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歡喜 甜

陸允收拾好廚房才慢悠悠地溜達出來。

周安和餘可夏已經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跟單季秋聊天。

周安聽見動靜,轉頭看向陸允,朝他說:“趕緊過來, 就等你了。”

單季秋見狀也扭頭看過去, 正好對上陸允看她的雙眼。

眸與眸隔空相望,是他越發不加掩飾地眼神勾引, 直勾勾地看着她。

單季秋有點兒招架不住,轉回頭, 又撞上了餘可夏的探究目光。

也就一霎, 她便若有所思地把眼睛給收了回去。

四個人圍坐在茶幾周圍開始幹瞪眼。

輸了發紅包, 贏了請客。

單季秋打了兩輪, 就來勁兒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直往前貓着腰不太舒服,便直接撸起袖子往地上一坐, 開始洗牌。

陸允見狀,順手抄起一旁的靠枕給她遞了過去,跟她說:“起來, 墊着。”

單季秋現在全情投入在洗牌上,很自然而然地往一邊擡起屁股, 陸允便順手給她支了過去。

支好, 她才重新坐了回來, 調整了下坐姿, 倒着牌。

而這看上去更像是情侶間的互動, 被坐在對面的餘可夏盡數看進了眼裏。

周安等着下一輪開始, 拍了拍沙發, 說:“你這沙發不錯,坐着挺舒服的。”

陸允點點頭,朝單季秋擡了擡下巴:“她選的。”

周安瞧一眼單季秋:“不錯啊, 有眼光。”

餘可夏也跟着問:“話說,你家沙發幹嘛讓人季秋選啊?”

陸允往沙發背上懶懶一靠,道:“人樂意。”

單季秋倒好牌,擱茶幾上一拍,随口解釋說:“之前那個沙發特硬,就陪他買了這個。”

餘可夏“哦”了一聲,瞧着倆人,暗自一笑。

聊完沙發,新一輪的幹瞪眼也正式開始了。

只不過,剛打了一半,單季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單季秋一看是何起,擱下牌,用口型跟大家說了句“公事”。然後就起身到陽臺去接電話去了。

挂了電話,她從陽臺的懶人沙發上起來,回到客廳,對陸允說:“我用一下你電腦收個郵件。”

“書房。”陸允仰起頭看向單季秋,“密碼跟進門密碼一樣。”

“知道了。”單季秋說完便快步往書房走去。

餘可夏目送單季秋的背影離去,這才飽含深意地問了陸允一句:“怎麽季秋連你家密碼都知道?”

沒等陸允說話,周安就接嘴:“他倆從小到大有什麽是不知道的,他們之間就沒有秘密。”

餘可夏瞅着周安,啐了句:“直男。”

單季秋在書房打開電腦接收何起給她的一份資料,是有關一份傷人案的案例,跟單季秋手裏的案子很相像,不過審判結果卻是原告方勝訴。

何起讓她好好看看,再琢磨一下自己的案子,不要掉以輕心。

正看着資料,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何起。

何起:“我給你幾個點,你記一下。”

單季秋:“等一下師父,我拿個紙筆。”

單季秋說完,看了眼桌案上文件旁邊的A4紙,抽了一張。

她沒發現書桌上有筆,便順手拉開抽屜,看到一支鋼筆,就順手拿了出來。推開筆帽,在白紙上試了試,能出水。

“好了師父,你說。”單季秋拿起手機,說道。

挂了電話,單季秋看了看白紙上的幾點,目光一偏,落在了手裏的這支鋼筆上。

書房的燈光溢滿整間房,光打在筆尖處,泛着瑩瑩的光芒。

這是支英雄牌的老式鋼筆,在當年倒是很普遍的款式,但是現在幾乎很難找了。

她以前好像也有一支,原來陸允也有一支。

單季秋蓋上筆帽,在手上把玩了一下,便不甚在意地将鋼筆放回到抽屜裏去。

關了電腦,關了燈,單季秋走出書房順道去上了個廁所。

除了廁所,一邊拿紙巾擦着手,一邊往客廳走去,三個人玩起了鬥地主。

她幹脆坐在陸允旁邊的沙發上,将紙巾丢進垃圾桶,又順手從一旁拿起個柑橘,一邊剝着一邊看他的牌。

就還挺倒黴的,最大的只有一個2,其他的全是電話號碼。

十二月的柑橘汁水豐富,咬在嘴裏香甜可口。

單季秋打小就愛吃水果,尤其是這十二月的橘子,她一個人能吃很多。就是吃多了涼胃,外婆不準她多吃。

自打外婆走了以後,除了在爺爺奶奶那邊會吃到,她自己很少會買來吃,主要也不怎麽會挑。

這個是下午他們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陸允挑的。

別說,他就很會挑,很好吃。

“夏夏。”單季秋又掰了一瓣起身遞到餘可夏嘴裏,坐回去問她,“好吃麽?”

“甜。”餘可夏朝單季秋笑笑,又垂眸鬥地主。

“你怎麽不喂我吃?”陸允剛打了個對子出去,偏頭朝向單季秋,低聲問了一句。

單季秋本來都在看牌的,耳邊這麽來了一句,她收回視線正好對上陸允求橘子的目光。

“你打完了自己剝着吃不行?”她義正言辭道。

“手髒啊!”陸允晃了晃手裏的牌,理由充分。

與此同時,周安也跟着附和:“對啊,單季秋,你這是不公平對待了。”

單季秋尋思着自己喂個橘子還能喂出區別對待?

“好好好。”

她妥協地一笑,忙掰了一瓣胡亂塞到陸允嘴裏,又去掰了一瓣起身給周安送過去。

然後,她就被陸允伸手給扯了回去,順便拿嘴截了胡。

他微涼的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就像是親了一下似的。

單季秋收回手,感覺拇指和食指指尖又麻又燙,耳根子也不由得跟着燙了起來。

“诶,不是,允哥。”周安接了個寂寞,連連抱怨,“你幹嘛搶我的。”

陸允嘴裏嚼着兩瓣橘子,瞧了眼身邊微愣的單季秋,笑的心滿意足地說着一本正經的話:“你身邊擱着誰,你就敢讓別的姑娘給你喂吃的了?”

陸允話音一落,周安就被餘可夏踹了一腳,也說着模棱兩可的話:“你什麽眼力見兒?”

周安才納悶:“單季秋在我眼裏那就是個兄弟,至于麽。”

陸允把橘子慢慢咽下去,瞧着周安,提醒:“該你了。”

這一說,周安又繼續跟餘可夏一起連帶着橘子的仇一起報。

沒一會兒,周安就開始嗚呼哀哉起來:“操,看看看看,我這雙王活活餓死了,餘可夏你怎麽能出單?”

餘可夏立即擺牌反駁:“我這麽多單牌,我不出單我出啥,你雙王不知道炸他啊?”

周安:“我哪兒知道他一套連子就出完了。”

那邊廂,餘可夏跟周安在內讧。

這邊廂,勝利的陸地主湊到單季秋耳邊,含着低低的笑音,對她說了聲:“甜。”

本在看餘可夏跟周安互怼的單季秋,被這耳邊熱風一吹,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

她自然是知道他在說橘子很甜。

可是,他這語氣,擺明了就不止是針對橘子那麽一回事。

唯一讓她覺得是那麽一回事的是,跟她挑明了的陸允,變得真的很風騷。

……

這天晚上,餘可夏死活要跟單季秋睡。說是昨晚喝醉了沒睡成,今晚必須睡。

單季秋聽着這話說的,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周安聽着這話說的,卻感覺自己特像個多餘的第三者。

沒辦法了,陸允也不搭理他,他只能獨守空房。

晚上洗漱完,倆姑娘敷着面膜談天說地。

聊着聊着餘可夏問單季秋:“季秋,你有喜歡的人嗎?”

單季秋瞟了眼餘可夏,反問:“怎麽這麽問?”

餘可夏眨着眼睛:“就是覺得你這麽好,為什麽一直不談戀愛呢?”

單季秋:“緣分沒到吧。”

“那現在是不是到了?”餘可夏摘下面膜面向單季秋,直言不諱,“是陸允吧。”

單季秋:“……”

餘可夏見單季秋沒反駁,這幅模樣擺明就是默認了。

“也正常。”餘可夏說,“像陸允這樣的人,是很多女孩子遇見都會誤終身的人。你跟這樣的人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麽會看得見別人呢?”

“而你跟陸允其實是同一類人,也是驚豔了別人時光的人。相同的道理,他又怎麽會看得見其他人的呢?”

餘可夏支着腦袋看着單季秋,不由得一笑:“所以,我一直覺得你們如果能在一起并不會讓人意外,反而是一件很正常,也很理所應當的事情。”

單季秋瞧着餘可夏,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她并不知道,也似乎從未意識過自己會不會是別人的驚鴻一瞥。

可是她比誰都清楚,陸允是她漫長歲月裏,眉眼中唯一的那個人。

是那個他舉手投足,他眉開眼笑,他不經意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情緒一整天的人。

也是那個能讓她不經意間在題紙裏,在下雨起霧的窗戶上,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寫上他名字的人。

是她的兒時,是她的年少。

也慶幸于,将會是她未來的那個人。

“季秋啊。”

“嗯?”

“我看得出來,陸允也真的很喜歡你,他一定會讓你很幸福的。”

“我也這麽覺得。”

“陸允的身材一定很棒吧?那方面你也會很性/福快樂的。”

“……”果然,正經不過三秒。

……

餘可夏跟周安是第二天被餘可夏的媽媽勒令立刻飛回厘城,臨時改到下午的機票走的。

原因是餘可夏同學昨晚發的朋友圈定位在錦南,被她提前回厘城的母上大人看到了,早上奪命連環call讓她帶着周安立即回去。

安檢口旁。

“那等你明天過來聯系。”餘可夏本想着跟單季秋一起回厘城,結果她這沒辦法得先回去安撫人。

“好,到了聯系你。”單季秋點點頭。

“那我們走了。”

“拜拜。”

送走了餘可夏和周安,出了航站樓,陸允就被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給叫住了。

顯然陸允見到來人也挺驚訝的。

當然,他沒注意身邊這位姑娘的笑臉已經有些挂不住了。

因為人家一上來就抱住了陸允,感覺關系還很不一般。

“你怎麽在這兒?”來人問。

陸允還笑着回答:“送朋友。”

單季秋這心裏就更不爽了。

你還笑,你倒是挺開心的啊!

褚一諾一偏頭就瞧見了陸允身邊的漂亮姑娘。

她松開陸允,問:“你朋友?”

單季秋不知道眼前這個哪哪兒都好看的姑娘跟陸允到底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這個親密無間?

最重要的是她好看到讓她莫名産生了危機感。

确切來說,是她見過的姑娘裏最好看的一個。

她看上去是很明媚舒服的長相,給人一種莫名端正又願意親近的氣質。

而且,她跟陸允站在一起也很匹配。

反倒是她,就突然感覺自己變得很像一個局外人似的。

陸允眼瞅着單季秋的情緒變化,心裏挺樂呵。

這丫頭這副表情,這是吃醋了?

“單季秋。”陸允跟褚一諾介紹道。

“哦。”褚一諾一聽,耐人尋味地笑了起來,“鄰居家那個妹妹?”

陸允笑着一點頭:“對。”

這下換單季秋懵逼了,居然知道她?

所以,現在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陸允見單季秋一臉茫然,這才不疾不徐地再次開口介紹道:“褚一諾,我小姑。”

“小姑?”

單季秋脫口而出,再次打量褚一諾,這看上去跟她應該也差不多大吧?

“哎。”褚一諾笑着點頭應下。

單季秋瞧了眼擱在一旁偷笑樂呵的陸允,暗瞪了他一眼。

又笑得不太好意思地看向褚一諾。

您別誤會啊,我這不是在叫人。

我就是在表示驚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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