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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穿越叢叢青柏與碑林,自墓園出來時,天色近晚,夕陽将碧藍色的天空燒紅半邊,濃烈的橙色壓在心頭有種沉悶的凝重。兩人先後上車,并無交談,連視線都沒有碰觸,卻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處發着各自的呆。良久,江江掐滅吸了一半的香煙,擰動鑰匙,紅色敞篷跑車便快速奔馳在公路上。

猛烈的風将兩人頭發向後吹去,索亞松斜靠在座位裏,視線向外,兩旁快速略過的風景令人一陣陣暈眩。

江江用手向後撸着額發,腦子也一陣陣發脹,路上不見車輛與行人,腳下用力,油表指針勻速爬升。本來是溫和的拂面微風,因為快速行駛的車輛,變成呼嘯而過的狂暴,幾近擄走呼吸。

靜默着,誰也不主動交談。江江偶爾回頭看向那如石膏像一樣的容顏,心底莫名湧起一絲傷感,單純的想同情那個孩子。

索亞松的出身注定他站在比別人高得多的起點,上幼秩稚園時就要比周圍的小朋友更加努力,更懂得察言觀色,留意大人們的喜好愛憎。乖巧得像機器人一般,看在少年李月江眼裏虛僞得讓人讨厭。

索亞松并不是刻意僞裝自己,只是因為生來善良才會迎合,這種東西已經深入骨髓,習慣成自然,也可以說是天生的交際手腕,只為讓別人更舒服,只為讓別人與他的交談更快樂。把心思都用在這裏的孩子,注定要看得更多聽得更多想得也更多,打游戲娛樂時都會豎起耳朵留意大人們的交談,如同耳聽八方精靈,自然不是一味跑跳傻樂的稚兒能比。

直到現在,索亞松也比同齡孩子成熟,似乎上流社會交際圈裏的子女都要更加懂得如何待人接物。江江匮乏的就是這種柔和,索亞松那種與生從來的親和力,是他無論怎樣都無法得到的財富。

不由得想,索亞松算不算早慧的一種?凡事都要提前,将來死的時候會不會也提前一步?他是不堅強的,江江知道,索亞松的脆弱如同清早那沾着露水的花朵,一掐便折。生時榮耀倍至,死時也如昙花般炫爛,驚心動魄一閃即逝,卻也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有些人是因為死去才更讓人懷念,如同他母親,索亞松在李月江眼中總是華麗的不實用的,就像需要精心栽培的植物。

他不合适這種鬥争博命的社會,也不适合爾虞我詐的氛圍,若是變成錢佩林那樣真是太可惜了,而錢佩林早晚會把自己兒子磨練成這樣。江江明确的知道,索亞松的命運是他改變不了的,只能站在一邊看着惋惜。

風太大刮起江江的襯衫随風飛舞,露出腰側青黃交錯的瘀痕,索亞松不由得動容,“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事?”

“你說呢?” 江江挑着嘴角,玩味十足的笑容讓索亞松頓覺尴尬。

陳曦找的人堪稱職業打手,出招既準又狠,數人圍觀江江,第一次勉強應付,第二次圍追堵截差一點玩死他,“一定要打到你小子拉屎。”江江每一次反駁都迎來更沉重的痛擊,出招的同時,總會有強有力的拳頭趁隙襲上脅骨、腋下、乃至關于,酸麻不斷,似乎每一處零件都被擊打過。最後只得護住頭臉縮成一團,強撐着一口氣,以其他們打到滿意收手為止。

毆打對于承受者來說,總是漫長的。江江被打得眼前陣陣發黑,幾乎以為自己要內出血時幸虧大保及時趕來救下了他。如果再揍下去,早晚會滿足他們的願望,将屎拉出來。

如果不是大保擔心他的安危一直保護在身邊,真不知道他的處境将會如何凄慘。

“放心,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索亞松的聲音發澀,見江江沒有回應,舔了舔嘴唇“那個~大保哥,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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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本想冷哼一聲反诘“多謝索少關照呗?”因為提到大保,答話便被悶在喉嚨裏。想起那個人,江江不由得笑了。不承認也沒否認,加大油門。

車呼嘯而過,一口涼風貫進嘴裏,索亞松側過臉任頭翻飛,也是嫌那笑容礙眼,調轉視線再看向別處。

将索亞松送到市區裏江江便獨自下了車,悄悄潛去醫院看父親。

非常意外的,錢佩林竟然還在,男人把病房當成了臨時辦公室,半靠在李加的床頭一邊與愛人說話,一邊盯着手上的筆記本。

李加時不時遞過去一塊蘋果,男人張嘴便吃掉。“你最近總是胃痛,正好來醫院,一會讓他們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我沒事。”李加縮進被子裏,露出頭将臉撂在佩林的腰際。

佩林替他拉高被子将露出的後背也蓋嚴“聽話~”。

李加輕輕哼哼,佩林便放下手中的工作低頭看他“又痛了?”

江江閉上眼走到一邊背靠着牆,聽着自門縫裏傾瀉而出的細細交談。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得都是瑣事,大到公司裏最近的決策變動,小到花園裏的噴水池要檢修,乃至禁忌話題的調笑“你這身體真是糟糕,折騰一次便要休息半個月,平時熬的補湯逼着你喝都不喝,怎麽樣?這回知道厲害了吧?男人是要補的。”

“那種鞭湯看着就惡心,怎麽喝得下?”

“嗯哼,不喝是不是?那我可要考慮換人了。”

“好啊,反正我滿足不了你,你可以随便找,只要不把人帶回來就好。”

“李加~”佩林疾言厲色,李加立刻笑着用手環住他的腰“我開玩笑的,給你福利都不要?朕禦賜金牌,賞你可以出軌。”

下面的話顯然是被佩林堵住了,兩人親作一團,只聽到“李加,我愛你。”和“佩林,我也愛你。”江江靠着牆壁發呆,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拳。

江江心中郁悶,從醫院出來便奔向祖父家,院門口正看到錢爸爸正和他爺爺下棋,年紀差不多的兩個老頭坐在一起,錢老頭明顯滄桑許多。

“錢爺爺好,爺爺,我回來了~”

“喲,江江來了?”錢老頭依然笑得燦爛如花。以前是懶得敷衍這老家夥,對錢老頭從來都視若不見,如今看到那比自己爺爺臉上多出的幾道溝壑,江江不明所以的心中一動,那些心裏有事的人,總要比無憂慮的人活得累一些。江江有些興災樂禍的想,成為錢佩林的家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江江變了,自己也覺得自己奇怪,不自學的便開始關注錢家人的舉動,尤其是索亞松,關于他的新聞與動向,哪怕是掃上一眼照片,也能分得清是開心還是郁悶。

索亞松再次見到江江則是在集團的策劃會上,關于最近一批地皮的炒作方案,出席的有老骨幹也有新員工,江江自從調任後不在原來的樓層,這一次有些高管見到他,私下裏問詢“這個人看着怎麽那麽眼熟?”而江江看他們的眼神很漠然,以至于他們都不太确定這究竟是不是那個邋遢的庫管。

裝成新晉的江江并沒有因為一次掃墓而對索亞松态度有什麽改變,一樣的揶揄毒舌,一樣的不留餘地,尤其是對他的案子嘲諷挖苦。

索亞松手下的第五事業部最近碰上一件算不是棘手但需要領導們商榷的問題,新開的樓盤位于七號公車線延長站上,那一站将在未來的五個月後列入實施計劃,至于那一站站名是叫公司的産業“柏林莊園”還是對面競争對手的“銀河國際”,客運公司開出條件,五十萬起競标。

這種事情聞所未聞,絕對是就地起價,若不是柏林莊園與銀河國際定位相似,兩家後臺實力雄厚又都暗自較勁,也很難掀起這場風波。

這筆錢屬于超支預算,且預計封頂數令人咋舌,有宰冤大頭嫌疑,盡管客運公司承諾的服務還有一項便是報站時“XX提醒您下一站YY站。”時的XX冠名權也附加在這裏,還是顯得異常雞脅,更可況走廣告費流程其它宣傳就要被壓縮,導致其它項目的宣傳力度削弱。

五十萬在錢佩林眼中自然是小數目,但是做公司項目與消耗奢侈品不同,連一平米的預算都要斤斤計較,太子爺的這種揮霍方式引起不少反彈,大家沉吟着不表态,江江首當其沖提出異議,一番揶揄推理讓索亞松如芒刺在背,明示暗示都指明他不夠專業。

這種事情索亞松确實沒遇到過,而手下參謀們自然是希望以此為借口争取到更多廣告費,太子爺開口,誰敢駁面子?他們打的主意是與客運公司公關一番,未必會用那麽多錢,餘下的金額無論是豐富部門小金庫還是為下一項目做籌劃,總好過一遍遍向公司遞流程催協議。公司龐大的內部系統,每一次申請費用,都要三催四請,在反複審核與待定後大半個月的時間才會有結果。僅分部門一個普通的報銷單,上面至少會有五個蓋章,更遑論遞送到總公司總要多少位經手人簽字了。

他們的苦惱雖然并未直接對索亞松點破,索亞松還是清楚一些的,寰宇國際算是年輕型企業,仍不避免會出現這種官僚習氣,若是放在外公的公司裏,那盤根錯節的更是纏人。

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打算,而對于總公司的協調來講,當然是要控制成本壓縮到最小。

除了參加競标或者私底下與客運領導進行公關交際,索亞松也實在是想不出其它的招數,被當衆呵斥質疑,索亞松只得厚着臉皮向江江讨教“李專員侃侃而談,講得頭頭是道,又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嗎?”

結果江江輕巧的帶過“索經理的人做慣了大項目,自然不拿百萬以下的小雜碎當回事,若是我的人來做,案子要推倒重新來,不如這件事交給我們來做。”被人游戲一番還把業務搶走,簡直是欺人太欺民,索亞松心有不甘,加以反駁,兩人吵得熱鬧至極,部門員工也對江江紛紛口誅筆代,中間派左右觀望,最後還是錢佩林發話,讓江江試一試。

索亞松郁悶至極,丢下一句“ anyway we will see”後潇灑的轉身。

勝局沒維持多久便又被扳了回去,十幾分鐘後在衛生間巧遇李月江,江江堵住索亞松的去向,将濕淋淋的手蹭在他筆挺的西裝上“你最适合做的職業就是公子哥,本份一點不好嗎?再說,你憑什麽會以為別人樂意奉獻自己苦心研究出來的東西給你裝點門面。自己學習有那麽難?”

兩人部門不同,側重點當然不同,雖然錢佩林一再認為自己是超人兒子能力也必須出色,對松松寄予太多厚望,但是孩子畢竟年幼,還有書要念,壓力大設想不周很正常,于是悄悄的潛到後方好一番安撫。父親的笑臉令松松看着不舒服,就算錢佩林私下裏再貼補他幾輛車子也不能讓大家忘記太子爺無能的印象。

佩林私下問兒子“聽說你們之前有開過過火的玩笑?”松松瞪他,佩林連忙解釋,“我沒有監視你的意思,就是那天看到陳曦,略問了問。”索亞松眼神一暗,想必父親知道的要比他想得多,緊咬嘴唇。

佩林幹咳兩聲“別那麽緊張嘛,你是我兒子,我當然要向着你了。”

佩林摸着鼻子看松松,見松松挑高了眼梢不由得噗嗤一笑,“好了,我不問。”做為老爸,佩林開始鼓勵兒子和江江對着幹,那個小鬼,鬼門心眼的,兒子未必是對手,他不介意背後支招。索亞松一心要強,錢佩林便悄悄向兒子傳授經驗甚至借自己的人脈供他使用。得了老爸的金牌令劍,松松立刻信心十足,鬥志昂揚。

兩父子打小算盤時,李加也來到廚房,将佩林的鞭湯自火上撤下,為江江煲上一鍋甲魚湯。

索亞松與和陳曦喝酒時,探問他究竟與老爸說了什麽,陳曦态度莫棱兩可“你說,你爸是不是比較在意那小子?我看他和那個男人長得挺像的,會不會愛屋及烏?”

“切~鬼扯。”

“那好,這個不提,我問你,上次我說的那個主意怎麽樣?他不是最看不上那個同志嗎?把他搞過來玩玩?我挺喜歡這樣的,真的。”索亞松心裏不舒服,一想到江江和陳曦滾在一起,汗毛直豎,而且這話題陳曦不止第一次提了,不由得對陳曦側目,陳曦立刻舉手投降“你放心,我絕對沒有被他勾引。”

與江江的明争暗鬥還在進行中,只是兩個人再次見面,又是過了許久。

那是公司年終獎勵出國旅游的時候,公司有一個海外小島是旗下旅行社開發的項目,島上自然景觀豐富,海鳥種類繁多,藍天白雲空氣清新。

江江漫步在沙灘上,不由自主的就像記憶中的某個木屋走去,年少時曾來過這裏一次,自從那一年他再沒到過這個地方,如今走在海邊,不由得沿着父親當年的足跡行走。當年父親心裏在想什麽?江江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理解,又不完全理解。

嘆息着轉回身,才發現木屋裏好像有人,走進去只見索亞松正坐在地板上喝酒,看見是他兩人都很意外,“你怎麽在這裏?”

索亞松嘟着嘴低喃“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鼻息間酒意微濃。

江江坐下來,打量着索亞松。“聽說你最近常和李部長吃飯?”索亞松挑着眼角看向他,江江覺得那眼角眉梢都帶着粉紅的模樣,不像鬧別扭像撒嬌。

江江最近事情順利心情大好“圍攏他沒有用的,人在官場行動極謹慎,為你說兩句話在他來說是舉手之勞,可是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索亞松冷笑“原也沒想在這件事上用他,不過是找個借口搭上關系。”原來如此,江江了然的點頭。索亞松是有天份的,承認自己沒有才華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于是放棄自己感興趣的企劃,轉而從專業領域拓展,如果說好的公司能正常運轉是因為核心領導人本身就是好的業務,那麽索亞松就繼承了錢佩林的這種商人特質,融入自己的人個魅力在裏面,将其發揮得淋漓盡致,可以預見幾年以後當他擁有一定的經驗與實力,将會怎樣的如魚得水。這份對自己能力的豁達認知,也讓江江刮目相看。

取舍與江江來說總是很難,而對于索亞松似乎都不是問題。江江不由得細細打量他,拿過索亞松手裏的酒杯,遞到他面前“一個人喝酒很悶,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索亞松偏着頭看他,然後笑彎了嘴角“好~”

“一個人喝悶酒很容易醉,尤其是埋着心事,醉了以後也不見得有多舒服。”江江似乎是自言自語,索亞松大幅度的點着頭,盤着腿坐在那裏,像只蝦米一樣弓着腰,額頭随着動作誇張幾乎接近地面“沒錯~”

“那可不可以再分我一杯?”

索亞松對着酒瓶喝了兩口便聽到江江說話,笑容變得更大“這麽客氣不像是你。”

醉意朦胧中也能明确感受到那個人的好意,索亞松心裏輕松許多“這是我見到你最高興的一次。”

“以前你不高興見到我?”江江笑着打量索亞松,那個看白雪公主都會哭的小男孩果然長大了。

有些人喝過酒便會多話,索亞松便是這種,連往常關系不好的人都變得順眼起來,還有什麽話是不能講的呢?更何況他們有那麽多可以交流的地方,都是不可以對外人提起的秘密。

“你說,他們當初是怎樣在一起的?”

江江沉默“不知道,或許比我們知道的都要早。”

“愛情究竟是什麽?我怎麽一點都不覺得它美好?”

江江白了松松一眼“那是因為你的愛情太濫。”

索亞松不滿,皺眉看他。“你不濫,你單相思。”

江江挑眉“你怎麽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是單相思。”

索亞松笑着将手比到他臉上“你不用說,都挂在臉上,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誰暗戀誰,誰不鐘意誰。”

“那你說說看。”

索亞松看着瓶底那嫣紅的液體,用力的晃了晃“我母親~”

這是索亞松多年後第一次開口談他母親,在他的言語裏,江江聽得深切的愛情與濃濃的思念。他的母親,年輕、漂亮、個性張揚,人見人愛,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衆人曙目的焦點,索亞松對他講起母親父親和家庭,生活在象牙塔裏的王子,生活得那樣不真實,又那樣幸福。這對于江江來說是多以遙遠,又是那麽不同,他的母親雖然在,卻不像那已逝去的女人留給索亞松那麽多美好。而且索亞松這個人,似乎是那種只記得別人的好處的家夥,就像哈斯奇犬,哪怕慘被主人摸着頭蹂躏,也只會露出哀哀的眼神抗訴。

說得越多兩人便越有惺惺相惜的感覺,索亞松說起母親去世的那一夜,江江講到自己握着玻璃跳進室內卻聽到父親偷情的場面,他們都在過去的歲月裏激動也在回憶裏情緒再度悲憤。

酒是催化劑,訴衷情之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這混亂的夜晚,兩個人其實都沒有到迷糊不清醒的地步,卻又亢奮着覺得可以更進一步,兩人在一起配合得不好,經常會有動作上發生掙執,連手放的位置都不協調,都卻都覺得很刺激,甚至有一種亂倫的錯覺。

索亞松光着身子坐在江江懷裏時,兩手摟緊他的脖子,搖晃身體上下起伏,心底的激昂一直沖到頭頂。而江江也沒想到過自己會那麽持久,整張臉都埋在那人胸口前,有種窒息的快鹹沖頂的愉悅。

因為父輩們的暖昧關系,他們在一起總會擔心被人撞破“進來時有沒有鎖門?”“沒有,不知道屋裏是誰,我好像都沒有關門。”“你說,他們看到燈光,會不會摸過來?”“或許?”置身大敞門窗的空間,雖然隐秘卻心驚肉跳。明知這種時候輕易不會來人,又因為太多不可确定的原素而興奮不已,若是那個萬一出現?只要想一想,便興奮得不能自已,如同露私癖病人一樣,他們走在犯險的邊緣。

兩人契合時緊張異常,沒想到那個地方想拔竟然也拔不出來,一時都有些着急,也更覺得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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