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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宣子方指了指檢測器的屏幕，道：“你說這些是被‘吸’進去的物質在移動，但是這些物質卻沒有一個流動的方向，一般那些物質應該是從四面八方湧進黑洞裏，應該會呈現旋渦狀的吧。然而這裏卻沒有別的物質從外面流到裏面的痕跡，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高密度的物體在移動一樣。”

費拉根嘴唇蠕動了下，想反駁宣子方，卻找不出話來。

宣子方笑了笑，從他手中抽回通訊器：“教官，我們這邊出現了未知狀況，不知道你能否過來看一下？”

凱羅爾沒過多久就來了，宣子方将檢測器的畫面截屏一張張地調出來給他看，“這裏，雖然距離我們比較遠，但以它的移動速度，不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會跟我們的戰艦相遇。有沒有可能是敵人的戰艦？”

凱羅爾沉吟道：“應該不會是第七部隊的戰艦，這些軍方戰艦的質量只要套用标準模式就能查出來，即使使用了僞裝也有跡可循，我相信這個未知的東西應該有很多小分隊都注意到了，我去問問他們。”

哈爾斯道：“有可能是別的國家派過來的嗎？”

凱羅爾道：“目前只能猜測是這樣了，不過從密度測量的數據看，我也不能肯定……”

費拉根嘲笑道：“就這樣的水平還好意思當上邊防軍的高級士官？高級士官如果都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帝國早就要滅了。”

凱羅爾瞪了他一眼，知道現在不是跟一個看誰都不順眼的人計較的時候，他忙回到了前視窗，将這件事報告給了上級。

留在後視窗的三個人之間氣氛變得十分尴尬，哈爾斯還想在争取一下費拉根的友誼，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其實在處理這件事上，我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因為這是正規的軍事演習，我們應該嚴肅對待的，不是麽？”

費拉根嘲笑道：“你在跟我說教？”

“哈爾斯，你別管他了。”宣子方笑道：“費拉根這是在犧牲個人形象，來達到破壞邊防軍軍事演習的目的。”

費拉根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宣子方：“難道不是這樣麽？如果軍事演習搞砸了，邊防軍整體的實力就會遭到外界的質疑，只要軍部再煽風點火一下，那麽以後軍部能插手邊防軍的項目不就會變得更多了嗎？”他看着費拉根逐漸變白的臉色，笑了笑道：“在得知這次協會有意給艾瑪爾學院一些甜頭之後，軍官學校就打算犧牲這一屆的選手，來完成這個陰謀了吧？所以你的态度一直這麽消極，像個刺猬一樣，一點就爆。這樣更容易讓人懷疑你在戰争策略這個項目上具體得到了多少分，如果不是你的頭腦太簡單，連基本跟別人相處的道理都不懂，就是你一直在僞裝自己。”

費拉根臉色慘白，睚眦欲裂，死死地盯着宣子方。

哈爾斯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他是被震驚的，反應過來後，一向自诩口才不錯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這時，從前視窗報告完回來的凱羅爾就站在門口，看他臉上的表情，顯然也是聽到了宣子方之前分析的話。

費拉根喘了好幾口氣，才惡狠狠道：“你沒有證據這麽說！”

宣子方：“我說的當然都是猜測，畢竟一般人能走到這一步，即使被坑了，也依然會努力改變逆境。不思進取甚至跟全隊拉仇恨的人很反常不是嗎，我的猜測也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

宣子方早就注意到凱羅爾也在，他的話就說到一半，并沒有把話說死。

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凱羅爾，然後對哈爾斯道：“看來我們需要換一下崗位了，我覺得費拉根隊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會想再看到我了。”

凱羅爾語氣冰冷道：“不需要，我覺得有宣子方在，這次的演習會減少一些意外。”

費拉根怒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要看管我嗎！”

連哈爾斯都不敢出來打圓場了，盡管他喜歡對人展現他的和善與領導力的一面，但從立場上來看，他代表的是跟軍部勢同水火的禦統。

大家都沒有理會費拉根，凱羅爾嘆了口氣，臉色浮現一絲疲憊道：“我剛剛跟上面通過話了，莫雷少尉說，黑洞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我們繼續追蹤。”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檢測器上的截屏，搖了搖頭。

哈爾斯道：“那麽艦隊那邊沒有采取什麽防禦的舉動嗎，比如跟這玩意拉開距離？”

凱羅爾回答他道：“不可能，第三艦隊是個誘餌，目的是為了引起第七部隊巡邏艦隊的注意，據剛才我和少尉的通話，已經有敵方的巡邏艇發現艦隊了。”

“我們只能服從上級的命令繼續跟着那個東西了。”宣子方道：“教官，必須保持跟莫雷少尉的聯系。”

凱羅爾：“我會的。不過前後視窗需要調整一下，你們到前面去吧，這裏由我看着。”他又對費拉根道：“我并不限制你的自由，也請你不要在這種時候制造狀況。”

費拉根諷刺道：“如果我想的話，一個Omega能攔得住我嗎？”

“你現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宣子方眨了眨眼道。

一來，費拉根現在身處巡邏艇中，他不可能會做出讓巡邏艇陷入危險的舉動；二來，他目前也沒有能和外界溝通的手段，就算跟軍部聯系上了，也是鞭長莫及，為了自保，他當然不可能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行為。

而且，宣子方也有信心，對上這個Alpha的時候光憑格鬥技能他未必會輸。

巡邏艇遠遠綴在那個未知物體的身後，凱羅爾發現那物體的行進路線簡直就像是奔着第三艦隊去的，不由心驚。

然而在他們發現那東西之後不到五個小時，第三艦隊就跟第七部隊的艦隊開火了。

軍事演習裏用的炮彈火力只有平時配制的十分之一，光束炮中更多的是信息标記元素，能讓系統判定哪一方的攻擊力更大，從而将攻擊力更弱的一方淘汰出局。

這種标記元素和ABO的荷爾蒙标記成分有點相似，宣子方他們在實訓演習裏用的也是類似的元素。

如果那個未知物體真的是從別的國家偷偷潛進來的艦隊，那麽以他們此時演習中使用的火力，根本就無法殲滅真正的敵人。

這是凱羅爾最為擔心的地方。

他跟莫雷少尉每隔一個小時就通話一次，并明确表示那物體的前進路線有很大的機會會和艦隊相遇。

然而莫雷少尉只是讓他繼續跟蹤報告，并沒有跟他說做了哪些預防措施，艦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演習上，這次演習關乎着很多人的升遷情況。

凱羅爾越來越擔憂了，他們已經跟着那物體走了快二十個小時，從檢測器上甚至都能看到兩邊的艦隊激烈交火的場面，唯獨夾在中央的不明物體，密度反而還有增高的趨勢。

從藍沙帶離開後，他們的“視野”變得空曠許多，檢測器的誤差也相對小很多，不管是凱羅爾還是哈爾斯，他們都注意到正在追蹤的的這個東西已經超出了艦隊的範圍，人們總會因為未知而恐懼，即使是軍人也是同樣。

“情況怎麽樣了？”宣子方的聲音讓兩人都吓了一跳，凱羅爾對宣子方的印象從路人轉為略帶欣賞，所以并不是很在乎他進來的時候并沒有象征性地敲門。

不過，哈爾斯還是說：“子方，你不是在後面看着費拉根的嗎，為什麽不經允許就自己過來了？”

宣子方讓了讓身，露出跟在身後的費拉根，笑了笑看向他：“我把他綁起來了，并且關心未知物體的動向才過來問一問，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

凱羅爾在哈爾斯想要說話前率先道：“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會相遇了，莫雷少尉已經聯系不上了。”

宣子方盯着屏幕，想了想道：“看樣子，本來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艦隊是打算暫時停戰了？”

“是的。”凱羅爾道：“幸好他們并沒有一頭紮進演習裏，能及時調整過來。”

“晚了。”宣子方道：“碰上密度這麽大的物體，不跑就只有被吸過去的下場，而且他們的火力也打了折。”

凱羅爾道：“主艦上的光束炮和密光炮原封未動，倉庫裏也儲備了炮彈，應該能對付。”

宣子方皺着眉道：“我不太看好，只有不到一個小時……”

哈爾斯忙道：“子方，你不要想得太悲觀了，我們還不能确定這是個什麽，你也別這麽快下結論。”

“我建議教官再跟少尉聯系一下，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麽狀況，然後我們就關掉引擎，不要移動了。”宣子方道。

“可是……”哈爾斯露出不太認同的神色。

凱羅爾卻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在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我們最好按兵不動。”

然而凱羅爾仍是聯系不上莫雷少尉，連其他的上級也無法聯系得上，屏幕顯示兩方已經相遇了。

就在凱羅爾滿頭是汗地呼叫上級的時候，三人都從屏幕上看到了令人驚駭的一幕。

那個密度極高的物質，在碰上了兩個演習部隊的艦隊之後，密度數值再度往上蹿升，而且是呈幾何倍增，檢測器甚至因此而故障了！

兩三個小時之後，那東西再度移動，原本兩個艦隊所在的地方，風卷殘雲般，什麽都不剩。

連機甲的殘骸都沒有檢測到。

衆人一陣頭皮發麻，就連費拉根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