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笑看着劉擎情況似乎是穩定了些，就低頭問他：“能起來了嗎？”

劉擎身體早已經沒什麽事了，也就點了點頭。

跟着衛笑出去的時候，外面天已經暗了下來。

衛笑是個很心細的人，哪怕這個地方早已經荒的沒有了生機，可還是在走出去的時候想着把人院子的大門合上。

只是這鐵門實在是年頭太久了，門軸都鏽住了，打開的時候因為是順着的，這個時候往反方向合的時候，就不那麽好弄了。

衛笑用手推了半天都沒推動，也就索性把整個身體都貼在門上了，借着身體的力氣向裏擠去。

劉擎看見了，也就支撐着自己虛弱的身體，跟着也貼在另一扇門上，在那跟着衛笑一起合門。

終于那門在兩人的合力下合攏了。

大概是用力過度，衛笑整個人都是貼在門上的，大口的喘着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劉擎看到的是就是這樣的衛笑，平淡閑适的表情還有額頭滲出的汗珠，因為靠的近，還能嗅到衛笑頭上熟悉的洗發精味，跟他的一樣，都是那個牌子的。

明明是非常簡單的一個場景，劉擎卻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了，心也跟着微微的顫抖起來，他不知道這跟酸澀類似的感覺是什麽，在心底酥麻的好像把他體內所有的力氣都抽走一樣。

他就那麽靜靜的看着衛笑，想着把這個時候的衛笑跟以前的那個衛笑重合起來。

可劉擎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到這樣的重合，以前的那個衛笑，是絕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表情的。

劉擎也就沉默了起來，心底跟着浮現出些微的不安，他忙伸出手去，摸上了衛笑的鬓角。

衛笑早已經習慣了孩子氣的劉擎，也就扭過臉來給了劉擎一個随意的笑。

可這一看過去，衛笑心裏就是咯噔的一下，劉擎看他的表情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Advertisement

衛笑就猜着劉擎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忙問他：“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劉擎被問的就是一愣，他的手還放在衛笑的臉上呢，這個時候就跟心虛一樣的把手縮了回來，低聲說道：“還是很模糊，就想起些小時候的事。”

衛笑也覺着自己在這個事上太過敏感了些，總是三不五時的就問上一句，可打心裏來說，比起那個少爺劉擎，此時的劉擎要好的太多太多，衛笑也就有點抵觸劉擎之前的那些回憶。

等休息夠了，衛笑就跟之前那樣的握着劉擎的手準備離開。

這個動作還是倆人第一次出去逛街的時候養成的，那次逛街劉擎就跟什麽都不認識一樣，緊張的直捏衛笑的衣角，衛笑沒辦法，才想領着小孩似乎的牽上劉擎的手。

以至于後來再出去的時候，就跟形成習慣一樣。

衛笑不知道的是，他那随意的牽，卻讓走在後面的劉擎心口一顫，在那深深的呼吸了幾口。

回去後，衛笑随便做了些吃的，倆人就要準備休息了。

劉擎還是跟以前似的纏着衛笑要一起睡。

其實不用他說，衛笑也不會放心他自己一個人睡的，也就跟之前一樣的半跪在床上鋪床放枕頭，還把也許會用到的繩子之類的東西都找了地方放下。

只是以前兩人睡覺的時候，劉擎總在睡前鬧着讓衛笑跟自己說話。

可這一次的劉擎卻很沉默，什麽都沒有說的就躺下了。

關上燈後，躺在床上的衛笑卻覺着很不對，他也說不上具體哪裏不對，可就是覺着渾身的汗毛都是立着的，心裏也很不安。

衛笑終于是躺不下去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劉擎正半拄着頭靠在床沿那看着自己呢。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過，可衛笑就是這次的劉擎渾身上下透着股子古怪，他忙坐起來，甚至因為緊張還做了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動作，他把手裏的被子拉高了些擋住身前。

結果衛笑還沒問呢，劉擎倒主動張嘴了，“大概是睡的太多了，今天額外的清醒。”

衛笑沒想到劉擎會說這個，也就皺了下眉頭問劉擎：“那要不要我把燈打開？”

劉擎忙搖頭說：“不用了。”

嘴裏說着，手也很自然的落到了衛笑的身上，姿勢正好的那麽摟着衛笑的腰，就閉上了眼睛。

終于是到了白天，衛笑一般都是第一個醒過來的。

結果這次他醒過來看到的卻是空空的床側，正在納悶劉擎去哪了，就看見還穿着睡衣的劉擎已經端了早點過來。

只是那些早點實在是慘不忍睹點，半焦不焦疑似油條的長面團，還有一個蛋花湯，只是那個湯碗底還留着一小片雞蛋殼。

衛笑看了就是一愣，剛要說你這是做的什麽啊，可一想劉擎也是難得下次廚給自己做吃的，就算做的再難看也得給人個面子，也就一臉豁出去的要去接那個托盤。

只是這個時候劉擎卻不想給衛笑了，其實他端過來的時候就很猶豫，一方面他是非常想做早餐給衛笑吃的，可做來做去，看着那些始終沒啥起色的東西，劉擎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團扔拉圾堆裏。

這個時候雖是鼓足勇氣把那些還算過得去眼的成品端了上來，可那些東西真能吃嗎？

劉擎也是心裏沒底。

倆人畢竟是在一起時間長了，衛笑一看劉擎那個表情就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麽了，忙開玩笑的說：“你還舍不得給我吃啊，快拿過來。”

說着衛笑就接了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

劉擎一面盯着衛笑吃東西的表情，一面依在床邊小心翼翼的道：“我來回做了五遍，從早上五點起一直做到現在，可就是做不好，你要不喜歡就別勉強了……”

衛笑邊聽邊很開心的把那些都吃了進去。

衛笑那副開心的表情，讓劉擎都産生了錯覺，覺着自己做的那些東西大概也就是賣相不好，其實很好吃的吧，也就忙夾了一塊想重新确認下，結果那個剛到嗓子裏，劉擎的臉就給扭曲了，他發現那些還是跟他之前嘗的一樣，雖說不會難吃的想讓人吐出來，可也絕對好不到哪去。

劉擎也就明白衛笑對自己的那份好了。

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就是知道的。

劉擎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有那麽個父親，可又能遇到這個衛笑。

劉擎就坐在床邊，默默的想着，要是能跟衛笑永遠這樣的過下去該多好啊，可聰明如他也知道，這個大概就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