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佩林将李加微微推開,皺着眉,仔細研究他臉上的表情。
李加滿心不安,甚至湊上去主動親了佩林一口“佩林。”
見佩林神經驟然緊繃,李加惶恐的問他“你怎麽了?”
佩林或許不稀罕他的示好,或許被他剛才的舉動吓到了。李加無措的望着佩林,佩林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能令他膽顫心驚,生怕佩林對自己側目的同時再心生鄙視。
是因為他如今身份地位不同,才會湊上去的吧?一般人都會這樣想,佩林會怎樣理解,李加真是不确定了。想解釋不是那樣,可是接連出烏龍狀況自己看起來都讨厭,讓別人怎麽理解?雖然不是假裝矜持的時候,李加也只能無言以對,這輩子最大的努力或許就這麽被瓦解過,看來自己真的只适合做普通人。
李加慢慢垂下了頭,下一秒便被佩林抱起。
佩林抱起李加進到屋裏,扔到床上,“李加你不能後悔,也沒有退路。”李加單手捂着額頭,手背蓋住眼睛,嗯嗯點頭,頭暈目眩中一顆心微微放下,佩林還是和他要好的。
淚水中佩林一次又一次吻了他。“李加你知道我要做什麽嗎?你确定你知道嗎?你不許推開我,若是有一點點抵抗,我就放棄。再也不來找你。”
“你聽沒聽懂?”面對佩林的聲聲逼問,李加哽咽着點頭。
渾身顫抖着迎接佩林的到來。
錢佩林壓在李加身上,恍惚得不可思議。
其實從再次見到李加起,佩林從沒想過兩個人會有這樣親密的接觸。
早年間靠着在想像中把李加一次次醜化,才能降低心中對他迫切的妄想。可是一旦接觸,曾經溫暖的記憶被激活,一次又一次的沖動,大腦皮層下叫嚣着激動。因為沒有過期待,所以很愉悅。可以說甚至有點驚喜。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微的懷疑與不确定,那麽幹澀的甬道絕對可以證明李加的清白。也正是因為如此,身下的人才更可恨。如同騾子眼前的胡羅蔔,總也吃不到,又吊在那裏令人垂誕欲滴。又愛又恨,愛多于恨。
李加纖瘦的身體,大大打開的姿态,就算痛到抽搐,兩手也是緊緊摟抱着他的脖子。兩條白白的大腿被推到肩膀處,小腿半抻向空中,緊皺的眉毛緊閉的嘴唇,禁欲中透着誘惑。眼前的景像,就算再不完美,正因為是自己想要的,才變得sobeautifulsonice。
畢竟上了年紀,許多動作都不能再做,身體僵硬了許多。佩林将李翻過來,自背後再次侵入。白色的背脊閃着誘人的光華,弓起來的後背,突出的蝴蝶骨,佩林的手搭在李加腰際,下身不由得又脹痛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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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林抱緊李加,前胸貼合着李加的後背,兩人之間完全沒能縫隙,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佩林,我愛你。”
佩林輕輕點頭,親吻着李加的耳垂。佩林可以确定李加現在的情感完全發自肺腹,只是“李加,你什麽時候愛上我的呢?又是如何愛上我的呢?”
李加迷惘着回頭,扭着臉看佩林,單手抻到後面反抱住他的脖子,李加微眯着眼睛回憶“好像是七八年前,我才想明白,其實,我是愛你的。”
錢佩林哭笑不得“你的反射弧真夠長的。”
親了又親,兩個人都有再來一次的沖動。佩林抱住李加不住的求索,李加哀哀的叫聲裏有鼓勵有滿足也有亢奮。
幾年不見,總是有許多話要說。久別重逢的戀人裹在同一張床單裏,即使滿身汗漬粘膩,還是緊緊抱住對方一刻也不想放開。
許多話,多是佩林在說,李加在聽。李加的事,之前講過很多,便是關于佩林他太想知道了,這幾年他是怎麽過來的。佩林徐徐的講,從他剛離開那天,從自己失魂落魄的找他開始,他和索家他的現在,還有,他一直都沒有忘卻李加。
佩林攬住李加笑“你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直都是這樣,”
“佩林,你恨不恨我?”
良久
“我不恨你,我一直都在想你。?”
李加費力的扭過身來抱住佩林。佩林在他鼻梁上親了一口,兩條腿在被子裏纏住李加的。
“你沒有和我聯絡過,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李加瞬間張大了眼睛,嘴唇抖了又抖,終于吐出三個字“我不敢。”
佩林微微閉上了眼睛,将下巴墊在李加頭頂上,将李加的臉按向自己胸前。是啊,他也不敢,佩林就算跟在李加身後也不敢叫他一聲。
李加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有多少次我以為你會來找我,可是回頭望去,根本就沒有你的影子”
“你不是逃到這座城市了嗎?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不想見我的是你吧?”
李加委屈的控訴被佩林一聲聲親吻堵了回去,兩個人的舌頭纏繞到一起,愛意交換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清楚的感覺到被愛與愛,無論是真是假,是幻像還是事實,佩林都覺得心滿意足了。
無論是對誰,做了那麽多,總會感動吧?當時會覺得煩,過後便會萬分想念,一旦分開,想起的又都是對方的好處,無論做過什麽,他的優點還是勝于缺點,李加于他是如此,他于李加也是這樣吧?
明明已經覺得體力不支,還是會激動亢奮。
李加仰躺着,單手抓住佩林的一只手臂,按下深深的指痕。
周大志渾身無力的靠坐在樓梯口,一開始還貼着門聽裏面的聲音。李加的門在防盜門後還有一層厚實的木質門,也不知道是隔音太好,還是周大志受到的刺激過大,耳鳴陣陣,只聽到外面街道的哄哄吵鬧聲,卻不知道門裏面發生些什麽。
恨不得變成撲克牌扒着縫隙鑽進去,可惜他沒有72變,只能一愁莫展的坐在這裏天馬行空的呆想,一會沖動的要去找開鎖公司,一會兒又想假裝失憶的過去砰砰敲門,每一次都在站起身前打消了那些奇怪的念頭,只是坐在李加門口的臺階上,将腿伸直。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在周大志的想像中,李加是有單相思情節的,對着他的那個老同學抱着一種不可言喻的情感。先不論身份地位的差距有多大,錢佩林結婚多年,業內口碑向來不錯,怎麽會是這種人呢?周大志想搖醒李加“你清醒清醒吧!你們不可能的。”
轉念一想,如果錢佩林也是這種人怎麽辦?仔細回憶那數得過來的幾次交流,錢佩林風流倜傥魅力無窮,舉手投足間就會令人目不轉睛,像這種人,又不像這種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周大志迫切的想知道,兩手揪着頭發發洩,深深覺得賴在這裏不想離開的自己也着實夠可憐的。
江江回來時,看到周大志伸着條腿,靠坐在門旁打嗑睡,大張着的嘴裏足可以塞進一只拳頭。于是嫌惡的皺起眉頭,用腳踢了踢周大志的鞋子。
周大志無疑長得很漂亮,但是江江很排斥。
江江對所有靠他父親太近的人都排斥。
曾經一度誤會過大保媽對爸爸別有用心,如果不是看到過大保哥那個跑長途運輸的父親,也不會放棄戒備。江江像只豎毛的幼獅,圈劃着自己的領地,對所有看似有威脅者,虎着臉呲牙,露出不屑,彰顯主人作派。
老爸就是他的,任何人不得觑觎,江江潛意識裏覺得既然是沒有母親的家庭,那麽父親除了他之外已經無人可以依靠。
父親,如同私有財産一般,要好好保護。
江江這個年紀正值青春懵懂時,印象中只有純粹的友誼,還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可以産生愛情。他的生日花是風信子,花語是受傷的愛,曾經看到書上的解釋是,太陽神愛上人間一位王子,他們的情感被黑暗之神所嫉妒,于是在玩投擲标槍游戲時誤傷王子,順着王子額頭流出的血滴在地上成就了這樣的花草。
雖然看到過愛情之類的字眼,卻分不清男人和男人之間會有什麽可能,更多的是感慨故事的唯美。審視周大志時,便如同家長看待孩子的朋友,是有進益的還是會帶來不良影響的?家世、性情都要一一考量。看到周大志哈巴狗一樣獻媚的對着李加笑,江江只覺得他傻乎乎的。
而且周大志這人,收拾得再利整,也不順眼。就沒人告訴他嗎?如果不能做到天天洗頭就不要噴發膠。不用離得太近也會有讨厭的味道,尤其是用了江江最讨厭茉莉香型的。
江江橫了周大志一眼“哎,你在這兒做什麽?”
周大志吓得立刻站起身,擋在房門前“我什麽也不幹,就是落了東西在這裏。”
江江伸手到書包裏摸鑰匙,上下打量周大志“那我拿給你。”
周大志立刻過來摟江江的肩膀“這樣,我還沒吃飯呢,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反正你爸也快回來了。”
江江皺眉躲避開周大志“我爸出去了?不會吧?他特意交待我早點回來的。幹什麽去了?”
“公司有急事,需要他。”
“那你在這裏做什麽,你怎麽不去公司?”
“我這不是落了東西嗎?”
“你說什麽哪?”江江感覺周大志像在蒙傻子。
“走吧,走吧,一起去吃點好吃的。”像人販子一樣的周大志讓江江反感非常,雖然指不定誰把誰賣了呢,和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很別扭,而且江江特別想現在就給老爸打個電話。
是這個周大志腦殼壞掉了,還是他爸真有事?周大志的态度太詭異了。
“我才不去呢,我下午還要去醫院呢。”
“恐怕你爸不能帶你去了。”周大志說話的時候心虛得直冒冷汗,豎着耳朵聽裏面的聲音。
他在外面坐了好幾個小時,憑想像力也無法得知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加是他的夢想,卻是從來不敢在夢想中侵犯的對象,所以既想知道又怕知道,現在更怕江江也知道。或許真相沒有他臆想得可怕,或者只是老朋友敘舊,圍着茶幾講話,但是那麽暖昧的場景,江江絕對需要回避。
可能這種做法很多餘,周大志直覺需要保護李加,于是諄諄善誘的編瞎話“公司真有事,我先走的,不知道你爸也過去了,到了這裏才知道他去了公司。有給他打過電話,要晚上才回來。我正好想要問問你,你爸的事,走吧,我們去吃署條。”江江最讨厭別人像騙無知小孩一樣騙他,卻惡劣的要狠狠宰周大志一頓。“喲,老板不愧是老板,明知道我爸和我今天下午有事,還安排他幹活然後你當甩手掌櫃的,就這麽清閑?”
“哪裏,那活不是我幹不過來嘛,你爸經的手,必須是他,那是人才啊。”周大志幾句馬屁拍得江江心理很舒服“得了,給你一個效忠的機會吧!”吃了他兩份披薩,喝掉若幹果汁,江江借上廁所的名義甩掉周大志,一路往家跑。
總是有不好的預感,雖然還不至于懷疑周大志會做出什麽殺人越貨的事,總是覺得事有蹊跷。預感到家裏要發生些什麽不好的事情。
上一次有這樣預感的時候,是煤氣洩露,開窗開門放了好幾個小時的氣味,才漸漸消散,繳費用時多出的六百塊,與相關部門狗扯羊皮了好久也沒有個實質性的解決方案出來。
江江現在出門前都會檢查水電煤氣,李加與他生活這麽長時間雖然也培養了這樣的習慣,江江懷疑他是不是偶爾還會犯這樣的錯誤。以前有開門後忘記拔鑰匙的事,還有将肉餡拿出來放到一邊,然後怎麽也找不到的事。鄰居路過他家時敲門,然後告知把鑰匙收起來,也不是一次二次。大保媽就會經常幫了們把外面晾曬的被子收起來。
江江掏鑰匙時才想起來書包落在飯店了,急得繞到平臺上趴着窗戶上向室內望去。
一、二樓是門市,住在三樓的房子有寬敞的外陽臺。
當地民風淳樸住了多年沒有偷盜事件,而且許多人都喜歡在平臺上納涼,雖然對于住在三樓的住戶來說有點吵,但但是也直接杜絕了不完全因素,所以三樓住戶從來沒想過要裝防護欄。
江江扒着窗戶看裏面,什麽都看不到,卻覺得隐約有人影晃動。明明知道是幻視,還是心急火燎的啪啪拍打着窗戶。看到隔壁單元裝修的人堆在一邊的磚頭,江江毫不猶豫的抄過來一塊,沖着自己家的玻璃砸将下去。
雙層鋁塑窗,碎了一層還有一層。好不容易敲碎兩層玻璃後,将将将手順着破口探進去,很容易便把窗劃自裏側打開。
破片割到手腕,血流不止,江江顧不得多想,連忙跳進屋裏。操起廚房圍裙簡單纏上兩圈,一只手緊緊按住傷口,一只手撿了片玻璃做武器。
安靜的廚房,安靜的客廳,像沒有人在這裏般,空氣中甚至有灰塵的味道。
江江表情凝重,就近擰開李加房間的門把,兩手握着玻璃像握着把槍一樣,比向室內,并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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