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死定了

砰砰砰, 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聲。

還有血液呼呼逆流往頭頂沖。

“唉。”

小姑娘嘆口氣,一下把他的神經掐住提的老高。

緊張忐忑。

屏氣凝神的看着她, 不知道她又會說出什麽“驚喜”。

然後就聽她藏在被子下面軟乎乎的小聲嘟囔,“虎狼之人。”

楚弈:……

“……”,喉嚨嘴唇幹澀的厲害,舔了一下,想說話,結果開口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所以我之後好傷心啊,明明摸都摸了,你第二天還兇巴巴的讓我滾。”

話音微頓,揚聲咬牙切齒惡狠狠的重複, 連露在被外面的白嫩的小腳丫都激動使勁的互相蹭了一下, 足見主人有多不滿。

“讓我滾!!!”

“好一個xxxxx的渣男!”

省略的部分不是什麽好話, 燒的暈乎的初櫻還知道自動消音, 在被子下面舉着手指數着數說,“叉叉叉叉叉。”

“好一個叉叉叉叉叉的渣男!”

Advertisement

高大的男人站在床邊, 啞口無言。

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大霧,又全是金星。

“我……”, 開口瞬間, 聲音沙啞的像在砂紙上磨了一遍似的。

“你怎麽?”她豎着耳朵問。

男人往常冷峻的俊臉緊繃微紅, 抿緊嘴唇一臉複雜的盯着穿上那個鼓起來的小山包。

叮咚。

門口的門鈴響。

楚弈迅速收回視線,得救似的下意識猛的松口氣大步往外走,額前的碎發随着他的動作被風微動。

聽到男人漸遠的腳步聲,初櫻悄咪咪的把被子掀開一角看過去, 輕啧一聲努了努鼻子。

居然跑了?

渣男實錘!

下一瞬哼哼唧唧的藏回被窩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熱啊,渾身都熱……

-=-

楚弈疾步如風, 從初櫻卧室出來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按下按鈕給外賣小哥打開樓下的大門之後,站在原地沒動,呆呆的看着眼前白色的牆面。

剛剛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如此虎狼之辭……!

都是他說的???

二十五年零兩個月以來,楚弈的內心世界從來沒有這樣豐富多彩過。

冷峻的臉龐一片茫然,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喵~”

小白貓不知道什麽時候跳下床跟過來,繞着楚弈的腿轉了兩圈,長長的尾巴尖打着彎來回搖。毛茸茸的小腦袋瓜仰頭看着高大的人類,猶豫一下,最後小爪子優雅的踏着步子過去,輕蹭他黑色的褲腿兒。

一低頭,一片白毛。

男人垂下眼睨了一眼小白,輕聲,“認出來我了?”

“喵!~”

一貓一人在空曠的門口Pm對視。

過了好一會兒,楚弈才又嘆口氣,整個人投降似的放松下來,頹然的蹲下直視小白,“小白,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咚咚咚。

“您的外賣到了!”

楚弈回神起身,推開門楚弈低聲道謝,接過藍色的紙袋子關上門。

藍色紙袋的口被兩個訂書釘訂死,走到客廳邊的餐桌,餐桌一看就充滿了小姑娘的心思,鋪上一層紅格子餐布,兩邊還擺着兩塊精致的餐墊。

沒心思再看,連忙把藥袋放上去輕輕打開。

裏面是成人的布洛芬膠囊藥盒。

側眸往安靜敞門的卧室看過去,楚弈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心裏建設。

說起來可笑,不管是他第一次做手術,還是第一次在醫學大佬們面前演講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後背緊繃,頭皮發麻,頸側的大動脈一跳一跳的。

心緒煩亂,怕她一會兒又說什麽驚人之語!

“呼”,輕呼一口氣,握緊藥盒屏住呼吸往卧室裏走。

等他進去的時候,床上的小山包一動不動。

硬着頭皮往裏走,楚弈頭一回品嘗到了窘迫的滋味兒。

他最近真是懂的越來越多了,楚弈在心裏輕嘲自己。

“藥到了,吃藥吧。”

硬着頭皮叫了兩聲,床上的小姑娘都沒反應,一動不動。

瞬間男人一凜,大步過去,輕輕掀開背角。

小姑娘把自己縮成一團,雙眼緊閉,秀氣的眉心打了個結,睡着了,但是睡的很不安穩。

心猛的一緊,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很燙,但沒剛剛那麽熱了。

松口氣,快速打開藥盒摳出一粒布洛芬,擰開膠囊把微苦的藥末撒進去。

轉身大步去廚房,随手從筷子盒裏摸了個勺子又跑回卧室。

小白一直喵喵喵的跟在他後面。

咔噠咔噠,銀勺撞擊瓷杯的聲音。

裏面的藥勻了,楚弈剛要去扶她,又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把溫水放到床頭櫃,才坐在床邊扶着她的肩膀,手臂有力拖起她虛弱的身子。

溫熱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楚弈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先是一愣,随即斂神,耳朵尖卻開始發紅。

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下意識放輕聲音哄她,“櫻櫻,吃藥。”

小姑娘眉心蹙了蹙,嘤咛一聲,紅唇濕潤微張。

楚弈眸色發深,看着她輕顫的睫毛,低沉的嗓音放的更輕,“退燒就好了,不難受了。”

把水杯放到她唇邊緩慢往上。

苦澀的藥液進到嘴裏,初櫻皺着小臉蹙眉,往後躲,可惜男人的手臂像鋼鐵一樣有力不可撼動。

“苦……”

她無意識的哼唧。

“知道知道”,不知怎麽的,她一說苦,他的心就緊了一下,跟被人狠狠握住一樣,不通血了,連着眼尾也發熱,“吃完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她意識朦胧,楚弈握着被的手指輕輕顫抖。

心疼她。

好不容易把藥喂下去,有一些褐色的藥汁順着她的唇角流出來沾濕他的襯衫。

楚弈渾然不覺,所有注意力都在懷裏的小姑娘身上。

回身把杯子放好,連忙拿起另一杯溫水湊過去,哄着她,“喝點溫水。”

懷裏的小姑娘剛剛被苦怕了,無意識的往後躲。

她一下碰到水杯,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的楚弈反應極快,猛的往後側身,同時手臂把她往另一邊帶。

潑出來的溫水都落在他胸口,胸肌依稀露出輪廓。

咔噠一聲開門聲,然後噠噠噠急促的跑步聲。

游玉急促的聲音傳過來。

“櫻櫻,櫻櫻我回來了!你好點沒!”

等游玉跑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時,瞬間眼睛瞪的大大圓圓的,腦袋上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男神袖口挽起來露出有力的小臂,淩亂的襯衣遮不住他身上性感的肌肉線條,胸口布料濕透,一片暗色,而被燒的鮮嫩欲滴渾身泛粉的櫻櫻被他攬在懷裏,紅唇濕潤泛着水光。

游玉:?

你們長的好看的人,喂個藥都要這麽浪漫嗎?

和游玉疑惑的目光碰觸在一起,楚弈先是一愣,随後感覺到懷裏的姑娘哼哼唧唧的往他懷裏拱了拱身子,柔弱的手臂環住他的腰。

游玉頭頂的問號瞬間變成驚嘆號!

楚弈:……

渾身緊繃,但動作很穩的把水杯放回床頭櫃上之後才緩緩的把初櫻放下。

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驚醒她。

随後起身,面色如常的看向游玉,只是耳朵尖紅的厲害。

“她可能要開發發汗了,麻煩你幫她換一下衣服。”

刷拉一聲,布料摩擦。

眼神掃過去,看到她紅潤的小腳丫伸出來,楚弈俯身,自然而然給她蓋好被子,然後繼續說道,“不然她會不舒服。”

游玉聽了這話一愣,然後嗯嗯兩聲。

沒想到男神心這麽細?

看起好不像噢。

“我摸……摸了……”,初櫻翻身的時候輕聲呢喃。

站在床邊的游玉疑惑的看着高大的男神,低聲疑惑,“櫻櫻說摸啥了?”

“……”,楚弈垂眼沉默。

“你回來我就先走了,有事要找老師。”

“行,那男神你走吧,但是別告訴叔叔啊,櫻櫻不想叔叔擔心,要一會兒櫻櫻沒退燒,我再給叔叔打電話,好嗎?”

“好。”

看着男神大步離開的身影,游玉心中有異的歪了外腦袋。

怎麽感覺……有點奇怪呢?

而床上的櫻櫻還在輕聲嘟囔,“摸到了……”

摸到了?

摸到啥了?

-=-

從初櫻那紅着耳朵落荒而逃之後,坐在車上,楚弈平複一下心情給初曉川打了個電話。

小姑娘熬夜查資料受凍,估計心裏也是有火才燒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他得想想辦法。

周末,初曉川難得的沒什麽事情在家,悠哉游哉的坐在茶臺前泡茶喝,接到楚弈電話之後笑容和藹欣慰,“好,你來吧。”

他這得意弟子雖然性子很淡,但是心裏還是記挂他這個老師的。

初曉川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半個小時之後,初家別墅門鈴響。

初曉川訝異的快步走到門口開門,看着一身涼氣風塵仆仆的愛徒低聲問,“這麽早?”

不到九點就到了。

大周末的,難得休息,居然沒睡懶覺?

心裏對楚弈還是有點了解,初曉川迎他進來,囑咐劉姨給楚弈倒杯溫水。

“我泡的紅茶,怕你喝不慣。”

兩個人到書房剛坐穩,劉姨放下水杯離開之後,楚弈直接開門見山。

“老師,這次醫院的事,後續您有什麽準備嗎?”

那個發着燒的小姑娘不想讓老師知道,他就替她瞞着。

初曉川驚愕,詫異的看着楚弈,“你不是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聞言楚弈沉默,他是不感興趣,可這事牽扯到初櫻,嗓音低沉,“現在感興趣了。”

“哎呦”,初曉川詫異。

不過對着愛徒也沒什麽可瞞的,“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你聽我慢慢說啊。”

說着,初曉川面色沒有一絲異樣,哼着歌從旁邊掀起一個新的茶碗放到楚弈面前,又端起茶壺老神在在的往茶碗裏倒。

茶湯溫潤透亮,帶着一股清香。

楚弈:?

一點都沒有鬥争落敗的失意感,這時候他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眼神跟着老師的動作走,最後落在老師臉上,遲疑一瞬然後才問,“老師故意的?”

初曉川得意的瞥他一眼,笑眯眯的,“終于發現啦?”

把茶碗往楚弈那邊推了推,初曉川往後靠到椅背上娓娓道來。

“這事兒啊,就是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兒。”

“上面要收拾姓項的背後的人,可是那人藏的太深,這不給他們挖了一個坑等他們跳的。”

楚弈蹙眉聽老師說完,心中有數了。

詐輸啊。

等對面得意張狂露出馬腳。

“诶,小楚啊,你這關心我,我很感動啊!”

初曉川混社會這麽多年,要真沒點看家的家夥什,怎麽給老婆孩子撐起一片天啊。

這事兒布局久,他的人脈藏着,城府又極深,自然而然做到這步。

血雨腥風裏走過來這麽多年,頭一回“輸”了之後有人大早上上門,沒有避險的關心詢問他,初曉川覺得心裏暖呼呼的。

他眼光好,看重的孩子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孩子。

結果下一秒就看自己的愛徒臉色沉下去,眉眼裏寫滿了不滿。

初曉川疑惑,“怎麽了這是?”

聞言,楚弈第一次對着老師面色有些冷,緊緊抿唇,語氣裏藏不住的火氣往外燎,“老師應該先說一聲,不然身邊的人擔心怎麽辦?”

聽了這話初曉川更愣了。

更在他身邊的人,誰不是刀山火海裏過來的,哪有什麽擔心不擔心的,埋頭就幹!

靜默半晌之後,初曉川才回過神,“是櫻櫻擔心了?”

“嗯。”楚弈低聲應。

疑惑的眼神在年輕出色的男人臉上轉了幾圈,最終化為一絲了然,初曉川輕點椅子扶手,“我想這兩天跟她說一聲來着。”

然後眉心起了個小包,“我看她情緒挺正常的就沒着急,怎麽了,櫻櫻在醫院裏吃虧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假輸,初曉川一點都沒往心裏去。

再就是初櫻放在心內,主任副主任都是他帶出來的,再加上楚弈這個軟硬不吃的學生,他一點都沒擔心。

一想到女兒吃虧了,初曉川面色立馬變了,濃眉豎起,眼神頓時兇狠起來。

“沒事兒”,楚弈垂眼,松口氣,然後下意識順着小姑娘的心思把她的事情掩下去,“過幾天您跟她說一聲吧。”

“行,我中午飛機出差,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聞言楚弈舔了舔嘴唇,默不作聲的等着,握着茶碗的手指不着痕跡的用力。

等了一會兒初曉川疑惑的诶了一聲,“櫻櫻沒接電話啊。”

“一會兒我再打,你看到她的時候也跟他說一聲。”

“好。”楚弈心中巨石落下,從善如流。

挂念着那個小姑娘,出神的想,既然老師沒事兒,她應該不會再自責哭了吧?

不知道她退沒退燒,楚弈惦記着,也不知道游玉能不能把她照顧好?

游玉好像還是個小姑娘呢。

心裏有事兒,就有點心不在焉。

又跟老師說了幾句之後開口告辭,“您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還有點事得先走。”

初曉川渾然不覺,站起來要送他。

“老師您坐着吧。”

聽到這話初曉川也沒客氣,正巧來了個電話,笑着跟楚弈擺手,“這段時間幫忙多照顧照顧櫻櫻啊。”

“一定。”

眸光閃爍,想趕緊過去告訴初櫻這個好消息,又想看看她退沒退燒。

轉身關上門,剛一擡眸眼神定住。

門外,顧連影站在門口。

看到楚弈出來,莞爾一笑,“有空跟我過來一趟說兩句話嗎?”

楚弈聞言先是一愣,随即點頭。

跟着顧連影往她的書房走,初家很大,初曉川和顧連影各自有屬于自己的書房。

吱呀一聲推開書房的門。

果然裏面布置的氣質和初曉川書房冷線條的感覺很不一樣。

柔軟的深綠色綢緞沙發,典雅沉靜。

落坐之後,顧連影溫柔的給楚弈倒了一杯花茶。

動作溫柔,言語卻開門見山。

“楚弈喜歡我家櫻櫻嗎?”

詫異的擡眸看顧連影一眼,楚弈沉聲,“喜歡。”

然後就看顧連影唇邊的笑意淡了下去,“那之前,為什麽那麽對她呢?”

師母臉上依舊挂着笑意,眼神卻涼,直直的盯着楚弈溫柔低聲追問,“你現在是想回頭嗎?”

-=-

從初家出來之後,楚弈心思煩亂。

坐上駕駛座上,自己靜坐了好一會兒,想起剛剛師母說的話,眼神黯淡。

五分鐘之後,踩下油門往初櫻那開。

火紅的尾燈亮起消失不見,初家別墅二樓的窗簾才重新落下。

路上楚弈找了一家廣式粥店,打包了兩份皮蛋瘦肉粥。

她還發燒,發物都不能吃,皮蛋瘦肉粥還能有點滋味兒。

重新到初櫻家樓下按響門鈴,不一會兒們就被打開。

陷在天鵝絨大床裏的小姑娘紅唇微張,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楚弈看了,自然而然的拿過旁邊的毛巾,小心仔細的給她把汗擦幹。

那細致的模樣像對着絕世珍寶,一碰就碎了似的。

游玉在後邊看着,眼神落在閨蜜身上,忍不住羨慕。

“我在這坐一會兒。”楚弈低頭。

然後楚弈就坐在那,靜靜的給初櫻擦了一上午的汗。

直到中午,初櫻睫毛顫動似乎要醒來,楚弈心裏一驚,跟被燙了似的立刻起身。

對在一旁一起守着的游玉真誠道謝,“謝謝你。”

游玉:???

那倒不必,她啥也沒幹,就坐這玩手機了。

還把男神仔細認真堪比做實驗的側臉拍照給楚昭發過去,暗搓搓的感嘆。

——你哥在櫻櫻面前可真是驚人啊……每每都讓我有一種換魂之心驚肉跳之感。

悄咪咪的跟楚昭八卦,時不時的往床邊瞥一眼。

主要是怕孤男寡女,櫻櫻還發燒,她有點不放心……

倒不是質疑男神的人品。

男神人品好不好和她保護櫻櫻是兩回事。

本來沒覺得什麽,男神一開口,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度男神之肚了!

忙垂下眼跟男神擺手,“沒什麽沒什麽。”

站在門口看着男神離開的背影,游玉關上門,慢悠悠的回到卧室看陷入甜睡的初櫻。

忍不住腹诽,櫻櫻啊,你快退燒吧,我感覺男神心都要碎了。

離開之後,楚弈沒回家。

而是坐在駕駛座上一直盯着手機。

另一邊拿起副駕駛座位上的kindle,打開一篇文獻。

天色漸暗,火紅的太陽燒着一大片雲彩,橘色染着熱烈的紅。

等天徹底暗下來之後,他仰頭看着亮起來的窗口,拿起手機給游玉發了一條信息。

楚弈:她退燒了嗎?

樓上客廳裏的游玉拿起手機看到男神的新消息,感慨萬分滿心豔羨的回他。

游玉:退了,又睡了。

過一會兒手機嗡一聲。

楚弈:好,有事随時發信息。

這晚,楚弈沒回家。

孤零零的坐在冰涼的車裏,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可擡眸看到窗口溫暖昏黃的燈光,心裏暖意融融。

就這麽守了一夜。

-=-

早上。

楚弈回家換身衣服,開車去看看初櫻怎麽樣了,沒想到等了好半天沒見她的人影。

給她打了電話她沒接,又給游玉打了一通電話,才知道她已經跟游玉出發回家了。

雅苑的家。

“櫻櫻嗓子啞了不好說話,讓我告訴師兄一聲,謝謝你啊~”

“嗯。”男人沉聲,失落的看一眼暗下去的窗口,楚弈轉動方向盤,拐上馬路。

等楚弈反應過來的時候,藍色沃爾沃已經停在初家別墅外面。

大手搭在門把手上按下去,一條長腿落到地上,呼呼的冷風往車裏吹,熱乎氣瞬間就散了。

耳邊又響起師母昨天跟他說過的話。

心裏的弦繃緊。

不行,還不是時候。

可一想到今天看不到她,心裏就跟擰了多少道彎的繩索一樣難受。

坐回車裏忍不住給初櫻發了一條信息。

——能把wx加回來嗎?

結果那邊一直沒回。

這一天,楚弈又多懂了一些滋味。

焦急忐忑,心癢難耐。

想給她打電話問問她身體怎麽樣。

又擔心打擾她。

還有一個念頭橫亘在他心頭盤旋。

她說的那些話,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想想如果小姑娘說的都是發生過的,那他,可真混蛋啊!

在外面等了許久,沒等來她的信息,卻接到醫院的急招,不得不無功而返。

這一忙活,都到深夜。

-=-

周一,晨光熹微,天亮的越來越晚,一路上天蒙蒙亮,路邊站崗一夜的路燈滅了。

十分鐘之後,楚弈踏着清晨的冷風進到醫院大樓。

今天又沒接到人。

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小姑娘聲音軟糯打着瞌睡,“在游玉車上呢,快到了。”

想着小姑娘今天可能要來上班,走到一半拐了個彎,往一樓的小超市那邊走。

站在架子前輕車熟路的找到初櫻最喜歡的玻璃罐咖啡遞給收銀臺的阿姨,“麻煩您加熱一下。”

收銀臺旁有個紅色的小加熱箱。

阿姨一聽愣了,這得加熱多久才能熱啊。

但是年輕的男人又帥又氣勢,她沒舍得怼,開口試探道,“要不然你換個鐵罐的,裏面也有塑料瓶的。”

然後就見男人挑剔的目光落在加熱箱上,蹙眉低聲,“不行,這些手感不好。”

阿姨:???

她可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喝個咖啡還挑手感好不好?

“這樣,我每樣拿幾個,您幫我拿個塑料袋。”

阿姨聽了,一臉茫然的依言把塑料袋遞給他。

下一秒就愣住了。

看着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扯開袋子,小心翼翼的把玻璃瓶放進去,然後用其他從加熱箱裏拿出來有些溫熱燙手的咖啡環住它。

這是喝咖啡啊,還是貢咖啡啊?

又忍不住打量一眼奇怪的男人。

這一看才認出來,試探着問,“您是心內的楚醫生吧?”

楚弈側眸看過去,輕聲嗯一聲,然後點頭道謝,小心翼翼的拎着塑料袋離開。

看着男人大步離開的身影,小超市的老板娘大媽盯着他疑惑的搖頭。

哎呦,這怎麽回事,天才都這麽奇奇怪怪嗎?

想着家裏犯渾不愛學習的傻小子,嘶一下自顧自的嘟囔,“要不然,考個大學就行,不逼他學習了……”

要不然學成這樣,咋找媳婦啊?

-=-

楚弈不知道超市老板娘心裏想的什麽,一心想着一會兒初櫻來了之後,咖啡可別涼。

就算她不喝,暖手也好。

她喜歡摸遠鈍的玻璃罐。

自從那天她撲在自己懷裏痛哭之後,他的任督二脈好像被神奇的打通了。

他還是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确的愛一個人。

但是他想她開心,想看她笑。

想給她帶去愉悅幸福,哪怕是一點點,這種瑣碎的小事。

想到小姑娘一會兒心滿意足的神情,楚弈唇角也忍不住揚起。

溫和的笑意柔和他冷峻的面龐。

對面周昭年挂着兩坨黑眼圈急匆匆的走過來,看到楚弈先是一愣。

嘶,自從他兄弟下定決心幡然悔悟要追櫻妹之後,變化太大了。

籠罩着楚弈常年不散陰郁低沉的情緒漸漸潇灑。

尤其是看到楚弈現在唇角的笑意。

呵呵,他突然感受了自己身上散發着單身狗的清香。

媽蛋!

楚弈目不斜視垂眸不知道想什麽,眼瞅着要跟自己擦肩而過,周昭年終于忍不住了,“老大,停下!”

止住腳步,楚弈唇線方平,側眸看他。

冷靜的眼神平淡無波。

用眼神問他,有事?

呵呵,感受到自己地位與櫻妹的巨大落差。周昭年嘔了一口老血,無語的嘆口氣,“那個啥,我剛剛從辦公室門口過去妹來得及進去。”

疲憊的大夜,讓他的東北口音嘩啦啦的露出來。

“我看辦公室裏有個小姑娘站櫻妹辦公桌前鬼鬼祟祟的,你快去看看。”

聞言楚弈面色徹底淡下去,嗯一聲擡步要走。

疾步如風,剛走兩步又停住,回頭看一眼周昭年蕭瑟的背影,沉聲,“昭年。”

周昭年猛的停住腳步,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弈,捅了捅耳朵。

楚弈叫他啥?

然後就看楚弈垂眸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的塑料瓶,揚手扔給他,看他接住之後轉身就走。

周昭年怔愣的看着手裏的溫熱的咖啡,錯愕的嘴唇微張。

卧槽。

櫻妹太無敵了,他認識楚弈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感受到楚弈身上這種稀松平常的人氣兒。

-=-

楚弈走到辦公室門口止步,透過門上的玻璃果然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女人站在小姑娘辦公桌前面,面色一下就沉下來。

還敢碰初櫻桌上的東西?

他都不敢!

嚯的打開門,面色肅然的看着站在初櫻桌前來回打量的陌生女人。

嗓音也跟着冷下去,“你是誰?”

陌生女人身着大紅的連衣裙,聽到楚弈的嗓音連忙回頭,眼波盈盈羞聲羞氣的,“師兄,是我呀。”

眉心的褶皺更深,面色冷肅。

這人是不是不會說話,是我?

他哪知道她是誰?

有病?

“我啊,項靈雪。”

項靈雪垂下眼,臉蛋羞紅,“之前……我給師兄送過禮物的,師兄記得嗎?”

聞言,楚弈面無表情的拎着包走進去,越過她仔細打量初櫻的辦公桌。

無視她剛剛說的話,冷聲道,“抱歉,我們要開始工作了,請你離開。”

哪知項靈雪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盛。

“是呢,我跟着師兄。”

楚弈:?

轉頭面無表情盯着她。

項靈雪覺得頭皮發麻,男人巨大的氣場微壓她都不會說話了。

“我……我是心內科的實習生,我爸爸,哦不是,院長安排我來的。”

“院長?”楚弈若有所思,冷嗤一聲擡眸看她暗含嘲諷重複,“院長?”

“嗯嗯,以後心內科就我一個實習生,那我可以把這個位置收拾出來嗎?”項靈雪抿唇笑的有些拘謹,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話裏的情緒,“我聽說之前是初櫻在這,她好像被調整到其他科室了。”

說着,項靈雪連忙低頭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罐咖啡遞給男人,“師兄給您,以後就麻煩您了。”

楚弈垂下眼簾,面無表情。

吱呀一聲,大門推開。

初櫻站在門口,看着辦公室裏相攜而立的一雙男女。

微微挑眉,唇角微揚,意味深長的看着眼前含羞帶怯的老對頭,

還有對面那個冷峻英挺的男人。

這是……寒冬臘月,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啊?

塑料袋嘩啦的響,初櫻視線順着他的動作看過去,裏面隐隐約約能看出來,一袋子各種各樣的咖啡。

一擡頭又看到項靈雪手中的眼熟咖啡罐。

聽到開門聲,楚弈猛的回頭。

看到小姑娘站在門口,心唰的一緊,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周六尴尬的離開之後,楚弈想了很多種他們再次相遇的場面。

也摸不準她到底記不記得高燒時說過的話……

但萬萬沒想到,是這種。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