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匆匆忙忙趕到小區附近的市集,岳家父母還在焦頭爛額的四處問人尋找,越音然跑過去,崩潰的越母屢問無果後着急的幾近昏厥。
越音然險險托了她一把,扶着她到一邊坐下才把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
其實過程很簡單,越音然和傅妍出門後兩位長輩晨練回來,之後就帶着越樂樂一起出門趕趕熱鬧,閑逛逛買點東西。
誰知道轉眼的功夫,越樂樂就沒影了。
越母尤其悔恨,當時越樂樂跑沒影的時候她只當他是看到什麽稀奇的自己玩了,便和越父原地等了一會,當時正好遇到了熟人,還聊了一會天。
只是天聊完了,越樂樂還是沒回來,兩位長輩這才有點着急,便四處找了找。
就是那個時候越母也沒想到越樂樂是走丢或者是被人拐走了,只當這孩子貪玩,心裏想着回頭找到了肯定得教訓一頓。
可眼下的情況卻與想法大相徑庭,整個集市例外跑遍了也找不到小家夥,問了不少人也沒一個說瞧見的。
傅妍之前聽越音然提到,越樂樂其實不是越音然的親弟弟,而是越音然三伯家的小兒子,可惜越樂樂才三兩歲的時候雙親就不幸去世了,大伯家踢足球,踢到越音然家沒二話就給收養着了。
這麽多年下來,就跟親生兒子沒兩樣,突然丢了,老人家雙眼赤紅,一遍又一遍的錘着自己心口,哭喊着說都怪自己。
“媽……”越音然瞧母親這樣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她輕聲細語的安慰着,其實心裏頭也沒幾分淡定。
傅妍嘆了一口氣,然後回頭掃視了一下周圍。
問了越父小家夥不見得地方,傅妍拽着胡胖子這個臨時幫手在四處問了問找了找,又仔細分析了一下。
傅妍心裏挺感動的,說起來胡胖子夜裏就要走,好不容易回來一天,所有的時間都耽誤在他們身上,倒也什麽都沒說。
“要不你先回去吧?”傅妍一時沒有頭緒,看了一眼胡胖子道。
“啥意思,孩子沒找到我回哪去啊?”
傅妍想說,好歹陪陪家人,拜訪拜訪多年未見的親朋好友。父母也不知揣了多少話在肚子裏,結果兒子一回來人就溜沒影了。
胡胖子本來也是打算吃個飯就回去的,下午安排好了不少事情,但如今都被他一股腦全扔了。
傅妍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她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到角落邊一個玩卡牌的小男孩。
傅妍走過去蹲下,“小朋友,姐姐問你點事情好不好?”
男孩聞聲擡頭,瞧半天不是認識的人倒也沒怕生,“啥事?”
“你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大概這麽高?”
男孩沒想多久,“你說樂樂啊?”
傅妍一愣,顯然沒想到小家夥直接給出了這麽明确的答複。她連忙點頭,“你認識他?”
“我倆一個班的,當然認識。”男孩道,“不久前他還和我玩了兩局卡片呢。”
“那後來呢,他去哪了?”
“他說爸媽在等他,就走了。”
傅妍和胡胖子對視一眼,“往哪走了?”
“呃……”男孩撓了撓腦袋,然後指了個方向,“那吧,我沒注意。”
傅妍起身循着他指的方向瞧了瞧,若有所思的虛了虛眼眸後,男孩又突然想起什麽來着,說道:“我記得,他和他爸走了。”
“他爸?”傅妍驚奇道,“你認識他父親?”
男孩搖頭,“沒見過,不過看樣子像啊。”
傅妍大概是想到什麽了,胡胖子叫了她兩聲,傅妍沉浸在思維裏也沒聽見應。
越音然安慰過兩位長輩,随後也跑過來。傅妍理了一下思路,靈光乍現似的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附近地圖。
越音然之前就報了警,傅妍覺得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警力幫她們找人。
“樂樂應該是被拐了,但我能确定,作案的是熟人。”傅妍道。
越音然錯過了剛才和男孩的對話,有點反應不及:“熟人?”
“初步判斷應該是小區的左領右舍,認識你爸媽,也認識樂樂。”傅妍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定為,然後搜索出附近的旅社賓館,“先從這幾家找,問問前臺。”
傅妍的腦回路一時半會也沒有多餘的事件解釋,胡胖子看了一眼越音然,越音然顯然是一副百分百信任的架勢,傅妍一說完就立刻拉着胡胖子去辦了。
傅妍又揉着腦袋想了一下,覺得讓越音然去搜附近的賓館是最初步的選擇,但如果作案者稍微聰明一點,這麽做就肯定沒有結果了。
于是她找人問了問,然後找到這附近的一個打車點,新年頭裏候客的的士并不多,傅妍沒想到還真被她問出來了。
“你說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小孩,我有印象,就給我前面一輛給載了。”司機師傅一臉懊惱,顯然是搶客沒搶到造成的。
“車牌號呢?”
“那我哪能記得……哦對,我就記得最後兩個數字,38,可好記了。”
“……”
傅妍道了聲謝後直接去了出租公司,問負責人找了車輛信息,然後翻出尾號是38的的士一共六輛。
還好不是六十量。
傅妍挨個打了電話,果真讓她問出了端倪。
從出租公司出來,傅妍又給越音然打了電話,交代了地址後,直接一個人打了車先過去。
下出租的地方就是一家破落的賓館,白色的牆面上用鮮紅的油漆寫了兩個大字,然後标了一個向內的肩頭。傅妍只身一人走在小巷子裏的時候,只覺得後脊背一陣發涼。
事實上她應該等越音然來了再進去的,但是傅妍躊躇了一下,結果半分鐘都沒等得住。她走到巷子中間的時候又突發奇想的回頭,在附近找了個便利店,買了把水果刀。
會把一個十歲大的男孩拐到這麽偏僻的一個旅社裏,而且還是熟識的成年男性,誰知道對方真實的一面會是個什麽樣的人。
對于目的,其實傅妍也有過很多種猜測,不過都不是讓人樂意接受的。
裝修破爛的私人賓館裏外一樣讓人嫌棄,傅妍努力克制這種厭惡的情緒,然後對着也稱不上是前臺的櫃臺後的中年婦女道,“請問……”
傅妍原本是想問有沒有看到這樣兩個人,但是到嘴的話又被她吞了下去。
不僅是因為中年女人戾氣十足的目光,手腕上露在外面的半截紋身,關鍵是,誰知道這家賓館和作案人有沒有某種聯系,誰知道這是不是拐賣青少年團夥的一個蝸居點。
傅妍提高了防範,“請問還有房間麽?”
“有。”中年父母操着大嗓門回答道,“身份證出示一下。”
傅妍摸了一下口袋,“不好意思,我身份證忘帶了。”
中年女人顯然不悅的瞅了她一眼,然後從抽屜裏拿出個記錄的本子,“那把證件號碼登記一下,住多久?”
“就住一天。”
“一百五十塊房錢,外加一百押金。”
“好。”傅妍一邊寫着字,一邊默默打量着前幾條入住記錄,按理說這個時間段開房間的人應該很少,不過傅妍上面卻還有兩條日期寫的是當天。
傅妍瞧着那兩個名字,沒看出什麽問題,不過有一欄證件號碼還少了一位。
私營的不入流旅社大概牌照都沒有,更別提這些裝腔作勢的流程了,估計看都不會有人看的。傅妍不動聲色的把記錄本遞回去,然後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
老板娘手邊放着一臺年代久遠的平板電腦,正在看近期熱播的《太子妃升職器》,“您也看這個啊?”
“嗯。”老板娘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傅妍拉關系失敗後把錢遞過去,“我身上就兩百現金,新年頭兩百五十不好聽,這個錢給你回頭也不用找了,行個方便?”
哪有人不愛賺錢的,老板娘聽說能多拿五十也不能傻到不要,“那行吧。”
老板娘收着錢,傅妍又道,“今個年初一,您沒回去過年啊?”
“過年?有錢人才過年,我們只能服務有錢人過年。”
傅妍算了算時間,發覺今年情人節确實和新年沒差幾天,估計不少小情侶已經開始預熱了。傅妍就這麽想想,面上還是不明白的樣子,“可是今個有人來住房麽,我看這一路上賓館關了不少。”
話題挑起來,老板娘也不吝啬,“往年生意不好,可能一天一個都沒有,不過今年不錯,還有幾個客人。”
傅妍笑笑,“也是緣分,我車壞了,一時半會沒處去,得等朋友明個來接我。”
“你車也壞了?”
傅妍一愣,“還有誰車壞了?”
“之前有對父子車也壞了,那孩子看起來叛逆的很,把他老子手都給咬破了。”老板娘啧啧嘴,“要是我家孩子,早就打給死了!”
傅妍面色一僵,套了這麽半天話,好容易套出一句有用的了。分析着老板娘的話,如今看來,應該不是一夥的。
“告訴我你說的那對父子住哪一間?!”
傅妍突變的臉色把老板娘吓的一懵,“啊……?”
“警察!”
傅妍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失策的時候,以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樣的話都是用在他和越音然身上的,如今卻不想自己也成了被戲耍的前者。
這老板娘看起來像是個沒什麽腦子的鄉下婦女,但是關門叫人的那一刻,傅妍才悔得腸子青。
大概從她一開始和她套近乎,扯閑話開始,這女人就已經覺得她別有意圖了。
當真是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太簡單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越音然一樣好忽悠的。
“老娘一開始就覺得你不對勁,穿的人模狗樣,跑這來開|房!”老板娘瞪着眼睛拍拍手,“感情是個條子。”
傅妍也有點弄不清楚,老板娘這麽大動幹戈是因為和罪犯同夥,還是怕非法營業被罰款拘留。
現在說自己是冒牌的顯然已經晚了,傅妍看着迎面幾個臨時被通知來充公的大漢,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有話好好說,不是什麽大事……”
“老二,你上去通知一下老李。”老板娘打斷道。
“好。”
傅妍回憶了一下剛才本子上記錄的兩個名字,都不是姓李的。現在想來,那兩個應該都是真房客。
傅妍估摸着自己掏出水果刀來和這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交起鋒來能有幾成勝算……然而并沒有計算的必要,花樣交鋒都得以她橫着倒地劇中。
識時務的人,這個時候就應該默默舉起雙手投降,事實上,傅妍也确實這麽做了。
傅妍被捆了雙手丢進一間屋子的時候,心裏莫名想到了一個問題:果然還是她給越音然買的情|趣繩子更柔軟一點。
好吧,現在顯然不是應該想這個的時候,傅妍很慶幸,她在逞強進來之前已經把地址發給了越音然,但願她不會來的太遲。
英雄救美這種梗,想起來還有點小羞恥呢。
房門被鎖上,傅妍還以為會有個人來盤問她,結果并沒有,她只是聽到了門外傳來兩個男人的談論,中心內容是把她賣到哪裏去比較合适,以及賣之前要不要先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傅妍表示對他們所想入非非的事情十分深惡痛絕,只是很快聽到從隔壁間傳來越樂樂的哭喊聲,将她的注意力全都轉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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