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死定了

急匆匆的跑到醫院, 正巧在門口碰到面色焦急的周昭年。

“楚弈在手術室外面呢,你快過去看看。”

來不及應聲, 連忙往裏面跑,腦子裏剛剛楚昭在電話裏說過的話嗡嗡的響。

什麽叫他爸媽一起掉山崖了?

電梯紅色的數字不停的在晃,到一層停一層。

等不及,初櫻轉身往熟悉的樓梯間跑。

開推開門的那霎那,突然心裏一股奇異的感覺。

一下下踏上臺階向上跑,鞋底碰觸瓷磚的噠噠聲,有種跟曾經的他們擦肩而過的混沌感。

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這安慰她,買咖啡哄她。

吱呀, 連跑五層樓, 氣喘籲籲的推開厚重的白色金屬鐵門。

幽暗微光灑進來。

手扶着牆壁, 眼神探尋他。

男人正靠在自動販售機旁邊的長椅上, 雙目緊閉向後靠着,握在手中的手機不停的震動, 屏幕熒熒白光閃爍。

呼吸微滞,從領口呼呼的熱氣冒出來, 遇冷凝成細小的水珠附在她的後頸。

後背止不住的發涼, 汗毛豎起。

這個場景, 熟悉的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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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之前,她接到爸爸的電話跑過來找他……

那時候她向她奔過去,握着他的手,想撫慰他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結果他緩緩的睜開雙眼, 幽深的鳳眸一片涼,沒有什麽情緒的瞥她一眼,勾唇無聲的嘲諷她。

太熟悉的場景, 猶如時光機重置了一般。

初櫻腳步頓住,垂在身側的手指胡亂的攆着牛仔褲上的細邊。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走廊裏咔噠咔噠一閃一閃的白熾燈、窗外呼嘯尖叫的風聲。

然後下一秒,就看到男人緩緩睜開眼,向她這邊看過來。

動作像放慢倍速一樣落在她的眼裏,他的睫毛輕輕碰觸,視線往她這邊掃過來……

她跟被極寒冰風凍在那裏一樣,一動不動。

如果還是上次那種冰涼的眼神,她覺得自己再也不會……

想到這,腳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櫻櫻”,男人的嗓音很啞,視線落在她往後退的長靴上,然後視線緩緩擡起來直視她,“你來了。”

嗓音啞的厲害。

眼神粘在她的身上,然後向她伸出手掌,“過來陪我坐會,好嗎?”

話音微頓,男人低嘆呢喃,“這可真冷啊。”

初櫻猛的擡眼看他,眼神觸碰到他眼底的晦暗,回神連忙兩步過去,毫不猶豫的握住他的手掌,然後坐在他身旁。

“情況怎麽樣?”她問。

楚弈微微搖頭,“在搶救。”

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才側眸看着初櫻,眼露疑惑的繼續道,“我現在的心情有點奇怪。”

他小的時候其實是,很渴望人類情感的那種小孩。

更直白的話說,是喜歡粘人的孩子。

只是他不幸運,沒有遇到一雙好的父母。

無數次的傷害和失望之後,他的天性被撕心裂肺的剝離,歲月輪轉,一年又一年,然後他變成了冷漠的成年人。

“明明不把他們當父母了”,楚弈說到這,艱難的輕抿嘴唇,嗓子啞的厲害,頓了頓緩了一下繼續道,“可接到他們一起墜崖的電話時,心裏還是……”

說不上什麽感覺,但不是平淡無波。

側眸看着男人輕顫的睫毛,蒼白幹澀的嘴唇,初櫻心緊了緊,握着他的小手也更用力的抓住他,“因為你是善良的人啊。”

初櫻低聲安慰他,眼尾微微泛紅,“我一直知道你是善良的人。”

即使他用冰冷的面具包裹着自己,顯得冷漠無情,寡言少語。

但是她知道,他的心是一團熾熱的火焰。

演講的時候,他輕松調侃的說,跟死神搶人命多酷啊。

再往前,經受虐待、悲慘的童年之後,看起來陽光的楚昭選擇的是冷酷的法律,制裁壞人。

而看起來冰冷的楚弈,選擇的是救死扶傷。

也許一開始的一開始,小楚弈很小的時候,大概是看到弟弟受傷,動了這個心思。

初櫻溫柔低聲像是妥帖的熱水袋,又像柔和的暖風包裹着他。

聽她低緩的話語,籠罩自己沉悶陰郁的感覺漸漸散開不少。

楚弈扯了扯唇角,眼前一層薄薄的水霧,垂眸低嘆,“是嗎?櫻櫻是第一個說我善良的人。”

初櫻看着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錯開眼神垂下眼簾不看他,小聲嘟囔,有點抱怨似的,“你別這麽笑。”

他這麽笑,讓她有點想哭。

“笑不出來就不要笑”,拽過來他的手掌,另一只小手搭上去,初櫻沒有看他,垂眼随意擺弄他的手掌,順着淺淡幾步看不出來的疤痕輕輕摸了兩下,“順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在他回頭之後,初櫻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給自己的束縛和壓力太大了。

痛苦的過去抑或是他自己禁锢住了他。

陪他坐在空曠的走廊,他坐在自己右手邊,自己兩只手握着他的大大的手掌。

他再沒說話,初櫻也安安靜靜的陪着他呆着。

不知過了多久,應該是很久。

初櫻幾乎以為兩個人要在安靜的空氣中凝固的時候,咔一聲,手術室白色的大門打開。

看不清的哪個同事的醫生一身藍色的手術服走出來,走到楚弈和初櫻身前止步,摘下口罩面色沉痛,“抱歉楚醫生,我們已經盡力了。”

沉默片刻,楚弈起身,面無表情的颔首,“麻煩你們了。”

幾個醫生陸續出來拍了拍楚弈的肩膀,然後離開。

走廊又重新安靜下來,楚弈站在原地沒動,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側身看了一眼初櫻,低聲道,“之後幾天我大概有些忙,紅色的心我之後補給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一下就把初櫻眼裏的水汽給逼出來了。

她擡手慌張的抹一把臉,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

此時此刻,她從來沒有覺得,語言是這麽的淺薄無力。

轉身張開手臂用力的抱住他,手掌貼着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輕拍。

男人愣了一下,也擡手環住懷裏的小姑娘。

她太瘦了,陷在他的懷裏一樣。

楚弈虛攬着她,覺得這一切像夢境一樣不真實。

尚是壯年的父母一齊離世。

被自己傷害過的姑娘安慰他。

無法苦樂,奇怪的人生。

-=-

之後楚弈很忙碌。

準備父母的後事,買墓地。

楚弈和楚昭站在東郊墓園的半山腰。

選完墓地交完錢,兩個人過來看看。

楚游宴怎麽說也是兩個人生理學上的父親。

一邊是微起的山坡,另一邊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炮仗劈裏啪啦的聲音在山下城市的角落裏依稀作響,被獵獵冷風卷到山上。

“啧,真荒唐。”楚昭被冷風吹的眯眼縮了縮脖子,“我聽說楚游宴,被推下山崖之後,主動給夏容做靠墊了?”

“這也算是夫妻一場了?”

“誰知道呢。”楚弈低喃。

他也沒想通,随即一聲低笑,“他們這一生,也算有傳奇色彩。”

“公司你打算怎麽辦?”楚昭問。

剛說完,又輕嘶一聲晃悠腦袋,眉眼都是冷意,“你說楚游宴想的什麽,補償我們嗎?他覺得錢能解決一切問題?”

在楚游宴身亡之後,居然有律師主動找上門,說楚游宴前些年寫了遺囑。

把自己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兩個兒子,而那些不明不白谄媚的跟着他的那些女人,居然一毛錢都沒有。

“再說吧,葬禮之後再說。”

“也是。”

-=-

楚弈動作利落,葬禮準備的很快,第一天去世,兄弟兩個去看墓地,第二天就是葬禮。

葬禮之後火化,直接下葬。

沒有不舍和停留。

初櫻再見到楚弈,是葬禮這天。

他一身黑站在靈堂中央,和楚昭并肩而立,兩個人神色沉靜肅穆,倒是看出來八成相似。

楚游宴在濱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被他突如其來的死訊驚愕之後,商場上的合作夥伴都紛紛趕來祭奠。

楚游宴做父親非常不合格,但生意做的似乎還可以。

靈堂裏人頭攢動,來祭奠的人們拿着白色菊花放到黑白照片前面,然後一一跟楚弈、楚昭握手,低聲道節哀。

初櫻跟在初曉川後面,看着一身冰霜孤零零站在那的楚弈,眼睛發酸。

雖然楚昭也在他身旁,可她就是覺得,他這樣樣子,好像又變成了當初那個雨夜似的。

冷漠孤寂。

等到前面,初櫻也學着爸爸的樣子把菊花放過去,然後微微仰頭看着男人,然後垂眸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大手。

擡手握上,一片涼。

連忙掀開黑色大衣把貼在襯裏上的暖寶寶揭下來遞給他。

然後見男人對自己微微彎唇,推回她手裏,“我不冷,你別凍着。”

初櫻一聽他幹啞的嗓音,本來酸澀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兇巴巴的唬他,壓低嗓音,“給你你就拿着。”

“好。”男人乖順應聲,把暖寶寶緊攥在手裏,目送她背影漸漸遠去。

“羨慕啊。”

一側頭看到楚昭瞥眼過來,淡聲感嘆,“燙手啊?”

楚弈緩緩搖頭,“溫的。”

櫻櫻給她的暖寶寶,是溫暖的。

一出會場,初櫻回到車上,等爸爸把車開走時候忍不住開始無聲的哭。

等她按開中控的小儲物盒拿裏面的紙抽的時候,初曉川聽到聲音轉頭一看才發現女兒哭了。

“唉。”

初曉川忍不住長嘆口氣,“楚弈是不容易啊。”

“才二十五就無父無母了。”

他都眼瞅着快五十了,雙方老人都還在呢,還能給他包餃子吃。

“都說父母是攔在自己和死神之間的屏障,我倒是覺得父母是根。”

有根的地方是家,有父母的地方是家。

思及此處,初曉川扭頭繼續說道,“不過對于楚弈他家的情況,也許這對他是一件好事。”

身居高位、見慣生死的初曉川冷靜淡薄,“他那父母,也沒給他家啊。”

成年人的世界冰冷現實。

楚弈一路自己掙紮着長大,他那父母,不要也罷。

初曉川性格通透坦蕩,這麽想就這麽說了,“不如不要。”

本來初櫻已經把眼淚擦幹,平複一下心情。

聽到爸爸說這句之後,徹底忍不住了,哇了一聲哭出來。

不停的抽泣,“他怎麽……怎麽這麽可憐啊。”

這一下子給初曉川弄懵了,沒想到自己直男式安慰直接捅上女兒淚腺上了。

舔了舔嘴唇啧了一聲,“那個啥,等你倆以後結婚了,他成咱家裏人不就好了。”

初櫻:“……”

“然後等過幾年你再生個孩子,齊活了!”

初櫻:“……”

用手紙抹了抹眼淚,胸腔裏湧動的情緒奇異的平複了。

然後神情奇怪的瞥她爸爸一眼,“你很着急我嫁人嗎?”

話題一下就跑偏了。

聽到這個問題,初曉川蹙眉還真想了想,“我不着急啊,得看對方是誰吧,這不是你心疼小楚嗎?”

“咱們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現在問題是小楚沒有父母,你覺得他沒有家人可憐。那解決問題的方式就那麽幾種,他又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你捧在心尖上……”

“所以按照這個邏輯下來,你要心疼他,解決方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爸爸!”

見把女兒逗惱了,初曉川才收斂神色。

等回到家的時候,父女兩個人從院子裏往家走。

“櫻櫻,爸爸跟你說句話。”

初櫻止步,微微腫起的桃花眼疑惑的看向爸爸。

“爸爸想跟你說兩句話,你不要嫌爸爸多嘴。”抿了抿唇,初曉川才艱難的開口,“如果不喜歡他,就早點拒絕。”

“我們不要忽視別人的心意。”

“楚弈這孩子,看着冷情,其實還挺認死理的。”

聞言,初櫻垂下眼簾,甕聲甕氣的低聲答,“我知道的爸爸。”

她沒有在玩弄他的感情。

“現在還沒到時候。”

他的生活遭遇這麽大的變故,她想給他一點時間。

--=-

葬禮的時間很早,她跟爸爸五點多就披着還未亮的天色就出發了,去那只是想看看他,又匆匆回來,雖然東郊墓園很遠,不過一路上時間都耗在路上了。

回家草草的喝了半碗豆漿,一點面包,感覺到不餓了就沒心思再繼續吃,初櫻心不在焉的回到房間。

疲憊的趴在床上閉上腫脹的雙眼。

很困,頭痛,但是睡不着。

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才看到滿屏的wx通知。

一口氣提到嗓子眼,連忙點開。

結果都是游玉的信息。

游玉:怎麽樣?回家了沒?

游玉:楚昭不讓我去,他狀态怎麽樣?

游玉:我聯系不上他,有點擔心。

緩緩舒口氣,初櫻在對話框裏打了一行字。

——挺好的,不用擔心。

打字的手指好像知道她在說謊,輕輕的顫抖。

下一刻手機震動,游玉直接把電話打過來。

“到底怎麽樣啊?櫻櫻你別糊弄我。”

聞言初櫻彎唇淡笑,“真的,他們家裏的情況,你不是也知道。”

聽到這話,游玉焦急的語氣才淡下來,微微嘆口氣,“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麽安慰自己。”

因為他們少時遭受虐待,所以離別才不感傷。

什麽混蛋事兒啊!

兩個人心裏都這麽想,但是沒說出來。

“你這兩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挺好的。”

游玉性子風風火火,真知道懷孕之後反倒冷靜下來,沒有驚恐。

也沒告訴她媽。

有種,癱倒的滾刀肉的感覺。

反正她媽再生氣也不能打孕婦吧?

實在不行要出氣就打孩子他爸?

在那天楚游宴和夏容一起被送到醫院搶救,并且楚游宴的司機給楚總的孩子打電話,然後楚弈出現在急診室的時候,整個醫院都炸了。

誰都沒想到,前途光明醫學天才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豪門公子,還是摻着狗血味的那種。

這兩天她們雖然沒去醫院,但也知道醫院各種同事的群都爆了。

“櫻櫻,雖然我知道他們有錢,但是沒想到那麽有錢啊。”

那種有錢的高度,大概就是,仰望。

能給他們醫院捐樓的那麽有錢。

“你說,等楚昭來提親的時候,我媽不能不答應吧?”

游玉家書香門第,還有股冷傲清高的氣息,不愛高攀有錢人,也不愛聽別人說。

“嗯??什麽提親?”

初櫻一驚,耷拉無神的雙眼立刻瞪的渾圓。

“……那個啥,我沒跟你說過嗎?楚昭準備跟我先領證,總不能讓孩子沒法辦出生證?”

初櫻:……震驚jpg

一時無言以對,“你們速度太快了……”

“哎櫻櫻你往好了想,等我們結婚之後,咱倆還算親戚了呢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初櫻又是一愣。

她之前,咂麽咂麽,她要跟楚弈在一起,好像真是那麽回事?

想到這,初櫻剛起來一點的心情又down下去,跟着游玉商量,“先不聊了,我給楚弈發信息看看他怎麽樣。”

“這兩天一直沒什麽聯系。”

“嗯嗯嗯,你快去。”

挂斷電話之後,初櫻看一眼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不知道那邊忙沒忙完。

想了想,還是沒有給他打電話,只是發了條信息。

——忙完了嗎?

這一等,等到快中午,那邊才回過來信息。

楚弈:還沒有,明天早上不能去接你,多穿一點不要着涼。

看着信息,初櫻鼻子一酸。

這男人怎麽回事,跟着魔似的怕她冷。

然後眼淚就撲簌撲簌的往下流。

等到晚上,夜色已深。

楚弈才忙完脫身,一日沒吃東西,但沒有什麽感覺。

跟楚昭一起回去,回到燈火繁華的城市恍如隔世,楚昭不知道看到什麽,連忙擡手,“哥,停車停車,我去買個東西。”

踩下剎車,楚弈側眸看着楚昭急匆匆的往路邊的店鋪跑進去,擡眼一看,一家金碧輝煌的烤鴨店。

等了一會兒,楚昭提着火紅的盒子又小跑回來。

黑色呢子大衣被寒風打透,楚昭吸了吸鼻子之後小聲嘟囔,“可不能感冒。”

然後轉頭對着楚弈,“哥,送我去趟我大嫂那。”

楚弈:?

“啊不是,她跟游玉不是住一個地方嗎?游玉跟我說想吃烤鴨了,讓我幫忙帶一個。”

“嗯。”

藍色的金屬野獸沖破風。

等快到她們租住的小區的時候,楚昭下車之前回頭問了一句,“哥不一起上去?”

楚弈搖頭,“她不在這。”

聞言楚昭啊了一聲,然後嗫喏,吞吞吐吐想說什麽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要說什麽直接說。”

聽到這句話,楚昭立刻打了個哆嗦,知道他哥的心情大概是非常不好了,扔下一句話開門就跑了。

“過段時間我可能得讓你幫我個忙,具體啥事我過幾天再跟你說!”

看着楚昭慌張的背影,楚弈眉心微蹙。

然後仰頭看着眼前的高樓,那麽多亮着暖黃燈光的窗口,可沒有一個是屬于他的。

踩下油門,開車離開。

一個人回到幽暗的別墅中,楚弈裹着寒風進門,沒有回房間也沒有開燈。

獨坐在空蕩的沙發上良久。

垂眸按亮手機屏幕,已經晚上十一點。

想聽聽她的聲音,又艱難的克制住。

她大概已經睡覺了,不要打擾她了。

他想。

打開相冊,找到最近的一張照片。

是她的側臉。

她在辦公室午睡時他拍的。

小姑娘紅潤的臉蛋被胳膊擠的鼓鼓的,小嘴微張一條細縫,酣睡香甜像只小奶貓。

他的指腹緩緩摩挲屏幕,溫柔的像透過屏幕輕撫她的臉頰一樣。

“喵~”小白閃亮的眼睛在夜裏格外明顯,踏着貓步豎着尾巴向他走過來,娴熟自然的蹭了蹭他的褲腿,然後後爪用力,蹦上沙發,鑽進他的懷裏,撒嬌着蹭他的衣服。

黑色的襯衫瞬間沾滿了白色貓毛。

“想她了?”楚弈低聲問,然後把屏幕豎起來送到小白面前,“那跟我一起看看照片吧。”

“喵喵喵。”

小白不停的叫,往手機屏幕上蹭。

看起來想初櫻想的厲害似的。

楚弈垂下眼簾,輕拍小白柔軟的額頭,“你是男孩子,不許這麽蹭媽媽。”

說着心裏突然有一股沖動,撈起小白淡聲問,“要不然,我們現在去找媽媽?”

黑暗孤寂。

他突然無法忍受。

就放肆一次吧?

胸腔裏矛盾詭異各種情緒糾纏他,他迫切的想見到她。

雅苑裏。

初櫻正來無聊來的躺在床上打滾兒,已經上床一個多小時了,一點睡意都沒有。

突然手機震動,汗毛炸開有一種預感,果然一翻開手機,是楚弈的名字在屏幕上閃。

莫名其妙的猛的松口氣,連忙接起來。

“櫻櫻,我跟小白在你家外面。”

“喵~”

男人低沉微啞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來,順着電波爬過來。

小白和着他的聲音軟軟的叫了一聲。

“我和小白來接你,跟我們走嗎?”

初櫻一怔,輕聲反問,“你說什麽?”

她是出現幻覺聽錯了嗎?

男人含着笑,雖然嗓音微啞,但好像心情極好似的又繼續說了一遍。

“我們來接你,走嗎櫻櫻?”

心情極好?

白天他眉間眼尾的陰沉還生動的在眼前晃悠勾的她不得安寧睡不着覺。

這是突然怎麽了?

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心裏一緊,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初櫻掀開被子快速下床往窗邊跑。

唰啦一聲拉開窗簾,熟悉的沃爾沃停在它常在的位置上。

黑沉的夜色中,小白那只白白的小家夥窩在男人懷裏扒着窗戶,白的格外明顯。

“櫻櫻?”

“喵?”

桃花眼緩緩瞪圓,隔着夜幕與他們對視,耳邊是他們一齊的喊聲。

心裏咯噔一聲。

這個男人和這只貓,這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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