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絕地逢生
錦河公主獨孤妍身穿赤銮玄鳥婚服、頭戴花樹流雲冠,手持羽扇向皇帝皇後以及濮陽王夫婦告別後,便踏上了前往柔然和親的馬車。
待馬車一出建業城,獨孤妍便原形畢露,擡手,一把撩開面前擋住視線的珠簾,丢了遮面的羽扇,雙腿一伸,毯子上一趟,一臉享受人生的模樣,嘆道:“真舒服!”
一身黑衣裝束的秦落手握長劍環在胸前,一臉疑慮的看着獨孤妍,挑了挑眉,問道:“你現在該告訴我,這麽樂意上趕着去柔然和親,是不是在搞什麽鬼?”
獨孤妍笑側頭看了看秦落,道:“阿凰,你可別說,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确實頗有執劍走天涯的俠女風範!”
秦落的神情有些無奈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獨孤妍自知秦落不是那麽好糊弄過去的,但又怕隔牆有耳,故意笑嘻嘻的道:“因為我突然覺得去柔然也挺好的啊。”
秦落聞言,似乎明白過來了獨孤妍的顧慮,将手伸到獨孤妍面前,示意獨孤妍在她手上寫字。
獨孤妍握着秦落的手,在秦落手心寫下:“幫我。”
秦落蹙了一下眉,看着獨孤妍,似有不解。
獨孤妍又寫:“浪跡天涯。”
秦落不由問她:“姨父姨母知道嗎?”
獨孤妍笑說:“他們尊重我的選擇。”
秦落了然于心,她和獨孤妍一樣,都是不喜拘束之人。
上輩子,錦河無法改變遠嫁的命運,這輩子,她決定順水推舟,幫她一把。
其實此次前來柔然的前夕,秦落曾奉旨入宮見過皇帝一次。
和親柔然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真正與北秦和親的是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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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秦落與皇帝商議的暗度陳倉之策。
北秦南接大渝,北上有柔然和回鹘,東連大梁,西臨西域各藩國,西北隔着漠北與漠南相距的蚩丹在虎視眈眈。
北秦現今雖與柔然結盟,但這畢竟只是暫時的,只有與他們周邊的國家打好關系,和親必不可少。
這次和親東梁的乃是皇四女福嘉公主。
與此同時,遠在南境的建安王獨孤叡收到了一封出自建安王府的八百裏加急家書。
福嘉公主拜別皇帝後,便進了轎子,踏上了遠嫁東梁的和親之路。
此次和親,秦落在明,從北秦途徑西域,繞了個彎到柔然便按兵不動。
待得護送福嘉公主的護衛軍抵達山海關後,遠在柔然的秦落便可功成身退了。
此時,遠在建業城的城東賞心亭。
秦瑄拿着手中的魚食,一點一點的撒在湖面上,引得魚兒們竟相争食,似有些感嘆道:“也不知姐姐如今到哪了?”
一旁的鈴蘭有些試探性的回道:“估摸着應該快到柔然了吧,不知大夫人派去的那些人得手了沒?落姑娘經此一行,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秦瑄輕輕呵了一聲:“就憑那幾個蝦兵蟹将?那未必也太小看秦落的本事了,那些個,估計未到半路就已折了不少,還不是得那位靠貴人出手。”
鈴蘭假意好心道:“但願落姑娘平安無事。”
秦瑄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姐姐向來吉人天相。”
這已是北秦和親柔然的馬車離開建業城快兩個多月以後。
一大隊人馬浩浩湯湯的行在郊外古道上,行了将近将兩個多月,差不多還有五六日的光景,便能到得北秦與柔然邊境了。
又行了大半日,這次護送和親的護衛軍已是人疲馬累,便尋了個地方休整一下再行趕路。
待得馬車停下,一襲紅衣坐在車廂中的獨孤妍擡手掀開車簾,一邊看起了車窗外的景色,一邊和秦落道:“阿凰,你的眼睛可好些了?”
四五天前,有人潛入她們休整的驿站暗殺秦落。
兩人交手不過幾十招,那黑衣人眼見不是秦落的對手,擡手朝秦落的方向灑了一把飛粉後,便翻窗逃之夭夭了。
秦落不慎被那把有毒的粉末襲了雙眼,雙眼立時傳來一陣刺痛,雖然秦落當時立馬用清水淨了眼睛,勉強還可以視物,但随着日複一日,雙眼幾近到了失明的狀态。
情況再差也不過如此,秦落當時心道。
眼不見心不煩,秦落幹脆用黑色布條将眼睛遮上了,看不見,能聽到也是好的。
秦落向來不想別人為她過多擔憂,一臉淡然道:“無妨。”
猶記得出使和親柔然前與叔父朱雀門前拜別時的那一日還歷歷在目,轉眼之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多月。
原本寂靜陰冗的天邊突然飛過幾只寒鴉,逃似的撲騰着翅膀飛遠了,叫聲說不出的瘆人。
“啪嗒”一聲,簾子從秦落手中落下又合上,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兵胄走動和馬匹嘶鳴的聲音。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衆護衛軍握緊手中的武器,紛紛朝秦落和獨孤妍所在的馬車靠攏:“快!保護公主!”
“殺!活捉北秦公主!”
秦落努力去聽,追殺她們的那些人中有西域人的聲音,還有一種像極了西域口音,卻不像西域的口音,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殺手嗎?
不!他們說的并不是官話,口音聽起來倒像是西域的飛馬賊。
飛馬賊,又稱西域沙盜,初時在大漠以偷路過西域的中原商賈的馬和駱駝為生,後來便成了只要能賺錢,不論是燒殺搶掠,還是其他生意,一概不挑的團夥。
聽說西域沙盜出了名的難纏,他們對這裏的地勢極其熟悉,你因方向方寸大亂時,他們卻總能出其不意,給你致命一擊。
外面不知什麽時候傳來了厮殺和武器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此次護送和親的護衛軍副統領掀開簾子,急道:“屬下等先護送公主和秦大人離開此地!”
不待她們說話,便駕着馬車急奔起來,一邊殺出重圍。
馬車不停地在急騁,因為那些沙盜追的急,馬車奔馳颠簸在蜿蜒的山路上。
秦落和獨孤妍分別握着手中的彎弓,強忍着山路颠簸引起的不适,緊緊拽着馬車窗沿沒有松手。
那些追在身後的沙盜不停地放起了箭,沒過多久,馬車車廂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忽聞狂奔的馬兒發出一陣痛苦的嘶鳴,拔蹄跑的越來越快。
原來是馬臀中了一箭,一股連綿不去的血味在空中不斷地飛揚……
獨孤妍扶着車沿一把掀開了簾子,駕車的小卒中箭而亡,寡不敵衆,保護她們的那幾個護衛也已經死傷相藉。
眼見馬車就要沖向前方那片陡立的山崖,獨孤妍心中發急:“阿凰,馬已經失控了!”
秦落聞言,橫下心,扶着車廂沿站起來,伸出手,道:“阿妍,抓緊我。”
獨孤妍不疑有他,抓過秦落的手,兩人縱身一躍,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摔在地上的兩人顧不得疼痛,連忙爬起來,獨孤妍扯下繁冗的裙擺,帶着秦落連跌帶撞的往另一邊的空地跑……
追在身後的沙盜道:“她們往那邊跑了,快追上她!”
秦落耳畔生風,一邊跑,一邊仔細聆聽那些沙盜朝她們這邊而來的聲音,摸過身後箭簍裏的箭,搭弓拉箭,且戰且退。
獨孤妍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已經力竭的獨孤妍喘着氣剎住了腳步,看着腳邊被帶着踢到的石頭墜下了山崖。
她回過身,眼中不知何時已熱淚盈眶,竭聲對還在前面苦戰的秦落道:“阿凰!”
秦落聽到獨孤妍的聲音,會心一笑,她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
秦落的弱點完全展現在這些沙盜眼前,即使秦落箭法再如何超群,卻也吃了看不見的虧,所以他們肆無忌憚的握着白晃晃的彎月大刃,将秦落圍了起來。
只聽其中一個沙盜用西域話道:“殺了這個女人,我們只要北秦的公主。”
那些沙盜只要走路發出聲音,秦落立馬就能聽到,利落的擡手就是一箭。
幾回合下來,羽箭已所剩無幾,秦落寡難敵衆,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傷。
秦落自顧不暇,那些不懷好意笑着的沙盜慢慢地朝獨孤妍的方向靠攏而來:“美人,你不是很能跑嗎?倒是接着跑啊。”
獨孤妍臉色慘白,慢慢地松開了手中死命拽得皺巴巴的裙擺,往後退了一步,腳邊踩到的石子打了個滾,便徑直落下了崖底。
看來今日真的要亡命于此了!
此時,獨孤妍在心底毅然決然的做了一個決定,若是那些人敢過來,她便從這裏一躍而下。
她堂堂北秦郡主,寧死也絕不受蠻夷之辱!
“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三支淩空齊發的羽箭徑直飛向了那幾個不明所以的西域沙盜。
秦落聽到箭風,連忙側身,摸過箭簍裏最後三支箭,射向了那幾個已經近身的西域沙盜。
這些沙盜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砰——”地一聲,從馬上墜在了地上。
其餘幾個沙盜面露訝然的回過身,那個殺死他們同伴的少年再次拉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黑鬃馬擡蹄奔過來,引頸長嘶一聲。
那坐在馬上的少年朝秦落伸出了手,喚道:“秦落!”
秦落聽出來了,這是獨孤叡的聲音。
她伸出手,不由露出絕地逢生後的喜悅:“阿叡,你來了!”
獨孤叡握住她的手,将秦落抱上了馬,道:“我來了。”
這已是秦落來到柔然的第三日。
遠在南境的獨孤叡收到元順送來的家書後,得知秦落的情況,快馬加鞭星夜兼程,終于在五六日內趕到了柔然邊境,這才解了秦落和獨孤妍的困境。
秦落的眼睛在柔然藥師的醫治下,已經開始慢慢地好轉了。
又過了一日,秦落眼睛上的紗布取下,藥師說應該可以見光了,要是再來晚一點,秦落的眼睛他就治不了了。
在柔然的驿站待了四日,眼見秦落的情況好轉,獨孤妍安心辭別秦落和獨孤叡,準備去浪跡天涯。
秦落和獨孤叡送獨孤妍出了柔然城,秦落對獨孤妍離開的身影道:“阿妍,此一去,可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斜陽下,背着包袱、手握長劍的獨孤妍沒有回頭,只揚手朝秦落揮了揮,潇灑離去。
站在原地的秦落眯着眼睛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獨孤妍的身影,這才問道:“她走了嗎?”
獨孤叡道:“嗯。”
送別獨孤妍,秦落自然不會久留柔然,不日便收拾了行囊。
秦落跟獨孤叡道:“我準備回建業了。”
獨孤叡意簡言赅的說:“正好順路,送你一程。”
此次能從南境抽身趕到柔然來見秦落,已是忙裏偷閑,出來已快半月,他頂多還能再陪秦落四日,如果再不回去,估計幫他兜事的副将就要瞞不住了。
北秦與南渝交戰在即,主将卻不在邊境,這是對拼命守護南境疆土十幾萬将士生命的不負責,若是被南渝那邊察覺,到時引起的就不會是一點小小的波瀾了。
秦落颔首:“好。”
獨孤叡不知從哪買來一頂帶紗的胡帽,遞到秦落手中,道:邊境多沙塵,別讓風沙迷了眼。”
秦落拿着胡帽,不由莞爾一笑,還是個小悶葫蘆。
此次和親的護衛隊剩下的不過寥寥五六人,秦落與他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與他們通過氣後,便和孤獨叡帶着他們和一個向導啓程,踏上了回北秦的路。
沒了浩浩湯湯的大隊車馬,趕路也輕快很多。
秦落他們有向導相助,抄了近路,連趕了三四日的路,終于到得了白虎關外。
臨別前,秦落戴着胡帽,握着馬缰,策馬回過身,對獨孤叡道:“建安王殿下,待你凱旋回朝,我會在江花樓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獨孤叡颔首道:“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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