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死定了

年後, 濱大附屬醫院人聲鼎沸。

春節假期正常門診大多半停,安排的醫生值班。

好多看病的患者不着急也等着, 積到初四全來了。

初櫻和楚弈之間的氣氛更加粘稠,連直男周昭年都發現了些許不對勁兒。

跟地三鮮出鍋之前灑了澱粉水似的,黏黏糊糊的。

第一天上班心內科忙的腳不沾地,等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幾個人才倒出空來吃飯。

項靈雪不知道跑哪去了,沒來醫院,打雜的活都初櫻一個人幹。

不過初櫻倒覺得無所謂,反正之前就她自己。

那邊楚弈在手術室裏沒出來,周昭年和初櫻去樓下拿外賣。

兩個人并肩往樓下走。

“櫻妹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說要讓楚弈知道我讓你去拿外賣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

“……我就是想出去轉轉, 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聞言周昭年深以為然的點頭, 仰天長嘆, “要麽說當醫生不容易呢,有時候早上打的水啊, 倒晚上下班都來不及喝。”

“所以容易便秘。”

初櫻:……

面無表情的側頭看了一眼周昭年,“師兄, 一會兒要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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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年哎呀一聲, 連着呸呸兩聲, “你看我這嘴,過分敏捷!”

初櫻:

無語挑眉沒說話,這還能誇上自己呢?

五九的最後一天,外面天已經沒那麽冷了。

再有四個九天, 冬天就要過去了。

兩個人站在門口等外賣小哥的時候,周昭年忍不住好奇問她,“櫻妹, 你是不是……要升級了?”

他雖然比生理年齡上大一點,但是他心服口服的認楚弈當哥。

要櫻妹真把他兄弟撿回家了,他就得改口叫櫻妹嫂子了吧?

初櫻鼓了鼓腮幫子,側頭看他一眼,像只胖乎乎的小倉鼠似的。

“不知道啊,順其自然。”

“尾號0099的餐哪位?”藍衣服小哥拎着塑料袋,腿上套着老厚的棉褲,又加了一層罩子,一走路跟只笨重的熊似的。

周昭年連忙擡手。

“客戶抱歉,麻煩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剛剛路況不好。”

“沒事沒事,辛苦,放心給你五星好評啊。”

外賣小哥喜笑顏開,口罩上一層白霜都遮不住眼邊的笑,“謝謝您!”

冷風掃過,初櫻踮着腳在原地蹦了兩下,縮了縮脖子看周昭年走過來趕緊跟着他一起往樓裏跑。

門口一層厚重的塑料簾子,上面還有呼呼吹着熱風的鼓風機。

沖刷掉他們身上的冷氣,初櫻抖了抖身子。

眼鏡起了一層白霧,瞬間看不清。

不遠處驚叫聲,竊竊私語的聲音鑽進耳朵。

“怎麽了這是?”初櫻問周昭年。

說話間,遮住視線的白霧漸漸消散,初櫻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兩個穿着檢察官制服的男人,一左一右護着之前蹦上蹦下找事的那老劉,劉醫生往外走。

脫下白大褂,沒有加持的劉醫生矮胖矮胖的,像個一動的地缸。

初櫻蹙眉看着,眼神飛快掃過。

與其說是護着老劉往外走,不如說看監護的護。

收斂詫異的神色,眼看着他們走過來,初櫻往旁邊側了側身子給他們讓地方。

醫院大堂裏來來往往的病人好奇的看着,只有認識老劉的醫生面色凝重,互相對視。

這是又要有異動啊?

初櫻和周昭年站在門口,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老劉瞪了一眼初櫻,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是不是你和楚弈?你們等着!”

那兇神惡煞的模樣真是兇狠極了。

旁邊的年輕檢察官見狀啧了一聲,“都這樣了還挑事呢?”

都這樣了還挑釁人家小姑娘呢,冷笑一聲,“當自己天王老子呢?先擔心您自己吧。”

嘩啦一聲,厚重的塑料簾子被撩開互相撞在一起微微響。

冷風順着縫往裏鑽。

“咋回事?他啥意思?”周昭年蹙眉,把初櫻往後拽了拽,擡眼看了一圈往這打量的人群毫不猶豫的帶着初櫻離開。

等走到樓梯間,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周昭年才繼續開口,“能讓檢察院帶走,估計是得是挺重大的問題,他怎麽說是你倆弄的?”

說完側眸探究的看向初櫻,“你倆搞他了?”

聞言初櫻靜了片刻之後緩緩搖頭。

他只說把資料給他,之後就沒再讓她插手。

她以為充其量只是作風問題,這是有更嚴重的事情?

檢察院都來了,問題八成很嚴重。

心裏直發癢,迫切的想見到他,問他。

是他弄的嗎?

上樓到辦公室門口,楚弈正站在辦公桌邊旁拎起白大褂準備套上。

周昭年把外賣放到桌上之後,非常有眼色的給嘀咕一句我先去趟衛生間然後轉身溜了,還非常貼心的把門給合上。

初櫻輕抿紅唇,看着周昭年身影消失才擡步往楚弈辦公桌那邊走過去。結果地上不知道有個什麽東西磕了一下初櫻白色長靴的鞋尖,一下失去平衡往前跌。

楚弈連忙轉身伸出長臂,拽住她的左臂然後順勢把她撈進懷裏,差點沒抓住她,驚的楚弈後背出了一層冷汗,精壯如鋼鐵一般的手臂牢牢的護住她。

幽深的眸光更加暗,“滿分了?”

撐着他站起來,眼神胡亂的掃來掃去,就是不跟他對視。

奇異的懂了他這三個字的意思。

之前他說讓自己給他打分,如果覺得他表現好了就跟他在一起。

“我先問你個事啊。”初櫻避而不答,暗搓搓的轉移話題,“剛剛我在樓下看到老劉好像被檢察院帶走了,他還有別的事啊?”

除了學術不端、桃色新聞,還犯了別的事?

“等消息吧。”楚弈垂眸看着她,突然勾唇笑了笑,整個人滿足的像沐浴着柔和的陽光。

他很少這樣笑。

初櫻感覺心有點軟,轉身收拾一下辦公室中央裏的小桌子,打開外賣塑料袋招呼他,“過來吃飯吧。”

“我沒來得及定。”楚弈低聲說。

“我知道。”

嘩啦嘩啦塑料袋解開的聲音,初櫻自然而然的把裏面粉色的塑料飯盒拿出來擺在桌子上,“我多買了一份。”

聞言楚弈先是訝異,随後眼中笑意更加溫暖,走過去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紅色心遞給她,“今天的。”

今天太忙,兩個人剛碰面。

“嗯嗯。”初櫻神色自然的接過來,轉身往自己辦公桌走過去,辦公桌上藍色的胖娃娃在角落裏蹲着,初櫻把紅色紙疊的愛心塞到胖娃娃的肚子裏。

一轉頭就看着楚弈站在桌邊看着自己笑。

撞進他幽深滿含笑意的眸子,初櫻臉頰熱了一下,随即垂眸走過去,小聲嘟囔,“你今天怎麽這麽開心。”

楚弈為她拉開凳子,等她坐下之後才坐下,專注的看着她,輕聲道謝,“謝謝你。”

“不就定個飯?”

小姑娘紅着臉不看他,好像嫌他太過鄭重其事的盯着她看,還掀起眼皮白他一眼。

可楚弈知道,自己不只感謝這餐簡單的工作餐。

感謝她出現在自己灰暗的世界。

感謝她沒有放棄自己。

感謝她耐心的等待他成長。

垂下眼,藏住瘋跳的心髒,想吞噬她的悸動。

“我繼續努力。”

“嘶”,初櫻紅着臉惱怒,“還吃不吃飯啦!話怎麽這麽多呀。”

“好好好。”男人嗓音裏含着暢快的笑意,“不說了,吃飯。”

周昭年孤零零的站在門口,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盒飯。

他都站這半天了,他們兩個太過分了……

單身狗做錯了什麽?

嗚嗚嗚嗚嗚。

-=-

短暫的午飯之後,幾個人各自忙碌起來。

初櫻去病房一趟。

辦公室裏,楚弈上午手術結束後有點疲憊,今天沒有門診下午記錄病案。自己管着的患者的大概情況過了一遍,有幾個之前心髒支架複診的,這兩天就能出院了。

打開系統,昨天有些住院患者的化驗報告陸續出來。

準備一會兒忙活完再去查一遍房,看看患者的恢複情況。

這幾天寒潮,醫院裏供暖很足。

沒一會兒就口幹舌燥,起身握着藍色保溫杯往走廊盡頭的茶水間走。

不鏽鋼的熱水爐,呼呼的冒着熱氣。

一半冷水,一半熱水。

蓋上蓋子晃了晃,然後一邊喝一邊往辦公室走。

“楚醫生!”

聽到聲音一擡頭看到護士長一臉焦急的快步往這邊跑,“快,小初醫生被患者罵呢!”

聽到這句話,楚弈頓時收起心思,把保溫杯杆子擰好随手放在護士站,匆匆低語,“幫我看一下。”

然後大步往病房跑去。

-=-

嘈雜混亂的病房,熟悉消毒水、酒精的氣味兒。

監護儀嘀嘀嘀的響聲。

還有,女人尖利的怒罵。

“你們醫院怎麽回事啊?不都說心髒造影是無創小手術嗎?你看看我們家這手腕這,都白了,手都腫成熊爪子了,這怎麽整的啊?”

初櫻垂眸看了一眼,彎了彎唇笑意溫和的輕聲安撫道,“這是之前從這穿刺把導管送進去,現在術後壓迫性止血,所以從手腕到手掌出現腫脹淤青都是正常現象,過兩天就好了。”

患者家屬一聽正常現象可不樂意了,吊梢眼翻了個白眼狠狠剜她一眼,冷哼一聲,然後朝着病房裏其他病人和家屬揮了揮手,“哎呦你們聽聽這小醫生說的,正常現象,可不是你們家人,一點都不心疼啊。”

市井尖酸刻薄的婦女淋漓盡致,單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不停的點初櫻,“不行,你把你們領導叫來,你這态度,我得投訴你!”

初櫻一愣,第一次被這樣劈頭蓋臉的指着罵。

臉皮有些熱,察覺到其他床病人和家屬打量的視線,火辣辣的。

門口還擠了兩三個其他病房穿病號服的患者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她在心內實習已經小半年,跟着楚弈和周昭年查房也挺久了。

跟病房裏有的病人也不是第一次見。

她以為天天匆忙之間應該跟這些患者有些情誼?

但現在,他們都眼巴巴的瞅着,沒人開口幫她說句話。

心裏有些發涼,不是滋味。

唇線落下來,抿直,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她,嗓音堅定并堅持,“這是術後的正常現象,醫囑護士一個小時減壓一次,有助于創口恢複,等長好了就不會腫了。”

“哎呦你還頂嘴?”

初櫻沒想到幫周昭年跑個腿,被臨時叫耐心的回答了患者家屬的問題之後還捅馬蜂窩了?還成錯了?

順風順水的長大,頭一回感受到秀才遇到兵有口說不清的那種感覺,這人不講理呀?

“您要這麽想,我就沒辦法了。”

初櫻也是天之嬌女,不可能站這任她罵。

一臉刻薄的女人一聽這句話就炸了,在原地蹦着喊,“叫你領導,叫你領導來,你還反了天了你!我們交了錢的,交了醫保的,是人民群衆,你們是服務人民群衆的知道嘛你?”

本來初櫻心情一直波動不大,直到聽到這句話,眉心打結,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張牙舞爪的女人。

擰眉剛要開口說話,被人拉了一下手臂。

回頭眼前一道白色晃過去,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退到後面,楚弈高大的身軀擋在自己前面。

“有什麽事跟我說。”

說完回頭輕拍初櫻的肩膀,像是前輩醫生那樣态度溫和自然,“你先出去,我來解釋。”

四面八方射過來的視線刺目的很,垂下眼簾,初櫻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走到走廊上垂頭站着,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像被罰站的學生。

“诶醫生?你怎麽能讓她走呢?我還得讓她跟我道歉呢。”

尖細的女聲從門口鑽出來,又鑽進初櫻的耳朵裏。

“喊什麽?”

“好好說話會不會?”

楚弈沉聲,隐有不悅。

“有事說事,別影響別的患者休息。”

刀尖上舔過血的男人氣質冷厲,本來大家都對冷峻寡言的楚醫生有些打怵。

這楚醫生一冷臉,女人熊熊氣勢就萎了。

冷聲解釋完造影手術的流程和術後反應之後,楚弈才擡眸看着找茬的女人,“手術前簽的手術同意書上都有。”

“有問題可以問,但是不能無理取鬧。”

女人瞬間就靜了。

她剛剛真沒什麽事,就是在醫院裏圈的難受,她男人又不讓她出去溜達,憋的一身火氣,看到那個年紀不太大的女醫生過來,想欺負欺負。

要是一開始就是楚醫生來,她可不敢。

楚醫生給她男人做的手術呢。

在市井裏混的人,慣會欺軟怕硬,見人下菜碟。

“明白了嗎?”

女人嗫喏着點頭。

“那跟我們初醫生道歉。”

站在走廊上垂着頭被陰郁失落濃霧籠罩的初櫻聽到這句話,突然心裏有點酸,然後這股酸酸的感覺順着密密麻麻的血管又爬到眼尾。

“對不起啊楚醫生……”

女人尴尬氣虛的笑了兩聲。

“該接受道歉的醫生不是我。”男人的嗓音更冷,頓了一下,“你剛剛難為的也不是我。”

見楚弈态度堅定,這幾日住院她也左右打聽了,別看楚醫生年紀輕輕,但是家裏好像挺有背景,而且自己也前途無量,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于是女人低眉順眼的走到門口,當着所有人的面對着站在一步之遙的初櫻低聲誠懇的道歉,“初醫生,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對不起啊……”

初櫻聞言,緩緩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并不再看她。

出了病房,楚弈沒說話,見她低落的神色,帶着小姑娘往樓下走。

熟悉的樓梯間,白色的牆面,淡黃色的瓷磚。

樓梯間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楚弈下到半層的時候,止步看她走過來,緩緩擡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牽着她一步一步耐心的往樓下走。

“做醫生是不是很難?”他突然問。

初櫻眼睛有些熱,悶聲悶氣的嗯了一聲。

“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把病人當作做朋友嗎?”楚弈的嗓音很溫和,輕聲細語的安慰她,“因為如果把病人當作朋友,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傷心的對不對?”

聞言,初櫻頭垂的更低。

被他戳中了心裏最難過的地方。

其實今天她被那個刻薄的女人為難,她倒沒什麽感覺。

可她沒想到,平時樂呵呵,找她幫過忙,讓她跑過腿。她以為關系還可以的患者,也冷眼旁觀,一句話都沒說。

有點失望,失望于冷漠的人心。

“櫻櫻,我們這份工作是一份不能求回報的工作。”

“如果一切付出都求回報,你會發現,來來往往那麽多病人,即使救了他們的命,我們也只是他們人生裏的過客。”

楚弈難得說這麽多話,擔憂的凝望着低落的小姑娘。

“我們救死扶傷,從死神裏搶人。”

捏了捏她的手指,讓她擡頭看自己。

漆黑的鳳眼暈染着溫暖的光。

“我們無愧于心就好。”

初櫻扁了扁紅唇,強忍着眼前一層薄淚,重重的點頭。

然後溫熱的指腹擦過她的眼角,楚弈抿緊嘴唇,“櫻櫻別哭了,我去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咖啡,好嗎?”

心裏酸,鼻腔也酸。

上面的牙齒咬着唇瓣,無聲的點頭。

等男人轉身出去的時候,初櫻才忍不住,成滴的眼淚湧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可能是他說給她買最喜歡的咖啡,已經壓下來的淚意瞬間崩不住,像被撞開的消防栓,水流激湧。

過了五分鐘他回來,似乎知道似的,手裏除了圓潤溫熱的玻璃罐咖啡,還有一包手紙。

幽深的眼底情緒翻湧,把東西遞給她之後,他擡手揉了揉初櫻的頭頂,“樓上有事,我得馬上回去。”

“一會兒不是請假了,正好去散散心,不要多想。”

離開之前,楚弈認真的凝視她微紅的桃花眼,鄭重嚴肅,眉眼裏全然是信任與堅定,“櫻櫻,你能做個好醫生。”

-=-

下午請假,因為初櫻要陪游玉去做檢查。

兩個人悄咪咪的打車去了別的醫院,自己醫院人多嘴雜,怕傳出來什麽不好聽的話。

距離房事時間比較短,婦産科醫生讓游玉抽血,然後拍B超。

游玉不愛喝水,臨出發之前一個小時在路上喝光一瓶礦泉水,結果還是被做B超的醫生給打發出去了,“看不清,再多喝點水。”

光憋那個B超就耗時兩個多小時,最終才拍清楚。

初櫻陪着游玉拿着兩個結果回去找挂號的醫生,五十歲左右的女醫生垂眸就看了一眼,然後瞥眼看過來,“要不要?”

問的游玉一愣,初櫻趕緊捏了捏游玉的手指,随後游玉胡亂的點頭,“要要要。”

女醫生的态度瞬間軟了不少,看着她的目光也沒剛剛那麽冷,“孕酮稍微有點低,但還可以。先回去多吃點大豆、草莓、柚子這些食物補一補,後期要是還低,再吃藥也來得及。”

“過四周來産檢一次,做B超看看胎芽長的怎麽樣。”

游玉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個人癱軟在初櫻的懷裏。

初櫻連忙應聲,“好的醫生我們都知道了。”

“孩子他爸呢?”

聞言初櫻一愣,看到醫生的疑惑輕抿嘴唇,“我弟弟不方便進來,在外面等着呢。”

聽到這,醫生才嗯了一聲,“好了,小姑娘挺年輕的,回去多注意。”

扶着游玉出去,等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游玉才回過神,緊攥着初櫻的手臂,“櫻櫻,剛剛那個醫生好可怕啊,我覺得我要是說不要這個孩子,那醫生瞬間能變成滅絕師太給我拍死。”

“……”,初櫻舔了舔嘴唇,擡手安撫她,“可能見慣了流産的小姑娘,也心疼。”

話音微頓,好奇的看了一眼游玉,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孩子不想要嗎?”

游玉垂下頭,沒說話。

等初櫻給她叫好車的時候,她才幽幽的說,“我現在心情很複雜,有點遺憾青春飛逝,但讓我打掉自己的孩子,我真不忍心。”

轉頭可憐兮兮的盯着游玉,“但是我更害怕,被我媽打死。”

“嗚嗚嗚,櫻櫻怎麽辦啊,我媽肯定打死我啊!”

初櫻這回沒開口安慰她。

主要是,游玉媽媽标準的虎媽形象。

她感覺,真說不準……

“你先回家,我去一趟醫院拿東西,馬上就回去。”

“晚上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點水果給你補一補。”

“怎麽跟阿姨說,回頭你跟楚昭商量商量,你今天來醫院楚昭知道嗎?”

游玉撇撇嘴角,“沒跟他說。”

說話間約的車到了,連忙游玉送上車,“回家之後別胡思亂想,等我回去啊。”

-=-

轟隆隆,一聲驚雷。

初櫻站在醫院門口等着自己的網約車來,仰頭看着天邊濃重的烏雲化成一條鉛色的線往下壓。

心口突然不舒服,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剛剛一直是,所以她想去醫院看看。

滴。

白色的豐田混動停在面前,初櫻垂眸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車牌號,才拉開車門上車。

“您好,是尾號0099嗎?”

“嗯。”

“請系好安全帶。”

初櫻又嗯了一聲,咔噠一聲扣進去之後才心不在焉的看着車窗上的霧氣問,“現在坐後排都要求系安全帶了嗎?”

“嗨”,駕駛位上的司機師傅一下打開了話匣子,“這不是平臺要求的嗎,現在都有錄音錄像功能了,到時候抽查的,抽查到沒說這句話要罰錢的。”

“原來是這樣。”初櫻低語。

心情莫名不好,沒再開口。

垂頭點開手機屏幕,思前想後,給楚弈發了條信息。

——晚上一起夜宵嗎?

發完按滅屏幕,雙手插兜聳了聳肩。

唇角微翹了翹,這是她在放棄之後第一次主動給他發信息約他吃飯。

他看到後會很開心嗎?

應該會吧。

她回去陪游玉吃完飯,正好楚弈下班,兩個人去吃夜宵。

想着有些悵然,游玉都要當媽媽了,後跑的參賽選手開了外挂直接沖向終點還又多跑了五百米的感覺。

他們還在這原地打轉呢。

側眸望着窗外,夜色朦胧,樓縫間火紅的夕陽豔麗奪目,染紅了大片晚霞。

手機震動,初櫻頓了頓,勾唇拿出手機。

這麽快他就忙完工作了?

結果垂眸一看屏幕,上面是楚昭的名字在閃。

疑惑的眉心微蹙,楚昭這就知道游玉偷偷去醫院檢查了?

猶豫片刻,還是馬上按下接聽鍵。

“大嫂!”

對面是楚昭魂飛破裂瞬間破音的叫喊聲。

初櫻頓時身子坐直捏住手機,煩亂一下午的心情好像終于落了地,有種塵埃落定的詭異之感。渾身緊繃,擱在腿上冰涼的小手緊握成拳,嗓音不知道怎麽回事,止不住的發顫。

“怎麽了?”

“是不是楚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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