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看江裴那一副‘我家的好白菜讓豬給拱了’痛心疾首的模樣, 方栩栩沒敢把江曼與齊冽閃婚的事抖露出來。
見勢不對,方栩栩立馬閃人,把空間留給兄妹倆。
“江裴哥,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
不等江裴應聲, 方栩栩給江曼遞去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後腳底抹油溜了。
方栩栩一走, 留下兄妹倆獨處, 江曼坦然面對江裴帶有質問意味的目光。
“哥, 我是個成年人了,談個戀愛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她笑得坦蕩,沒有半點心虛。
江裴卻十分心塞。
“要是別的男人也就罷了, 可對象竟然是齊冽,你還瞞着我把他帶到家裏來了,還給他洗衣服, 從小到大, 你連我的衣服都沒洗過,憑什麽給他洗。”
他也是剛知道賀家悔婚的事, 雖然心疼妹妹受這樣的委屈,可關于賀家悔婚一事, 他反倒是替妹妹開心的。
因為他知道江曼不喜歡賀庭州,而且賀庭州在私生活方面很不檢點,在外面和一大堆女人勾勾搭搭的,賀庭州根本配不上江曼。
賀家悔婚了也好, 像賀家那種背信棄義,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家,江曼如果真和賀庭州結婚,受的委屈會更多。
但在江裴看來, 賀庭州不是什麽好貨色,齊冽也不見得就是良人。
天下烏鴉一般黑,江裴覺得他們都配不上他妹妹。
江曼頓時哭笑不得。
“哥,我怎麽覺得你的怨念是來自于從小到大我沒幫你洗過衣服啊,要不我現在幫你洗?”
她嘴上這麽說着,但沒想真的這時候洗衣服,她拽着江裴的胳膊,将他拉到客廳,把放在沙發背後的裝衣服的袋子拿出來給他。
“這幾套衣服是齊冽給你買的,你試試看,要是尺碼不合适,還可以去換。”
江裴一向傲嬌,下意識就要拒絕,還想吐槽齊冽的品味審美什麽的,但江曼沒給他機會,在他開口之前又補充說,“衣服款式是我選的,你如果不喜歡,我再給你買新的。”
聽到她這句話,江裴心下一暖,郁悶也消散了。
在江曼的催促下,他去把幾套衣服都試了一下,找齊冽的尺寸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正合适。
都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江裴也不例外,就算對齊冽拐走江曼有諸多不滿,都還是勉強忍下了。
江裴在試完衣服後就進了浴室,洗完澡他邊擦着頭發邊從浴室出來,走到江曼身邊坐下。
他漫不經心說:“晚上你把他叫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江曼正在看方栩栩給她送過來的那本小說,聽他這麽說,把書往沙發上一扣,扭頭看江裴,微微一笑。
“他出差去了。”
江裴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只是一瞬便恢複自然,不鹹不淡應了一聲。
“哦,他還挺忙的。”
江曼側過身面對着江裴,認真地說道:“哥,他真的很好,你出事這段時間是他一直在幫我,陪着我,也是因為有他幫忙我才能請到秦律師做你的辯護律師,還有這次錢宇的事,我覺得也是他在背後出力。”
聽她把齊冽說得這麽好,江裴不以為然,輕哼道:“你就是太單純,不知道一個男人為了達到目的能做到什麽地步,齊冽那樣的人最會算計的就是人心,你可別傻乎乎的被他給騙了,男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某些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江曼好笑不已。
“難道你不是男人?”
江裴咬牙道:“就因為你哥我是男人,所以我最清楚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麽,齊冽那種精于算計的人,你這種小白兔不夠他玩的,知不知道什麽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江曼斂了笑容,嘆了聲氣,悠悠道:“可是哥,咱們江家已經沒了,他圖我什麽呢?”
江裴愣住。
是啊,齊冽那樣的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算他只是圖一時新鮮,怕是沒有閑工夫也沒有耐心做這麽多。
齊冽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精于算計,做什麽事之前先考慮的應該是利益最大化,但現在江家已經破産了,無利可圖,齊冽他究竟圖什麽呢?
江裴的目光定在江曼臉上。
“慢慢,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江曼微怔後一笑,“我如果不喜歡他的話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了,所以哥哥,你別為我擔心了,而且以後你在我身邊,他要是對我不好,你收拾他就行了。”
聞言,江裴把擦頭發的毛巾揉成一團,語氣有些沮喪郁悶。
“我現在這樣,和廢物沒什麽兩樣,守不住江家,爸也沒了……”
這是以前那個張揚自信且高傲的江裴絕對不會說的話,經歷過這些事情後,他不再是那個桀骜不馴,行事沖動的江裴了。
江曼張開雙手,抱住他。
“那些都不是你的錯,我們要好好活下去,這也是爸希望的。”
江裴痛苦地閉上雙眼,喉嚨堵得厲害,嗓音低啞,“爸爸去世前有沒有說什麽……”
江曼低聲說:“爸他很擔心你,他還說他很後悔,當初不該阻攔你去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爸說希望你不要記恨他。”
以前江裴是怨過的。
從小到大,父親對他一直很嚴厲,因為父親總是用自己的标準要求他,強迫他做一些不喜歡做的事,而他想做的事卻不被允許。
小時候他可能還會為了讨好父親去按照父親的要求做事,漸漸長大,他有了叛逆心,父親越是強迫他做什麽他就越是反抗。
他喜歡烹饪,喜歡做各種各樣的美食,而他的這些愛好在父親眼裏就是不務正業,沒出息,非逼着他學習怎麽管理公司,他從起初的陽奉陰違到後來的憋着一股勁和父親唱反調。
在江家的公司出事後他才醒悟過來,與父親和平相處,那父慈子孝的日子是短暫的,他還沒來得及盡孝,父親就走了。
他甚至連父親的最後一面也沒見上。
“以前是我不懂事,只會惹爸生氣,要是我以前就聽他的話,好好學習管理公司,在公司出事的時候就能幫他分擔一些事情,可是……”
可是他什麽忙也幫不上,只會給父親添亂。
到現在他才明白,有父親在,他才能做任性的江裴。
父親不在了,他是江家唯一的男人了,妹妹需要他保護,母親需要他照顧。
兄妹倆敞開心扉說了一些心裏話,彼此安慰,江曼覺得這段日子的奔波勞累不算什麽,只要哥哥好好的,她就知足了。
江裴沒在江曼這裏久留,洗完澡換了衣服,手機充上電,下午他就出門了,說是想出去走走,江曼沒攔他,塞給他一張卡,讓他需要什麽東西自己買。
卡裏錢不多,只有兩萬塊,身無分文的江裴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她給的卡。
江曼猜到他是要去找楊沛宜問清楚,所以她沒有阻攔,她也知道經過錢宇的事情後,江裴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沖動行事了。
他感情上的事需得他自己去做一個了結。
江裴一夜未歸,不過怕她擔心,給她打了電話報平安,說是要和朋友聚一聚,讓她放心。
第二天早上,江曼還沒睡醒江裴就回來了,還給她買了早餐。
等她吃過早餐後,江裴才說他想去見江父最後一面。
之後兄妹倆去了殡儀館,與江父做最後的道別。
江父下葬是在江裴回來後的第三天,葬禮是悄無聲息進行的,故而無人來吊唁。
在江父下葬後,很久沒在江曼面前露面的江母出現在了墓前,盯着墓碑看了許久,眼中卻不見悲傷。
離開墓園時,江曼走在前,江裴和江母走在後,母子倆沒說幾句就起了争執,而後江裴大步追上江曼,拉着她快步離開了墓園。
上車後,江曼才問他和江母吵什麽。
江裴看上去很煩躁,但和江曼說話時還是調整了語氣。
“媽想讓我跟她走。”
江曼問:“去哪裏?”
江裴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回答:“她想讓我和和他一起出國,我不想去。”
江曼沉默片刻,語重心長說:“哥,你以後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江裴笑了起來,伸手輕撫她的發頂,欣慰道:“我們家慢慢真是長大了。”
兄妹倆相視一笑,江曼發動車子,看了眼後視鏡,從後視鏡裏能看到江母的身影,但她沒有等江母。
江裴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随着車子行駛,江母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鏡子裏。
他并不擔心江母,因為剛才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裏邊有一輛車在等她,至于車裏是什麽人,他也不知道。
從前他只覺得父母感情不好,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父母之間的感情壞到了什麽地步。
丈夫屍骨未寒,做妻子的就已經迫不及待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江曼和江裴回到市區,去赴方栩栩的約,沒想到還有兩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三人剛到餐廳,還沒坐下,就看到易明非帶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朝他們走來。
方栩栩看清楚和易明非一起來的男人的長相後,驚呼出聲。
“齊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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