
書房內擺着幾排書架,除了一排是紙質,其餘皆是金鐵玉質的不同玉簡,窗口的條案上固定了投射玉簡內容的法寶,葉雲舟去翻書,慕臨江挑了幾枚玉簡。
書中記載內容十分詳細,從名號年齡修為到家境功法人際關系,永夜宮像一張蛛網,落入網中的人從裏到外都會被吞食殆盡,沒有一點留存。
葉雲舟翻了幾本,卻漸漸感到不對勁,他敲敲書架,問慕臨江道:“你那邊如何?我這裏記載的東西和現今三都情況對不上,好像有些年月了。”
慕臨江看着條案上空浮現的雲圖,撥了兩頁之後,沉聲道:“這是真正的釣場中的檔案。”
葉雲舟聞言看向書架,仔細尋找之後發現了刻在書架一端的數字,推測道:“這好像是按照名號首字筆畫排列。”
慕臨江把玉簡放回書架,沉思半晌:“我要找一樣東西。”
“殷思的記錄?”葉雲舟問道。
“知道你會察言觀色。”慕臨江笑了聲,“永夜宮沒資格留這種東西。”
他們根據刻字搜了三間書房,在第四間找到了存放位置,葉雲舟依舊負責古籍,翻了幾本,殷思兩字端端正正的印在整本書開頭。
葉雲舟略微猶豫,還是粗略地翻看下去,殷思原是三更樓所撿的孤兒,從小被三更樓當做殺手訓練,他也确實天賦卓越,從最底層的死士一直做到三更樓的頂尖殺手,被樓主殷歲賜予殷姓,後來更是接替身亡的副樓主之位。
這個經歷若是放在名門正派,必然值得寫幾出戲劇話本流傳,但三更樓是殺手組織,樓主更是收銀買命的無情狡猾之輩,很快就開始猜忌這個如同毫無溫度的利劍般的副樓主,他怕自己無法控制殷思,讓這柄劍轉向自己。
“殷歲這樣的樓主,不值得下屬為他效命。”慕臨江不知何時走到葉雲舟身旁,拿走了他手裏的書,“殷歲甚至沒将他們看做下屬,只是任他驅使的鷹犬。”
葉雲舟蹭了下鼻尖,讪笑道:“我只是随便八卦一下……等等,有霍風霆的名字?”
慕臨江正要收起書,又被葉雲舟搶了回去,翻回中間那頁:“果然是霍風霆,他和三更樓有交易。”
慕臨江順着葉雲舟的手指一掃,殷思沒有任何懷疑地接受了樓主派遣的任務,暗殺絕命谷的谷主,絕命谷善用毒物,谷內環境險惡,殷思重傷之下仍完成了任務,毒發逃亡,谷主的弟子帶人欲為谷主報仇,挨個仇家清算,竟真的殺了殷思的雇主,又轉而追殺作為劍的殷思。
殷歲便是在此時找到淩崖城的霍風霆,又和谷主的弟子暗中交易了殷思的藏身之地,賺了雙份酬金,出賣了一直忠心不二的副樓主。
殷思與那位複仇心切的弟子兩敗俱傷,拖着一口氣想回三更樓,卻被釣場趁人之危帶走,直到慕臨江出現在那日場內。
“樓主殷歲與城主霍風霆詳談,內容不得而知,後與絕命谷……”葉雲舟輕聲念道,“這哪是不得而知,分明不言而喻,談過釣場就撿漏帶走殷思,當年釣場就與霍風霆關系匪淺,你滅釣場時沒仔細調查過嗎?”
慕臨江沉默片刻:“若他隐在幕後,可能我确實失察。”
“總之這本先帶走。”葉雲舟把書合上揣進懷裏,“把第七層逛完再說。”
慕臨江也不想在有禁制的地方多費時間,兩人分頭看了第七層所有書房,葉雲舟又順出來一副永夜宮地形圖,邊和慕臨江下樓邊道:“你看這個位置的标記,是不是說這藏書樓下面別有洞天?這裏本來就是地下,還有隐藏更深的密室,想必十分重要。”
地形圖畫的很細,葉雲舟折了幾折,慕臨江同意道:“走之前正好去看看。”
兩人抓緊時間在六樓轉了一圈,果然六樓開始都是現今存放的檔案記錄,皆是玉簡,葉雲舟盡量多拿了點,下到四樓時,守在欄杆邊的蘇黎聽見幾聲詢問,随後就是茶杯落地的脆響,他趕緊轉身闖進書房叫人快走,但樓下進來的守衛已經察覺不對。
“樓上有人闖入!快去搜!”
守衛的喊聲和快步上樓的腳步聲混在一起,葉雲舟反手關門,慕臨江推了下窗,發現窗戶完全是封死的。
“蘇少爺,聽聲音只有四人,都不能用靈力,你我各負責兩個,不必留手直接解決。”葉雲舟靠在門口提着劍冷靜地說。
蘇黎額上見汗,焦急道:“我解決不了!他們有法寶兵器能用,又專精拳掌……慕兄呢?他負責什麽?”
“你能打幾個?”葉雲舟瞥了眼站在窗口的慕臨江。
“我不能打。”慕臨江坦誠地說,他很有自知之明,正拿着傘試圖敲碎窗戶,與其上去添亂被抓,還不如另辟蹊徑。
“聽見了嗎?他負責獨自美麗。”葉雲舟攥了攥劍柄,“你争點氣,解決一個也行。”
蘇黎很不争氣地哆嗦了一下。
葉雲舟暴躁地咬牙,要他解決四個擅長近戰的守衛并非不可能,但就怕引來敵人圍攻,就在他糾結要怎麽辦時,蘇黎深吸口氣,慷慨就義般朝葉雲舟抱拳。
“多謝慕兄和賢弟救命之恩,我不能再拖你們後退了。”蘇黎語速飛快地說,“我出去引開他們,他們應當認識我,只會當是我又逃跑,趁他們帶我走,你們就趕緊離開此地,出去之後到夜都蘇家替我報信,蘇家一定會派人救我……到時我們再見,兩位一定和我回蘇家做客,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聊作報答。”
蘇黎在心裏補了一句如果到時他還能活着的話,不等葉雲舟阻攔,直接開門沖下樓梯,自投羅網。
作者有話要說:近戰負五的宮主受到嚴重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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