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王采兒這兩天一直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雖然自己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說到底，還是害怕的。從‘凡塵’回來，自己腦海中無時無刻不浮現着那個躺在床上的身影。那麽年輕，那麽帥氣，想來是對自己的人生很樂觀吧。可是，為了另一個同樣的男孩，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卻注定被自己給親手葬送。

哈！自己還在這兒悲天憫人，有什麽用？人都死了！連醫者要秉承的‘生命至上’的醫德都背棄了！她沒打算跑，自己犯下的事自己會承擔，只是可憐還在醫院裏的弟弟，她會說話算數麽？那個為了讓自己省心，努力學習，年年獲取獎學金的弟弟；那個會在自己打工回家，做好香噴噴的飯菜等待自己的弟弟；那個生病了卻努力瞞着自己的弟弟…… 那麽一個把姐姐當成天的男孩，他以後的路，會走好麽？自己注定會成為他人生的污點吧，有一個殺人犯姐姐……

“叮—咚”，正想着，門鈴突然響了，王采兒原本還有點血色的臉刷的白了。是誰？會不會是他們找過來了？不，不可能！不可能這麽快！自己還沒有見弟弟最後一面，她還沒有給自己明确的保證，自己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出事！

穩了穩心神，稍微鎮定一些後，清了清嗓子，用最平穩的的語調問道：“誰？”

“我是房東，劉姨。”

确實是房東的聲音。王采兒想到現在已經十一號了，确是收房租的時候（房租在每月十五號之前交齊），于是才放下心房，起身去開門。

只是門外卻不只是房東一個人。看到房東身後的一男一女，王采兒反沒了剛才的恐懼，只是平穩的說道：“請進。”

門外的一男一女自然是林凡和劉傑。為了不把動靜鬧大，兩人只是單獨過來，也沒有開車。只是，或許一般市民有可能不認識林凡，但身處醫界的王采兒不可能不認識。對面這個貌似十七八歲的女子，确是讓整個醫學界為之嘩然的大師級人物，或許，那些七八十歲的醫學泰鬥還不如這個年輕的姑娘。只可惜太過優秀的人也容易招人記恨……

林凡可不知王采兒心裏想些什麽，她來的目的卻很明确。以林凡的智慧，怎麽可能會認為這個毫無背景的小護士會是主犯，恐怕，是被人利用了吧。

“林醫師，既然你可以這麽快找來，說明你已經掌握了有力證據，只是，我可不可以有個請求，在跟你們走之前，去一個地方，放心，我不會跑的！”

“我想，王小姐沒這個必要。令弟已被接到‘凡塵’特殊病房，我們會盡力醫好令弟的病。”

王采兒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你們怎麽知道……不，小樂他與整件事毫無關系，他只是個高中生，他思想那麽單純，你們怎麽可以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看着王采兒着急的語無倫次的樣子，林凡忽然有些不忍。

這姐弟兩人從小失去父母，親戚也沒幾個去管他們，兩人靠着撫恤金相依為命，感情自然超乎常人。王天樂不忍姐姐辛苦，便瞞着姐姐，放學後就去建築工地給人家搬磚，最後卻出了意外，搬磚砸中腦部，搶救後成了植物人。因為沒有正規合同，王天樂又是自己硬求到的這份工作，所以工地并沒有給予賠償。王采兒傷心的同時，便開始沒命的兼職，賺錢為弟弟看病。今年畢業後，進入二院工作，才有了一些改善，但依然下班後去飯店兼職。

“王小姐，我想，你會錯意了，你弟弟在我們醫院确實是在接受治療，而且，我不認為，在現階段，除了‘凡塵’，其他醫院可以醫好你弟弟的病！”不是林凡自大，而是依現階段醫學發展的水平，确實還沒有哪家醫院醫好了所謂的‘活死人’。

“真的？你沒騙我？”一聽自己弟弟的情況有希望，王采兒眼睛霎時亮了。她一直以為弟弟會永遠躺下去，為了維持生理機能的正常運轉，每天都要服下大量藥物，可是自己的工資根本不夠，所以才會答應她的要求。可是現在，就是對面的那個女人——那個‘她’所要诋毀的對象，告訴她，王天樂有望恢複了！這讓她怎麽不激動？不是她傻，不知道去懷疑別人，而是自己已經絕望了那麽久，自己寧願相信它是真的，也許這樣，即使自己進了牢獄，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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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大可以放心，況且，這也是我們期待的一個挑戰。令弟将成為我們接待的第一例患者。”

“第一例？那……”名聲就算再響亮，之前沒有先例的事實，也不得不讓人産生懷疑，這可是人命啊。

林凡當然知道王采兒在擔心什麽，遂開口道：“雖然是第一例，但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們是不會做的，而且，不要我說，王小姐應該對自己弟弟現下的情況了如指掌，即使我們失敗的話，結果也肯定比現下強。”

“可是……”

“王小姐，我們醫院最大的特點就是即使當時治不好病人的病，也可以使病人安全等到可以治好病的時候——換句話說，就是，只要沒有意外，我們醫院絕對會醫好病人的，死亡只存在于意外，而且我講的意外到底是指什麽，我想，王小姐應該懂得，對吧？即使你們認為那是天方夜譚。”

倒不是林凡太過自大，而是一直以來，林凡從來沒有停止過藥物研究。目前為止，已經研究好了數十種藥物，很多已經注冊成為‘凡塵’特用藥物，其中當然不會缺少延長生命的類型。林凡還親自帶領了一個制藥小組，而且，小組目前成就也相當顯着，甚至于林凡還被中華醫科院特邀為院士。就目前來看，即使不借助于空間水以及靈藥，醫院運轉也可以照常進行，因為林凡率領小組使用普通草藥研制了多種藥物代替空間水與空間草藥，而且效果很令人滿意。

“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林醫師的醫術，好吧，林醫師想讓我做什麽？”

怪不得很多財大氣粗的人喜歡欺負弱小，原來看着別人如受驚的小兔子般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真的很有成就感，林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個壞人。

“王小姐認為我會讓你做什麽？殺人？還是放火？亦或是上演一場現實版的‘無間道’？”

“這……”

說實話，王采兒并不怕殺人，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在醫院工作也經常見血腥場面。只是畢竟自己是被逼殺人的，她自認并沒有到達喪盡天良的地步，對殺人放火相當排斥。

“放心，只要你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說一遍，我們不會難為你的，只是，法律的判決，我們不可以幹涉。”

“這我知道，你們不像一般受害人那樣對我進行打擊報複已經很難得了，還給小樂治病……”

“既然王小姐你可以這麽想，那我們也方便了很多，其實來找你之前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你只需要補充一下漏掉的內容就好。”

說罷，林凡從劉傑手裏取過檔案袋遞到王采兒手裏。

王采兒接過鼓鼓的檔案袋，打開後看到那一張張相片以及兩張光盤，那記錄着她最近兩天所有活動的紙張……不禁倒抽一口氣。

這才一天的時間，對方居然就掌握了這麽多的證據，好恐怖的效率！除了具體對話沒有紀律，其餘的一項也沒落。對方顯然懷疑主謀與相片裏的人物有關，只是沒有鎖定具體任務罷了，找自己顯然省了很多麻煩。

“既然你們答應就我弟弟，那麽我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這件事是譚小姐指使的，她答應我只要我照她說的去做，就把小樂安排在二院治療，并且以後的醫療費全免。只是她并沒有告訴我原因。”

“譚小姐？”

“我們院的院長的女兒，叫譚菲菲。”

“譚菲菲……”林凡嘴裏喃喃念着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猛然想起，當初和李敖群分手的原因就是譚菲菲。那似乎是很久遠的事了，因為蕭逸辰把她照顧得太好，以至于忘記了曾經的背叛。現在自己應該如何反應？傷心？難過？還是去報複那個自私的家夥？呵……好像都沒有，自己很平靜呢。就像面對別人的事一樣。自己好像已經快三年沒有和李敖群見過面了（盡管心裏認為是幾十年沒見了，可是沒人相信），應該不會是自己引起的吧。

“好，我知道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會派人保證你的安全，希望到時候王小姐可以替我們作證。并且，那個患者還活着，所以你最多也是殺人未遂，而且你不是主謀，所以，我小姐，不需要太悲觀，你會看着自己的弟弟重新站到你面前的。”

“真的？”王采兒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自己一直為害了一條人命而不安，也為自己将要面臨的判決而恐懼（她一直認為殺人償命），還為自己見不到弟弟好起來而難過。現在，終于可以松口氣了。“林醫師，你真的是我們姐弟的恩人，我一定會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林凡遞給王采兒一包藥粉和一粒藥丸：“這時軟筋散和解藥，如果遇到麻煩自己先服用解藥再撒藥粉，知道麽？”

“嗯。”

“只幾天，你沒事就呆在家裏，外面不安全！”說罷，林凡起身離開。“要是對方打電話過來，你就接，記得要錄音。”

“知道了。林醫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