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祭祖儀式結束後,接下來祭下元水官,祈禱消解困厄,讓生活更加舒心順意。

等儀式結束後,溫良和如翠夫妻倆并沒有第一時間便離開,溫良又被他大哥叫住了,順便也叫上了府裏幾個兄弟,到花園裏的涼亭裏聚一聚,用溫允的話來說,十幾年了,兄弟幾個難得聚在一起,理當熟絡一下兄弟感情。他們都是兄弟,以後這個家族還需要他們撐起來,兄弟間應多聯系下感情。

“好啊好啊,我還沒和三哥一起好好說說話呢。”最年幼的五弟溫策馬上點頭應和,他今年虛齡九歲,正是活潑好動、崇拜英雄的年齡,對一直未曾回家、且每次回家都是來去匆匆從不作停留的三哥好奇得緊。在聽聞了他獻策破北越王庭時,對他的崇拜早已超越了父親鎮國公。溫策認為,這種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的軍師型人物可比朝堂上那些大臣厲害多了,三哥簡直就是他的偶像英雄。

溫安是個本份而溫和的人,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從來沒有野心。此時兄長發話,自是沒意見,見小弟鬧騰得厲害,拉着他道:“小策別鬧。”

溫允難得神色柔和了幾分,不過那臉還是板着的,對小正太說道:“你太小了,稍會可不能跟我們鬧着要喝酒,也不準偷偷喝酒!不然我讓嬷嬷送你回房休息。”

小孩子都特別讨厭別人說他小,溫策也不例外,馬上大聲反駁道:“大哥,我已經九歲了,不小了!還可以和三哥一起喝酒論兵法呢,三哥,是吧?”說着繞到溫良那裏,扯着他的衣袖朝他直笑。

溫允無奈地搖頭,對溫良說道:“咱們家的小弟不知道像誰,這性子也特別跳脫了。”

溫良淺淺地笑着,一派翩翩君子之風,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小弟這般性子像誰。

——不正像某位軍師小時候麽?不過比某位軍師純良多了。

鎮國公見兄弟幾個兄友弟恭,心裏頗為滿意高興,雖然也想與兒子們一起好好喝杯酒培養下父子感情,但才邁開一只腳就見三兒子輕飄飄地瞟來一眼,那另一只腳怎麽也邁不出去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兒子們朝他告退後,相攜離開。

“老爺……”鎮國公夫人小心地喚了一聲,生怕被兒子們抛棄的丈夫發火。

鎮國公板着個臉看了她一眼,視線莫名地轉到如翠姑娘身上,在那姑娘習慣性地露出個笑臉正要上前來請安時,又板着個臉說了一聲去書房便走了。

衆人看着他離去,皆是噤若寒蟬,連膽兒肥的溫婉小姑娘都乖巧得不可思議,只有如翠姑娘白目地問道:“娘,爹是不是想和夫君大哥他們一起去喝酒說話,卻因為夫君沒說話所以不好意思去啊?”

鎮國公夫人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心道這麽明白的事兒就別說出來了,你想找罵也別拖上她們!不過這話若是傳到老爺耳裏,這三媳婦可就更加不受待見了。

如翠姑娘明白了,笑道:“這點兒爹和夫君倒是挺像的。”某些時候還真是別扭得可愛。

“……”

Advertisement

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這對父子從外貌到脾氣沒有丁點兒相像的地方,哦,錯了,大概在驕傲得要死、死不肯放下身段示好這方面是有點像。鎮國公夫人等人覺得如翠姑娘這話是在讨好公公,不由得心中嗤笑,現在才來讨好不覺得太遲了麽。

男人們去聊天喝酒了,女人便聚在一起說話聊天,如翠姑娘很淡定地坐在女人堆中,對鎮國公夫人和秦氏等人暗諷當作沒有聽到,每每直白地将話駁了回去,不意外噎得人心裏難受。

等到了午時,用完午膳後,溫良和如翠在一屋子女眷歡送下離開。

溫良若有所思地問道:“和她們相處還好麽?”

如翠姑娘愉快地答道:“嗯,很不錯,我會努力孝順婆婆友愛妯娌小姑的。”一副我是好人的神色。

溫良便放心了,只要他家二貨丫頭不受氣就行。

離開了鎮國公府,馬車慢悠悠地在路上前行,因為街上行人太多,馬車只能以龜速前進,以這種速度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家。如翠姑娘掀開車簾一角,偷偷地往街道上張望,似乎對那些人擠人的景觀看得十分有趣。

今天是十月十五日的下元節,街上的人很多,人們穿着色彩深重的深衣,或是邀上幾個友人一起參加街上舉辦的祭祀活動,或是前往道觀觀祭。道觀這天十分熱鬧,他們要為民衆解厄除困,民衆也在道觀中拜祭下元水官和祖先。

溫良背靠着車壁,臉蛋微紅,今天是他離家十幾載後第一次和幾個兄弟一起坐下來好好說話,雖然起先不知道說些什麽,但在衆人都有意聯絡感情下,便也能放開喝了幾杯,雖然未醉,但已是微蘸。

看了會兒,如翠姑娘突然出聲道:“溫大人,是俏俏表妹,她好像有麻煩了。”

溫良還沒反應過來,如翠姑娘已經讓人将馬車停在路邊,然後利索地蹦跳下馬車,轉身見溫良依舊懶洋洋地坐着,不由叫道:“溫大人,快點下來嘛,俏俏表妹有麻煩了。”

溫良被她這類似于嬌嗔的語氣弄得心頭發軟,笑了笑,便由她拉扯着自己下馬車。

如翠姑娘拉着溫良在人群中竄來竄去,動作頗為靈活,然後來到一條巷子前,那裏圍了一群人,其中有幾個穿着富貴的公子哥兒背對着他們擋在了巷口。

如翠姑娘掂着腳看了看,沒法看清楚裏面的情形,眼睛一轉,不待身後的仆人自動去開路,直接拎起裙擺擡腳往前面檔路的人的屁股踹去。

“嗷——”那人驚叫一聲撲倒在地上。

“走開,別擋路!”如翠姑娘十分有氣勢地邊踹人邊叫道,很兇殘地踹開了一條路。

那些人皆背對着他們,所以一時間竟然讓如翠姑娘輕易地踹倒了幾個,除了先前兩個被踹倒在地上的兩人,其他的倒是被旁邊的同伴抱住才免于跌倒。

溫良一臉木然,跟在後頭的尚溪及兩個侍衛面無表情地低下腦袋,這種時候就是考驗他們作為下屬的反應能力了,死也不要作出多餘的表情。

被堵在巷子中的孫俏俏看到如翠姑娘如此神勇地出現,又驚又喜,跳了過來直接從溫良手中扯過如翠姑娘的手,喜悅地說道:“表嫂,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說着一把撲到如翠姑娘的懷裏蹭了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道:“我見到你也很高興。不過今天是下元節街上人多,怎麽出來不帶些人?”

孫俏俏撅起嘴,嘆了口氣,“表嫂,這兒的人真多,我們被擠散了。”

一旁的溫良盯着抱着他娘子的小表妹,眼睛眯了眯,然後視線轉到那十幾個少年身上,年紀看着都不大,就十幾歲出頭的年齡,臉上稚氣未脫,但卻是一身的富貴之氣。再觀他們的衣着,衣料都是極好,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有錢有權的家族的少爺。

一會兒的時間溫良已将現場的情形觀察得差不多,并且也将這十幾個少年公子了解得差不多,心裏倒是對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有些好奇,他倒要瞧瞧他們想要幹什麽。

兩個女孩子高興地說着,但那些被如翠姑娘彪悍地踹倒的公子哥兒可不樂意了,心中頗為惱怒,好不容易發現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落單,正準備邀請她一起去乘彩船游河時,卻殺出了個程咬金!這女人是打哪來搗亂的?還如此大膽地往他們屁股上踹腳丫子,連他們爹娘都沒這般幹過呢。

“你這臭女人,你……”

話未說完,如翠姑娘目光一轉,板起臉怒斥道:“你們幾個大男人堵在這裏欺負個落單的小姑娘不覺得虧心麽?看你們的年齡,應該是還在書院上學吧?小小年紀不學好到處調戲姑娘家,對得起家裏辛苦養育你們的父母麽?對得起皇上對你們的期望麽?”

“你——”

其中那個先前被如翠第一個踹腳丫子的少年長相斯文俊秀,此時被落了面子臉色極難看,一臉要殺人的表情,怒道:“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麽!咱們是見她一個人落單,正想邀請她一起去游河呢!我們可是正正經經的人,才不會做出欺辱女人的事情。”

如翠姑娘還沒說話,孫俏俏一臉不高興地說:“你騙人,你們先前說就算要用武力也要将我綁上船的!”

“嘿,小妞,你不能這樣污蔑咱們衛少爺。”其中一個臉圓圓胖胖的少年說喊着。

“對啊,咱們衛公子是一片好心,舍不得美人落單難過才會邀請你的。”

“就是嘛,今天是下元節,大家都上彩船游河,咱們也只是想請你去游河罷了,可不會做糟糕的事情哩。”

“小妞兒太不識好歹了,比學院裏那些女人還要難纏……”

“不不不,學院裏那些都是大家族的千金貴女,她們矜貴自持,不屑和我們一起去游湖呢,人家是答應了大皇子他們了。”

“所以衛公子邀請不到那些眼高于頂的貴女,就想到街上來綁一個去?”

“笨蛋,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就算是事實也不能說出來啊!”

“……”

溫良滿臉黑線地看着這群讨論得熱鬧的少年,是不是忘記還有旁觀者在啊?話說現在的書院裏的學生都是這般……二的麽?溫良突然覺得他未來會很辛苦,原本還打算有空時應青山書院山長的邀請去書院代課,現在看來……還是辭了比較好吧。

“你們都給本少爺閉嘴!”那個衛少爺青着臉吼道,這群不會說話的二楞子,怨不得無法邀請到書院裏的那些貴女們,連累得他也跟着丢臉。

少年們終于閉嘴了,不過仍是眼巴巴地看着衛少爺,想讓他快點将那小妞綁上彩船去,不然人家皇子的船上花紅柳綠的,而他們船上清一色都是臭男人,這怎麽看都讓他們覺得低人一等啊。

衛少爺對自己絕對的權威還是極滿意的,正欲說話時,圓圓臉的少年像只土撥鼠一樣蹭過來,用自以為小聲的聲音道:“衛少,這個姑娘雖然老了點,但也能充下門面嘛,不如兩個都一起邀請去好了。”

衛少爺直接一巴掌拍過去,罵道:“蠢材,這麽老的女人你是讓大皇子和二皇子他們笑話咱們弄個下人來充面子麽?”說着臉色又難看起來:“皇家的皇子又怎麽樣,別以為他們爹是皇帝咱們就要處處讓着他們!哼,本少爺就不信弄不到人上船……啊!”

說得正激昂飛揚的衛少爺又被人一腳踹飛到牆上貼着當壁畫了。

衆人機械式地回頭,卻見他們口中的“老女人”放下拎起的裙擺,朝他們露出喜俏的笑容,唇角邊的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而那姑娘身後,站着一名眉目如畫的俊美男子,正眯着一雙勾人的雙桃花審視他們,眼眸微微一眨,波光潋滟。

不知怎麽地,那雙桃花眼一看,在場的少年們頓時滿臉通紅,心頭卻違和地竄起一股子的寒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