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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桐丢不丢人, 宋丞相都不關心,他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把宋疏桐關回後院去。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姑娘能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就最好了。
宋疏桐才懶得看孟氏夫妻倆的臉色, 她認真挑了片刻, 擡頭道:“我選好了。”
劉溪詩頓時雀躍道:“姐姐快拿, 喜歡哪只就拿哪個。”
宋疏桐抿嘴一笑, 伸手拿了那只水頭差一點, 顏色也略微暗一些的镯子戴在手腕上,對郭夫人道:“這只我戴着正好,顏色又碧, 太惹人喜歡了, 多謝幹娘割愛。”
劉溪詩哪料到她會有這一招, 當下傻了眼:“姐姐, 你……”
宋疏桐擠擠眼:“你以為我不曉得你那點小心思麽,你想做孔融, 我偏不讓你得逞強。”
劉溪詩懊惱:“早知道我就先拿了。”
看着兩個小姑娘笑鬧,劉太傅夫婦倆相視一笑,原來他們不是沒有女兒緣, 之前只是緣分未到而已。
宋疏桐認了劉家做幹親, 又得了一套皇後賞賜的祖母綠頭面的事情,讓孟氏母女三人都非常不痛快。
劉太傅何許人也,千年門閥世家出身的才子, 當朝一品左丞相, 位列百官之首,他竟然親自上門對宋疏桐表示感謝,還認她做幹閨女, 這面子給的也太大了吧。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一時間滿京城都對劉太傅的兩個女兒議論紛紛,大家都好奇到了極點。
孟氏喜愛交際,尤其喜歡被人豔羨的感覺,可是最近,她無論打扮的多麽雍容華貴出門,別人都只顧着跟她打聽宋疏桐的事。
氣得孟氏都懶得再接請帖出門了。
後娘難做,冒牌後娘更難做。要不是宋疏桐這個死丫頭冒出來,她好好一個原配夫人怎麽會變成續弦繼室,被人各種嚼舌根,說她是二嫁婦。
都怪宋疏桐,這一切都是宋疏桐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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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蓮的心情也很郁悶,這麽多年了,她在京城千金小姐圈子裏根本沒有存在感,人人都說她是娘親帶來的拖油瓶,可她明明是爹爹親生的,卻有口難言。
原本滿朝貴女,除了公主郡主們,就數她和邵靈慧身份年齡相當,正好配得上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總該一人分一個,也不至于退而求其次去勾引邵世子,世子還對她愛答不理。
想起那天在英武侯府裏的事情李碧蓮就 * 生氣,她剛嬌羞地靠過去,屈膝行了個福禮,那男人就冷冷道:“滾。”
她連忙自我介紹:“世子爺,奴家是宋家的大女碧蓮,和靈慧是好姐妹,您腰間系的這個香囊正是奴家所繡,托靈慧贈予您的,奴家知道世子在邊關保家衛國,心中欽佩,今日在此遇上便是緣分……”
結果還沒等她羞答答把話說完,邵世子就把腰間的香囊一扯,直接丢進了湖裏,更加冷冰冰道:“再不滾,就把你也丢進去。”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李碧蓮想起來還是羞憤欲死,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主動送上門去,卻被那個男人這樣對待,傳出去簡直奇恥大辱。
都怪宋疏桐,這一切都是宋疏桐害的!!
宋碧荷本來挺無所謂的,她一向覺得,自己有親爹又有親娘,是宋家真真正正的大小姐,所以壓根瞧不上宋疏桐,也有些瞧不起李碧蓮。
所以不管別人對劉溪詩的事情怎樣想,宋碧荷一直安心在家裏準備着下個月皇家宴游會的衣裳,只想那日閃亮登場,讓太子殿下對她一見忘情。
李碧蓮見宋碧荷整日一副花癡的樣子,忍不住潑涼水道:“我的婢女吉祥家裏有個親戚在宮裏做太監,消息靈通些,聽說皇上原本有意選你當太子妃的,只你尚在年幼,故而猶豫,可現在半路殺出個劉溪詩,可能也回去赴宴。”
宋碧荷不以為然:“她去就去呗,我又不是沒見過,長得也沒比我俊俏到哪裏去,而且她都今年都十八歲了,天吶,多老啊。”
十九歲的李碧蓮頓時臉一黑。
她冷冷道:“聽聞皇後娘娘誇贊劉溪詩容貌不俗,她又是太子太傅劉大人唯一嫡出的千金,年齡也比你更合适。”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一向對老師情誼深厚,劉府也是常去的,近水樓臺先得月,若是一不留神讓劉溪詩占了先,你的太子妃夢恐怕就要稀碎了。”
宋碧荷被李碧蓮點撥了半天,到此時才陡然生出了危機感,她猛然記起,太子殿下上次來家裏,倒茶的時候,似乎連正眼都沒看瞧她一眼。
她慌了神:“大姐,這可怎麽辦?我是一定要當太子妃的,劉溪詩一個賣貨娘,怎麽配得上我的太子哥哥。”
李碧蓮幸災樂禍地拍拍屁股走了:“我哪裏曉得你怎麽辦,反正我又當不上太子妃,這等高貴的煩惱也輪不到我來琢磨。”
宋碧荷真是恨不得一腳把劉溪詩踹到爪哇國去,滾得越遠越好,最好徹底消失。
但她又沒那個本事去劉太傅府上撒潑。
她煩來煩去,忽然想起了宋疏桐。對了,就是因為宋疏桐那天話多,才把那個賣貨的賤婢從民間招回來的。
都怪宋疏桐,這一切都是宋疏桐害的!!!
宋碧荷可不像她大姐,有什麽事情陰陰的憋在心裏,她是爹娘的掌心寵,看誰不痛快立刻就得發作出來。
宋碧荷跑去找孟 * 氏,恰好李碧蓮也在,她氣呼呼道:“娘、大姐,我越看後院那個死丫頭越不順眼,都怪她,要不是她,那個姓劉的也不會冒出來,爹就不該把她找回來,我們就不能把她攆回鄉下去嗎。”
孟氏憋着火幾天了,惡狠狠道:“娘也看她不順眼很久了,礙眼的賤貨!”
李碧蓮遲疑了一下,說出了一件她考慮了很久的事:“娘,我覺得她遲早是個禍害,要不然咱們想點法子,讓她別在這世上活着了。”
李碧蓮讀過書,又成長在京城,眼界開闊些,所以謀慮的比母親和妹妹更深遠,她曉得爹爹的官位是如何得來的。
宋疏桐是當初那個倒黴的死鬼狀元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只要這點血脈一斷,那件隐秘的往事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揭穿了。
孟氏和宋碧荷聽了這話都是一愣,接着臉上帶了些詭異的興奮,齊聲道:“她該死。”
母女三人合計了一下,想到一個天衣無縫的毒計。
她們打算雇幾個市井無賴來玷污宋疏桐,壞她貞潔,逼她自盡,到時候就說她是因為過度思念亡母一時想不開,而那幾個無賴收了錢之後,因為自己做了壞事也不敢亂說,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有人好奇問幾句,反正宋疏桐是自己想不開死的,跟旁人有什麽關系,人都死了,難道還真會有人為她出頭不成。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宋疏桐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送到了屠宰場。
劉溪詩到宋家拜訪,家裏婆子為難道:“主母和小姐們去街上了,不在府裏。”
跟着伺候的金鈴卻牙尖嘴利地搶着道:“沒關系,我家縣主是來找你家二小姐的,只要二小姐在便好,煩請帶路。”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炫耀,她家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是炙手可熱的縣主了哦。
宋家的下人果然被震住了,不敢忤逆縣主,只好把劉溪詩和金鈴帶到了宋疏桐的住處。
兩間小小的房子,逼仄地縮在宋府後院的角落裏,一邊是院牆,另一邊是柴房。
宋疏桐坐在大榆樹下,拿着個岔了邊兒的破蒲扇乘涼,妙菱端着個木盆,正在地上潑水,把屋子院子全細細地潑了一層水,這個不透風的小角落頓時陰涼多了。
劉溪詩停下了腳步,鼻子發酸。
都說家醜不外揚,宋家的下人看見這情景也有些羞赧,讪讪地告退了。
宋疏桐聽見聲音才曉得有人來了,看清來人,她扔下扇子,驚喜地迎上前:“你們來得正好,剛潑完水,快來坐着涼快涼快。”
劉溪詩難過極了,坐下不說話。
金鈴則撿起那把蒲扇摸了摸開叉的破邊。
妙菱不好意思道:“我一直說要拿布條兒給包個邊兒的,老是忘。”
金鈴罵道:“你個蠢丫頭,懶死了。走,進屋找針線去,我替你縫。”
丫鬟們都走了,劉溪詩這才小聲道:“他們一直這樣對你嗎?”
宋疏桐道:“嗐,我 * 說我無所謂你信嗎,你要是心疼我,那你就好好做你的千金大小姐,然後嫁個乘龍快婿,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就很高興了。”
宋疏桐是真的很想說,你快快長成一根茁壯的大腿讓我抱啊。
劉溪詩怕宋疏桐難過,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拿出一封請帖給宋疏桐看:“明天英武侯府的羅夫人請了些交情不錯的女眷們去家裏吃飯,我特意問了送帖子的人,說也給你們府上送了帖子呢。”
宋疏桐接過來掃了一眼,有些吃驚:“又要請客啊。”
算了算,離上次這位侯府羅夫人宴客也沒幾天啊。
這個時代仍然是男女不同席的,不過這并不沖突,因為通常來說,女主人在家裏宴請各位夫人小姐的時候,男主人大概率在同僚家中痛快暢飲。
宋疏桐知道貴人們之間這種來往很尋常,越是世家大族越要交際,維持各自的影響力,這就是所謂圈子。
她只是沒料到會頻繁到這種份上,幾乎三天一小酒,五天一大宴,更沒料到女人的社交任務也這麽繁重。
難道是她的話痨屬性,影響到了文中的人物屬性,大家都愛找機會湊在一起唠嗑。
劉溪詩期待道:“你去不去啊?你會去的吧。”
宋疏桐把請帖合上:“我不太想去,再說她們也不會讓我去的,要不是你來,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劉溪詩倔強道:“要是你娘不讓你去,到時候我來接你,你坐我的馬車去。”
她又哀求道:“咱們一起去吧,我想讓你去,因為我誰都不認識,這還是我第一次去吃這種貴人們的酒席……”
劉溪詩的聲音越說越小,宋疏桐心軟了,誰讓這是她自己寫出來的親閨女呢,她只好無奈道:“好吧,我陪你去。”
她能理解劉溪詩害怕落單的心情,大概就跟上體育課自由活動,但是玩得好的朋友們那天竟然全請假了,只能一個人滿操場亂晃的落寞孤單差不多吧。
劉溪詩垂着的眼角立刻飛揚起來:“你真好。”
劉溪詩美麗的笑顏讓宋疏桐猛然想起一件事來,明天女主會在宴會上遇見文裏那位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男三號----英武侯世子邵浩廣。
這位對誰都一臉不耐煩的世子爺對女主一見鐘情,熾熱追求了幾十章,一度讓女主的心搖擺不定。
宋疏桐連忙道:“明天去邵府赴宴,你一定要穿一件鵝黃色的裙子。”
劉溪詩奇怪道:“為什麽?”
宋疏桐不好多解釋,只說:“因為我覺得那顏色襯你,而且鵝黃色多清純啊。”
其實是因為邵浩廣最讨厭鵝黃這個顏色,他小時候曾經撞見過邵爵爺的小妾跟外人通奸,當時那女子身上便穿着鵝黃色的衣裙,從此邵浩廣便見不得穿這個顏色的女子,覺得她們全是輕浮浪蕩之人。
宋疏桐故意讓劉溪詩穿邵浩廣最讨厭的顏色,也是存了一點小小的私心在。
她現在非常希望 * 劉溪詩飛黃騰達,她就可以早點抱着女主的大腿跟宋家那群混蛋說走好不送。
宋疏桐篤定地想,現在男女主肯定已經陷入愛河了,她不允許任何人來打亂感情進程,別說是男三號了,就算那位異族美男冷豔無邊的男二號來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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