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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聽到那少女叫自己“姐姐”,如翠眉頭微微聳起,正要開口,突然一個中年婦人蹿了出來,猛地拉着她的手就開始嚎起來。
“大妞啊,嬸娘終于見到你了,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你二叔對不起你,若不是當年你二叔不争氣,你也不會……”
如翠看着那中年婦人老淚縱橫的模樣,哭得好像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親閨女一樣,心裏甭提有多納悶了,忍不住道,“這位大娘,你是誰啊?”
“……呃?”
中年婦人的哭聲嘎然而止,連那原本正怯生生地用那種“姐妹相逢”的濕潤目光瞅着自己的少女也噎了下,滿臉尴尬起來。明明這一幕應該上演的是親人重逢的感人戲碼,但另一位主角顯然是個連假裝也懶得做的人,讓原本欲認親的她們尴尬不已。
如翠将中年婦人拉着的手扯回來,若無其事地拿了張帕子擦了擦被抓過的手,方讓下人送來茶點,邊詢問護送她們過來的侍衛邊詢問情況。雖然真的不認識她們,但如翠也沒有真将她們當成不相幹的人,只因為護送她們回來的侍衛是丈夫溫良身邊的一名侍衛。
那少女就不必說了,與她有七八分相似,乍一見之下連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不過她十分肯定自己是沒有妹妹的。看這少女,雖然穿着樸素簡單的衣物,但卻給人一種養尊處憂的嬌嫩感,而那位中年婦人,看起來倒是比真實年齡還要蒼老一些,臉上有着貧苦歲月留下的痕跡,穿再好的绫羅綢緞也難掩那種鄉下婦人的氣息。
從侍衛那裏知道,這對母女是溫良在江南赈災時救下的。而這也是機緣巧合,她們所在的夏家村發生了瘟疫,全村的人都被隔離,瘟疫暴發時,中年婦人的丈夫就死于瘟疫之中,那時瘟疫剛暴發,村裏人心惶惶,對瘟疫十分恐懼,村長怕她們也感染了瘟疫,原本是想要将她們關起來暗地裏弄死的,母女倆自然不肯,中年婦人便帶着女兒逃了,後來村長帶着村裏人追趕,恰巧溫良經過,便将她們救下。
不必說,溫良會在第一時間救下她們,還是其中少女與如翠相似的容貌。當時溫良正帶着侍衛在周遭的村落查看災情時,卻未料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一群村人追趕着一對母女。
而那時,這少女剛好跌倒在溫良腳邊,溫良低首就看到這少女用如翠姑娘那張臉做出淚眼朦胧的柔弱模樣,甚至比起如翠來,還真是多了種說不出的風情,當下被雷得一個激靈,趕緊後退幾步。若不是知道如翠姑娘正在京城裏養包子,溫良腦子一熱,差點就要将跌在面前的少女滿懷憐意地抱起找大夫了。
等問清楚了情況後,溫良自然不會讓村長再将這母女倆抓回去,甚至帶着太醫和侍衛去了那村子查看瘟疫蔓延的情況。等最後溫良離開夏家村時,他們這一行人就多了這對母女倆。
溫良此翻下江南是辦正事的,自然不會帶着老弱婦孺來拖住腳步,便讓人将她們捎回京丢給如翠姑娘了。
侍衛正同如翠說那母女倆的來歷呢,溫彥平剛好聽到消息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娘,爹回來了麽?”
等發現屋子裏并沒有溫良的身影,小姑娘頓時鼓起腮幫子,不過當發現旁邊那個長得和如翠極為相似的少女時,溫彥平吃驚了,“娘,這是你妹妹麽?你不是說外公外婆他們只生了你一個女兒就去逝了麽?”
聽到溫彥平的話,那中年婦人十分不悅,聽着她叫如翠娘親,料想她應該是那位赈災的溫大人的兒子,只能忍下心裏的不高興。這一路上她可是打聽清楚了,沒想到當年被她買掉的黑不伶丁的小丫頭會有這等造化,竟然嫁了當朝太師溫良為妻不說,還是鎮國公府的媳婦,這身份尊貴着,看她剛才出來時,前擁後簇的丫環嬷子,威風極了,不管怎麽樣她都得巴結着。
那少女面皮比較薄,微微羞紅了臉,局促地站在那裏不敢說話。
如翠摸摸小姑娘的發,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們是誰,正要問清楚呢。”
聞言,不待侍衛解釋,中年婦人趕緊說道:“大妞,你真的忘記嬸娘了麽?咱們夏家村裏老夏家啊,你爹是夏大樹,你娘閨名叫桃花,你小名叫大妞,大名是翠茹。你出生時,嬸娘還抱着你呢。你三歲時,你爹娘相繼去逝,你二叔便将你接到家裏來養,若不是那時候實在是苦得活不下去,你也不會被劉伢子帶出村子,那劉伢子明明說是帶你到鎮上去做員外家小姐的貼身丫環的,可誰知這黑心肝的東西竟然出爾反爾,将你帶到了外地,咱們就再也沒有聽過你的消息……”
中年婦人說得深情并茂,說到這裏,開始用一條陳舊的帕子擦着眼裏的淚水。旁邊那姑娘顯然第一次聽到她娘親說這事,杏眼圓瞪,有些驚訝的模樣。看來在她心裏,估計是沒有聽過自己這堂姐的事情的。
管家明叔看了看那激動的中年婦人,又瞅向如翠,發現她坐在上首位置于上神色冷淡,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便極有眼色地示意餘下的仆人都出去,連那來報信的侍衛也打發了,只留下自己和如翠的貼身丫環伺候着。
中年婦人猶在激動地說着,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倒是那少女注意到了,臉上的不安更深了,甚至有些羞臊難堪。
“大妞啊,那些人真是太過份了,竟然欺負咱們老夏家沒人,若不是你二叔感染了風寒過世,咱們孤兒寡母怎會被人如此欺辱?大妞你現在不一樣了,你可要為嬸娘和你妹妹作主啊……”
等她哭訴告了一段落,如翠方說道:“我記起來了,你确實是嬸娘。不過,我好像記得當時是嬸娘你作主将我賣給人伢子的。”
“什麽?有這種事情?”溫彥平怒目而視,袖子一抖,一把短劍在手,殺氣騰騰地盯着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僵硬地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短劍,可不敢将它視作小孩子的玩意兒,趕緊陪笑道:“不不不,那時嬸娘和你二叔叔一樣是不想讓劉伢子将你帶走的,可是咱們家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你柱子哥又病得厲害,需要銀子買藥,實在是沒法子了……”又是一陣哭天搶地,同時偷偷看着如翠的臉色,就怕她心裏有疙瘩,将她們母女倆轟出去。
如翠聽了許久,方道:“原來是這樣,對了,這就是二叔家的妹妹麽?叫什麽名字?”
見如翠臉上帶笑,夏嬸娘心中一喜,趕緊将女兒拽了過來,說道:“這是香茹,小名是小妞。你們姐妹倆都長得像你們奶奶,聽說你們奶奶可是咱們夏家村最标致的姑娘了,當年她嫁給你們爺爺時,你們爺爺可不知道被村裏多少人羨慕……”
眼見又要唠叨起來,如翠打斷了她的話,“嬸娘,柱子哥呢?”
夏嬸娘臉上一僵,然後嗚咽一聲,抹淚道:“三年前,你柱子哥得病去逝了,他才剛娶了媳婦呢,還未給咱們老夏家留下一滴血脈就走了,讓咱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可真是剜着咱們的心肺。你二叔也因為柱子的去逝而病了,這身體每況愈下,今年咱們村子也發了洪水,洪水退後不久,村裏的老人孩子都生起病來,有銀子也請不到大夫,買不到藥,你二叔支持不住,就去了……”
如翠面露傷感之色,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顯得凝滞,那叫香茹的少女見母親哭泣,自己也紅了眼眶。
半晌後,如翠方道:“一切都過去了,嬸娘和妹妹一路上辛苦了。來人,帶嬸娘下去梳洗休息。”
見如翠态度軟和,夏嬸娘終于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拽着女兒跟着丫環離開。
夏家母女離開後,如翠再次将那侍衛叫進來詢問溫良在江南的情況,還有他讓人送這對母女過來是什麽意思。按如翠心裏的意思,她根本不想認什麽親戚,就算那堂妹和她長得極像,也生不出什麽喜悅的心情。
莫說她不顧念親情,雖然當時年紀極小,可是她很清楚地記得嬸娘的嘴臉,簡直将她當成了吃白飯的拖油瓶,恨不得她直接消失。劉伢子來的時候,她可是躲在一旁清楚地聽到嬸娘和劉伢子說話,嬸娘對劉伢子說,希望将她賣得遠遠的,最好這輩子再也見不着,不用管她死活,只要她爬不回這夏家村就好,所以最後她才被輾轉賣到了京城。
“大人平日忙了一些,不過身體安好,沒有什麽事情。大人只是讓屬下将她們送回來,沒有吩咐其他了。”侍衛老實地答道。其實當時溫良實在是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情管那母女倆怎麽樣,若不是看在如翠的面子上,他根本懶得理會她們,後來想想如翠的身世,便想着也許她會想見到家人,才讓人将她們送到京城來。
又詢問了一些情況,道:“溫大人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麽?”
侍衛自然無法回答,這得看江南的情況什麽時候能控制,然後還要給皇帝上折子,皇帝批了才能回來,所以有得等了。
見侍衛離開後,溫彥平腰一扭,恨道:“娘,這老太婆不安好心,咱們将她們打殺出去算了。”
如翠拍拍她的腦袋,說道:“不行,這是你爹送過來的,得給他個面子。”
“娘,我不喜歡這老太婆,還有那個女人雖然長得像你,可是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樣,也同樣讨厭。娘,不如咱們趁爹沒回來之前,将她們直接處理了吧?”溫彥平睜着一雙美麗的眼睛,嘴上卻說着十分匪氣的話。
“別胡說,若讓你爹知道你有這種想法,又得再請幾個嬷嬷來教你規矩了。”如翠好笑道。
聽罷,溫彥平恹了,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宮裏的教養嬷嬷了,學那規矩學得她快要吐血。不過,她還是讨厭那對母女的,老太婆不必說了,敢将她娘賣了,第一個不饒她。而另一個女人,溫彥平絕對不承認她用如翠那張臉做那種怯生生的表情真的讓她雞皮疙瘩都起來跳舞了,真是太可怕了!所以決定讨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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