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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翠姑娘看着淡定地悠閑自在地盤腿倚坐在炕上,手執書卷的男子,臉上閃過些許疑惑。

新婚的日子其實挺悠閑的,鎮國公府上有婆婆大嫂掌家,下有美婢仆役伺候,根本不需要她動手,再加上身邊還有個美男夫婿陪着,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了。

但如翠姑娘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兒,仿佛他們在這裏是做客的,周圍的人雖然熱情,但笑意不達眼睛;伺候的下人雖然盡心盡力,但也讓她感覺不到自在痛快,仿佛在對着個身份尊貴的客人——雖然她也沒有在意就是了。

如翠姑娘支着臉看着炕上閑适舒服地看書的男子,一頭烏黑的長發随意地披散下來,襯得玉面無瑕,長而濃密的睫宇微垂,覆蓋了那雙太過勾人的桃花眼,偶爾在看到精彩處時,線條優的紅唇會微微揚起,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拍打着桌面。

秋日的陽光從窗外滑過,明亮的日光下,那墨發素衣的男子宛若一副絕美的畫卷,讓人無法釋眼,連一旁伺候的丫環在瞄見炕上的男子時,也在不經意間陷入了呆滞不自知。

撐到臉酸了後,如翠姑娘直起身揉了揉臉,然後注意到炕桌上還剩下半碟子的桂花酥,已經冷了,有點發硬,将它拿了過來讓人轍下。轉眼一看,某個正在看書的美男習慣性地伸手撈了個空時,愣了愣,然後有些迷惑地看了眼已經空了的炕桌,然後再傻傻地看向自己。

如翠姑娘突然圓滿了,原來足智多謀的溫大人也有這般蠢萌的時候。“溫大人,桂花酥冷了,我讓人轍下去了,你若想吃再去叫廚房做。”頓了下,又說道:“不過我建議溫大人你還是少吃點油炸東西比較好,會肝火上升,臉上也會長麻痘的。”

“……我不會!”溫良囧着臉将自己臉上長痘子的想像拍出腦海,“我已經過了長麻痘的年齡了!”而且麻痘這種不華麗的東西,除了十三四歲時長過幾粒,他就沒再長過了!

如翠姑娘哦了一聲,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臉,那專注的目光看得溫良有些羞赧,也有幾分歡喜。不過當聽到某人接下來的話,溫良頓時有種想要家暴她的沖動。

“我知道了,溫大人原來是過了長痘子的年齡了!哎,聽大夫說,不長痘子的人證明已經不年輕了,到了滅痘的年紀,不用擔心長痘子影響面相!”說着,如翠姑娘伸出爪子拉住那雙早就讓她看了很想抓的玉手,一臉忠心耿耿地說道:“放心吧,溫大人,不管你是不是老了,我都會一直陪着你的!”

溫良将手中的書一扔,直接将某個二貨扯到懷裏,俯身壓住她,咬牙問道:“我很老麽?”男人最忌諱別人說他不行,而由這丫頭說他“老”又讓人忍不住多想到別的方面,他會讓她知道他其實正年輕着!

二十四歲的男人也算是年輕吧?!

如翠很誠實地搖頭,溫良正滿意時,又見她多嘴地說了一句:“溫大人看起來一點也不老!”

看起來神馬的實在是太過份了,這不是說他其實很老嘛!

被氣得狠了,溫良直接将某人壓到炕上低頭便狠狠地噙住她的唇,告訴她他一點也不老,還很有精力去治她這總是憋屈人的二貨!

不遠處伺候的青衣和藍衣皆低下頭,當作沒有看到。這兩天,她們自然也曉得自己伺候的這位小姐那嘴功夫着實厲害,姑爺沒有被氣得肝火上升将她休了,可見他涵養極好。換作旁人,一日三餐被這麽憋屈,早就憋得內傷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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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進來時,便見到炕塌上正在糾纏一起的男女,雖然衣襟整齊,但湊在一起的腦袋告訴別人他們在做什麽。這種事情對于新婚的夫妻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識相的丫環應該退下當作沒看到。玉笙僵硬了下,然後斂去表情退到一旁,低下腦袋等待他們結束。

一吻結束,溫良笑眯眯地抱着癱軟在他懷裏的二翠姑娘,摸摸她嫣紅的臉蛋,眼裏滑過幾許得意。

“丫頭,明日你歸寧後,咱們就回太師府。”他擁抱着她軟綿綿的身子,聲音微啞。

如翠眨了下眼睛,“太師府?咱們不住在這兒麽?”明明父母健在,又沒有分家,他們這樣搬出去住不好吧?

“不住在這兒!你忘記啦,我現在皇上欽點的皇子師傅,皇上禦賜了府宅,就在靖遠将軍府隔壁,咱們有自己的家。”

如翠仰頭,見他神色淡淡的,到嘴的疑問終究沒有問出來。雖然她總是無意間犯二時氣着了他,但現在既已嫁給了他,自然要為他着想,顧着他的心情了。

如翠沒問,但一旁聽着的玉笙卻急了,上前一步,插嘴道:“三少爺,此事不妥!”

溫良和如翠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玉笙,因為玉笙是已逝的母親身邊伺候的奶娘的女兒,溫良對她念着幾分舊情,所以待她素來比旁的丫環親厚一些,是以此時她突然插嘴的舉動,并未生氣,只是淡然地看着她。

一觸及他淡斂的表情,玉笙便知道自己心急了,緩了緩情緒,不緊不慢地說道:“您是鎮國公府的嫡少爺,父母尚在,又沒有分家,若與三少夫人住到太師府實在不妥,于你的名聲不好。”

“父母尚在……”溫良琢磨着這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道:“這事我自有主張,不必多言。”

玉笙眼神一黯,便也閉上嘴,悄悄地看向端坐在三少爺身邊的女子,見她一臉無辜的表情,心中有幾分怨怼,明知道若三少爺真的搬去太師府,世人的閑言碎語定然不少,為何她這作妻子的不勸勸三少爺?

“對了,有什麽事麽?”溫良将剛才丢到一邊的書拿回來放好。

聽到這話,玉笙這才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說道::“三少爺,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她們在花園裏辦茶會,讓人過來找三少夫人去煮茶賞花。”

聽罷,溫良起身,順手整了下微亂的衣領,笑道:“難得她們有這個興致,青衣,去将我珍藏的那些好茶拿來與幾個妹妹一起共飲。”

青衣應了一聲,施了個禮便下去了。

*******

辦茶會的地方在府裏的花園碧湖邊的涼亭中,湖有兩畝左右大,荷花早已調零,不過岸邊的楊柳垂湖,倒是添了幾分蒼涼的詩意視覺,別有一翻味道。亭子周圍植了很多高大的桂木,雖然早已過了中秋,但這些桂花卻還頑強地開着,人走在桂花樹下,能聞到一陣陣清雅的花香。

他們到來的時候,兩位小姐已經坐在亭涼裏了,只有溫婉閑不住地站在亭外,指揮着丫環們去采摘枝頭上的桂花。

見到他們過來,丫環嬷嬷們紛紛上前行禮,涼亭裏的兩個小姐心裏吃了一驚,她們只是邀請這新三嫂過來煮茶賞花,倒沒想到連沒見過幾次面的三哥也來了,趕緊出來迎接,紛紛同他們施禮,拘謹地喚了聲“三哥、三嫂”。

溫良溫和地笑着叫起,攜了如翠一起進涼亭。

對于溫良的出現,四小姐溫婉是最高興的,踩着歡快的小碎步過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一臉嬌憨地說:“三哥,你今日不忙麽?你來的話應該同我說一聲,讓丫環準備三哥您喜歡吃的東西。”

“讓婉婉費心了。”溫良含笑說,輕輕使了個巧勁将衣袖抽了回來,“今天不忙,聽聞你們幾個辦個茶會,便也一同過來了,你們不會不歡迎我吧?吶,我帶了好茶過來,與幾位妹妹一起共品。”

聽到這話,幾個小姑娘趕緊搖頭,悄悄地看着溫良,面上拘束仍不少。

溫良少時離家,她們與這兄長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更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說過話。不過再怎麽樣,他都是府裏身份最貴重的嫡子,又美名冠京華,想要忽視這位兄長都不行,用通俗的話來說:他不在江湖,但江湖到處是他的傳說!

衆人依次坐下,都規規矩矩的。

沒辦法,就算是親生的兄長,但從來沒有相處過,就如同個陌生人,而且這還是個讓人看一眼就會頭暈目眩的美男子,使得小姑娘們更拘謹了。

如翠姑娘看了看,笑道:“夫君,你在存在感太強烈,都讓妹妹們不習慣了。”

這赤果果的埋汰倒讓幾個小姑娘心裏有些觸動,卻見溫良笑了笑,嘆道:“倒是我的錯了,許久未回家,與你們見面的次數也不多,是我這做兄長的疏忽了。”

聽到他們的話,小姑娘們繃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只有溫婉一臉不高興地瞪着如翠,不喜歡她剛才埋汰自己兄長的話。

如翠無辜地回視她,這小姑娘果然嬌貴得緊,還是溫大人好,看着嬌貴其實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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