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樂樂你告訴姐姐,你是怎麽知道種草莓的?”傅妍問。
越音然端着洗好的草莓進來,又默默回頭去了隔壁屋子。
越樂樂猶豫了一下,瞧傅妍難得嚴肅的表情,不由有點小害怕,“姐姐,我能不說麽?”
“不說這變形金剛我就給你沒收了。”
“不不不行,那不行!”越樂樂頓時把玩具護在懷裏,“其實,就是……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傅妍半信半疑,“只是這樣?”
“嗯……”
“嗯?”傅妍作勢去搶他的玩具。
“我說我說!”越樂樂委屈的嘟嘴,“可我又不是有意要聽到你們講話的!”
“……”擦。
傅妍想着,自己真是調戲越音然成了習慣,雖然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題,不過她知道肯定說過,而且沒少說。
想到這裏傅妍就不好了,她捏了捏越樂樂的臉,“你老實交代,還聽到了什麽?”
越樂樂要是敢說他什麽都聽到了,傅妍相信就算自己不動手,越音然也得炸毛的計劃殺人滅口。
不過小東西很識趣的把腦袋甩成撥浪鼓,“沒有了!”他眨了眨眼睛,感覺傅妍好像我不怎麽生氣了才小心翼翼問,“姐姐,為什麽要種草莓啊?”
“因為……”傅妍想了想,“因為我喜歡你姐姐啊,這是一種友誼的象征。”
但願她這麽說,不算是帶壞小孩子。
總比說我想嘿你姐來的委婉多了吧?
難得假期轉眼就過了一半,隔天就是年三十,傅妍拉着越音然去買了煙花鞭炮,越音然順道買了對聯和紅燈籠。
說來傅妍也好奇,以前越音然說家裏習慣挂燈籠,傅妍還沒怎麽放心上,但誰見過住公寓樓還要挂燈籠的。
“以前家裏是小平房,年年門前都挂燈籠,後來搬到這裏,我媽習慣性的又買了紅燈籠,想着買都買了,丢了也不吉利,就想辦法給挂上了。”越音然回憶着給傅妍解釋道,“然後就這樣了。”
多虧了樓道寬敞,還打了挂鈎,挂兩個小燈籠也不覺得礙事。傅妍覺得挺可愛的,想着回頭也買兩個給別墅挂上。
“你買這麽多煙花幹什麽?”越音然看着傅妍不計成本的手指從好幾箱煙花上點過去就疼的心肝顫。
傅妍數了一下覺得差不多了,才回答道,“人說了這幾個花樣顏色都不一樣。”
“……”越音然嘴角直抽抽,所以就每個都來一點?
“我都好幾年沒放過煙花了,那什麽禁煙令,不是不準放麽,還好你們這還沒有貫徹落實。”
越音然瞧她還有一股子傷感的意思不禁有點不忍心擠兌她,不過她很快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傅妍就是被煙沙迷了一下眼睛,很快眼淚就流出來。
“你快幫我吹一下。”
越音然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忍不住還是湊過去,“你別亂動。”她輕輕扒着傅妍的眼皮,免得她亂眨,“好點沒?”她吹了吹問道。
傅妍搖頭,“沒有。”
越音然又吹了一會,然後已經看不到迷進去的沙子了,又問,“現在呢?”
“還是不行。”
“……”越音然有點幡然醒悟的看着她,突然想到什麽,“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不回家了?”
傅妍愣了一下,“你這是攆我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只是來玩幾天,然後過年還會回去過年,你家裏人不是會從國外回來的麽?”
“……他們臨時改主意,去跨國旅游了。”
這次換作越音然愣了一下,她放下在傅妍臉上的手,本來還想指責一下傅妍又用這種小手段耍她,不過現在卻說不出口了。
越音然意識到傅妍紅掉的眼眶大概真的不是因為迷進去的沙子。
“你這什麽表情?”傅妍破涕為笑,“算是關懷麽,還是同情?”
越音然收回目光,說實話的話,好像是有一點心痛。
傅妍看起來有點傷腦筋,但表現的又并沒有越音然想象的那麽難過,不過她也知道傅妍有非常優秀的演技可以掩飾心情。
“我現在就有點頭疼,我是不是應該把年貨給他們寄到國外去,不過有這個郵費,我覺得我可以直接打錢讓他們自己買點喜歡的。”傅妍笑道,“但問題是,他們也不差這點錢。”
“……”這确實是個挺傷腦筋的問題。
“你去叫輛車過來,這麽多顯然我們搬不回去。”傅妍指派道。
越音然準備執行命令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傅妍選好的幾個煙花,“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這幾個不要。”
“喂……!”傅妍立刻抗議。
越音然堅決的态度讓傅妍很不滿之外,也沒少遭到老板在背後的責罵,坐車上沒一會的功夫,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肯定是那老板罵你了,你說我都跟人說好了,你還退掉……”
越音然揉着鼻子,“你是醫生,難道不應該懷疑一下我是不是感冒了?”
傅妍挑着眉毛,“多好的保暖背心,你不穿怪誰?”
越音然沒話說了,頓了頓才解釋,“那老板诓你,好幾個都是一樣的,就是大小不同。”
“是嗎?”
越音然砸了一下嘴,“我幹嘛騙你?”
“因為我經常騙你啊。”
“……”這種話傅妍有臉說,越音然都沒臉往下接。
年三十貼對聯,挂燈籠,給壓歲錢,晚上吃了年夜飯,傅妍拉着越音然和小樂樂出去放煙花,之後準點一家人坐在客廳面前看春節聯歡晚會。
十點沒到老人小孩就都撐不了,最後只剩下越音然和傅妍兩個人搶着一層毯子縮在沙發上。
越音然其實也有點困了,但是傅妍比她還快一點,她忽然肩頭一沉,傅妍就靠在她肩頭打上了盹。
越音然昏昏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腦子雖然慢慢又清醒了一點,但困意來了擋不住。她打了個哈欠,擡手把電視關了。
越音然小心翼翼的把傅妍砸在她肩頭的腦袋搬起來一點,然後拿開蓋着的毛毯把傅妍整個人抱起來,走進屋裏。
“麽麽……”
麽你妹!
大年初一,越音然是被胡胖子的大嗓門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傅妍還以為越音然在跟胡胖子打電話,為了吵醒她所以故意開了揚聲器,但結果越音然惺忪的雙眼和她一樣懵逼。
“你手機呢?”傅妍哼哼道。
越音然在床頭摸了一會,什麽也沒摸到才想起來昨個放在客廳充電了,當即就感慨了一句,揚聲器的音量竟然可以開到這麽大。
後來還是越樂樂跑過來提醒她們,傅妍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胡胖子根本人就站在樓下。
靠!傅妍蛋疼的撓了撓腦袋,“這貨什麽時候回來的?”
對于這個問題,越音然表示她也想知道。
“上來吃個早飯吧?”越音然沖他道,“我給你開門。”
越家父母一早就出門了,留下一群小的關上門睡得比什麽都死,事實上胡胖子是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才到後窗戶口喊人的。
“你們家這床有毒,”傅妍說,“我以前都準點早起的,現在醒都醒不了。”
越音然擡手幫她把牙刷塞進嘴裏,“睡不着覺怪床歪。”睡得太死又怪床有毒。
“越醫生一起來玩的啊?”胡胖子進門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把越樂樂抗在肩膀上,然後再把他的零食和玩具挨個研究一遍。“正好一起出去玩。”
胡胖子其實有那麽一點,還挺害怕傅妍的,就因為上次在醫院被傅妍盛怒的一個眼神給吓住了,有兩天都做噩夢。
“去滑冰怎麽樣?”胡胖子提議,“還是老規矩,比賽輸的請吃飯。”
胡胖子顯然不可能知道她們前幾天剛滑過,以前越音然和胡胖子半斤八兩,都是挨個請,不過新年頭裏,越音然不想破財。
“好啊,我派我徒弟跟你比。”
胡胖子順勢看了一眼傅妍,心道肯定有貓膩。
傅妍扭了扭脖子,“不敢啊?”
“切!”胡胖子當時不幹了,“一言為定,吃窮你們。”
傅妍笑了笑,“那我們先說好吃什麽。”
吃飯的時候胡胖子想哭已經遲了,兜裏現金一骨碌見底之外還借了越音然幾十零碎的。
“這就叫什麽,現在流的淚就是當初腦子裏進的水。”傅妍笑着感慨,價值不菲的蝦滑每往鍋裏放一份,胡胖子整個人就跟着顫抖一下。
越音然也有點幸災樂禍,“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可沒有傷假,昨夜剛剛到家。”
“那明天就差不多得走了。”越音然蹙眉道。
“準确地說是今天夜裏。”
傅妍:“那你特地回來,圖什麽?”
“還不是小然回來了,我媽跟電話裏哭,說我不孝子。”胡胖子說着又往越音然看,“我又不能說你受傷的事,要不裏外一傳,你媽還不得急的犯心髒病?”
“呸呸呸!”傅妍連忙打住他,“大過年的別瞎說。”
“不過你們兩個怎麽回事?”
“我們兩個怎麽了?”傅妍笑道。
“我總覺得……”胡胖子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你倆有什麽貓膩。”
傅妍:“這個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靠!不會真的吧?”胡胖子越瞧越覺得不對勁,他就算再不開竅也能看明白傅妍對越音然好的不對勁,也不是什麽多少年下來的好朋友,才認識沒多久就這樣,要麽就是別有所圖,要麽就是……
這第二種可能以前胡胖子也是不願意接受的,可是眼下這連父母都見了,胡胖子腦子裏為數不多的那點不靠譜的猜測好像得到了印證似的。
“小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傅妍以為胡胖子這句後面要來一場感天動地的哭訴,抱怨越音然為什麽不聲不響的就棄他們之間的娃娃親于不顧。那畫面太美。
然而胡胖子繼續說,“我可是為了你把局裏的小夥子都調查了一遍,我還給你介紹過兩個,你早說你不喜歡男的……”
“胡說八道什麽?”越音然瞪着大眼睛打斷他。
“……不是嗎?”
傅妍吃着熟了的肉片,咂咂嘴,不怕事多,“小然以前那是自己也不知道,你不能怪她……”
“喂!”
傅妍被吼了一聲,無辜的轉頭,“又沒外人,臉紅什麽。”
胡胖子表示,算是看明白了。
“得嘞,不管怎麽樣,哥們還是祝福你的。”胡胖子端起小酒杯,“不多說,就祝你在叔叔阿姨那裏可以旗開得勝。”
越音然開口欲言:“……”
“不用解釋了,大家都是新時代好青年,這些事兒咱都懂,沒什麽。”胡胖子滿懷熱情,碰了一下越音然的杯子又轉向傅妍,“托傅醫生照顧了,我先幹為敬。”
越音然盡管依舊是一張糾結臉,不過頭一次沒那麽強烈的想要解釋的欲|望。她發覺沒什麽好解釋的,就算不想被更多人知道,但既然都說出來了……
好吧,她不否認,誰知道後面的事情會變成什麽樣。
三個年輕人邊吃邊聊,原本氣氛溫馨,心情惬意,直到後來越音然接了一通電話。
電話是家裏打來的,越音然突變的臉色讓同座的另外兩人都不禁放下了筷子。
“樂樂不見了?!”
別說今個是大年初一了,這事放在什麽時候都得讓人崩潰。一句話就跟天塌下來了似的,對話那頭的越家父母焦急成什麽樣子都是可想而知了。
這飯也吃不了了,越音然提起衣服就走,胡胖子心疼的結了賬,臨走又蘸醬吃了一塊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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