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孔雀攝魂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巨龍給吓住了,有些膽子小的還拼命往後退,不肯正面去看那惡龍的視線。
相重鏡已經準備好召出瓊廿一,哪怕不用靈力整個人去意宗之人也不是他對手,但從未想過方才還躲着裝死的顧從絮會突然出現維護他。
自小在相重鏡的世界中,能保護他的就只有劍,他也只信自己的劍。
之前顧從絮也曾出來幫過他,但那時的相重鏡根本不信任何人,只認為顧從絮是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才會舍身幫他。
而此時在千夫所指生死危難之際,顧從絮在未受到威脅時以真身出現,義無反顧地将他劃在自己能守護的安全範圍內,相重鏡突然就覺得世人如何好像對他并不怎麽重要。
那識海中,因對世人心生冷漠而熄滅的燈盞倏地再次亮了起來。
相重鏡看着性子随行,但實際上骨子裏還是帶着些強勢,從他喜歡用手畫圈的小動作就能隐約瞧出來,但他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當成所有物一樣護在一個圈裏。
幽火猛地一散,相重鏡雙腿一軟踉跄着坐在顧從絮巨大的龍身上,怔然看着擋在他面前和所有人對峙的顧從絮,臉頰突然一陣發燙。
他微微垂着眸,幽火随着他的情緒在耳飾上不斷躍動,那方才舌戰群雄的氣勢不知道丢到何處去了,看着自己晃着的腳尖,耳根都要紅透了。
顧從絮沒發現他在害羞什麽,還在瞳孔陰鸷地看着那群宵小之徒。
“惡龍!”曲行厲聲對着宿蠶聲道, “惡龍都出來對相重鏡相護,你還要說那結契是誤判嗎?!”
宿蠶聲滿臉漠然,還是那句話:“是我誤判。”
曲行:“……”
顧從絮徹底厭煩了人類修士矯情的做派,冷冷道:“你們誰還想來驗那契紋,盡管來驗。”
巨龍的尾巴一甩,将放置在待客堂前的巨大壽石直接擊碎。
石屑翻飛中,顧從絮的眼神比刀鋒還要冰冷:“我就在此處。”
Advertisement
前來的賓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根本沒想到只是來參加個壽誕,竟然能親身遇到這麽刺激的事。
相劍尊還活着已足夠震掉一群人的下巴,而且在三界九州消失了千年的巨龍竟然還出現了。
修士們皆有自己的考量心思,不會被去意宗幾句話給糊弄地當槍使,見惡龍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打算,全都一個個膽大地在最佳場地看戲。
畢竟當時人是一個三界流傳六十年的劍尊,一個則是傳說中守護三毒秘境的惡龍,任何一個都能夠成為九州所有人的談資了。
衆人默不作聲,默默看戲,有的人還偷偷摸摸用靈器傳訊,讓好友趕緊過來看劍尊真龍啊啊啊。
曲行微微咬牙,他知曉宿蠶聲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既然那契紋不是生死契那定然不是,就算驗也只是自找羞辱。
宋有秋差點連筆都握斷了,激動地手指狂抖。
「惡龍沖冠一怒為劍尊!放任卑微的蝼蟻對其驗契紋!并放言‘我就在此處’!」
宋有秋寫完後,又看了看坐在巨龍身上的相重鏡,偏頭看了半天,才猶豫地落筆。
「劍尊……羞怯羞澀羞恥羞赧?」
反正相重鏡看着,還挺開心的。
宋有秋寫完最後一個字,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
宋有秋當即不在看戲,原地掏出筆寫了一張《真龍和劍尊在秘境那一個甲子到底發生了什麽》草稿,并打算下回找滿秋狹給他畫插圖。
曲行微微閉眼,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眸中的慌亂和憤怒已經消失不見,像是被人憑空抹去了似的,他漠然道:“就算惡龍生死契是假,但你殘害我三門弟子卻是事實。”
顧從絮冷笑一聲,這種拙劣的借口對相重鏡來說根本是送上來羞辱,他靜靜等着相重鏡發威怼死這個老不死的。
但等了又等,相重鏡卻根本沒有絲毫反應。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麽。
反正等就是了。
顧從絮沉着臉想看相重鏡在幹什麽,一回頭就瞧見相重鏡正坐在他身上,雙腿懸空,腳尖晃來晃去,面紗下整個耳朵幾乎都紅透了。
顧從絮:“……”
顧從絮匪夷所思地傳音道:“你幹什麽呢?說話啊!”
相重鏡這才如夢初醒,忙擡起頭,重重咳了一聲,看向曲行:“對不住,您方才說什麽來着?”
曲行:“……”
所有人:“……”
雲硯裏和滿秋狹已經自顧自退到後面樹下的石凳上坐着,聞言差點笑出聲。
宋有秋在一旁奮筆疾書。
滿秋狹湊上前,正好瞧見宋有秋在寫「定魂棺震動」。
滿秋狹:“……”
好像現在無論相重鏡說什麽,曲行都覺得是在故意羞辱,他對相重鏡怒目而視,神色恨不得殺了他。
相重鏡并不覺得害怕,只覺得可笑。
他不用想也知道和惡龍契紋這個罪行行不通之後曲行會說什麽,當即往後一靠,雙腿優雅交疊着,淡淡道:“你說我殘害三門弟子,證據呢?你若給出證據來,我當即伏誅。”
曲行道:“那時只有你一人活着,難道不叫證據?”
“哦。”相重鏡歪歪腦袋,漫不經心道,“原來老宗主空口說出的話,就叫證據啊。”
曲行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說這句話,漠然道:“你若是想要真切的證據,我倒是有個法子。”
相重鏡眼睛一亮,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曲行心中冷笑一聲,心道上鈎了。
相重鏡卻話鋒一轉,笑眯眯道:“我不信你的法子。”
曲行:“……”
曲行被耍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着相重鏡的神色更加猙獰了。
相重鏡笑着看他,心想:“又是一個被操控的愚鈍之人。”
一旁有和去意宗交好的修士眉頭緊皺,道:“劍尊,那您能自證清白嗎?”
相重鏡笑道:“不能,反正無論我說什麽你們都不會信,就算讓惡龍說你們還會覺得是我倆同流合污夫唱夫随。”
所有人:“……”
顧從絮:“……”
顧從絮尾巴尖突然一僵,差點控制不住回到識海裏去翻江倒海。
此人也太可惡了!
自己在幫他出頭,他竟然還在暗搓搓撩人!
宋有秋筆幾乎都要飛了,重重寫了幾個字:「夫唱夫随啊啊啊!」
那出言的修士臉都綠了,勉強繃着道:“那我說句公道話,您若沒有自證清白的法子,還是試試看曲宗主的法子,畢竟除了這個,您無法為自己洗刷冤屈。”
相重鏡被這個“公道話”給逗笑了,他伸手漫不經心地在龍鱗上畫圈,眸子彎着道:“我為何要向你們自證清白,你們算哪根蔥?”
那修士和曲行臉色一僵。
顧從絮尾巴尖都要僵直成柱子了。
被相重鏡的手指在鱗片上不斷畫圈的感覺雖然極其輕微,但不知怎麽顧從絮就是能察覺得到,甚至還能數得清相重鏡到底畫了多少圈,半個身子幾乎都要麻了。
巨龍還在給相重鏡找場子,崩住罵他的沖動,強行忍着那傳達到尾巴尖的酥麻。
修士冷冷道:“劍尊少年成名,自然心高氣傲。但您今日若是無法證明自己清白,反倒讓人覺得你是因為做賊心虛。”
相重鏡繞着自己肩上的一縷發,聽着這拙劣的激将法,笑得更歡了。
“好啊。”他撐着下颌懶懶道,“那老宗主說說看你能為我證明清白的法子。”
曲行面無表情地掐了個法訣,很快,因為顧從絮将威壓收去而恢複自由的孔雀緩緩飛過來,落地後化為一個彩衣少年的模樣。
孔雀仿佛被人操控的傀儡,滿臉木然,恭敬道:“宗主。”
曲行道:“這是我去意宗的鎮山靈獸,靈決能窺探人識海的記憶,若你對當年之事問心無愧,孔雀一探便知。”
相重鏡訝然地看着他,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愚蠢。
自己當年就是被孔雀操控才會被迫成為去意宗的一把劍,而六十年過去,曲行竟然還妄圖用孔雀控制他,還将攝魂說成是孔雀的靈決。
曲行所說的話沒有半分錯處,旁人不知孔雀能力的人聽到還覺得十分合理,全都在點頭贊同。
畢竟被靈決看一下記憶,并不會損傷多少靈力。
相重鏡看着曲行,知道他現在已經全然不顧面子,現在只想置自己于死地,孔雀能趁人沒有防備時強行使用攝魂,若是靠得太近,自己八成還會一不小心着了道。
相重鏡垂下頭,盡量不去看孔雀那雙滿是蠱惑的眼睛。
曲行故意道:“你是在心虛嗎?”
相重鏡并不理會他的挑釁,垂着眸漫不經心道:“孔雀的攝魂,曲宗主用的還真是順手啊。”
曲行道:“什麽攝魂,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孔雀是去意宗鎮山神獸,自然不會讓其他人知曉攝魂的能力,所以“攝魂”一出口,大部分修士都是滿臉懵然,除了一些年齡較大的,聞言瞳孔動了動。
“攝魂?”有一個滿頭白發的男人突然蹙眉開口道,“那不是三毒秘境中的罪人才會的禁術嗎?”
相重鏡倏地擡眼。
連顧從絮也是一愣。
就在相重鏡還要追問時,一直安安靜靜垂着眸沒說話的僧人突然釋放出一股純淨至極的靈力,化為虛空漣漪蕩漾開來。
相重鏡蹙眉看向他。
僧人始終垂着眼,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瞳孔,他聲音輕柔,令人如沐春風,興不起絲毫反抗之意。
“罪人之事,乃是三界避諱,閣下慎言。”
那白發修士立刻不做聲了。
相重鏡冷冷看着那一句話就讓周圍所有人摒除雜念的僧人,直覺此人便是操縱宿蠶聲乃至整個三門和妖族的背後之人了。
就在這時,孔雀倏地擡眼,安靜的瞳仁仿佛有花簇盛開,直勾勾地看向相重鏡。
相重鏡立刻垂下眼不去看他。
下一瞬,顧從絮猛地一聲巨龍咆哮,将一旁的客房直直給震塌。
巨龍威壓比方才僧人更淳厚地鋪開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所有威壓并未波及其他妖修,而是直直沖着那只使用攝魂的孔雀,孔雀猝不及防,膝蓋一軟猛地跪倒在地。
那力道之大,讓他的膝蓋直接跪出了一灘血痕。
孔雀被如此強勢的威壓逼得跪地,卻極其安靜地伏着,他睜大還未消散攝魂的眼睛,漂亮的眸瞳毫無神色,順着羽睫緩緩滑下幾滴淚,啪嗒着落在地面上。
曲行一驚。
巨龍居高臨下地看着伏地的孔雀,視線撇過他手腕袖間隐約露出的鎖鏈,眸瞳裏全是鄙夷:“你自己說,你方才要使的到底是不是攝魂?”
大概是知道孔雀受曲行的命令控制,顧從絮說完後,豎瞳森然看向即将要說話的曲行,殺意鋪天蓋地而去,冷冷道:“住口!”
曲行雙腿一軟,渾身的靈力竟然被顧從絮的殺意驚得無法流動。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三毒秘境的罪人留下的惡龍,哪怕被封印神魂也能借着一節龍骨輕而易舉将他挫骨成灰。
但龍骨依然比不上原身,顧從絮靠着一節龍骨打腫臉充胖子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但他明白若是他現在不在,相重鏡定會被那孔雀攝魂奪去神智。
顧從絮冷哼一聲,心想:“這都是為了讓他幫我找龍骨我才答應幫他對付孔雀!這是交易!”
真龍根本沒有要真心實意幫相重鏡。
他想着,再次對孔雀施了些威壓,言簡意赅道:“回答。”
被真龍護着的相重鏡一邊垂着眸一邊手指在龍鱗上畫得更歡了,若不是面紗擋着,所有人大概都能從相重鏡臉上看出寫滿了“他在護我哎”的神色。
顧從絮:“……”
顧從絮龍角都差點要發燙,終于忍無可忍,一邊強勢地對孔雀和曲行施壓,一邊氣咻咻地對相重鏡傳音。
“你別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矜持點好不好?!”
相重鏡:“……”
相重鏡有些茫然,自己只是在畫圈,哪裏不矜持了?
這條色龍每天都在想什麽?
就在這時,孔雀突然開口回答了。
曲行雖然被制住無法開口,但心中卻依然有勝算。
孔雀被去意宗操控這麽多年,早已沒了反抗之意,又受到操控靈獸法陣的束縛,根本無法将危害去意宗之事說出口,否則便會經脈逆流而死。
就在曲行放下心等着孔雀否認時,卻聽到孔雀聲音嘶啞地開口,道了聲。
“是。”
曲行一愣,在一片詫異驚呼聲中悚然看向孔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